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謹小慎微 22 文 / 野和尚
宋超凡見他如此體貼,暗自點頭。
張桂琴也有點感動,道:「哎呀,你就別管我了,沒見我正做飯呢嗎?沒空吃。」秦少秋道:「那等會兒我過來幫你一起做。」張桂琴道:「你會做嗎?」秦少秋笑道:「打打下手還是沒問題的。」張桂琴擺手道:「算了,你們好容易休息一回,就盡情放鬆一下吧,做飯不急,反正離中午還有一會兒呢。」
回到客廳裡坐下,宋超凡已經急了,道:「少秋你倒是講啊。」秦少秋低聲道:「我覺得,這次回到青雲以後,咱們就不要耽擱了,盡快開始扶貧運動。不能再拖下去了,一拖就會拖到明年開春,這一耽誤就是小半年過去了。咱們應該盡快搞出一些扶貧成績,然後請許書記過來視察,等於是向市裡主要領導展現您的政績,也能藉機揚名。」宋超凡深以為然,連連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這種事急不得啊,連縣委領導班子還沒統一意見,貿然實施下去,怕會被人非議。」
秦少秋道:「那就召開常委會,討論研究決定下來,快刀斬亂麻,只要常委會上做出決定,誰也不敢再說什麼。」宋超凡點頭道:「話是那麼說,可若是讓某些同志帶著怨氣參加扶貧工作,怕也會適得其反。」
秦少秋明白他的顧慮,不怕類似陳向東那樣的縣領導不同意,就怕他們被迫同意,表面上答應下來,但暗裡捅刀子使黑手,那就完蛋了,道:「這種可能性我們不能不提防,但也不必全放在心上。我想,全縣範圍內展開扶貧運動,這只是一個說法,實際上,咱們縣貧困鄉鎮也就是靠近北部山區的那麼幾個鄉鎮而已。在這幾個鄉鎮裡面,我們找出一個重點鄉鎮,當做成績展示點兒,由咱們自己人全程督導扶貧工作的順利展開,也就不用擔心會被人掣肘。譬如龍口鄉,新鄉長曹慶元不就是您的老同學,這肯定是最可靠不過的啦。由他忠實貫徹執行您的意見,負責當地的扶貧工作,想不出成績都不行呢。」
宋超凡聞言非常歡喜,道:「你說得很好,不論做什麼工作,都要抓重點,什麼都抓肯定是什麼都做不好,必須在重點上面搞出名堂來。你說得對啊,這麼幾個貧困鄉鎮,不可能全部都扶起來,我們只要能把其中一個貧困鄉鎮做出成績來,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就已經是相當大的政績了。好,好,就這麼辦。今天下午回到青雲,我們就部署這件事。」
兩人定好,吃過午飯,也不睡午覺,就直接往青雲返,到縣委後部署下一階段的扶貧工作。
正經事談完,兩人也就暫時閉住了嘴巴,沒有交談。
秦少秋見張桂琴一個人在廚房忙不過來,就自告奮勇過去幫忙。
這已經不是秦少秋第一次來宋家的時候了,那次他要幫忙,被張桂琴客氣的推拒了;這一次,張桂琴可是毫不客氣的把他留在了廚房裡,還給他安排了任務—剝蒜,已經完全沒把他當外人看了。
張桂琴正準備燉雞,調料都準備好以後,就等著秦少秋剝好的蒜熗鍋,回頭見他蹲在垃圾桶前,正在細緻的剝蒜,身上還穿著那件夾克,不由得笑道:「少秋,你怎麼不把夾克脫了?你不覺得穿著夾克幹活兒彆扭嗎?」秦少秋哪敢脫下夾克,脫下來就會被她夫妻看到田菁贈的那個牙印,不論被誰看到都不好,就笑道:「我怕冷,呵呵,就不脫了。」
饒是如此,他也沒有躲過張桂琴的視線。
後來張桂琴從他手裡接過剝好的蒜粒時,正好他剛從地上站起來,夾克領子往外一倒,於是田菁剛剛留下的那個牙印整個露了出來,被她看在眼裡。秦少秋自己卻並不知道。
張桂琴看到這個橢圓形的牙印,忍不住露出笑意,等熗鍋的時候,趁著動靜不小,低聲問道:「昨晚在曉南家裡住的?」秦少秋不知道已經被她識破,搖頭道:「沒有啊,在省城一位朋友家裡借宿的。」張桂琴見他不肯說實話,也就不給他留情面了,美麗的大眼睛嫵媚地橫他一眼,低聲道:「你就騙我吧,我對你這麼好,你好意思騙我?」秦少秋愕然道:「我……我沒騙你啊。」張桂琴嗔怒交加,道:「那你脖子上的牙印是誰咬的?你自己嗎?還是你省城那個朋友?」
