《》章 節目錄 14 應記今朝勢轉時 文 / 野和尚
洪國防正眼巴巴看著秦少秋的嘴巴,希望他能吐露出什麼有價值的消息來,哪料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大廢話,差點沒噎死,心想我還不知道王文武會受到處理?我剛才不就是問你宋書記會怎麼處理他?你倒好,說這麼一句大廢話出來,這跟沒說又有什麼不同?卻也不能生氣,還得陪著笑說:「是啊,我知道他會被處理,但是書記之前有沒有說過,會怎麼處理他?」
秦少秋心想,這個洪國防身為公安局長,不可能不知道王文武的惡劣手段,卻不聞不問,肯定也有責任,就幫著老闆嚇嚇他吧,低聲道:「書記在東華水泥廠那裡很丟了一次臉,因此非常的生氣,肯定會重重處理王隊長的。不過,任何地方都有地方保護主義,書記如今也算是咱們青雲人了,所以對這件事也稍稍能夠理解。但話說回來,不處理王隊長也不足以平人家東華水泥廠的民憤。可宋書記宅心仁厚,且剛剛來到咱們青雲,也不好下手太狠太重……」
洪國防聽他這段話,幾乎一句一個轉折,每一個轉折都推翻了之前的話,等說到最後,基本還是大廢話,一句有用的沒有,氣得直翻白眼,陪笑著打斷了秦少秋的話,道:「書記到底是什麼意思?我這個人性子急,小秦你就直接說了吧。」秦少秋納悶的說:「洪局長,這件事跟您沒什麼關係吧?您可不要往自己身上攬髒水。」洪國防歎道:「怎麼跟我沒關係呢?他王文武犯了這種錯,我這個當局長的也有失察之責,要不然,我為什麼也跟著過來跟書記賠罪呢?」說完笑道:「小秦,我知道給領導當秘書,第一要務就是把嘴巴管好。可咱們這也不算外人是不是?你就直說了吧。以後需要老哥哥幫忙的地方,那是沒話說。」
秦少秋忙道:「洪局長,您這話不是太見外了?我跟誰保密也不能跟您保密不是?那我就直說了吧,宋書記的意思是,念在王隊長以往辛勤工作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因此不想處罰他太狠。但宋書記也需要一個台階下。所以,最好的解決辦法是,王隊長自己站出來認錯領罪,向東華水泥廠那邊道歉,宋書記再略微懲處他一下,這事就算完了。」洪國防終於套出了宋超凡對王文武一事的態度,喜不自禁,說:「王文武今天不就是過來認錯了嗎?」秦少秋說:「是啊,可是要看他認錯態度怎麼樣啊。」
兩人隨後就沒了話說,固然是沒有共同話題,也是因為各自身份不同的關係。洪國防到底是縣委常委、副處級的領導,不可能一直纏著秦少秋這個沒品級的小秘書閒聊吧。他不主動跟秦少秋說話,秦少秋也要固守自己的本分,也就不好跟他沒話找話說。最後的情形是:洪國防坐在沙發上喝水,秦少秋回了自己座位上忙碌。
過了一會兒,宋超凡辦公室的門開了,王文武臉色悻悻的走出來。洪國防急忙起身過去,拉著他就往外走。
秦少秋見王文武沒把門關好,就過去關門。宋超凡看到他,把他叫了進來。
宋超凡似乎正在生氣,急需找人傾聽牢騷,等他一進來就冷笑道:「知道這位縣交警大隊的老大是怎麼跟我說的嗎?」秦少秋又沒有順風耳,到哪裡知道去,也明白宋超凡這麼問只是個過渡,並不需要自己回答,自己只需跟說相聲裡捧哏的一樣說一句「怎麼說的」就行了,於是就道:「他怎麼說的?」
