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六三章 慶生節（三） 文 / 咪尤
在座的很多人，聽到這裡都垂下了眼瞼。
這個該死的老傢伙！唐柯上將基本上已經對今天的會議能就解放者之役的籌備工作做出某些決議不抱任何希望了。
「呵呵，」佩裡上將笑了笑，「各位不必緊張，我並沒有過多佔用大家時間的意思，也不準備通讀這份軍情咨文。」
扶了扶眼鏡兒，拿出一張紙，「只是這裡隆施泰德將軍有一段話，今天想與大家分享一下。」
「……帝國掘墓者之役大捷，從另一個角度卻凸顯了域外戰場上我們同盟將士的可貴！他們無愧於這個時代，他們是最可愛的人……在xj－2戰場之上的戰局，自從我們踏上這個星球的土地開始，近兩百年間同盟及人類聯軍始終處於守勢。可謂舉步維艱、寸步難行！是我們的將士畏戰不前？被怒族嚇破了膽？各中緣由不再贅述……」
頓了頓，佩裡上將翻了一頁，挑重點讀了下去，「……從某些層面，作為域外戰場人類聯軍統帥，不客氣的講，我個人甚至很有些羨慕帝國皇帝對於人類外星域作戰的決然和果敢……」
暫且不知佩裡上將讀了這些想要表達的內容，但聽到這裡，在座的所有看過沒看過這份隆施泰德老將軍軍情咨文的同盟將領們心裡均是五味雜陳。
域外戰場……凡但是有點血性的同盟軍人，一提到域外戰場唯有無奈的搖頭不語。
在xj－2的戰局之頹勢，同盟軍人簡直就是羞於提及！可以說就這一點而言，同盟軍人在面對帝國同僚的時候，根本連頭都抬不起來……憋屈極了！
同盟遠征殖民軍都是一幫孬種？
誰敢這麼說！
同樣是兩個世紀前，銀河系的人類大戰之中，面對帝國，同盟軍隊可以說絲毫不落下風！甚至有幾次決定性戰役之中，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薩督卡軍團，當時的李察大帝都險些落入同盟之手！
域外戰場的頹勢，在同盟高層內部可謂人盡皆知……但是，這涉及到同盟本身深層次的問題，所有人也是無可奈何。
對人類社會而言，民主與專政孰優孰劣，即便是人類步入了宇宙時代也依然是一個未決的課題。
但不容置疑的是，即便到此時，所謂的民主也從來沒有真正代表過普通民眾的意願。她總是利益集團的代言人。
同盟在域外戰場的尷尬境地，突顯了這個問題。
波斯坦密約，之所以稱之為密約，就表明人類在域外戰場的戰爭根本無法向全體人類民眾闡明其中的緣由。尤其在同盟內部，既然僅限於有限的高層可以獲知波斯坦密約的真正內容，那麼如何能發動整個同盟去支撐這一場艱苦卓絕，延續了兩百年的戰爭？
不得不承認，在訂立波斯坦密約的當時，人類的自大佔了主導的因素。當時人類社會的高層們，在與怒族作戰的初期，並沒有把與外星智能生物作戰想像的有多麼可恐。
所以，對同盟而言，在域外戰爭的伊始，人類聯軍就被同盟的利益集團綁架了。所謂利益集團，對於這樣的戰爭只僅僅著眼於眼前利益。他們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樣的戰場無疑是一個不見底的無底洞。難以數計的資源投入，對他們而言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他們從來不關心宇宙智能生物保護協會限定的期限，只要外星戰艦沒有出現他們的頭頂，如果可能他們期望這一場戰爭的期限，是一萬年！
沒過多少年，同盟的利益集團就發現了一個當初決策波斯坦密約的巨大漏洞。
那就是，龐大的軍費開支，讓作為他們終極代言人的同盟歷屆政府在面對民眾的時候受到了極大的質疑。
民主政府，花錢不要緊，但每一筆款項的來龍去脈得向民眾闡明。巨大的隱形支出，成為了掐住同盟民主政府喉嚨的一隻大手……
似乎是應驗了上古人類雞湯類的古話，辦法總比困難多。似乎解決這一問題的唯一方案，就是外部資金的流入……
