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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二章 心願得償 文 / 夜纖雪

    次日,天朦朦亮,安康兄弟帶著韓頌延和程致霖,跟著羅富貴他們一起上山,砍柴兼打獵。()

    羅氏故意不叫安意起床,等安意睡醒,安康他們都出發近半個時辰,早已是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了。

    安意繃著小臉,坐在房裡生悶氣。

    早飯不肯吃。

    午飯還是不肯吃。

    為了達到進山的目的,安意不惜絕食威脅。這幾個月,被羅氏嬌慣的,她越來越像個不懂事的八歲小女孩,在羅氏和兩個哥哥面前,會任性,會撒嬌。

    羅氏捨不得寶貝女兒挨餓,煮了碗甜酒沖雞蛋,端到她面前,柔聲道:「乖崽,你大哥二哥要照顧四少爺和程少爺,顧不上你,這萬一要是在上山出點什麼事,可怎麼辦呢?等明天,他們回城裡去了,娘讓你大哥找天專門帶你進山,好不好?」

    安意看著她,表情認真地道:「娘,您可別又哄我,您要再哄我,我可就真生氣了。」

    羅氏忍笑道:「娘說話算數,不哄你。」

    安意這才露出笑靨,拿起湯匙喝甜酒沖雞蛋。只是她漏聽了羅氏話中的兩個字,找天,這找天是哪一天啊?

    下午,安意高高興興地出門,去挖草藥。

    村子附近的草藥,前陣子被那些村民差不多挖光了,現在安意只能去稍微偏僻的地方,正挖著石巖楓的根,忽聽到了一陣輕微的哭聲。

    安意站起來,側耳細聽了一下,是有人在哭。安意微皺了皺眉,這個李元兒太軟弱了。

    這時有男子的聲音傳來,音量太小,安意聽不清楚,李谷雨也在,這姐弟倆跑到這裡來抱頭痛哭,太沒用了。

    「福林哥,該怎麼辦?」

    福林哥?

    安意微愕,不是李谷雨,而是別的男人,李元兒跟這個叫福林的男人,在這裡私會。這裡雖然偏僻,但青天白日,跑來私會,兩人的膽子可夠大的。

    「春枝,你別哭了,我明天就去你家提親。」

    春枝!

    安意莫名地鬆了口氣,不是李元兒。

    「我娘說了,沒有五十兩銀子當聘禮,她不會讓我嫁人的。」春枝哭喊道。

    「五十兩!」福林聲音發顫。

    在地裡刨食的農夫們,除了交的苛捐雜稅,日常的吃飯穿衣,以及人情往來,一年到頭能存上六七兩銀子,算就不錯了。五十兩,差不多要存上十年,羅夏妹的聘金也就五兩銀子,葵花這聘禮要得實在是太高了。

    安意看到幾步遠的那棵樹,紛紛揚揚地落下許多葉子;猜想福林必是氣到極點,無處發洩,只能拿樹出氣。

    「福林哥,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把手弄傷了,你還怎麼幹活啊?」春枝心疼福林,哭得更大聲了。

    「春枝,你別哭,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我要娶你。你等著,我這就回家,我這就讓我娘找人去你家提親。」

    「福林哥,沒用的。」春枝淒厲地大喊,「我娘已經托人去縣城打聽,要把我送到大戶人家去做妾。」

    安意突然想笑,這葵花太沒自知之明,八成是想銀子想瘋了;娶妻娶賢,納妾納美,春枝的容貌,頂多也就是清秀,哪有資本去給富人做妾。這事要傳揚出去,春枝要找人嫁都不容易。

    那邊沒了聲響,安意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離開了,不管他們是不是走了,她是要走了。這件事,她管不了,也不打算去管。以葵花的貪婪,春枝注定與福林無緣。

    「卡嚓」安意一時沒注意,踩到了一根枯枝,發出了響聲。

    「誰?」福林和春枝跑了出來,面帶驚慌。

    「喜兒,你怎麼在這?」春枝問道。

    「我在挖草藥。」安意語氣平靜地道。

    「你來多久了?」春枝又問道。

    安意看了眼竹簍裡的草藥,「來了有一會了。」

    春枝輕吸了口氣,「你你都聽到了?」

    安意暗歎,她不想聽到的,她都打算離開了。

    春枝不等安意回答,上前拉住她的手,哀求道:「喜兒,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安意看了眼,臉色陰沉的福林,這人不會想殺人滅口吧?她還不想死,眸光閃了閃,裝糊塗地問道:「春枝姐,什麼事不要告訴別人啊?」

