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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章 暫居豪門 文 / 夜纖雪

    卿柔久病纏身,公主府內,藥房裡的藥,比京中最大濟懷堂裡的藥材還要齊全。安意休息一晚,陪著卿柔吃完早膳後,施了針,去藥房配藥。跟在她身邊,打下手的是紫鴛。

    安意對嵐漪公主安排兩人監視她,並不在意,她不會對卿柔不利,也就不怕她們監視,她要對付的人是安清和。這次,她會更小心謹慎,絕不會重蹈覆轍,落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下場。

    「姑娘。」芳蓉走了進來,瞟了紫鴛一眼,「善菇和陸坡被攔在二門外,她們要見姑娘。」

    芳蓉名義上是安意的貼身丫環,她能跟著進到內院來,善菇和陸坡做為趕車的粗使婆子,只能住在二門外的下人房裡。

    善菇三人將安意送到京城,就算完成任務,但是安意進了公主府。她們三人雖是江湖中人,但也知道一入豪門深似海的道理。她們不放心把安意一個丟在這裡,商量過後,決定讓芳蓉留下來保護安意。

    善菇和陸坡要返回鄭州,肯定要跟安意告別,可是芳蓉進來了,她們倆卻被攔下了。若是兩人動武硬闖,公主府的那些婆子是攔不住她們的,但她們不能暴露她們是江湖中人,會武功這件事,只能耐著性子讓芳蓉去請安意。

    安意邊打開裝枳實的抽屜,邊道:「紫鴛,勞煩你過去帶她們進來。」

    紫鴛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低頭應了聲,「是。」

    安意從抽屜裡抓出一把枳實,放在銅秤上,稱了三錢出來。

    芳蓉看著紅鴛走了進來,微微皺了下眉。

    紅鴛對芳蓉笑了笑,有禮地喊道:「芳蓉姐姐。」

    芳蓉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她對公主府的人,沒什麼好感,十九姑娘好意幫她們的縣主治病,她們卻像防賊似的防著十九姑娘。

    紅鴛站在一旁,盯著安意抓藥,默默地記下藥名。

    等安意把藥全都抓好,紫鴛帶著善菇和陸坡進門了。

    「你們兩個出去,我們有話跟我們姑娘說。」陸坡見紅鴛紫鴛沒有主動離開,直接開口趕人。

    紅鴛和紫鴛臉色微變,看著安意,見她雙瞼微垂,對她們視而不見,咬咬牙,退了出去。明面上,她們是伺候安意的婢女,不好明目張膽的監視,雖然她們做得已經很明目張膽了。

    善菇道:「十九姑娘,我和陸坡準備明天回鄭州,芳蓉會留下來伺候姑娘。」

    「不用了,讓芳蓉和你們一起回去。」安意承了黎若嫻的情,拿著三個武林高手當下人使喚了一路,已經挺過份的了。

    「姑娘,你不能不要奴婢,奴婢要留下來伺候你。」芳蓉瞄著門外的紅鴛和紫鴛,「姑娘,雖然奴婢是很笨,但是你不能有了新人就不要奴婢這個舊人。」

    安意錯愕,她才知道看似老實的芳蓉,還有這樣搞笑的一面。芳蓉肯留下來,安意挺高興的,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有個信得過的人在身邊,是件好事。

    芳蓉留下來,還給困在公主府,不能外出的安意一個驚喜。芳蓉在分舵是負責打探消息的,不用安意吩咐,她就自動自發地去打聽消息。

    雖然芳蓉也不能出府,但是她很快就跟府裡的下人混熟了,打聽到許多有用沒用的八卦,到晚間時,就說給整天陪著卿柔的安意聽。

    除了各府妻妾爭寵的事,下人們談得最多的是京城十少。這京城十少是京城的一些權威人士,綜合了家世,人品,才貌的綜合排行選出來的,是年長的一位二十歲,最年幼的十六歲,都是些沒成親或沒訂親的宗室、官宦子弟,只要有人訂親或成親,就自動退出,權威人士再從各府裡選一個出來添補。

