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十八章 病弱少年 文 / 夜纖雪
兩人的囂張跋扈引起了眾怒,七嘴八舌的聲討他們。兩人什麼話都沒說,倨傲地從懷裡掏出塊令牌,對眾人一亮,認識的立刻閉上嘴,不認識的人在認識的人的暗示也閉上嘴,起身往外走。
安意不認識那塊令牌,但看到它的威懾力後,很乖的跟著眾人往外走,她不打算當正義少女,對抗惡勢力。
走在安意前面的那位婦人,毫無預兆地倒下了,安意下意識地伸手要去扶住她。婦人身邊的穿灰色短褐的男子已先扶住了她,將她放平躺在地上。
安意見婦人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症狀與癲癇發作類似。
婦人顯然已經多次發病,灰衣男子應對起來非常有經驗,拿起桌上的兩根筷子,橫放進婦人的嘴裡,免得她咬斷舌頭。
茶棚的人陸續走了出去,留在茶棚裡的只剩七個人,老闆兩口子,發病的婦人、灰衣男子,安意以及那兩個囂張的男人。
「你們三個,還不快滾出去。」囂張的男子催促道。
「大爺,我家娘子犯病了,動不得,您通融通融,讓她在這裡躺會,躺會她好些了,我們就走,我們馬上走。」灰衣男子雙手抱拳,哀求道。
「不行,馬上滾。」男子厲聲道。
灰衣男子沒有辦法,只得伸手去扶婦人。
「等等。」安意做出了選擇,蹲在婦人身邊,診了脈,拿出銀針,紮在婦人內關、水溝、百會、後溪四穴上,「脫去她的鞋襪。」
「這……不太合適。」灰色男子搓著手為難地道。
「性命要緊,還是顏面要緊?」安意冷聲問道。
灰衣男子嘴角動了動,看看那個虎視眈眈瞪著他,滿臉不耐煩的男子,決定還是聽安意的話為妙,幫著婦人脫下了鞋襪。
安意在婦人的湧泉和金門穴紮了針。
「你們動作快點,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男子吼道。
「魏拾,出門在外,不可如此擾民。」一個清亮的聲音從茶棚外傳來。
安意抬眸看去,一個巨大的、華麗的轎子停在外面,抬轎子的是四個彪形大漢。在轎子前還站著兩個美貌的青衣婢女,兩人上前捲起轎簾。
轎中坐著個皮膚白淨,秀眉星目,挽著似松非松的墮馬髻,斜插紫鸞釵,身穿華服的美艷少婦。在少婦身邊坐著個十三四歲,穿著薑黃色錦袍,面帶病容的少年。
少年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兩聲,道:「娘親,我們就要一張桌子,喝杯茶,歇歇腳就好,不必將人全都趕出來。」
「那怎麼成?這些人一身的汗臭味,會熏著你的。」美婦道。
少年輕輕一歎,「娘親,天氣炎熱,我身上也有汗味。」
「胡說,你身上清涼無汗,沒有汗味,只有香味。」美婦道。
說話間,那兩個婢女從車裡拿上兩個大提箱,走到茶棚,收拾好一張桌子,用絲帕拭擦了桌椅,打開提箱,從裡面拿出將隨身帶來的銀質雕花杯和壺放在桌上,在杯子裡倒進熱茶,又從提箱裡拿出六碟糕點,水晶芙蓉糕、雪茶酥、甘露餅、茯苓糕、鳳尾酥、珍珠蜜棗,一一擺在桌上。
茶棚外的人都是平民百姓,別說是吃,就是看都沒看過這些精緻點心,不停地舔著嘴唇,嚥口水。
安意掃了一眼,並不在意,低頭繼續撥弄銀針。
美婦和少年緩步走進茶棚,在桌邊坐下,飲茶吃糕點。
安意取出銀針,在婦人的迎香、耳門、翳風下針。安意下針又快又準,一直留意她的美婦眸光微閃。
約過了一刻鐘,發病的婦人醒了。
灰衣男子喜形於色,忙扶起婦人,向安意道謝,「謝謝神醫,謝謝神醫。」
安意淡淡地道「你去向老闆借紙筆來,我給你個開方子,你服用幾劑後,這病就不易發作了。」
灰衣男子扶婦人在桌邊坐下,找老闆借來了紙墨筆硯。
安意提筆,沾了沾墨,在紙上寫下治癲癇的方子,摸出一塊十兩的銀子,一起遞給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接過方子,卻不肯接銀子,「神醫為我娘子看病,小的應該付給神醫診費,怎敢要神醫的銀子?」
「玄參、牛黃和麝香這三味藥,價格比較昂貴。」安意把銀子拋給男子,「我給人治病,一定會治好,不會治得半死不活。」
「謝謝神醫,謝謝神醫。」灰衣男子和婦人跪下磕頭道。
「不用謝了,快去抓藥吧。」安意提起桌上的包袱,往外走去。
「丫頭,心腸不錯,醫術也不錯,不知道師從何人?」美婦問道。
美婦沒有指名道姓,安意才不會乖乖對號入座。兩個婢女身影一晃,攔在了她前面,「我家夫人有話問你。」
「娘親,不要為難人家,讓她走。」少年道。