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人類社會中僅從資金實力上講，最為強力的巴比倫商業聯盟，通過不間斷的政府貸款、購買同盟國債甚至直接投資，逐漸的滲透到了同盟內部。
就像是一朵生命力極為頑強的罌粟花，巴比倫商業聯盟的根，已經深深的扎入同盟這片土壤的深處。並已經牢牢的與同盟利益集團捆綁在了一起。
一方面垂涎於域外戰場這無法透明的軍費投入上獲得的驚人利潤，一方面在面對民眾的質疑聲中疲於應對……這兩百年間，歷屆同盟政府遭受了無數次不信任提案的表決。
這一切，苦的是域外作戰的同盟遠征軍。
與帝國不同，在沒有後方全方位支持的情況下，同盟及人類聯軍能在xj－2三個前進基地苦苦支撐兩百年……用隆施泰德將軍的話來講，同盟遠征軍是最可愛的人，這一點確實毋容置疑。
……
摘下了自己鼻樑上眼鏡兒，佩裡上將仔細的將其收好，放入眼鏡盒裡。
慢條斯理，一絲不苟。
「李察大帝之後的歷任帝國皇帝一個個癡肥如豬……」隨著佩裡上將的這句評價，在場的諸位忍不住笑了。
「在政務方面庸庸碌碌，乏善可陳。可是我們不得不承認，隆施泰德將軍在軍情咨文中也反覆提到，這幾任帝國皇帝在對待外星域戰爭這個層面卻極為決然和果然，態度強硬容不得半點推諉搪塞……」
「正如……財政部長方才也提到，」佩裡上將沖財政部長微微示意，「帝國在他們皇帝陛下的堅持之下，兩百年！持續的對外星域戰場不計成本的投入驚人的物資……令人不可思議，甚至可以說喪心病狂……」
「我想說的是，當然這並不只是我個人的觀感，相信在座的各位私底下均有此類的推論……」
「如果帝國所做的一切，是正確的呢！」
佩裡上將在這裡頓住了。
環顧四周，他極具憂慮的搖了搖頭，「如果我們沒有在協會限定的期限完成入會的必要條件，宇宙智能生物保護協會，會不會再給人類額外的兩百年，甚至一百年？……這最後的二十年期限到期之後，外星戰艦一旦真的突襲銀河系！我們將如何應對？！想必到此刻，我們已經認識的非常清楚我們與外星科技之間天壤之別的差距。人類……不，我們只說咱們同盟，難道只有到了那個滅頂之災、即將覆滅的時刻，才能萬眾一心？」
佩裡上將有些激動了，「在這種思考之下，我請問各位，解放者之役我們確實有必要這麼做？」
面對佩裡上將的置疑，圓桌會議室的場面一時間冷了下來。
這種置疑，確實如同佩裡上將所言，在與會的各位同盟精英心底深處不是沒有思考過。
一種對於同盟民主體制的無奈卻無比現實，那就是代表著利益集團短視的或者說只關注眼前既得利益的同盟，還真是只能在外星戰艦突襲到同盟星域那一時刻，才能真正的萬眾一心……
唐柯中將卻始終對佩裡上將所言，不屑一顧。
在佩裡上將言語期間，他不停的用眼神與馮主席、潘年議長、同盟安全委員會軍事高級顧問羅素中將交流著。
此刻他沖羅素中將挑了挑眉頭。
……
「佩裡上將，您的質疑，並不是沒有道理……也可以說，同樣的顧慮始終在我們每個人的腦海中恐怕思索過不下萬遍。」一貫不善於在這種場合發表意見的羅素中將沉聲說道。
「但是，對於宇宙智慧種族保護協會限定時間內的域外作戰……您和在座的諸位或許不是很清楚……我們已經有了解決方案……」
「如果要更進一步的說明，我在這裡可以講明白，從某種角度而言，我們已經拿到了xj－2……」
「哦？」佩裡上將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那一頭花白的卷髮，他那如同上古貴族般白皙的面龐上，已經清晰可見眼角紋的眉眼高高的挑了起來。
「你可以講……」
「你們已經有了解決方案……」
佩裡上將的聲音在不斷的拔高，「我想知道你們都包括哪些人？」
「我更想知道到底從哪種角度而言，我們已經拿到了xj－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