    「就是我和福林哥在這裡見面的事,不要告訴別人。」春枝急切地道。

    安意伸出左手,攤開在她面前,「春枝姐,你買糖給我吃,我就不說。」

    「好好好,春枝姐給你買糖吃。」春枝鬆了口氣,喜兒才八歲,什麼都不懂,沒什麼好擔心的。

    「春枝姐,我們去買糖。」安意牽起春枝的手,拉著她往前走。

    春枝回頭看了下福林,福林不遠不近地跟在兩人後面。

    進了村,安意和春枝去了羅光年的雜貨店。春枝買了三塊飴糖給安意,從店子裡出來,安意沒看到福林,揚唇笑道:「春枝姐,糖好甜。」

    「喜兒,你吃了糖,要記住我的話了嗎?這件事什麼人都不可以告訴,包括你娘。」春枝不放心地再次囑咐。

    安意連忙點頭。

    回到家裡,安意遵守約定,沒有跟羅氏提及此事,也沒打算繼續關注這件事,她從來就不喜歡多管閒事,有那時間,還不如多挖幾簍草藥。

    這時,來接韓頌延和程致霖的馬車,停在了門外,可是這兩人還在山上。

    「他們上山打獵去了,今天回不去,你們明天再來接。」安意道。

    兩個長隨面面相覷,上山打獵?沒有見著主子,他們不敢回去。

    傍晚時分,進山的人都回來了,柴沒砍多少,收穫的野味比較多。羅富貴知道這兩個城裡公子,為了打獵,才進得山,這些獵物都沒要,讓安康全拿了回來。

    安康把竹簍裡的獵物拿了出來,四隻斑鳩、五隻野兔、七隻野雞,還有一隻狐狸。在小東山附近,是沒有狐狸、狼這些野獸的,能打到都是些常見的野雞、野兔,這隻狐狸估計是被進山的獵人,給嚇出來的。

    安意斜眼看著他們,小臉繃得緊緊的,坐在椅子上沒動。

    「打了這麼多。」羅氏看著擺在地上的獵物,微微皺了下眉,「你們進到山裡面去了?」

    「往裡面走了大約四五里路。」安康不想羅氏擔心,撒了個小謊。

    「兩位少爺,山路不好走,累著了吧?」羅氏關心地問道。

    「不累,好玩得很,要不是明天要回家見老爺子,我還想再進山一次。」程致霖興致勃勃地笑道。

    韓頌延斜了他一眼,臭小子說得這麼興奮,沒看到那邊,有個正在生氣的小丫頭嗎?

    「要進山還容易,下次你再來。」羅氏笑道。

    「伯娘,您這麼說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過幾天我還來。」程致霖順著竿子上爬。

    「你不嫌棄鄉下地方,你儘管來。」羅氏笑,把斑鳩、野兔和野雞裝進竹簍,「你們坐著休息會,我去給你們做飯。」

    「伯娘,您多煮點,我餓得肚子咕咕叫了。」程致霖揚聲道。

    「好。」羅氏應道。

    安健把死狐狸捧到安意面前,討好地笑道:「妹妹,等會二哥把這隻狐狸皮剝下來,讓娘這狐狸毛鑲在你的新棉衣上,可好看了。」

    「這是雜毛狐狸,又不是白狐狸。」安意嫌棄地撇撇嘴,「白狐狸的毛鑲邊才好看。」

    「改天,二哥一定去打只白狐狸回來。」安健亂許諾。這些野味,沒一隻是他打到的,打得最多的是安康和韓頌延,程致霖那身肉拖累了他,別說野兔,他連只野雞都抓不住。

    安意眸光一閃,「打白狐狸時,要帶我一起去。」

    「啊?」這個要求,安健可不敢亂答應,扭頭看著安康。

    「妹妹,只要你能說服娘,大哥就帶你去。」安康篤定羅氏不會答應,拿這個為難安意。

    「娘已經答應讓我進山了。」安意挑眉,早猜到安康會這麼說了。

    「真的?」安康皺眉,懷疑安意在撒謊。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娘。」安意有點小得意地笑。安康篤定羅氏慈母心,不會答應讓她進山,她也篤定羅氏慈母心,不會看著她挨餓,她剛絕食兩頓,羅氏就舉雙手投降了。