「我哪裡為難她了,不過是見她醫術不錯,想讓給你診診脈。」美婦滿臉笑容,卻不及眼底。江湖上的人知道她帶著幼子遊山玩水,遍訪名醫,這個小丫頭敢在她面前裝神弄鬼,她就讓這小丫頭有來無回。
「娘親,不要再為我造殺孽了。」少年勸道。
「你這孩子,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娘親是那種嗜殺如命的兇徒嗎?」美婦斜睨安意,「她既然敢來,自然有幾分本事,她要是治好你了,我感謝她還來不及,怎麼會殺她呢?」
「娘親,已經見這麼多名醫,都治不好我這病,她一個小姑娘能有多少本事,讓她走吧。」少年道。
「什麼名醫,都是些沽名釣譽的傢伙。」美婦冷哼道。
「就算他們無有實才,那師祖呢?」
美婦語噎。
「娘親,離我十八歲有四年,您就讓我開開心心過完這四年吧。」少年笑得雲淡風清。
美婦紅了眼眶,「什麼開開心心過完這四年,你要開開心心過完四十年,過完五十年,六十年,活的長長久久。睿兒不要讓娘親,白髮人送黑髮人。」
少年神色微黯,「娘親。」
美婦扭頭瞪著被兩個婢女攔住的安意,「你還不過來,給睿兒診脈。」
安意覺那少年心腸還不錯,也可憐他命不久已,但是厭惡美婦的言行,勾唇冷笑道:「不是什麼人,我都會治的,我治病有三個條件。」
美婦嗤笑,目光微凜,「是哪三個條件?」
安意面無懼色,將包袱背在肩上,摸著左手的金鐲,道:「第一必須是女的,第二合眼緣,第三看我心情。」
美婦眸中寒光閃過,「張狂的丫頭,你找死。」
話音一落,美婦就衝了過來。
「娘親,不要。」少年急聲喊道。
安意早就防備她會突然發難,見她迫近,連忙疾退,同時彈出兩枚迷藥,她們人多勢眾,她孤掌難鳴,先放迷藥,迷倒她們再說。
美婦身法極快,片刻間就迫近安意,雙掌劈出。
安意左閃右避,前俯後仰,險險的避過了前四招。第五招美婦的右掌迎面打來,安意要避已經來不及,唯有與她對擊一掌,同時,右手一揚,三枚銀針飛射而出。
「娘親小心。」少年喊道。
「彫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獻醜。」美婦滿臉不屑,掌風掃過,將三枚銀針劈偏。
茶棚圍觀的人,怕被殃及,作鳥獸散,只剩下美婦的那些隨從。
安意左手大拇指和中指捏個訣,扭動經脈,一排袖箭射了出去。美婦臉色微變,向後一仰,雙足飛踢,將袖箭踢飛。
安意右手一揚,一包迷藥劈頭蓋臉地灑了過去,左手袖箭又射出一排。
美婦被安意層出不窮的花樣,弄得有些招架不住,猝然之間疾退了數步,揚起衣袖,揮開迷藥。美婦根本沒想到安意一點江湖規矩都不講,對招之際,不但用暗器,還用迷藥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咚咚咚咚」四個抬轎子的大漢率先倒下。
美婦大駭,扭身飛掠回少年身邊,「睿兒,快閉氣。」
安意趁機躍上馬兒,一拍馬屁,狂奔而去。
「娘親,我沒事。」少年從懷裡摸出個瓷瓶,倒出一枚藥丸,含在嘴裡,把瓷瓶遞給美婦。
另外四人也倒了。
「該死的小妖女,有本事,留下你的姓名。」美婦看安意已跑遠,怒火狂升,高聲喊道。
遠處的安意沒應聲,輕嗤一聲,這女人好白癡。
「娘親,讓她去吧。」少年道。
美婦氣憤的跺了跺腳,先弄醒隨從要緊。把隨從救醒後,美婦狠聲道:「巧珠馬上發追殺令追殺她。」
「娘親,不可。」少年道。
「有何不可?」美婦縱橫江湖多年,幾時吃過這大虧。
「娘親,您看看這銀針上的暗記。」少年把手中的銀針遞給美婦。
美婦接過銀針,凝眸一看,「哎呀,大水沖了龍王廟。」
「娘親,爹告誡過您,讓您不要衝動,不要隨意出手,萬一誤傷自己人,您總是不肯聽,今日弄出同門相殘。師祖若知,定會生氣。」少年歎道。
美婦明目流轉,「什麼同門相殘,你可不要胡說,我這是與小師妹在切磋武藝。」
「娘親,您這是狡辯。」少年笑道。
「我說的是事實。」
少年輕笑搖頭,「您還是趕緊想法子找師叔道歉吧。」
「知道了,巧珠,你騎馬追上去。」
巧珠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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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找雙引號找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