    與京城十少相對應的是京城十美,那都是家世人品才貌樣樣俱佳的姑娘。雙十的評選是從前朝遺留至今,十少配十美,引出無數段佳話。

    安意對雙十的那些風流韻事並不關心,雖然她打算利用權勢搬倒安清知,但不打算犧牲美色去誘惑這些豪門公子;是以,她沒有問這些公子是哪個府裡的人。反到各府妻妾爭寵的事,比較愛聽。

    安意不問,芳蓉也沒細說,安意也就無從知曉這十少裡面,至少有兩位是她認識的,其中有一位,正是她心心唸唸的大哥安康,也就是下人口中的才貌雙全的伯寧少爺。

    九月初十一是定遠候老夫人六十大壽,卿軻和定遠候是發小,帶著妻女去赴宴。安意不用陪著卿柔,偷得浮生半日閒。

    秋爽齋後院種著芭蕉和梧桐,安意躺在樹蔭下的躺椅上,享受著陣陣微風帶來的愜意。芳蓉坐在一旁,拿著小刀,利落給梨子削皮,削好後,遞給安意,「姑娘,吃點梨解解渴。」

    安意睜開眼,接過梨子,咬了一口,公主府裡的東西果然比外面的要好,這梨子又甜,水分又多。吃完梨子,安意接過芳蓉遞來的濕帕子,擦擦嘴角和手,笑問道:「你今天怎麼不去聽八卦了?」

    「奴婢要伺候姑娘啊。」芳蓉笑道。

    「有紅鴛和紫鴛在,用不著你伺候。」安意雖然沒有刻意收用紅鴛和紫鴛,但兩張美顏方子,五個美容食譜,令兩人對她多少有了幾分真情實意,除了盯著她抓藥,芳蓉伺候她時,不再緊盯不放。

    「姑娘,奴婢才是您的丫環,她們不是,她們是公主府的奴婢。」

    「現在在公主府,由她們伺候,等出了公主府,可就要勞累你一個人伺候了,現在你不趁機輕快點,以後想輕快都沒得輕快了。」

    「知道姑娘疼奴婢,那奴婢出去玩了,讓紅鴛過來伺候姑娘。」芳蓉從盤子裡拿起一個梨子,也不削皮,邊啃著邊走了。

    安意目送芳蓉遠去,繼續閉上雙眼想事情。她到京城已有半個月,各府的八卦零星半點的都聽了不少,唯獨鎮軍大將軍安清和府裡的事,始終沒聽到芳蓉說起。

    難道是安清和根基太淺,公主府不屑與之來往,下人們不知道安家的事,無從說起?還是芳蓉覺得安家的事不重要,沒有跟她提呢?等芳蓉回來,該問問她安家的事。那個另娶新人的安清和,如今藉著新人家裡的勢力,平步青雲,扶搖直上了吧!

    芳蓉還沒回來,卿柔回來,一臉氣憤地回來了,遠遠地就喊道:「羅姐姐,你在哪裡?快出來!」

    安意睜開眼睛,看著疾步走來的卿柔,起身問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就是你欺負我。」卿柔站在安意面前,忿忿地跺腳道。

    「我?」安意不解,兩人就早上碰了面,一切都好好的,怎麼她出去一趟,就來興師問罪了?「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我跟人打雙陸打輸了。」卿柔嘟著小嘴,拽住安意的衣袖,「我跟你打,我都贏了,羅姐姐,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看我是縣主,所以故意讓我的?」

    安意啞然失笑,「我可沒讓著你,雙陸我是初學,打不贏你正常,今日你會輸,應該是遇到高手了,她們都是誰呀?」

    「岷姐姐、李英、張淼、吳家姐妹、周家姐妹……」卿柔勾著手指頭,數了一堆人名出來,「她們以前聚會時常玩雙陸投壺。」

    「她們常玩,自然比你厲害,以後你多和她們玩,一定可以贏她們的。」

    卿柔露出笑臉,重重地點頭,「我以前都不出門,才會輸給她們。多虧了羅姐姐治好我的病,現在我能出門了,羅姐姐,謝謝你。」

    「我能治好縣主的病,多虧了縣主不怕苦,不怕痛。」安意看著卿柔漸漸圓潤的小臉,輕輕地笑。

    卿柔因為有反胃病,其他的貴女都非常嫌棄她,就連其他幾位公主府親王府的表姐妹們,對她也是敬而遠之,她幾乎不出門,沒有交到什麼要好的朋友。

    安意性格偏冷,但是為了讓嬌生慣養,怕苦怕痛的卿柔配合治療,頗花了點心思哄她。相處了幾日後,卿柔就視安意為閨中好友,不再叫她羅姑娘,直呼羅姐姐。

    嵐漪公主看著卿柔身體日益好轉,安意居功不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她對安意的稱呼。

