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十三章 一路追殺 文 / 夜纖雪
清晨,安意起來,看著櫃子上幾個包袱,忽然想到了什麼,翻身坐起,急切地道:「娘,二哥,我們不應該收拾東西的,快把東西放回原位。」
羅氏和安健不解地看著她。
「我們既然不知道我們會出事,怎麼會提前收拾行李。」安意提過包袱,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他既然能請殺手來殺我們,應該也會派人來查看,確定我們是不是真的死了,我們進京,不僅要瞞住大外公他們,這屋裡的也要保持原狀,但凡有一點異樣,就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我們在路上就會有危險。」
羅氏和安健聽懂了,把收拾好的行李拿出來全部歸位。
安意把衣服放回箱子裡,打開裝錢的木匣,把裡面的錢,全部倒在床上,解開串著一百文錢的繩子,散開放進木匣裡,把另外幾串大錢、碎銀和銀票分成三份,放進三個荷包裡,「娘,我們一人拿些,以防萬一。」
羅氏和安健接過荷包,揣入懷裡。
安意不知不覺中,兩人一切行動都聽從安意的安排。
秋雨一直下,從昨夜下到今晨,初冬的寒氣悄然入侵,冷徹心肺。羅氏不用收拾行李,坐在房裡發呆,安清和的絕情和狠毒,深深地刺痛了她。戲文上有唱過富貴易妻,可是她從沒想到,有一天,這事會發生她頭上。那個負心的男人,不但要殺了她,連親生兒女都不放過。
親生兒女!
羅氏臉色巨變,驚恐地問道:「喜兒,你大哥在京裡,他會不會有危險?」
「娘,他是武官,從二品大將軍,大哥是文人,無品無職,他們不會碰面的,您放心吧,大哥不會有危險。」安意早就想到這個問題,沒有現代方便快捷的通信工具,遠隔千里,根本就沒法通知安康防備安清和。安康一旦知道安清和是父親,一定會去相認,到時候他小命難保。可是為了不讓羅氏擔心,安意不得不強裝鎮定,撒謊騙她。
羅氏稍覺放心。
「娘,您去做點饅頭,帶到路上吃。」安意怕羅氏繼續發呆,又想到其他的問題,找點事分散她注意力。
羅氏去灶房做饅頭。
安意打發走羅氏,拿著小鋤頭,去牆角處挖了個洞,把那本默寫出來的毒藥配方,藏了進去。
入夜,雨已停,帶著濕意的晚風,徐徐吹過,枝頭上殘留的枯葉隨風飄落,葉未落地,院中已多了個人。
穿著夜行衣的衛暘如約而至,進屋,關好門,「都安排好了,你們明天進了城,就去轉角樓,我會當街將你們擄走。」
「我們要把草藥先賣了,再去轉角樓,假裝買東西,這樣才像一個意外。」安意道。
衛暘離開後,一家三口,洗洗上床,一夜難眠。
第二天,吃過早飯,羅氏拿起裝著饅頭的包袱,安健和安意提著裝草藥的包袱。
臨出門時,安意扯了扯羅氏的衣裳,「娘,一會您可千萬別哭,會引去懷疑的。」
羅氏摀住嘴,「我知道,我不會哭的,我們還會回來的,這是我們的家。」
安健用力抽了抽鼻子,「娘,我們走。」
村口已經有好幾個人等著了,見羅氏母子三人過來,點頭打招呼,過了一會,羅春力駕著牛車來了,大伙上了車,牛車搖搖晃晃向城裡駛去。
羅氏回頭,癡癡地看著生她養她的村莊,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把眼淚強行忍了下去。
「秋妹,你不舒服啊?」有婦人關心地問道。
羅氏睜開雙眼,勉強一笑,「趕繡活,睡晚了。」
「秋妹,你家柱子有出息,進京趕考,你就要當太夫人了,不缺這點手工錢,用不著這麼趕。」
「就是,你要把身子累壞了,苦得可是你自己,到時候,你還怎麼享兒子福呀?」
「你家柱子當了官,會接你去京裡住吧?京裡可比我們這小地方熱鬧多了。」
「那是皇上住的地方,當然熱鬧啦。」
「我聽說……」
婦人們七嘴八舌地閒扯,越扯越遠。
羅氏沒有心情接話,低著頭,摟緊懷裡的包袱。
說了一會,婦人們又聊起了柳嬸家的事。昨天正午,一群人氣勢洶洶地來朱福財家找叢柳,可等他們踹開鎖著的大門,卻發現屋裡一個人都沒有,柳嬸帶著兒女不知去向。