宋超凡冷笑道:「他竟然跟我討價還價!一開始,他說,書記我有錯,但是錯不算大,畢竟東華水泥廠的水泥運輸車確實超載了,局裡給我個行政警告處分行不行?我聽了沒理他。這個傢伙又說,要不給我個行政記過處分?我諷刺他說,你在跟我打商量嗎?他看我這麼說,臉上有點掛不住,說,我好好寫個檢討,再來一個行政記大過,這總夠了吧?哈,你聽聽,他說的這都是什麼話?這是他一個副科級的縣交警大隊大隊長跟我這個縣委書記說的話?我給他們父子面子,想不到,他們竟然這麼敷衍我,難道真以為我宋超凡是好糊弄的?哼哼,這還只是一個退了位的人大主任,那些依舊在位的本地領導呢,還不更不把我放在眼裡?這一次,我要不用些霹靂手段,還真是無法服眾了。」
秦少秋臉上做出驚愕的神情,道:「王文武居然這麼混蛋驕橫?真是想不到啊!確實,您千方百計地給他們父子考慮,他們父子卻沒有為您考慮,竟然還想著敷衍您。利用公權打擊異己、公報私仇,給縣公安系統抹黑,給縣黨政機關抹黑,犯下了這麼大的罪過,竟然想拿警告記過搪塞,當是過家家鬧著玩嗎?」
話音未落,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接著響起了洪國防的說話聲:「書記,您在嗎?我是洪國防啊,想跟您談一談。」
宋超凡沖秦少秋點點頭。秦少秋走過去把門開了,請洪國防進來,順便出了屋去。
他剛剛回到座位上,桌上電話機就響了,摸過來接聽,是紀委書記魏仁傑打來的。魏仁傑詢問宋超凡有沒有空,秦少秋說洪局長在裡面。魏仁傑說:「好吧,那等他有空了,你告訴我一聲。財政局副局長鄭海請吃飯那件事摸清楚了。」
秦少秋答應下來,掛了電話,心裡覺得驚訝也好笑,今天不是週六嘛,怎麼這些大領導們都不休息啊,而且聽魏仁傑這意思,似乎今天上班是天經地義的,他居然還要正兒八經的跟宋超凡匯報鄭海那件案子,這都是哪跟哪啊,難道縣領導平時週末也都加班嗎?
又過去一刻鐘,洪國防從裡間走出來,表情不喜不怒,也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他也沒跟秦少秋打招呼,出門後就走了。
秦少秋趁便走進裡屋,跟宋超凡說了魏仁傑要來匯報鄭海一案的事。宋超凡讓他請魏仁傑過來。
秦少秋出得屋來,給魏仁傑打去電話,他很快就上來了。
秦少秋很細心,見這位紀委書記沒有帶茶杯,便跟進去給他沏茶,聽他跟宋超凡匯報:「書記,已經查清楚了,鄭海在組織部對財政局班子成員考察期間,確實存在營私舞弊的行為。他請財政局的下屬們吃飯也是證據確鑿,共花費兩萬多元。這些花費的票據,他通過代理局長所擁有的權力,全部簽了字,走公費報銷。他自己沒出一分錢。」
宋超凡說:「只有這些?」魏仁傑說:「嗯,就查到這麼多。」宋超凡說:「他慷公款之慨,行一己之私,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品行,也能想到他平時的所作所為。我的意見是,先把這個人停職,然後繼續調查,查他的工作、生活、家庭、親友,爭取能查到他更多違法亂紀的問題。我們絕對不能對這種貪腐分子姑息縱容。」魏仁傑點頭道:「好,我回去以後,會安排調查組繼續調查,狠抓深挖,爭取盡快將鄭海所有違紀違法的事實調查清楚。」說完已經站起身來,一副要走的樣子,看起來雷厲風行。
宋超凡笑道:「魏書記,不要急著走,還有一件事,希望你們紀委出面調查啊。」