    「卿家是武將之後,流血不流淚,這點苦痛,不算什麼。」卿柔仰著頭,豪氣十足地道。

    閒話了幾句,安意送卿柔回靜宜院,又陪著這位小縣主打了一盤雙陸,吃過晚飯後,才返回秋爽齋。

    芳蓉早就回來了,等安意沐浴出來,拿著干帕子給她擦頭髮。

    「今天沒聽到什麼有趣的事嗎?」安意狀似隨意地問道。

    「她們又在說十少十美的事,姑娘你又不愛聽,奴婢沒說兩句,你就睡著了。」

    「那些公子姑娘不過是仗著父蔭,在外面耀武揚威,旁人多拿好話捧著他們,說不定他們的事十之**是那些捧他們的人虛構出來的,有什麼好聽的,我喜歡聽那些靠自己本事,建功立業的人家裡的事。」安意垂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若是可以,她一點都不想聽到安清和的事,那個狠毒的男人,和現代那個無恥的男人一樣,令她感到噁心,但是母兄之仇必報。她只能戴上面具,虛與委蛇。

    芳蓉沒有說話,在揣摸安意話裡的意思。

    主僕各自想著事,都沒說話,屋內的蠟燭啪啪地發著輕微的響聲。門外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主僕倆的目光同時看向門外,紅鴛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姑娘,夜宵來了。」紅鴛笑道。

    「是什麼?」安意笑問道。

    「冰糖燕窩。」紅鴛把托盤放在桌上,雙手端起碗,遞到安意面前。

    安意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她並不喜歡在入睡之前吃夜宵,只是卿柔病情好轉後,嵐漪公主就讓廚房裡為卿柔準備夜宵,卿柔次次都不忘她這位好友。

    安意喝了兩小口,就擱下了。

    「姑娘,今天賞給誰?」紅鴛充滿期待地看著安意。燕窩有養陰、潤燥、益氣、補中和養顏五大功效,可在女人眼中,就只一個功效,能養顏。

    安意知道主子賞東西給婢女吃,對婢女而言是一種榮光,經過數日的鍛煉,她對她們的奴性已經習慣了,不再介意她們喝她的口水,淡然笑道:「今天是你送進來的,自然賞你。」

    「謝謝姑娘。」紅鴛歡喜地端著碗喝了起來。

    喝碗冰糖燕窩,紅鴛告訴安意一個消息,「姑娘,我家大公子明天回來。」

    安意從芳蓉聽來的八卦裡得知,這位大公子也是京中十少之一十美之首,吏部尚書的嫡三女莊蔓如對他愛慕已久,已到了非君莫嫁的地步。

    次日午後,闔府期盼已久的卿大公子回府了,先去給父母請安,再拿著在街上買的小東西,去探望他疼惜的妹妹卿柔。

    卿柔剛剛小睡起來,正要喝人參養胃湯,看到卿奚進來,歡快地跳起,衝了過去,「哥哥!」

    「小心些,別摔倒。」卿奚扶住她,把她牽回床榻上坐下,細看她的臉色,見她氣色紅潤,不像三個月前回來時,那般的消瘦黑黃,心中一喜,又有些詫異,瞄了眼桌上的湯碗,「這是什麼?」

