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晚宴獻藝 文 / 夜纖雪
小龔爺和安意在御上,品茗看書,悠閒自得的消磨了大半個下午,到了申時正,太陽再次被烏雲遮攔住,室內變得昏暗,只有紅泥炭爐裡,冒出點點紅光。
兩人同時合上手中的書,抬頭看向對方,四目相對,眼波流轉間,一個笑得明朗如陽,一個神態柔和似水。靜靜相處半日,雖然沒有過多的交談,只是相互陪伴著,卻有種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的味道。
「王爺,要掌燈嗎?」小李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打破屋內的靜謐,中斷了兩人眼神的交流。
「不用了,進來收拾。」小龔爺就是再留戀此時的溫情,也知道不能膩歪下去,他們該去慶壽宮了。
安意見他臉上有淡淡的不捨,抿唇輕笑,柔聲道:「來日方長。」
小龔爺眼中一亮,燦若星辰,聽到安意這話,心甜如蜜,無限歡喜,他的姑娘終於願意與他來日方長了。
外面的人已推門走了進來。
諸漆和另一個侍衛抬小龔爺下樓,和安意主僕一起離開,小李子塞給大太監一個荷包,囑咐了幾句,快步趕了上去。
安意回到萃賞軒,去正廳見過羅氏後,就去了偏廳,大部分的姑娘都已回來,她們在嘰嘰喳喳說著什麼。
「縣主,發生什麼事?」安意向卿柔打聽。
「安姐姐,你去哪兒了?我剛才到處找你,都沒找到你。」卿柔嘟著嘴道。
「我去更衣了。」安意和小龔爺的名分雖定,但是私下相會的事,還是不方便告訴別人,「你們在說什麼?說得這麼熱鬧。」
「在說林燕婉。」卿柔道。
林燕婉是臨昌伯的嫡長女,林熙忞的異母妹妹,被臨昌伯夫人嬌縱的目下無塵,自視過高。
安意和她是點頭之交,隨口問道:「她怎麼了?」
「她去春曉池玩,不小心掉了下去,恰好莊誠如路過,把她救了上來。」卿柔道。
安意微微蹙眉,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春曉池之名源於蘇堤春曉,景致佈置也如出一轍,是春日賞花觀景的好地方,可現在是秋季,又是這種陰冷的天氣,那裡景色已略顯蕭條,林燕婉和莊誠如為什麼跑到那裡去?
見人危難,施以援手,這是道義之舉,值得稱讚,但是落水的是姑娘,施救的是男子,這件事本身就令人浮想聯翩,再加落水的地點,愈加引起了眾人的猜度。
不過這件事是意外,還是陰謀,都與安意無關,沒有再問,拉著卿柔坐下,又順手幫她把傾斜的珍珠銀簪扶正。
林燕婉人緣不好,對她不慎落水,眾人同情的少,幸災樂禍的多。安意聽了一會,也聽出這件事最大的問題,他救林燕婉時,難免摟摟抱抱,男女有了肢體接觸,林燕婉勢必要進莊家門,但是莊誠如是要尚公主的,這林燕婉難道給莊誠如做妾?
一個金枝玉葉,一個高門貴女,共侍一夫,這不是佳話,這是醜聞。當然這個夫若是位高權重,比如一國之君倒也罷了,可是莊誠如再才高八斗,再學富五車,再前程似錦,他現在也只是翰林院的從五品侍讀學士,他有什麼資格娶了公主為妻,還納貴女為妾?這也太貶低名門貴女的身價了!
若是莊誠如不納林燕婉為妾,被他損了名節的林燕婉要怎麼辦?是出家當姑子,還是低嫁呢?
因為不是什麼好事,姑娘們議論了一番,也沒說出什麼定論來,就換了話題,從京城最近的新鮮花樣,聊到園中的鐵樹開花,又從鐵樹開花引申到芙蓉詩。
閒聊了一會,女官見時辰差不多了,安排姑娘們陸續隨宮女去房間重新梳妝換衣服,為晚宴獻藝做準備。
等眾女眷收拾妥當,在女官的引領下前往慶壽宮,正殿內早已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玉台旁邊兩尊鑄銅鎏金龍頭熏籠,裊裊生煙,散發出陣陣幽香。
臣工和外使都已先到,或坐或站,攀談甚歡。晚宴沒有午宴那麼拘謹,設得是圓桌,到像是平常人家的家宴。接著皇上又命人傳口諭,無需依品級排序,可隨意入座。
雖然皇上已言明,但眾人也不敢太過逾規越矩,還是差不多品位的坐在一起。卿柔卻不管這麼多,拉著安意和趙岷坐到了一張桌子上。惇王太妃更加率性而為,她坐到了羅氏身旁,令羅氏受寵若驚。小龔爺坐在安清和身邊的舉動,也就沒有讓人感到奇怪了。
酉時三刻,皇上、太后、眾嬪妃以及幾位公主來了,有心人看出麗妃和三公主的情緒不高,而臨昌伯夫人已帶著林燕婉先行出宮了,臨昌伯和林熙忞還在。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太后笑呵呵地問道:「在座的諸位,有誰願意一展才藝啊?表演的好,本宮和皇上都重重有賞。」