秦少秋知道他要跟魏仁傑佈置調查接待辦副主任宋大偉的事情,心中大急,眼前的魏仁傑可是陳向東與劉東起一方的人啊,而宋大偉所在的接待辦正是劉東起這個常務副縣長分管的,可以理解為,宋大偉就是劉東起的人,那麼魏仁傑接到宋超凡的任務後,恐怕第一個動作就是將此事告知陳劉兩位大佬,而陳劉二人也必然會佈置一番,比如讓宋大偉湮滅罪證,那等紀委調查他的時候,自然是什麼都查不到,宋超凡也就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因此,宋超凡要是現在跟魏仁傑提起宋大偉之事,等於是打草驚蛇啊,還會連帶毀掉姐姐羅海濤那邊的佈置,不行,絕對不能讓老闆提起此事。
他忙對宋超凡大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說起宋大偉之事。可惜宋超凡根本沒看著他,也就看不到他的眼色。
宋超凡收起笑容,煞有其事的說:「上周我接到群眾的匿名舉報信,反映政府接待辦副主任宋大偉在工作與生活中存在諸多作風問題,我看過以後,覺得情況很嚴重,但是,我也不敢輕信舉報信上所反映的內容,因此,我想請魏書記再派一個調查組下去,秘密調查宋大偉。至於那些舉報信,都在我招待所的房間裡面,我會讓少秋抽時間送到你那裡。你覺得怎麼樣?」
魏仁傑聽後沒有任何的猶豫,道:「好,就按書記說的辦。」宋超凡見他答應的如此爽快,也是微微訝異,道:「舉報信裡所反映的問題,是真是假目前還不知道,所以這次要秘密調查,不可走漏風聲,更不能打草驚蛇,當然,最主要的,是不能冤枉了好同志,造成不良影響。」魏仁傑點頭道:「放心吧書記,我會囑咐辦案同志注意的。」說完微微一笑,道:「不知道書記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想請書記到我們紀委監察局走一走看一看,提一些寶貴意見,一方面是激勵我們紀委工作人員的士氣,另一方面也是督促他們做得更好。」
此言一出,不僅僅是宋超凡,就連還未來得及走出屋門的秦少秋也聽得心頭一跳。
示好!赤-裸裸的示好!傻子都看得出來,魏仁傑這是向宋超凡示好投誠哪!
秦少秋大為納悶,他魏仁傑不是陳向東與劉東起的人嘛,怎麼今天跑來向老闆示好了?難不成,他要棄暗投明?
宋超凡與秦少秋想得也差不多,臉上毫不掩飾的現出驚喜之色,一雙眼睛卻在審視著魏仁傑的面部表情。
魏仁傑坦蕩的與他對視,笑著說:「書記剛來縣裡,就跑到公安局調研,我們紀委監察局的同志聽說以後,都很激動,都希望書記能到我們那裡走一走,最好是跟大傢伙合個影,呵呵。」宋超凡至此已經不再懷疑他的投誠之心,笑道:「這個好說。」說完對秦少秋道:「少秋,你記一下這件事,回頭跟蔣主任研究確定下來,就下周吧,下周抽半天時間出來,我們去紀委做客。」
秦少秋見老闆高興,自己也跟著高興,興奮得答應下來,心中暗想,若是魏仁傑這個位高權重的紀委書記投靠到老闆這邊來,那老闆的勢力可就大大增強了,而此消彼長,陳向東與劉東起那邊的勢力則會大大縮水,這可是大好事啊,對老闆對姐姐都是大好事。
魏仁傑見這件事確定下來,也心滿意足的笑了,把秦少秋送上來的茶水喝了兩口,便起身告辭。宋超凡與秦少秋兩人將他送到外面走廊裡,充分表現出對他的看重。
