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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十八章 是仇非恩 文 / 夜纖雪

    新柳又寫錯了,再也耐不住性子,放下了木棍,問道:「喜兒,就你一個人在家,柱子哥沒有回來嗎?」

    「嗯。()」安意沒想到新柳臉皮這麼厚,直接就問了,淡淡哼了一聲。

    新柳咬了下嘴唇,臉微紅地追問道:「柱子哥怎麼不回來呢?」

    「他有事情要忙。」安意抬眸看著她,到要看看她還好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柱子哥忙什麼事,忙得連家都不回了?」安意顯然低估了新柳的臉皮厚度,她用一種略帶調侃的語氣問道。

    安意心情有幾分煩躁,又不能表現出來,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新柳張張嘴,到底沒好意思再問下去。

    羅氏被楊氏叫了過去,不在家中。安意自然不會拿吃食給新柳,新柳只能空手回家。

    「大姐,你怎麼沒帶吃的回來?」新柳的大弟朱橋不滿地問道。

    「安嬸子不在家。」新柳有氣無力地道。

    坐在灶房門口編草鞋的柳嬸見她神色不對,放下手中的草鞋,讓新柳的妹妹叢柳把三個小的帶出去玩,跟著新柳進了屋,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新柳坐在小木凳上道:「沒怎麼。」

    「沒怎麼,你擺這要死不斷氣的樣給誰看呢?」柳嬸瞪了她一眼,「見著柱子了沒?」

    新柳搖頭道:「他有事沒回來。」

    「這次沒回來,下次就會回來了,他家在這裡,他總回來的,一次沒見著,有什麼大不了。你急什麼急,都是碗裡的肉,你還怕他跑了去不成。」柳嬸用力地抓了抓頭,「這腦殼癢死了,要燒水洗頭髮。」

    新柳歎了口氣道:「安嬸子不會同意的。」

    「她敢不同意,那就是忘恩負義。」柳嬸冷哼兩聲,「村裡人的口水就能淹死她。」

    新柳皺眉,「娘,您明知道那個恩是怎麼來的。」

    「那又怎麼樣,我不說,你不說,誰會知道。這個恩情,她羅秋妹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柳嬸得意地笑了笑,「你把心給我放寬了,娘一定會讓你如願的,等柱子考中了舉人,你就是舉人娘子,可威風著呢,到時候娘也能跟著你享享清福。」

    新柳想到幸福美好的前景,對安意的那點愧疚頓時飛到了九霄雲外,抿著嘴,甜甜地笑了。

    新柳母女的盤算,安意不知。同樣,新柳母女也不知道,安意已經猜中了她們的用心。

    安意只是不想新柳到家裡來,並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她,經過多日的瞭解。知道新柳家是井塘村,為數不多的一天只吃兩餐的人家。知道上午新柳每天會來去井邊挑三擔水回去,如果家裡有髒衣服,就洗了衣服,再去山上挖野菜;知道新柳下午有時候會去村南的竹林,弄些竹枝回來,扎掃帚;有時候會留在家裡打草鞋,用蘆葦編葦席。

    這天清晨,安意又一次撐著雨傘,站在靠近山腳,又離村口不是遠,剛好可以看到上山那條路的小土坡上。

    新柳身穿蓑衣,背著個大竹簍,冒雨上山。井塘村的村民雖然不算富裕,但是下雨天,大多數人家是不會讓孩子上山,怕出危險。像大丫她們,平時也只是在村子四周摘點野菜,偶爾才會到山上去,可是新柳不管天氣怎麼惡劣,都會上山。她家的糧交了賦稅和租金糧,只能吃三個半月,幾乎整年要靠著野菜來充飢。

    新柳獨自上山,是下手的好機會,只可惜下雨天,她沒法出門,就算能出來,時間也不能太長。太長,羅氏會擔心,會出來找她。晴天山上的人又太多,不太好下手。

    就在安意想著怎麼弄死新柳時,一條蛇從她身後的草叢中,無聲無息地爬了出來,眼看就要爬到她腳邊。李谷雨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伸手抓住了蛇頭,塞進竹簍裡。

    安意沒被蛇嚇著,到被他的突然出現給駭了一跳,向後連退了數步,險些被草絆倒,看清是他,輕吁了口氣,「謝謝你救了我。」

    「蛇沒毒。」

    「咬一口會痛。」

    李谷雨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兩步,停下腳步,回頭道:「雨天蛇多。」

    安意對他釋放出來的好意,報以淺笑,道:「謝謝提醒,我會注意。」

    李谷雨看著她的笑靨,眼光微動,扯了扯嘴角,低頭走了。

    安意跟在他身後,下坡回家。

    杜甫的絕句,難住了新柳。等了三天,她帶著小朱勝又過來了,「喜兒,這首詩的字太難寫了,我不會寫,你還是教我些簡單的吧。」

    「很難寫嗎?」安意微蹙眉尖,「大哥說讀書識字,要迎難而上,若是畏難不學,那就不必學了。」

    新柳一聽這話,忙道:「那你再教我一遍,我回去再寫寫。」

    安意剛寫了一句,小朱勝突然哭了起來。

    新柳抱起他,邊拍著哄他,邊問道:「嬸子去哪了?」

    安意低垂的眼中閃過一抹怒意,羅氏什麼時候成了幫她看孩子的保姆了?語氣淡淡地道:「我娘去我大外公家了。」

    小朱勝比較好哄,新柳拍了幾下,他就不哭了。新柳把他又放回背簍裡,讓他吮著手指頭玩。

    安意看他小手髒兮兮的,一陣反胃,去隔壁房拿來紙墨,道:「你在紙上寫一遍,帶回去慢慢寫。」

    新柳照著書抄了一遍,吹了吹紙上的墨,折好放進懷裡,左看一眼,又看一眼,看到擱在床邊木凳上的笸籮,走過去拿起做了一半的荷包,「喜兒,這是你做的啊?」

    「是啊。」安意見她不肯走,知道她是要等羅氏回來,好拿東西,眸光微轉,「新柳,你帶你弟弟回去吧,我要出去割草喂兔子。」

    「草不是你二哥割的嗎?」新柳很清楚安意家的事。

    「昨天二哥割的太少了,兔子已經吃光,二哥要下午才能回來,兔子餓著就不長肉,會變瘦的,我要去割點回來餵它們。」安意先走了出去。

    新柳咬了咬嘴唇,沒奈何,只好背起背簍,跟著出來了。

    安意從柴房拿來鐮刀和竹筐,和新柳姐弟一起出了門。

    新柳再次空手而歸,被她的弟妹好一陣埋怨。

    ------題外話------

    註:本文架空,戌朝的秀才的待遇不是太高,雖然減免賦稅,每月可領三錢銀子,二十七升米。但安康在書院上學,這些米和銀子都要交到書院,不能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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