    「等會我去問娘。」安康正顏道。

    「你去問吧。」安意有恃無恐。

    韓頌延聽著兄妹對話,想起家中,那一群兄弟姐妹,幾時有過如此透著溫馨的對話,眸色微沉。

    天色已晚,那兩個長隨也沒法回城。安家沒那麼多床安頓他們,羅氏帶他倆去對面借宿。

    次日,韓頌延和程致霖,這兩個不速之客,總算走了,帶走了兩隻野兔。

    客走主安,安家的日子恢復正常。可惜,韓頌延他們走後,就下起了連綿的冬雨,安意想進山的願望,暫時不能實現。

    其實春枝根本無須收買安意,不讓她說出去。這天下午,村北的周福林找人去葵花家提親。

    葵花是勢利的人,不但沒有同意,還將周福林嘲笑了一番,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他那德行,還敢上門來提親,連五兩聘金都拿不出來的人,拿什麼娶她家的春枝。

    葵花嚷嚷得全村都知道這事,周福林的娘原本就不喜葵花為人,只是拗不過兒子,才讓人去提親的,被葵花一頓羞辱,哭著哀求周福林,還以死相逼。

    萬般無奈的周福林,不敢再說非春枝不娶的話。

    人人都以為這事,就此了結,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卻沒想到,幾天後的一個雨夜,這兩人攜手私奔,不知去向。

    葵花在村子裡亂找了一圈,沒找著人,一路哭天搶地往去周家跑。村裡的人跑去圍觀,安意也被巧兒拽去看熱鬧。

    「周福林,你這個狗娘養的小雜種,給老娘滾出來,你把我家春枝藏到哪裡去了?」葵花進門就開罵。

    周家人平白丟了個兒子,也是又氣又急又惱,提親被拒,已丟了面子,葵花還敢跑來鬧,還出口成髒,簡直是欺人太甚,當周家沒人是不是?

    「你這個臭女人,你嚷什麼,罵什麼,我家福林一大早,就去城裡打工去賺錢,明年我就給他娶妻生子,你以為這世上就春枝這一個女人,我家福林還非她不娶了。哼,多得是女人想嫁給我家福林,你的女兒,我家才不稀罕。你女兒不見了,是跟別人跑了,和我家福林可沒關係,你別想賴死賴活地賴上我家福林身上,我告訴,門都沒有。」周福林的娘也不是吃素的,一直記恨著提親的事,這次非要把上回丟的面子,找回來不可。

    「你不把春枝交出來,我就不走。」葵花認定是周福林帶走了春枝,一屁股坐在地上,賴定周家了。

    「哎喲,想賴在我家,你作夢。我管你要死要活的,你給我滾到外面去,別髒了我家的地方。」周福林的娘上前去拉她。

    葵花不肯起來,張牙舞爪亂抓亂找。她長長的指甲,抓破了周福林他娘的手背上的皮。

    周福林他娘這下是怒上添怒,一把抓住葵花的頭髮,往外拖。葵花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就勢就用頭去撞她。

    兩個扭打在了一起,在屋子裡滾過來滾過去。

    周福林他爹和春枝他爹,幾乎同時喊道:「快別打了,真是丟人現眼。」

    安意見多了女人打嘴戰,第一次見識女人互毆。撓、抓、咬,是女人最基本三種打架招式,打得沒男人打架那麼威風,但比男人打架顯得血腥,一抓一撓都見血。

    等大伙把她們拉開,兩人的頭髮亂作一團,衣裳被拉扯的不成樣子,臉上和手上傷痕纍纍,兩敗俱傷。

    春枝他爹把葵花帶了回去,鬧劇散場,圍觀看熱鬧的村民各自離開。

    「喜兒,你覺得春枝姐是跟福林哥走了嗎?」巧兒問道。

    「春枝姐為什麼要跟福林哥走?」安意裝傻充愣。

    「他們倆相愛,可是葵花嬸阻攔他們,不讓他們成親,他們為了能在一起,就私奔了。」巧兒雙手做捧心狀,「他們好有勇氣。」

    安意愕然,看著巧兒的眼神裡透著,這丫頭是不是太早熟了點?

    福林和春枝的私奔,對村裡的人的生活,沒有絲毫影響,談論了幾天,就無人再提起。

    十月初,羅氏去紅袖坊交貨,安康去城裡領了這個月的俸祿,安健去濟懷堂賣草藥,安意被盧郎中抓著認穴位,學扎針。

    三人從城裡回來,買了許多東西,還拉回半車木炭。當舉人有防寒物質發,待遇要比秀才要高許多。

    這個月的初九是安意八歲生日,羅氏照舊煮了兩個雞蛋給她,安康送了對銀質兔耳環,安健送了個魯班鎖。

    安意甜甜地笑道:「謝謝娘,謝謝大哥,謝謝二哥。」

    十月初十是當今聖上的誕日,皇上登基後,這天被定為天壽節,舉國歡慶。

    羅家和張家人的生日,大都集中在十月十一月,羅氏十一月初一滿三十一歲,鄉下的孩子其實很少過生日,基本上悄無聲息的就過去了。往往過了許久,大人才想起來,那天是孩子的生日。

