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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無度 第六十九章 婷夫人撕破臉皮 文 / 幻櫻雪馨

    相府內,林正濤虎著臉坐在主位上,身旁緊挨著坐著的正是劉文雅,此時,她也是一臉嚴肅,但若是細看,便能發現那眼底的一絲幸災樂禍,大廳一側坐著柔夫人,另一邊坐著衛墨,還有那林正濤左側坐立的一個很容易讓人忽略的小小身影。()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冷凝。

    安靜的大廳內,隱隱的只能聽見柔夫人那嚶嚶的哭泣,聽著這哭聲,林正濤眉宇間不由得染上一抹不耐:「哭哭哭,淨會哭,除了會哭,你還會什麼?」林正濤不耐的低喝。

    柔夫人臉色微微一僵,低垂著頭的眼中劃過一絲驚愕,轉而便小聲的啜泣起來。

    劉文雅眼帶著嘲諷的看著柔夫人,轉身便輕言細語的開始安慰林正濤:「老爺,不用太過擔心,這夕兒上次不一樣也是轉危為安了嗎……」

    「可是這次都吐血了……」柔夫人冷冷的瞥了劉文雅一眼,在見著林正濤看過來的時候立即又低下頭去,不得不說,就算是一把年紀了,那柔弱的氣質,絲毫不遜於當年,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這是最讓劉文雅痛恨的,讓她不禁想到林瀟瀟,果然,母女兩都是一樣的!

    見著柔夫人這樣,林正濤臉色也微微好看了些。

    「可是這次寧江鎮的瘟疫不都是神醫鬼手治好的,若是能夠請來鬼手,夕兒的病說不定就能……」柔夫人小心地觀察著林正濤的神色,見他面色似乎有些扭曲了,頓時便住了嘴,她有些不理解,為什麼當她說道寧江鎮的時候,他就是一臉扭曲的樣子,似乎是極為不喜歡。

    自然,林正濤能喜歡嗎?先不說他差點就一命嗚呼了,再者,那瘟疫是鬼手治好的嗎?鬼手是誰他連影兒也沒瞄到,倒是林瀟瀟,他這個女兒是唯一讓他估算錯誤的一個人,那什麼鬼手他不知道,但是卻知道,他這個女人一直以來,深藏不漏。

    狠狠的吸了口氣,林正濤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了,眼神緊緊地盯著柔夫人,似能將她盯出一個洞來,但旋即一想,柔夫人一心放在小女兒身上,對於林瀟瀟的事,估計她也是不知的,只是,她被安置在楓落苑那偏遠的院子裡,又是從哪裡習得那一身醫術?

    心念一轉,林正濤心裡有了計較,臉色遂見柔和了下來,看著柔夫人的眼中帶著些溫和:「這樣吧,這件事你先去和瀟瀟商量一下,這件事,若是她肯幫忙,絕對就沒問題了!」

    「可是這事……」柔夫人心下有些疑惑,卻是不動神色的看著林正濤,眼中猶有淚水:「難道瀟瀟認識鬼手?」柔夫人心下也開始猜測。

    「差不多吧!」林正濤語氣中微微有些不耐,很顯然,對於這個話題,並不怎麼想多聊,柔夫人倒也識趣,心下有了計較,便不再多言,這廂,一直沉默的衛墨心下也是瞭然,這林正濤在寧江鎮的所作所為,雖然並未傳出,可是稍有勢力的人一查便知,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冰冷中透著點點諷刺。

    秋天的天氣涼爽卻並不顯冷,樹上的葉子開始泛黃,有的,被輕風一吹,便悠悠的打著旋兒飄然落在地上,兩旁栽種著的梓樹,筆直的樹幹,還有上面一些青中透著黃的樹葉,以及地面上飄落的一層枯黃的樹葉,這情景竟是蕭瑟中透著一股子淒涼的美感。