回到裡間後,宋超凡讓秦少秋關好屋門,有些激動地說:「這個魏仁傑,倒真是精明老到!」秦少秋還聽不懂他的意思,皺眉問道:「老闆,魏書記哪裡精明了?」宋超凡呵呵一笑,道:「我問你,這世間,是錦上添花好,還是雪中送炭好。」秦少秋不假思索的說:「當然是雪中送炭好了。」宋超凡道:「就是啊,我這個新任縣委書記剛到縣裡的時候,還不清楚縣裡的情勢,主要是縣委常委們的具體情況,我一點不瞭解,兩眼一抹黑,那時候魏仁傑要是站到我這邊來,我完全不清楚他的價值,會把他當成是一個普通的常委,那他投靠我在我眼裡就是錦上添花;可是現在不同了,我已經清楚了縣委常委們的勢力分佈,也知道了自身處境很不妙,亟需支援,這時候魏仁傑再站過來,不就是雪中送炭了?我對他不就要更加倚重了嗎?呵呵,老魏這個人啊,很懂經濟學啊,知道待價而沽的道理,以後你要多跟他學習。」
秦少秋這才恍然大悟,驚訝不已的說:「原來是這樣,他果然精明到家了。不過,他再精明,也逃不出老闆你的計算,他的心思還不是全被您掌控了?」宋超凡被他送了這一記馬屁,明知道他在拍馬屁,還是忍不住的高興,是啊,自己比他魏仁傑要年輕十來歲呢,卻輕輕鬆鬆掌握了他的心思,還能將他玩弄於掌股之中,怎麼能不得意呢?哈哈笑了兩聲,道:「我來考考你,你說,他魏仁傑為什麼要站到我這邊來?」秦少秋聞言皺起眉頭,仔細思慮了一陣,搖搖頭,道:「我想不出來。按理說,陳向東與劉東起兩人把持了常委中的大多數,勢力非常龐大,足可以將您與縣長壓制,您跟縣長已經是岌岌可危了,可魏書記偏偏在這時候靠向您,用意實在難以理解啊。」
宋超凡老謀深算的笑了笑,道:「其實說穿了就也不難理解了。沒錯,陳向東與劉東起二人是勢大,可縱然二人勢大,卻也把持不了縣委常委會。他們或許可以肆意欺壓打擊羅縣長,但是想欺壓我這個縣委書記,還差得遠。魏書記跟著他們,或許可以一時得勢,但不可能一直得勢,更關鍵的是,他想進步的話,只能跟著我走,陳向東與劉東起二人是不能給他帶來任何進步的。」秦少秋皺眉問道:「那他難道就不擔心會得罪本地官場勢力嗎?」宋超凡說:「說真的,到了他這級別,還用擔心得罪誰嗎?就算他得罪了陳向東與劉東起二人,二人也沒法子將他拉下馬啊,畢竟處分他是市裡說了算。」
秦少秋總算徹底明白了,道:「既然不怕得罪誰,那就等於是沒了後顧之憂,就可以全面追求進步了。在官場,不進則退,每個人都想進步,沒有誰會嫌自己級別更高。嗯,我也算明白魏書記的想法了。老闆您真厲害,簡直是洞燭人心啊。」宋超凡笑道:「這些事你自己考慮,也能想明白的,只要設身處地、代入其中即可。」秦少秋嘿嘿笑了兩聲,道:「我剛才還給您使眼色呢,想提醒您不要把調查宋大偉的事跟他提,怕他告訴劉東起後打草驚蛇。現在他既然是您的人了,就不用擔心了。」宋超凡道:「你回頭督促下趙麗娜那邊,讓她們受害者盡快寫出幾封舉報信,你拿到手裡後就交給魏書記。」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到了下午。
秦少秋正在查看前任縣委一秘王長林留給自己的諸多材料,忽聽手機鈴聲急速響起,摸過來看時,又驚又喜,卻是遠在市裡的美女主持人陸雪妃打過來的,還未聽到她的聲音,只是看到她的名字,就是心頭一跳,喜悅之極,忙拿過手機接聽了。