秦少秋立時就慌了,摸了摸衣領子,又探頭出去看了看老闆宋超凡,見他還坐在沙發上沒動,這才鬆了口氣。
張桂琴忽然變得興奮起來,壓低聲音道:「你給我老實交代,昨晚上到底跟誰……親熱來?是不是你那位朋友?」秦少秋只好硬著頭皮「栽贓」到曉南頭上:「是……曉南咬的。」張桂琴似笑非笑的說:「那你又說昨晚在省城過夜的?」秦少秋苦笑道:「是昨晚上臨去省城前被她咬的。」
張桂琴自以為得計,無意間窺到了他與曉南親熱的痕跡,瞥了他兩眼,沒說什麼,拿起一把香菜,蹲到垃圾桶前摘起來。
秦少秋凝目看向她,盯著她那烏黑油亮的頭髮看了一陣,餘光被她雪白的脖頸所吸引,不由自主就看了下去,又掃過她豐挺的上身,落到了她的腰肢上。她已到中年,腰肢豐厚多肉,自然不如雪妃或是麗麗那樣的年輕女子瘦削動人,卻勝在豐滿,看上去別有幾分誘惑。目光看到腰肢這裡,很難不繼續看下去,因為那裡有著比腰肢更吸引人的東西,沒錯,就是女人身上最迷人的部位之一,臀部。
秦少秋眼睜睜看著她這對被黑色運動褲緊緊包裹的肥碩臀瓣,只看得口乾舌燥,又想到那天夜裡自己所見她赤體的模樣,只覺得小腹一熱,竟然有了反應,直接就挺翹起來,只嚇得猛地一收腹,生怕被她看到自己的醜態,哪知道收腹的同時,屁股就挺了出去,正好後面廚台上是個鍋蓋,一下子就撞在上面,鍋蓋又撞到裡面牆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他嚇了一跳,忙又側身躲開。偏偏張桂琴此時抬頭看來,沒看到鍋蓋,目光由下及上,剛好掠過他的身下,瞥見那裡挺凸出來,又是驚訝又是羞臊,再看向這個傢伙的眼睛,見他臉上全是尷尬之色,又忍不住好笑。
張桂琴站起身,輕嗔道:「你過來給我幫忙來了還是添亂來了?」秦少秋尷尬的道:「當然是幫忙來了。」張桂琴道:「那你弄出那麼大動靜來幹什麼?」秦少秋訕笑道:「沒留神。」張桂琴瞥了他身下一眼,提醒道:「做飯就是做飯,少胡思亂想。」秦少秋知道她看到自己的醜態,越發臉熱,不過又一想,她都看到了也沒說別的什麼,那就是可以接受了,既然如此,自己還怕什麼,就又鬆了口氣。
兩人在廚房裡一同忙碌,時不時交流兩句,偶爾對個眼神,雖然沒有什麼曖昧的動作或者語句,但兩人都覺得彼此之間充滿了那種感覺。更加說不清道不明的是,期間兩人還互撞了幾次,雖然都是無意中發生的,但屁股撞屁股,或者屁股撞小腹,總不是什麼純潔的事情。
後來秦少秋自己都覺得心虛了,覺得再跟她一塊待下去,保不準會發生什麼事呢,被老闆看到聽到,那像什麼話,就趕忙退了出去。
他這一走,張桂琴就無聊透了,覺得一個人做飯也沒什麼意思了,想把他再叫回來,又怕不太合適,又想到自己竟然生出這種念頭,且把老公宋超凡置於何地了?又有些臉紅心跳,忙打消這個念頭,不敢再胡思亂想。
吃飯的時候,張桂琴提醒秦少秋道:「你回去以後幫小美想想辦法,看看怎麼拒絕那些噁心的男生。」
吃過飯,宋超凡收拾了一下東西,兩人就上了車,往青雲趕去。
宋超凡坐在後排座,看到旁邊擺著幾個衣服袋子,裡面裝著一看就是新買的名牌服飾,隨口問道:「曉南給你買衣服了?」秦少秋說:「不是,是曉南妹妹給買的。」宋超凡奇道:「曉南還有妹妹?」秦少秋解釋道:「是那種閨蜜一樣的姐妹。」宋超凡笑道:「她給你買的可都是名牌,看來這個人有錢有品位啊。」秦少秋能說什麼,也只能敷衍道:「還行吧,呵呵。」宋超凡道:「曉南出身名門,身邊朋友也肯定都不是普通人。少秋,你可以用心結交一下,這對你未來發展是有很大好處的。我真心希望,你以後比我走得更遠。」
秦少秋聽到這話,感激得不行,眼圈都濕潤了,道:「不管我以後能走多遠,我都忘不了您對我的知遇之恩。要是沒有您,我現在什麼都不是,更別說以後了。您跟張老師不是我的親人,勝似我的親人,我走到哪裡都不會忘了你們的。」
