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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六章 施針救人 文 / 夜纖雪

    白無名追不上安意,正猶豫是繼續追,還是就此別過,各行各路,等日後再相見,忽聽到她的呼喊聲,心中猛地一驚,提口真氣,飛掠而去,幾縱幾躍,就到了安意面前,「十九妹妹,出什麼事了?」

    「白無名,你看這把劍。」安意把手中的劍遞給他。

    「這是唐偃的劍。」白無名接過劍,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四人,噗哧笑了,「堂堂鐵劍門少門主初次單獨出門,就著別人的道了,還需要多歷練。」

    安意見他一點也不擔憂,眸光微閃,道:「我在屋裡找過了,只有劍沒看到人。」

    「弄醒他們,問問他們把人藏哪去了?」白無名摸著下巴道。

    「問不了,我點了他們的死穴。」安意有點懊惱,早知應該緩一步再替民除害的。

    白無名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安意出手如此狠厲,見她懊惱,忙道:「這四人開黑店害人,死有餘辜。」

    「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同夥?」安意蹙眉問道。

    白無名吸了吸氣,環顧四周,「這裡沒有血腥味,大白天的,他們還想著做下單生意,沒有時間動手殺掉唐偃,他不在屋內,應該是他們被藏在林中某處,我們四處找找。」

    「我……進林子找人吧。」安意與唐偃素昧平生,本打算把這事交給白無名,就離開,可是心腸到底沒有硬如鐵石,改變初衷。

    白無名瞇著眼笑了笑。

    林子雖大,但要找唐偃並不難,那四人沒把人藏太遠。在茶寮左後方五百米處,有一間小木屋。白無名扭開銅鎖,推開門,就看到昏迷的唐偃被五花大綁的丟在裡面。

    安意見唐偃無恙,飛身上了馬,「我走了。」

    「十九妹妹,稍等……」白無名欲追難追,低頭看著唐偃,歎了口氣,「礙事的傢伙。」

    安意已走,白無名帶著唐偃返回茶寮,找來乾淨的水,潑在他臉上。

    唐偃醒來,看到白無名,又看到倒在地上的四人,那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多謝白少俠出手相助,唐……」

    「唐少俠你謝錯人了,救你之人非白某,乃另有其人,只是她有要事在身,已先行離去。」白無名不貪安意之功。

    此處岔道甚多,白無名來時走的並非這條小道。唐偃尾隨他而來,回時,不識來時的路。若非安意恰好走了這條路,出入皆有人跟隨,初涉江湖,不識人間險惡的唐偃性命難保。

    這話,唐偃全然不信,再三言謝。

    「唐少俠,我們還是趕緊把這裡收拾一下,省得官衙的人找麻煩。」白無名懶得和他多費唇舌解釋。

    兩人把四具屍體和桌椅全搬進屋內,一把火給燒了。怕火勢蔓延引起山火,白無名和唐偃守著了近一個時辰,火才漸漸熄滅。

    白無名拱手道:「唐少俠,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白兄,有事在身,唐偃就不耽誤你的時間,等白兄回京,路過確山時,還請來鐵劍門盤桓幾日,唐偃必盛情款待。」唐偃視白無名為救命恩人,改口稱他為兄。

    「好,到時,白某定上山拜會唐老前輩,與你把酒言歡。」白無名笑道。

    「唐偃在家中恭候白兄大駕。」唐偃面露喜色,對白無名再無一絲怨懟之意。

    兩人就此分手,白無名南下,唐偃返回申州方家。

    申時末,安意進了城。

    天色尚早,安意卻無有閒逛的心思,找了間看起還不錯的客棧走了進去。夥計笑瞇瞇的迎上前來,「姑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要間乾淨的上房。」

    「好咧,姑娘裡面請,小的幫你把馬牽到後面去。」

    這時,客棧門外忽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女兒,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睜開眼看看娘啊!女兒啊,我苦命的麗娘啊!你醒醒啊!」

    正坐櫃檯裡打盹的老闆娘精神了,「外面咋這麼吵?我去瞧瞧。」

    安意對外面的哭喊聲,沒太在意,摸出一點碎銀子拋給夥計,「喂它上好的飼料。」

    夥計滿臉堆笑,把銀子塞進懷裡,「姑娘放心,小的一定讓馬伕好生照料。」

    安意正要隨夥計去後面房間,老闆娘歎著氣回來了,「真是作孽喔。」

    「出啥事了?」掌櫃的問道。

    「麗娘投水了,人撈了上來,可是沒氣了。剛抬到濟懷堂去,周郎中診了脈,說救不活了,讓邢嫂抬回去安葬,邢嫂就這麼一個女兒,在那裡哭得死去活來的。」老闆娘歎氣,「老邢頭心太狠了,不把女兒逼死,硬是不罷休。」

    安意心念一動,轉身走了出去。

    對面的藥鋪前圍著一堆人,不住地歎著氣。安意擠了進去,看到木板上躺著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穿著濕漉漉的衣裳,臉色發青,腹部因喝入太多河水,高高隆起。一個中年婦人撲在她身上,滿臉淚水,傷心欲絕。

    安意看著那婦人,眼前晃過羅氏悲傷的臉,失去愛女的母親,痛不欲生。安意起了惻隱之心,走到那少女身邊蹲下,伸手探探她的鼻息,氣息已無;翻看了一下少女的眼皮,又把了一下脈博,伸手按在少女胸口上,道:「還有救。」

    什麼叫仙樂梵音?