萬壽節午宴是獻禮,晚宴是獻藝,乃是沿襲成規。沉寂片刻,一個穿寶藍錦袍的少年公子,排眾而出,站在了殿前,給皇上、太后行了禮,道:「慎之不才,願撫琴獻上一曲。」
太后欣然應允。
宮人把琴擺好,少年坐在琴案前,十指輕佻琴弦,一曲《水去》流暢而出,泛音飄逸間,輕煙繚繞、碧波蕩漾。
少年的琴藝高超,技法熟悉,江南的如畫美景彷彿呈現,令人沉迷陶醉,就是太后和皇上,都微微露出嚮往之色。
頭一個表演的人,沒有在外人面前丟臉,皇帝極其滿意,吩咐重賞。
少年獻藝帶動了氣氛,其他的世家公子千金也不再藏私,紛紛出來獻藝,或撫琴箏,或吹笛簫,或彈琵琶,或敲揚琴,大殿熱鬧非凡。
這時,暹羅國的莎昴小姐突然走到殿中,不規範的行了個萬福禮,怪腔怪調地道:「皇帝陛下,太后娘娘,小女也要表演。」
皇上見暹羅國使臣的笑容凝結在臉上,一副驚呆的模樣,知道是莎昂小姐自作主張,並非要與戌朝眾位公子和姑娘比拚才藝,當然,就算她存心要比拚才藝,皇上也不會駁回她所請,泱泱大國焉能懼怕番邦的挑釁?「准。」
「路途遙遠,小女沒有帶樂師同行,還請皇帝陛下恩准,讓宮中樂師為小女配樂。」莎昴小姐再次請求道。
「准。」皇上再次答應她的請求。
宮廷樂師對暹羅國的音樂也有涉獵,在首席樂師和莎昂小姐交談後,節奏輕快的樂聲響起。
莎昂小姐的舞蹈,充滿了異域風情,看得那些血氣方剛的公子熱血沸騰,如癡如醉。
大戌朝民風開放,京中貴族千金也有學跳舞的,上回的宮宴,就有好幾位姑娘都表演過舞蹈,但是姑娘們表演時,可沒有坦胸露背,穿得嚴嚴實實,跳得舞蹈也規規矩矩。
莎昂小姐赤著雙腳,胸口、纖腰和胳膊都露在外面,跳的這支舞也過於妖嬈嫵媚,眼波流轉間,蘊藏無限神韻和情意。在暹羅國人眼中,跳得極好,可在戌朝的人眼中,卻是難登大雅之堂的,還有損貴族千金的名聲。
「莎昂小姐的舞別具一格,十分的出色,賞。」皇上不好落暹羅國的面子,虛偽的笑讚了一句。
「謝謝皇上誇獎,小女不要皇上的賞賜,小女想請皇上為小女賜婚。」莎昂小姐跪下道。
殿內眾人一片嘩然,從來都是男子請旨,那有女兒家這麼沒臉沒皮的做出這種事來?
惇王爺嘴角抽了抽,這瘋丫頭不會請旨嫁給他吧?
皇上再次看向暹羅國使臣,見他呆坐在位置上,滿臉的震驚,皇上雖多疑,但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確定這使臣確實不知道莎昂小姐會當眾請旨求賜婚,輕咳一聲,道:「莎昂小姐想讓朕把你賜婚給誰啊?」
「小女要嫁給惇王爺,還請皇上恩准。」莎昂小姐揚聲道。
怕什麼來什麼,惇王爺一臉吃了大便的憋屈表情,他錯了,他真得錯了,他以後一定循規蹈矩,扮柳下惠,絕對不招惹小姑娘了。
皇上對莎昂小姐糾纏惇王,惇王先迎後拒的事,有所耳聞,摸了摸下巴,問道:「惇王弟何在?」
「臣弟在此。」惇王爺走到殿中跪下,仰面看著皇上,眼帶哀求之色,這婚可不能賜啊!
皇上難得看到惇王爺露出窘態,愈加想要多逗他一逗,忍笑問道:「惇王弟,莎昂小姐一心一意想要嫁給你,你可願意娶她為妻?」
「臣弟不願意。」惇王爺大聲道。
「你為什麼不願意?」皇上和莎昂小姐異口同聲地問道。
「皇兄曾答應過臣弟,臣弟的親事由臣弟自行作主,君無戲言。再者臣弟對莎昂小姐無意,故不能娶她為妻。」惇王爺拒絕的非常堅決。
「莎昂小姐你聽到了,朕已允了惇王爺婚事自己做主,不能自食其言,強給他指婚,你若是想嫁他為妻,得他點頭才成的。只要他心甘情願答應娶你為妻,朕就為你倆舉行盛大的婚禮。」皇上也不願意讓惇王爺娶外邦女子,但是他很想看惇王爺焦頭爛額的樣子,暗示莎昂小姐繼續纏著惇王爺。
「小女知道了,小女會自己想法子的。」莎昂小姐到也知趣,沒有一味逼迫皇上賜婚。
惇王爺嘴上沒說什麼,心裡自有盤算,明天他就出城避風頭,等莎昂小姐回國,他才回來。
這段小插曲過後,京中貴族公子和姑娘又表演了幾個才藝,時間不早了,晚宴結束,賓主俱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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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詞禁詞,哪來得那麼多禁詞,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