朱福財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在井塘村最親的就只有三個堂兄弟,因他嗜賭,早已斷了來往,柳嬸她們不見了,他們絲毫不在意,也不打算去尋找。
朱家的事,與安家無關,而且此時此刻,安意也無心去管別人的閒事,她在想,如何在她們到達京城之前,阻止安康跟安清和見面,逃過那個死劫。
牛車停在了城門外,羅氏領著安健和安意進了門,她不敢回頭去看羅春力,害怕一回頭,就會淚如雨下,露了破綻。
羅氏去紅繡坊,安健去千金堂,安意去了濟懷堂,約好兩刻鐘後,在街口的包子鋪碰頭。
「喜兒,要不要寫封信給你大哥?」陳伯檢查了草藥,笑問道。
「要,謝謝陳伯。」安意欣喜不已,借用了坐堂郎中的筆墨,然而提筆,卻不知道要怎麼寫,沉吟片刻,寫道:「大哥,村民朱二虎從遠征軍消了軍籍回來,言及父親已在四年前攻打和寧城時,戰死沙場……」
安意遲疑了,這麼寫,安康心神一定會受影響,父死子要守孝,為了那樣一個禽獸的人守孝,沒必要,將信揉成一團,換了種寫法,「大哥,京中繁華,魚龍混雜,旁人的虛心假意切不可信,遇事要三思而後行,切勿因名姓而攀權亂認親。待春闈高中,接母進京,再論親疏。小妹喜兒敬上。」
安意把信放進信封,輕歎一聲,但願安康能看懂信中之意,「陳伯勞煩您了。」
陳伯笑呵呵把信接了過去,遞給安意三兩四錢銀子。
「謝謝陳伯,陳伯我走了。」安意走到包子鋪時,看到安健在旁邊的小攤上,買了把小刀揣在懷裡,眸光微黯,走了過去,「二哥,我也要買把小刀。」
安健看了她一眼,從小攤上挑了把刀,遞給她,「小心些,別傷到自己。」
安意把小刀塞進荷包裡。
兄妹等了一會,羅氏來了,母子三人往轉角樓走去。為了方便衛暘擄人,三人走成一條直線,彼此相差兩步的距離,走走停停。
羅氏神情緊張,雙手緊緊地捏著手上的布袋。
安健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什麼。
走在中間的安意,最為自在,時不時的,看看路邊小攤的東西,還問問價,就像平時一樣。
衛暘早已等候多時,趕著馬車,從巷子裡轉了出來,馬車行駛到安健的身邊,停了下來,一伸手抓住他的衣領,一提一甩,人就上了車。
安意是第二個。
接著是羅氏也被抓上了車。
衛暘一隻手控車,一隻手抓人,動作絲毫不見遲緩,一氣呵成。
安意扶羅氏坐穩,故意大喊道:「救命……」
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摀住了嘴巴。
路人還沒反應過來,馬車已經衝出城門,揚長而去。
衛暘會選轉角樓這條街擄人,看中的就是這條路上的人不多,離城門近。安意那聲救命,讓路人確定是擄人事件。
有人趕緊去報官,守城門的人跟在後面追了十幾米,眼看車已失去了蹤跡,只得返回。
過了申時正,回村的人陸續到齊,羅春力還沒看到羅氏母子三人出城,又等了一刻鐘,還不見人。村民們等的不耐煩了,不停地催促下,羅春力只好趕著牛車先回村。
路上有人說起轉角樓發生的事,感歎世風時下,羅春力聽在耳中,沒往心裡去。
是夜,安家沒的亮燈,因為下著大雨,左鄰右舍都沒有覺察到。第二天上午,張鰱來給羅氏送魚,發現大門上鎖,就去羅富貴家問情況。
羅富貴也覺得很奇怪,讓羅冬平用斧子砸開了鎖,進屋一看,家裡的東西都在,碗櫃裡還有吃剩的菜。
羅春力臉色微變,「昨天我回來時,聽他們說,城裡有三個人被當街擄走了。」
「光天化日,怎麼會……不可能是秋妹他們的。」楊氏不願相信,喃喃自語道。
是與不是,總要查清楚。
羅富貴兄弟三人趕著牛車進了城,打聽情況。因為安康的關係,衙役對三人挺客氣,等聽完他們要打聽的事,駭了一跳,趕緊進去稟報縣大人。
縣大人一聽,昨天被擄走的人有可能是安舉人的母親和弟妹,差點從椅子摔下來,叫來捕頭,「你趕緊帶人去找,一定要把人給找回來。」
捕頭點齊手下,出城去找人。