    入了冬,連下幾場雨,天氣愈加的寒冷。安意早已穿上厚厚的棉衣。玫紅色的棉衣,衣領、袖口鑲了一圈白兔毛,這白兔毛是張家人送過來的。

    安意粉嫩的小臉,在雪白的兔毛映襯下,更顯紅潤嬌媚。羅氏越看越喜歡,捧起她的小臉,吧唧吧唧,用力地親了兩下。

    安意笑,摟著羅氏的脖子,回親了她兩口。

    天氣寒冷,生病的人也多了起來,但鄉下人為了省錢,都不肯看病,盧郎中心善,每年到這個時候,就會走家竄戶給各村的村民免費看病。安意暫時不用去盧家學習,留在家中看書。

    轉眼到了十一月十八,冬至。韓頌延讓人送來一幅九九消寒圖,安康回贈了一枚方印,安意這才知道安康還會雕刻,覺得她這個大哥真是不簡單,笑問道:「大哥,你除了會讀書,會雕刻,還會什麼?」

    「書院教六藝,會這些不算什麼。」安康謙虛地笑道。

    「六藝是什麼?」在外公和媽媽過世後,安意專注於醫學,對古代的一些事,並不是太瞭解。

    「六藝就是禮、樂、射、御、書和數,禮是禮節,樂是音樂,射是射箭,御是駕車,書是書法,數是算術。」安康簡單地為妹妹解惑。

    「要學這麼多東西啊,大哥,你很辛苦吧?」

    「不辛苦,學習那有辛苦之說。」安康笑,「妹妹,你想不想學撫琴?」

    安意眸光一亮,「想學,大哥要教我嗎?」

    「明天大哥進城,買把琴回來教你。」安康見安意不像去年那麼貪玩,有意教她一些東西。

    「我要跟大哥一起進城,我要自己挑琴。」安意已有幾個月沒進城了。

    「好,你自己去挑。」安康欣然同意。

    翌日,兄妹三人坐牛車進城。

    先去濟懷堂賣藥草,陳伯在,韓頌延和程致霖也在,聽說安康要給安意挑琴,程致霖主動請纓,要幫忙,還強行把韓頌延也拖去。

    安意在現代學的是古箏,考過了業務六級,會彈箏,不代表會挑箏,她用的古箏是外公花高價購買,對琴更是陌生,樂得多聽聽他們的意見。

    一行人去隔壁街,賣樂器的音坊。程致霖財大氣粗,進門就道:「夥計,去把你們店裡最好的琴拿來。」

    「不用,外面擺的這些琴就很好。」安康連忙喝止,要是夥計聽了程致霖的話,拿把上好的古琴出來,他可買不起。

    韓頌延讚許地點點頭,道:「價高者,不一定是好琴。選琴須一聽、二彈、三看。餘音韻味悠長,泛音明亮清澈;行如流水,運指如常;琴面弧度純似天然,便是一把好琴。」

    安意默默記下他的話,走到擺放琴的架邊,手指輕輕地撫過琴弦。音樂是相通的,一聽二彈,難不住安意,很快就挑到一把,符合韓頌延所說的琴。

    安康和韓頌延試了一下手,肯定了安意的選擇。這把琴不是有名的斫琴師所做,價格不貴,一兩三錢。

    安康又替安意選了本琴譜,一併付了錢。

    從音坊出來,時近正午,豪氣十足的程致霖吵著要作東,將兄妹三人和韓頌延,拉去了百味樓。

    吃過午飯,安康兄妹與兩人分手,去買些生活必需品,出城回家。安意要學的東西,又多了一項。

    「兩腳平放,後背挺立,沉肩墜肘。」安康先教姿勢,再教指法,「彈琴時,須雙手配合,左右手各有分工。右手負責彈弦,左手負責按弦;右手彈弦,要求乾淨利落,切不可拖泥帶水。」