陸雪妃懶洋洋的說:「晚上六點,黃州二套,有我主持的《黃州美食》,內容正是上次在你們縣你祖籍那個村裡拍攝的『八大碗』,你沒事可以看看。」秦少秋歡喜難禁的說道:「陸大主持,你怎麼有時間告訴我這個?」陸雪妃道:「你少跟我廢話,我聽說,曉北要撮合你跟他姐姐?哎呀呀,你這是要搖身一變,給市長做乘龍快婿了?」秦少秋奇怪不已,道:「你怎麼知道的?」陸雪妃道:「誰叫我是露露她表姐呢?露露本身又是個話嘮,當然是聽到什麼就說什麼嘍。」
秦少秋訕笑道:「沒譜的事兒,你別信以為真。」陸雪妃哼道:「沒譜的事兒?沒譜的事兒,你幹嗎還給人家送野生土蜂蜜?」猶如一盆冷水澆頭,秦少秋直接涼到了心裡去,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心裡又驚又怕,這個許曉北,真是嘴裡藏不住話啊,就這點事,他還跟露露說了;露露也真是的,這有什麼好說的,她居然還當回事跟表姐說了,眼下她表姐跑過來質問自己了,又叫自己哪有臉回答?陸雪妃聽他不言語,冷笑道:「說你什麼好吧,你這個人,原來也是見人下菜碟。」
秦少秋有些羞慚,道:「怎麼這麼說?」陸雪妃道:「曉北好像也撮合過你跟我吧,可是我怎麼沒收到過你送的野生土蜂蜜呢?連根蜜蜂毛都沒看到呀。現在我才算明白,敢情我只是一個華而不實的主持人,人家許曉南卻是實實在在的市長千金。唉,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秦少秋只聽得冷汗都冒出來了,心中卻也不無好笑,敢情這位美女今天打電話是吃醋發牢騷來了,道:「我也是認識許曉南之後才收到的野生土蜂蜜,要是之前就有,肯定也送你一瓶了。你對我那麼好,在我酒醉的時候……」
陸雪妃怒道:「那事你少提,以後都別提!哼,提起來我就是一肚子氣,整個把我當丫鬟看了,還……還讓我難堪。你給我等著的,看我怎麼收拾你。你什麼時候來市裡,我帶你去跆拳道館,讓我踹你幾腳。」秦少秋笑道:「好,我看什麼時候有時間或者有機會,去市裡的時候,一定帶著野生土蜂蜜去看你,還要讓你踹幾腳。」陸雪妃見他如此乖巧,反倒不好發作他了,哼哼著說:「懶得跟你廢話,我掛了啊。」秦少秋忙道:「別……」陸雪妃道:「別什麼別,還有什麼話?」
秦少秋確實也沒什麼話好對她說,想了想,道:「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你的人情我都記著呢,改天你那要是有什麼事,直接找我,我不敢說是刀山火海都敢闖,為你兩肋插刀是沒問題的。」
說出這番話來,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情緒激動,也因此連帶說的這番話都有些幼稚與煽情。這又不是拍電影,什麼刀山火海啊,什麼兩肋插刀啊,沒的讓人家笑話。
陸雪妃聽了倒也沒笑話他,道:「你有這句話就行,我也用不著你兩肋插刀,不過以後可能真有事要麻煩你。」秦少秋忙道:「有事就說話,別拿我當外人。」陸雪妃嗯了一聲,道:「我睡會兒,你忙吧。」秦少秋失笑道:「這都要天黑了,你還睡什麼睡?」陸雪妃道:「你懂什麼?你不知道美女都是睡出來的嗎?女人啊,就要常睡,不懂得休息的女人不是好女人。」秦少秋聽後很自然就想邪惡了,心想美女都是男人睡出來的,美女就要男人常睡,想到有趣的地方,忍不住嘿嘿笑起來。
陸雪妃也沒理他,直接把電話掛了。秦少秋想到她的絕世美色,一時間有些癡了,仍舊把手機貼在耳邊,良久沒有放下。