    衛墨腳下黑色的雲錦軟底靴輕輕地踩在鬆軟的樹葉上面,除了一些干的透了一些的樹葉發出一些清脆的聲音之外,整個樹林裡,竟是沒有絲毫的聲音。

    「你來了……」直到一個淡漠的聲音打破了這一沉寂,更是拉回了衛墨已經走遠的思緒。

    衛墨回過神來,自嘲的笑了笑,這才轉身朝著不遠處那立於一顆粗壯梓樹下面的身影走去。

    遠遠地,那一襲淡藍色的身影長身玉立,映著時不時的飄落而下的樹葉,看起來,就好似那不惹人間煙火的謫仙,如墨的長髮被一束精緻的髮冠固定在頭頂,一絲髮絲不小心遺落在肩頭,上面沾上一片枯黃的樹葉,在他身後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一方石桌,上面置放著一個白玉酒壺,兩個酒杯,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整個院子,幽靜,看起來應該是並無他人。

    「殿下!」衛墨對著那藍色身影淡淡的點了點頭,態度不卑不吭,臉上也是泛出一絲絲的笑意,鼻子微微的聳動了一下:「三十年上好花彫,不錯!」

    「你鼻子倒挺靈!」轉過身,那面容正對著衛墨,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眉宇間似乎也是極為放鬆,轉身走到一邊石墩上面坐下,隨意的抬手指了指旁邊的石墩:「坐下來喝兩杯?」

    「也好!」衛墨聳聳肩,輕鬆地走過去坐下,然後親自動手,執著白玉酒壺,一邊傾斜著往那酒杯中倒著酒,一邊聞著那瀰漫在空氣中的香濃的酒味:「南川特貢,怕也只能是你這太子府有的喝了!」

    安逸曄但笑不語,只是看著面前的衛墨輕閉著雙目,似乎極為享受的抿了一口,然後悠悠然的開始回味。

    「好!」輕輕放下酒杯,衛墨眼中滿是笑意:「無怪乎這南川的花彫會被欽點為貢酒了。」

    「酒是好酒,只是東西少,但是喜歡的人卻太多!」安逸曄也兀自淺嘗了一下。

    「哈哈,東西好,卻不能貪杯,否則只會誤事!」衛墨說著側頭看著那邊悠悠飄落在石桌上面的一片樹葉,輕輕伸手,執起:「不知不覺,竟已是入了秋。」

    「是啊,時間過得太快了!」安逸曄仰頭,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姿態瀟灑的將酒杯放在石桌上,曲指輕輕地一彈,衛墨手中的樹葉便瞬間被那一道勁氣給擊成了碎片:「這落葉看著美,但是有的時候著實有些煩,你說他好好的樹葉,怎麼不一次性掉光,偏生要今天掉一點,明天掉一點……」

    「苦的不過是府中下人。殿下只看到那地上的積葉,卻沒注意這落葉的一種蕭條的美感!」衛墨那稍顯有些青澀的面龐,但是那眼中卻是充滿了成熟睿智。

    安逸曄聽了衛墨的話之後,微微沉思了一會兒,這才釋然一笑:「說的也對!」

    酒香肆意的在空氣中瀰漫,兩人隨即又開始有的沒的說了一些,最後一壺花彫一大半竟是都被衛墨喝進了肚子。

    ——

    「王妃——」剛到亭花苑門前,小桃那驚愕的聲音似乎有些尖銳,伴隨著手中的木盆摔落在地,頓時破成了幾塊。

    林瀟瀟眼神從小桃那因為震驚而有些扭曲的面容上面移到了下面那破成好幾塊的木盆上面,然後又移到她的臉上,眼神死死的盯著她,直盯得小桃心裡發毛,雙腿發軟之際,林瀟瀟才淡淡的收回目光,目不斜視的繞過小桃,逕自的朝著亭花苑裡面走去。