    安意視學琴,為業務愛好,有空時就撥弄幾下,沒空時,就置之腦後。每天挖草藥、整理草藥,那是雷打不動。

    羅氏也依舊去紅袖坊接針線活回來做,安康並不希望兩人這麼辛苦,勸了幾回,兩人依然如故,他也只得暫時放棄,打算等入仕為官後,家裡條件更好了,再來勸。

    過了幾天,程致霖不知道怎麼說服他父親,帶著一個長隨,又跑來了,身上背著弓箭,大有一雪前恥的雄心壯志,「這次我非打頭野豬不可。」

    安康皺了皺眉,問道:「頌延兄怎麼沒來?」

    「四表哥回京過年去了。」程致霖笑道。

    這邊安康還在為如何勸住程致霖,而頭痛,另一邊,安意找到羅氏,表情嚴肅地再次重申她的請求,「娘,這次我要跟大哥一起進山。」

    羅氏對女兒的執著,感到無奈,可到底拗不過她,只能妥協,「你要進山,就多穿點衣服,山上很冷。」

    第二天,安意穿著厚厚的棉衣,頭上包著頭巾,就露出一雙靈活的眼睛,包裹得跟顆球似的,遠遠看去,到是和小胖墩程致霖一般模樣。

    羅氏不放心讓幾個孩子進山,要安康去羅家喊幾個人一起,又再三囑咐安康和安健,一定要看好妹妹。

    去到羅家三兄弟家轉了一圈,實在是太湊巧,男人們全都出門了。羅富貴和楊氏帶著三個兒子,四個孫子,回楊氏娘家幫忙去了,在家看家的是三個兒媳,加四歲的羅金鵬;羅光宗和周氏帶著三子羅夏海去相親,羅夏川和羅夏河給羅夏妹送東西;羅耀祖和方氏帶著兩個兒子,進城賣東西,順便置辦送回方氏娘家的年貨。

    「大哥,我們就在小東山打,別進大東山,不會有事的。」安健道。

    安康同意安健的提議,五人出了村,往山上爬。安意衣服穿太多,爬得很費勁,全靠安康拖著她。

    天氣不太好,但是為了冬天好過些,獵戶們還是三五結群的往山裡跑,他們腳步快,一轉眼就走到前面去了,漸漸的山路上,就只有他們四人在慢慢地磨蹭。

    走了一個多時辰,安意沒力氣了,喘著氣,把頭巾解開,小臉紅撲撲的,「大哥,我們休息一下再走吧。」

    安康還沒答應,程致霖已經一屁股坐在石頭上,他早就走不動,只是安意是女孩,又最小,她沒說休息,他不好意思說休息,一直強撐著。

    「妹妹,叫你別進山,你非鬧著要來,這下累著了吧。」安健心疼地歎道。

    「我不累。」安意還嘴硬,剛要坐在石頭,看到了不遠處有幾棵川楝,跑了過去。

    「妹妹。」安康和安健忙跟了過去。

    安意眼睛盯著樹,嘴裡小聲念道:「樹皮灰褐色,有縱溝紋,幼枝灰黃色密被星狀鱗片,二回羽狀復葉互生,羽片狹卵形,兩側常不對稱,全緣或少有不明顯鈍鋸齒。沒錯了,這個就是川楝!」

    「妹妹,這樹也是藥材?」安健跟著安意挖了幾個月的草藥,一看安意這模樣,就知道這樹八成又是藥材。

    「對,這是川楝。它的果實就是川楝子,苦、寒,有小毒,能行氣止痛,治胃痛、脅痛,還能殺蟲療癬,治蟲積腹痛和頭癬。」安意笑,能找到一兩種藥材,也就不枉她爬得這麼辛苦。

    「安小妹,你好厲害,連這個都知道,你快趕上我四表哥了。」程致霖讚道。

    安意對他的稱讚,微微扯了扯嘴角,扭頭問安健,「二哥,樹這麼高,你爬上得上去嗎?」

    「妹妹,不許這麼瞧不起你二哥,你二哥我可是爬樹高手,看好啦。」安健邊說邊脫下棉衣,往手上吐了兩口唾沫,抱住樹幹,蹭蹭蹭,幾上就爬了幾米上去。

    安健摘下果子拋下來,安康放下背簍,幫安意一起撿。程致霖這位大少爺,降尊紆貴的幫著撿,那長隨也只得跟著。

    撿了有小半簍,安健觸手可及的地方,已經沒有果子了,他還要往上爬,安康看著心驚,怕他摔下來,「行了,行了,不要再摘了,你快下來。」

    「上面還有好多,我再摘點。」安健不肯,抓住樹幹往上爬。

    「二哥,撿這麼多夠了,山上有很多藥材的,我還要挖別的,不能只撿這一種。」安意忙道。

    安健聽她這麼說,才從樹上溜下來。

    五個人算是休息夠了,繼續往裡走。走過一片雜草堆,忽然聽到一陣窸窣聲,五人停下腳步,警惕地看向聲音發出來的地方。

    ------題外話------

    註:這週四,纖雪要回老家幾天,去當孝順兒媳,沒法更太多字,怕存稿不夠用。請各位諒解!結了婚的中國婦女,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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