到了晚上下班時分,秦方給秦少秋打來電話,問他什麼時候下班。秦方還說,自己跟老伴李秀敏已經到了飯店裡,跟汪金同一家人坐下了,就等他趕過來了。
秦少秋接到電話才想起,今晚上乾爹汪金同請客,不過,自己怎麼著也得陪老闆吃過晚飯再趕過去吧,反正去早了也沒用,還顯得自己下賤,便告訴老爸,過會兒就趕過去,讓他們先點菜。
電話掛掉後沒多久,宋超凡走出來,喊秦少秋一起去吃飯。兩人到縣委食堂吃了晚飯,秦少秋又把宋超凡送回招待所。不過這之後秦少秋沒有急著往飯店趕,而是又找到趙麗娜,催她趕緊做那些受害女員工的工作,讓她們寫幾份有真憑實據的舉報信出來,不一定舉報宋大偉強暴欺辱女性,但凡是他違紀違法的問題都可以舉報。趙麗娜也答應下來,說會立即組織受害女員工們寫舉報信。
忙完正事,秦少秋才從招待所出來,趕往今晚汪金同請客的飯店——縣裡一家比較有名的中高檔飯店「口福居」。一路無話,等他趕到飯店包間裡的時候,已經小七點了。包間內秦汪兩家人圍坐在一個大圓桌旁邊。不過兩家人坐得涇渭分明,一看就透著生疏。
此時,汪金同正跟秦方談笑風生,看兩人臉上帶著的笑容,就好像是一對老朋友似的。至於兩人心裡在想什麼,就只有二人自己知道了。李秀敏也跟汪妻方娟閒聊著什麼,也是一派和氣樣子。至於汪家的一兒一女、汪強與汪雪,也都在座,不過大人說話,沒有他們插話的機會,他倆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緘默不言。汪強手裡捏著一部最新款的蘋果手機,時不時就要翻看兩下,好像上面有什麼寶貴的東西似的。
秦少秋一走進包間裡,就驚動了這六位。眾人一齊抬頭看向他,見他衣飾大方得體,低調中透著高貴,人長得年輕俊秀,文質彬彬,當真是一副好模樣,都在心裡暗暗稱讚。
汪金同站起身來,主動打招呼道:「少秋啊,你可來了,快入座快入座。」說完揮手連連,向他招手。
他這一站起身,老婆孩子也都跟著站起了身,都眼巴巴望著秦少秋,一副貴客臨門的架勢。
秦少秋看在眼裡,忍不住好笑,臉上卻一本正經,走到桌前,兩手伸出虛按下去,語氣淡淡卻又不失禮的說:「不要這麼客氣,我可不敢當,快坐快坐。」
汪金同與方娟見他連個乾爹乾媽都不叫,既惱火又無奈,臉上還只能帶著笑,別提多彆扭了。
方娟陪笑道:「哎呀,幾天不見,少秋都長大成人了,現在真是一表人才啊……」說完衝著李秀敏道:「你說這日子過得多快啊,我就感覺昨天少秋還在我們家跟小雪小強一塊玩呢,今天就這麼大人了,唉,你說咱們能不老嘛。」
秦少秋當然可以聽出她的意思,是想通過緬懷舊情來恢復兩家之前的親熱關係,尤其是點明她乾媽的身份,讓自己這個乾兒子不要忘了她是自己的乾媽,心中暗暗冷笑,心說你早幹嘛去了,要不是你個勢利女人,恐怕汪金同還不會跟我們家斷得這麼徹底呢,也沒把她的話往心裡去,自顧自坐到老媽下首,笑道:「點菜了嘛。」
汪金同與方娟聞言更鬱悶了,他進屋以後,不叫乾爹乾媽,接下來也不噓寒問暖,直接問點菜了沒,就好像只是來吃飯的一樣,可是天都知道今天這頓飯不只是吃飯那麼簡單啊,唉,這小子,這是故意跟自己做對呢,不過話說回來,自己二人也做得確實過分,之前因為勢利而跟他們秦家斷絕了干親關係,而眼看秦家開始得勢了,又屁顛屁顛的想要恢復干親關係,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哦,便宜都讓你汪家佔了?哪有這種道理?