宋超凡跟秦少秋相識雖然不久,但整日價耳鬢廝磨,對他心性多少也有些瞭解了,知道這是一個重情重義、忠誠溫順的人,作為自己貼身秘書人選,是最合適不過的,這樣一個好小伙兒,如果有可能,真想讓他跟自己一輩子呢,可惜,以前有這種想法還沒什麼關係,就算人家知道了也會誇自己「提攜下屬」,但是自從這小子與許曉南談戀愛之後,他儼然已經成了許光的乘龍快婿,以後發展不可限量,自己再抓著他不放,就會被人認為自己是有意打壓他、不給他進步的空間,想到這裡,歎了口氣,道:「嗯,好,我也希望自己多在台上幾年,這樣也能多提攜你一陣。」
秦少秋道:「您現在受許書記的器重,只要在主政青雲期間作出幾件大事,以後還會有繼續上升的空間。」宋超凡想到自己的未來,也是稀里糊塗,看不清前路,感歎的說:「看吧,人在做,上頭在看,只要把自己分內之事都做好了,自然會有好的結果。」
二人是午後一點一刻從黃州出發,趕到青雲政府招待所樓下的時候,是兩點整。宋超凡要先回招待所房間放點東西,所以要先回這裡一趟,然後才去縣委辦公。
從車裡下來,宋超凡讚道:「你開車水平越來越好了,我現在已經感覺不到你跟老李開車的不同了。」秦少秋笑道:「在高速路上開車,新手也能開得很平穩。老李這樣的老司機,價值體現在停車起步與應對突發變故上邊,我跟他還差得遠。」
說完這話,他笑容凝在了臉上,因為從樓裡出來兩個人,兩個女人。
走在前邊的是縣委常委、縣長、同時也是他的情姐姐羅海濤,走在後面的則是她的秘書、秦少秋的乾妹妹汪雪。
秦少秋看到這兩個熟悉的面孔,不由得有些羞慚,覺得最近一段時間冷落了二女,尤其是情姐姐羅海濤,已經有好久沒有陪她了,不過她也沒有主動聯繫自己,估計她也是工作忙;至於乾妹妹汪雪,自己答應幫她輔導公考課程的,也總是抽不出時間找她,現在突然見到她,很是不好意思。
他看到二女的同時,二女也看到了他。
羅海濤臉色本來淡淡的,看到他後,朱唇立時開啟了,似乎想跟他說話,但是,很快又看到他身邊的宋超凡,就忙改口叫道:「超凡書記……」說著迎了上來。
宋超凡對她一笑,道:「海濤你今天也不休息啊。」羅海濤笑道:「書記你也不是沒有休息嗎?」
汪雪走過來,沖宋超凡怯怯的打了個招呼,又叫了秦少秋一聲「秦科長」,就站到羅海濤身側不動了。
宋超凡認真的說:「革命事業不是一天完成的,要注意休息哦。」羅海濤莞爾笑道:「謝謝書記提點,你也是。」宋超凡道:「嗯,好,我先上去了。」對她點頭示意,邁步上了台階。
秦少秋表情複雜的看了羅海濤一眼,羅海濤同樣眼神複雜的看向他。
兩人對視一眼,秦少秋柔聲道:「縣長您平時注意多休息。」又對汪雪點了下頭,就追了上去。
羅海濤目送二人走進樓內,半響沒有舉步。
坐進車裡後,羅海濤開始閉目養神,過了一會兒,問汪雪道:「小雪,你最近沒跟秦少秋聯繫嗎?」汪雪道:「哦,沒有,我這段時間忙著工作跟備考,沒來得及找他呢。」羅海濤道:「有空就走動走動,人家到底幫了你呢。」汪雪被這話說得臉色通紅,聽著她像是諷刺自己忘恩負義一般,道:「是,我不忙了就去找他。」
羅海濤用教誨的口吻說道:「官場中,表面上看起來,情義最不值錢,好像有上司賞識,就能一直往上爬,至於品行方面,好點差點都無所謂。可實際上,還是情義最值錢。官場其實就是人場,是由人組成的,想在官場有個好發展,就要先學會做人。做不做好人先另說,必須做一個有情義的人。你無情無義,上級不會用你,下級也不會服你。那還怎麼在官場發展下去?要想人服你,先要你服人啊。」
汪雪紅著臉點頭道:「我都記住了,我會向您學習的。」
「向我學習?」,羅海濤自嘲的笑起來,「我身上沒什麼可學的,你誠心想學,就去跟秦少秋學吧。我很欣賞他!」
省城,某高檔會所內。
一座裝修華美豪奢的房間內,青雲縣委政法委書記、縣公安局長洪國防,倚靠在一架搖椅上,正與一個五十多歲年紀、兩鬢花白、相貌慈善如同老婆婆似的男子隔著茶桌聊天。
兩人都是一樣的打扮,身子赤著,身上裹著一道雪白的浴巾,遮住了腰肢以下的**部位。屋子裡溫暖如春,就算光著也不必擔心受寒感冒。