    「人參養胃湯,是羅姐姐給我配的。」卿柔端起碗,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了。

    「拿漱壺來。」卿奚知道卿柔基本上逢吃必吐。

    「不用了,哥哥,我病好了,吃東西早就不吐了。」卿柔嬌笑道。

    卿奚欣喜地問道:「是哪位名醫治好你的病?」

    「是羅姐姐治好我的病的。」卿柔一說起安意,兩眼放光。

    卿奚面色未變,眸底隱隱有一抹懷疑,被卿柔稱之為姐姐的人,年紀不大,還是個女的,她的醫術能比太醫院的太醫還好?他不信,這裡面必有蹊蹺。

    卿柔看到他手中的小竹箱,搶了過來,打開蓋,裡面擺著幾個小泥偶,「好可愛的小泥偶。」

    「喜歡不喜歡?」卿奚看著她把滿心歡喜的模樣,臉上露寵溺的笑容,只要她高興,他左挑右選的功夫沒有白費。

    「喜歡!」卿柔用力的點點頭,拿出一個穿著紅色襖裙的胖胖的女泥偶,「哥哥,我把這個送給羅姐姐,可不可以?」

    「哥哥送給你了,就是你的東西,你願意送給誰就送給誰。」卿奚目光一閃,他等會就去見見那位羅姐姐,看看是何方神聖?哄得他妹妹連喜歡的泥偶,都能拿出來送給她。

    「甘草,把這個泥偶送去給羅姐姐。」卿柔道。

    甘草雙手接過泥偶,退了出去。

    「妹妹,哥哥還有點事要做,等會再來陪你吃晚飯。」卿奚道。

    「哥哥去忙吧。」卿柔單純乖巧,不疑有他,欣然同意。

    卿奚出了門,疾步追上了甘草,「那位羅姐姐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到府上來?來多久了?」

    「羅姑娘是公主和縣主,半個月前在路上遇到的一位郎中。」甘草老實地回答道。

    卿奚雙眉緊鎖,「她這半個月來做了些什麼?和哪些人有接觸?」

    「羅姑娘每天給縣主扎針治病,陪縣主聊天,玩雙陸投壺,沒有出門,也沒有讓人往外傳消息。公主讓紅鴛和紫鴛貼身伺候她,這半個月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羅姑娘不但醫術,為人也很好,縣主很喜歡她。」甘草前幾日,臉上出兩顆痘痘,安意給她配了點藥擦,很自然的在卿奚面前幫安意說好話。

    卿奚雙眼一瞇,寒光閃過,這位羅姑娘不簡單,居然能收服這麼多人,「她現在住在什麼地方?」

    「羅姑娘住在秋爽齋。」

    「行了,這泥偶我替柔柔送去給她的羅姐姐,你回去好好伺候縣主,不要在她面前說任何話,知不知道?」卿奚沉聲道。

    「奴婢知道。」甘草低下頭,把泥偶雙手遞給卿奚。

    卿奚捏著那個泥偶,帶著滿腹的懷疑去了秋爽齋,可是安意不在院中,她去了藥房。卿奚捏著泥偶往藥房去,可是又撲了個空。

    守藥房的婢女道:「公主剛讓人把羅姑娘請去了。」

    卿奚想了想,沒再去嵐園找人,他要在家裡住三天,有的是時間。

    嵐漪公主找安意是看病,她有一個月多不曾行經,以為懷孕,雖然老蚌生蛛,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能多生一個孩子,她也歡喜。準備過幾日請太醫來確診,誰知剛才喝了碗人參雞湯,小肚作痛,經血如決堤的洪水,血多而痛不止,足膝發冷,以為小產了。

    芍葯看著奄奄一息的公主,慌了神,忘記讓人通知駙馬、公子和縣主,直接跑來找安意。

    安意給公主診了脈,沉細而寮,按之有力,心中已有了數,「公主,您沒有小產。」

    「沒有小產,哪是血崩嗎?」嵐漪公主按腹部,臉色蒼白地道。

    「也不是血崩,而是公主一月未行經,淤積在裡面,堵了一個月,只要服藥疏通,就不痛了。」安意簡單地的跟公主解釋了一下,坐到桌邊把藥方開好,「公主,我這就去藥房抓藥。」

    嵐漪公主微微頷首。

    這時卿軻、卿奚和卿柔得到了消息,匆匆趕過來。早先來的是卿奚,他在門口和安意打個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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