此時距事發已過了十二個時辰,衛暘趕著馬車,早已離開零陵縣內。傍晚時分下起了雨,越下越大,鋪天蓋地。
「弟弟,雨太大了,還是找個地方躲躲雨吧。」羅氏在車內道。
衛暘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趕著車繼續往前行,走了沒多遠,突然勒停了馬車,揚聲道:「既然來了,就現身吧,不必藏頭露尾。」
「有膽,但願你見著門主時,也能這般有膽。」來人語帶嘲諷地道。
話音剛落,刀劍相交聲就在車外響起。羅氏一把抱住安意,安健拉開車門。
黑夜裡,只看到兩枚長劍點點寒光,衛暘穿著一身黑衣,來人穿著夜行衣,看不清兩人的身影。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藉著那一閃而過的光亮,安意看到遠處兩人的身影倏然分開,心中一緊,誰勝誰輸?
等了一下,衛暘回來了,躍上馬車,對車內的三人笑了笑,「沒事了。」
「我們還是露了痕跡。」安意苦笑,這才離開零陵一天,殺手就趕到了,上京的路,凶險萬分。
「這個任務是他接的,我強行搶過來,引起了他的懷疑。他已死,不會再有人來了。」衛暘拉上車門,抖抖韁繩。
接下來的兩天,應證了衛暘所言,很平靜。安意繃緊的神經,稍稍放鬆了點,可就在第三天,馬車剛拐過彎,就看到前面有兩個黑衣人攔住了去路。
站在左邊,雙手抱著手臂的男子,開口問道:「衛暘,你這麼急著,要去哪呀?」
衛暘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撥出纏在腰間的軟劍,飛身而起。
一炷香的時間,衛暘與兩人已過了數十招,他一以抵二,還稍佔上風。安意微瞇了瞇眼,衛暘絕對是殺手中的絕頂高手。
忽然,衛暘腳下一滑,向後仰倒。
安健失聲喊道:「舅舅。」
話音剛落,衛暘已將撲向他的一個黑衣人踹下了山,那人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
另一人顯然沒料到衛暘如此兇猛,一錯神,衛暘殺招連出,他向後疾退,沒能躲過,被衛暘一劍穿胸。
衛暘勾唇,冷冷的一笑,撥出長劍,鮮血隨著他的劍噴了出來。
羅氏一聲驚呼,閉上了眼睛。
安健臉色微微發白,那天在夜裡,沒看清楚,現在親眼目睹,太血腥了。
安意鎮定自若,做外科手術時,已見多了鮮血。
等衛暘走近,安意發現他的手臂受傷了,「有止血的藥嗎?」
衛暘從懷裡摸出一個瓶子,丟給安意。
安意幫他上好藥,接過羅氏遞來的帕子,幫他包紮好,「舅舅,上次是一個人,這次是兩個人,我怕下一次來的是三個人,或者更多的人,我們要不要改水路上京?」
衛暘沉吟片刻,道:「到下個城鎮,我去找條船。」
黃昏時,抵達了前面的小鎮,進客棧投宿。店裡坐著幾個客人,小二迎上前慇勤的問道:「四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要兩間房。」衛暘丟給他一塊碎銀子,「把馬牽到後面去,把送飯菜到房裡來。」
「好咧,四位客官,樓上請。」小二將四人領上了二樓,左手邊兩間相鄰的房間,「客官請稍候,小的馬上送飯菜上來。」
四人在房裡坐下,羅氏關心地問道:「弟弟,你手臂上的傷怎麼樣?可要緊?」
「一點小傷,不礙事。」衛暘笑笑道。
這時,門外又走進四個人,如果安家人在此,一定能認出,那四人正是喬裝改扮的柳嬸母子四人。柳嬸要了一間大房和飯菜,跟著小二上了樓,住進了右手最裡面那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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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反覆感冒,這坑爹的天氣,非要逼得我去打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