洪國防長長吸了一口煙,又爽快的慢慢吐出來,好像要將全身的霉氣也順便送走一樣,斜眼瞥著那男子,笑道:「徐哥,你就好人做到底,痛痛快快告訴我,那個羅崗是受什麼人指使以嫖娼名義抓我的。咱倆以前就是老同學、老朋友,以後更是親哥們,你老哥的好處,我當兄弟的一輩子也不會忘。」
老徐臉上現出苦笑,擺了擺手,道:「你就別問了,趕緊回青雲吧。咱倆老朋友,用不著說客氣話。」說著吸了口煙,又很快吐出來,看上去有些煩躁似的。
洪國防坐不住了,爬起身,側過臉面對著他,道:「徐哥啊,我的好老哥,你就告訴我又怎麼了?難道我還會出賣你嗎?」老徐皺起眉頭,道:「你以後行事要小心一點,我幫得了你這一次,幫不了你下一次。你的對頭可是厲害得很,非要置你於死地呀。唉,不好辦啊。」洪國防奇道:「真不能告訴我嗎?你要是不告訴我,那我只好自己查了。」老徐眉頭一挑,道:「你自己查?查羅崗嗎?可別怪我沒事先告訴你,羅崗也是有來頭的人,你最好不要惹他。」
洪國防呵呵笑道:「這個我知道,年紀輕輕就能當上省城公安局的副局長,背後能沒人嗎?我所說的查,可不是招惹他,我跟他交朋友不行嗎?」老徐點了點頭,道:「你試試吧,估計戲不大。」洪國防皺眉道:「哦,你怎麼知道?」老徐把煙灰往煙灰缸裡磕打兩下,道:「你想啊,能唆使羅崗抓你的人,地位不比你高?羅崗也是聰明人,知道哪頭更不好得罪。」洪國防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眉心之間都皺成了包子褶,想了想,猶疑的說:「難道是省裡某位領導要整我?我在青雲和黃州可從來沒得罪過誰。」
老徐聞言嚇了一跳,一下子從椅子上坐起來,道:「你可別嚇我,省裡哪個領導會整你?你……你是不是得罪了某位老大?」洪國防仔細想了想,道:「最近我也沒接觸哪個大領導啊,也從來沒跟哪位大老闆結怨,應該沒這個可能……」說著連連搖頭,叨叨咕咕的說:「應該沒可能,沒可能。」老徐鬆了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洪國防自然明白他擔心所在,如果真是省裡的領導整自己,那他把自己放掉,就等於是跟那位領導做對,難免招致報復,他雖然身為省城市委常委、市政法委書記、市公安局長,表面上位高權重,可那得看面對誰,若是面對市裡的大人物大領導,他還有一戰之力,卻絕對抵抗不了省級領導的雷霆威壓,由此也能看出,他跟自己的交情也有限,在小事上還能幫自己,在要緊關頭則很可能棄自己於不顧,不過,他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官場上還想交到生死相托、拚死相救的鐵哥們好朋友嗎?
老徐見他沉思不語,心下有些發虛,問道:「是不是想到什麼了?真的沒有得罪省裡的大老闆?」洪國防哈哈笑著站起身走到地上,道:「老哥,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我連累誰也不會連累你。好啦,那就先這樣,我就回青雲去了,抽時間跟羅崗接觸一下,看看能不能從他嘴巴裡掏出點東西來。」老徐跟著起身,神色鄭重的說道:「我再次提醒你,羅崗是有來頭的人,只能以禮相待,不能招惹他,否則,你就會多一個強敵。」洪國防點點頭,道:「老哥,這周眼看要過去了,肯定是不行了,下周,你來青雲,到我那做客,我要好好招待你。」說著遞過手去。
老徐跟他握了手,道:「看吧,如果有時間,我一定過去。」洪國防低聲道:「我們青雲妹子的水靈,那可是在黃州出了名的。老哥你過來的話,我給你安排幾個極-品,保證你不想回來了,哈哈。」老徐悻悻的笑道:「不回來可不行,省城那麼多事務,真脫不開身啊。」洪國防笑道:「那也沒問題,只要老哥你願意,我給你金屋藏嬌,安排到位,你什麼時候有空就過來度度假,也算放鬆一下嘛。」老徐笑道:「好,好,讓老弟你費心了,咱們下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