    這句只有三個字的話,就是仙樂梵音!

    中年婦人抬頭看著安意,嘴唇哆嗦,朝著安意磕頭道:「仙子救救我女兒,求求仙子救救我女兒。」

    安意按在少女的腹部擠壓,一鬆一放,少女的口角有水流出,差不多把水全擠出來後,安意從腰間取出隨身銀針,在少女的百會、湧泉、內關和人中四穴中各扎一針。

    須臾,少女睫毛微微一顫,嘴角輕輕抽搐。

    「活了!活了!」圍觀的人異口同聲地道。

    安意拔出銀針,少女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著面前哭得眼淚鼻涕一包糟的母親,虛弱地喊道:「娘。」

    「麗娘,我苦命的女兒。」中年婦人抱住女兒,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安意站起身,道:「你帶她回家換件衣服,等會到客棧來,我給你開付方子。」

    中年婦人千恩萬謝,讓人幫忙把女兒抬走。

    濟懷堂的周郎中走了過來,拱手行禮道:「姑娘醫術了得,妙手回春,竟將氣息全無的人救活過來,小可冒昧問一聲,不知道姑娘師從何人?」

    安意抬頭看著濟懷堂三個字,淡淡一笑,「家師姓盧。」

    言罷,安意轉身回了客棧。

    半個時辰後,那位邢嫂帶著她的男人老邢頭一起過來了,兩人進門就跪下磕頭道:「恩人的大恩大德,小的(小婦人)沒齒難忘。」

    「兩位起來吧。」安意將寫好的方子遞給她,「依方服藥六劑,便可無礙。」

    「多謝恩人大義,待小女能起身,定讓她過來給恩人磕頭謝恩。」邢嫂眼中含淚道。

    「我明日就要離開。」安意淡淡地道。

    「恩人請多留幾日,容小婦人聊表一下感激之意。」邢嫂懇求道。

    「我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到是有幾句話要對你們說,望兩位能聽進去。」

    夫妻兩對視一眼,老邢頭道:「恩人有話請儘管吩咐。」

    「剛才我問過店中老闆娘,得知令愛會投河,是因你逼她嫁給城中大戶為妾。俗話說,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令愛是個烈性女子,倘若你執意要將她送去做妾,只怕我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到時候,你們得的只會是一具屍體。」安意看著老邢頭,眸色微冷。

    「讓恩人費心了,小的會把這事處理好的,不會讓麗娘再尋短見的。」老邢頭道。

    「那就好,兩位請回吧,我要休息了。」安意淡淡地道。

    老邢頭從懷裡取出一錠銀元寶,放在桌上,道:「恩人救了小女,小的無以回報,請恩人收下這錠銀子。」

    「銀子你收回去。」安意出門時,計凡衣給她準備了一大筆銀子和二十片金葉子,還給她一塊在銀莊提銀子的金牌,而且今天還在黑店收了三百兩銀票和幾十兩碎銀子,她不缺錢。

    老邢頭還欲說點什麼,被安意冷冷地目光一掃,嚥了回去,收起銀子,帶著邢嫂走了。

    過了一會,老闆娘親自送來了晚飯,四菜一湯。這麼豐富的菜餚白給安意吃,當然,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飯,老闆娘是有所圖謀的。她年過三旬,成親十餘年,還未生育。

    安意看著老闆娘渴求的眼神,不忍心拒絕,為老闆娘診了脈,開了藥方,又囑咐了幾點日常注意事項。

    老闆娘拿著藥方,歡天喜地的走了。

    等夥計送來熱水,安意寬衣解帶,泡在水中,洗去一身的疲倦。

    屋外傳來一陣樂聲。接著,有人唱道:「咬指尖顧不得疼痛心上,十指連心痛斷肝腸,勉強扎掙把哀狀寫上。淳於緹縈叩懇君王。妾父為令在太倉,愛民如子教育有方……萬歲仁慈聖明主,赦卻罪臣免禍殃,寫罷血表氣噎哽嗓,午門擊鼓要叩君王。」

    安意聽完這段唱詞,猶如醍醐灌頂。

    這是君王至上的時代,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安清和憑著戰功得了權勢,才會富貴易妻。僅用毒藥毒死他,太便宜他了,要讓他失去權勢,失去富貴,變得一無所有,方解這心頭之恨!

    ------題外話------

    註:借用了京劇《緹縈救父》裡的唱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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