汪金同與方娟臉色有點難看的坐回到座位上,雖然臉色依舊帶著笑,可笑容卻跟哭相也差不了多少了。
方娟勉強笑著說:「還沒點菜,呵呵,少秋啊,就等著你來點菜呢。你這不也來了嘛,那就點菜吧。那誰……小強,去叫服務員,就說點菜了。」
汪強嘟嘟囔囔的說:「幹嗎讓我去啊,怎麼不讓我姐去啊,我剛從北京回來,累也累死了。」
方娟見自己要求被兒子當面拒絕,很是臉上無光,喝道:「別廢話,叫服務員能累死你啊,快點的。」
汪強哼哼唧唧的站起身,往門口去了。
沒一會兒服務員拿著菜單走進屋來,方娟指著秦少秋道:「把菜單給他……少秋,你點吧,挑你愛吃的點,呵呵……」
秦少秋把菜單從服務員手裡接過來,轉手就遞給老媽李秀敏,道:「媽,還是你點吧,我剛吃過。」
此言一出,汪金同與方娟都變了臉色,今晚這頓飯就是衝他這個乾兒子請的,既是要恢復兩家之間的干親關係,也是想求他辦事,他要是已經吃過了,那這頓飯還有什麼意義啊?
汪金同半信半疑的說:「少秋,你不知道今晚上乾爹請客嗎?怎麼還吃了晚飯?」方娟也是緊張的看著秦少秋說:「是啊少秋,你在哪吃的啊?」秦少秋淡淡的道:「我剛才跟領導在縣委食堂隨便吃了點。」
汪金同與方娟對視一眼,都是羨慕得不行,人家老秦家的兒子,如此年輕已經是縣委書記的秘書了,朝夕陪著書記吃飯工作;而自己家兩個孩子,與秦少秋年紀相差並不是很大,卻還要求人家給幫著調動安排工作,而且人家還未必肯幫忙呢,拿這幾個孩子一比啊,自家兩個孩子真是沒法要了。
方娟有些吃驚地叫道:「縣委書記也吃食堂嗎?」不等秦少秋說話,汪金同就低聲道:「聲音小點,瞎嚷嚷什麼。縣委書記也是人,上班的時候他是領導,下班了他也是普通人,在食堂吃飯怎麼了?再說了,你又不是沒在食堂裡見過書記,你忘了,齊書記之前的李書記,你不是在食堂裡見過他嗎,什麼狗屁記性!」方娟被老公搶白一頓,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哼道:「你記性好!你記性好,我剛才讓你帶上家裡珍藏的那瓶茅台,你怎麼給忘了?」
汪金同略有幾分尷尬,訕笑著沖秦少秋說:「少秋別理你乾媽,女人啊,就是頭髮長見識短。你快點點菜吧,你雖然吃過了,肯定也沒吃好,這回來口福居,多點些你愛吃的,今天好好吃一頓。」
秦少秋淡淡一笑,道:「還是你們點吧,我對吃的沒什麼要求。」正說著呢,忽然瞥見斜對面一雙明亮的眸子正盯著自己,便轉目看過去,一看不是汪雪又是誰?
他與汪雪小的時候極好,但自從兩家關係斷了後,就再也沒有見面,更是沒有聯繫,這一晃也有將近二十年不見了,此時驟然見到她,很自然就要打量她一番。
汪雪比秦少秋要小一歲,今年應該是二十六歲,她留著一頭焗過油的棕紅色披肩發,三七分的細密劉海兒,蓋住了大半個額頭,臉型較圓,眉毛修長俊美,生著一雙大大的杏核眼,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瓊鼻挺直,櫻唇如畫,如此精緻的五官令人想不驚艷都難。她身高在一米六八上下,在女性裡面就算較高的了,身段苗條,沒有任何少婦的豐-腴味道,渾然一個未出閣的女孩。更難得的是,她完全繼承了其母方娟的膚色,皮膚顏色極白,白得如同化不開的奶酪。她本就生得貌美如花,再配上雪白的膚色,更是美艷不可方物。
秦少秋饒是見過美女的,可是驟然見到這位曾經的乾妹妹,也是震驚於她的美貌,色授魂與,大腦一時間處於空白狀態,好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小時候的她就生得如同小公主,想不到長大成人後更是美得沒邊啊。好嘛,她這等姿色,就算與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女神陸雪妃同台較量,怕也不遜半分啊。嘖嘖,都說青雲盛產美女,以前自己還不相信,今天總算是信了!」
汪雪今天來參加這次晚宴,也是略微打扮了的,俏臉上敷了淡淡水粉,美眸之上還打了青色的眼底,就連睫毛也用睫毛刷上下刷了好幾次,因此越發顯得標緻動人,一如畫裡的仙女。她上身穿了一件碎花雪紡衫,雞心領,露著大片雪白的心口肌膚,玉頸下面圍繞著一條亮閃閃的白金鏈子,心口之下現出一道淡淡的溝壑,直通兩峰之間,兩峰鼓鼓囊囊的,很是有料;下身是一條乳白色的一步裙,兩條修長白皙的大腿完全裸-露在外,上面未著絲襪,腳上蹬著一雙同樣白色的魚嘴高跟皮涼鞋。這身穿著,要說起來其實很隨意也很普通,從大街上隨便抓過一個女孩子來,恐怕都是這個樣子,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卻為她多增了三分麗色,讓她在嬌艷動人的同時多了幾分性感與誘惑。
這樣一個極品大美人,想要誘惑住一個成年男子,實在是太輕易了,秦少秋就很輕易的被她誘惑住了,甚至可以用「俘虜」這個詞。沒錯,在這段短短的時間內,秦少秋確實被她美色輕易俘虜了,幾乎喪失了心智。
汪雪本來正在偷偷打量秦少秋,卻見他突然望過來,嚇得心頭打了個突兒,急忙轉開臉去,不敢再瞧他,想起臨行之前老爸汪金同的特意囑咐,忍不住有些臉紅。
秦少秋看不到汪雪那雙明眸了,這才回過神來,自覺大為失態,也忙收回了目光,奇怪的是,眼睛不看著伊人了,腦海裡卻開始浮現出她的嬌艷容顏,並且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小時候與她嬉鬧的情景。
忽然,他想起了與汪雪曾經發生過的最親密的動作,心頭驀地一跳,也不知道她還記得不記得那件事?
那一年秦少秋儘管只有**歲,卻是特別早熟,雖然不明白男女之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知道男女下-身的要害部位是不一樣的,而且他對女性的下-身充滿了好奇,因此他跟汪雪玩起來的時候,小手有事沒事就在她兩腿之間亂摸亂碰。汪雪當時倒也乖巧,從來不拒絕,也不覺得這是丟人的事,任他摸弄。
有一次他倆在她家床上玩過家家,兩人都裹在一張厚厚的毛毯下面,當時秦少秋把手伸到汪雪裙子裡邊,在她腿間稚嫩的花溪處摸索了好一陣。後來汪雪她媽也就是方娟走進臥室,秦少秋居然膽大的沒有把手縮回去。由於兩人身上蓋著毛毯,方娟也就不知道他的邪惡動作,所以就沒發現。後來秦少秋把手收回來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一股淡淡的怪味撲鼻而來。那味道是那麼的古怪,以致於這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年,他卻還牢牢記得那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