    走過小桃的時候,念畫嘲諷的笑看著她,嘴巴微張,無聲的說了幾個字,然後就見小桃的臉色更加的扭曲了。

    亭花苑前面那原本被打理的很是美麗的花圃此時也是有些蕭條了,那些花有的已經枯乾了,還有的因為沒人打理,所以長得有些凌亂前面院子裡,落了一些樹葉,但是卻沒人打掃,

    「院子裡怎麼沒人打理?」林瀟瀟淡淡的瞥了眼不遠處因為見到她們這一行人的到來而有些畏畏縮縮的一些下人正躲在那邊一簇因為沒人打理而有些凌亂的矮樹後面,小心地張望著。

    「牆倒眾人推,這些人大概也是因為看那婷夫人失勢……」念畫反射性的接過話頭,但是轉而一想,好像有些不對,於是立即的閉上嘴,她都有些搞不懂林瀟瀟究竟什麼意思了,照理說,看到這裡這麼灰敗,她應該是高興才對吧?

    「著人好好打掃這裡!」林瀟瀟瞥了念畫一眼,像是看清楚她心中所想一般,淡淡的道:「畢竟是王府,怎可如此破落!」

    念畫瞬間醒悟,然後滿眼崇拜的看著林瀟瀟的後背,沒錯,這裡可不是那婷夫人的地兒,總不能因為她就不管這座院子了吧,總的來說,這院子也是極為精美的,尤其是離安華樓還這般的近。

    以前,婷夫人掌管王府,所以這院子選的也是最好的,面朝南,采光也很好,這院子修建也很好,且不論那婷夫人身為一個下人,便是王爺真的敬著她,也不該如此。

    「叮……」剛剛走到房外,便聽得裡面一聲清脆的響聲,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打碎了一般,旋即,裡面便傳來一個氣惱的怒罵聲:「你們這些狗奴才,以前老身是白養了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就拿這些東西給老身吃,你們成心不想我好過是吧!」

    「老夫人恕罪……這些都是伙房那邊的人安排的,說是奉了王妃之命……」一個小廝有些慌亂的聲音回道,那聲音裡夾雜著淡淡的害怕,但是細聽,卻能夠感受到一些別的意味。

    果然——

    「又是那個賤人,她是恨不得老身去死是吧老身便偏不如她的意,去,給我將這裡面的東西全部倒掉!」婷夫人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冷冷的道。

    「怎麼會……」聽著裡面傳來的對話聲,不僅是念畫,就連一向沉穩的念棋也是微微有些驚呆了,那天,看那婷夫人的樣子,她們還當她蹦躂不了幾天了呢,但是聽裡面的說話聲……兩人沉沉的對視一眼,再看看前面便是連氣息也沒有一絲變化的林瀟瀟,二人眼中滿是歎服,果然,她們心性到底還是不如王妃強大!

    「王妃……」「嚓……」剛剛打開門,那小廝便是驚愕的盯著林瀟瀟,同時,手中的那一盅還沒有喝,散發著濃濃蘿蔔味的燙也是失手掉了下來,一大半的傾灑在了他自個兒的身上,儘管被燙的面色扭曲,卻是絲毫不敢尖叫出聲。

    林瀟瀟身手敏捷的跳到一旁,然後蹙眉看著裙擺上面被濺上的幾滴燙漬。

    「你怎麼做事呢,這是多麼危險啊,若是傷著了王妃,你有幾條命!」念畫怔了一下,當即回過神來,柳眉倒豎,單手叉腰,一臉厲色,轉而看著林瀟瀟:「王妃,這人怎麼處置?」

    「王……王妃……」那小廝霎時間被嚇得面如土色,面前一大片被湯水濺到的地方還在火辣辣的疼著,可是他卻只能咬牙受著,眼神在地上掃了一眼,面色更是慘白,原還想著下跪來著,誰知道這地上全是碎裂的陶瓷,若是真下跪,怕是他這雙腿就得廢了。

    「你叫什麼名字!」林瀟瀟抬頭看著面前的小廝,長的倒也眉清目秀,看起來大概十**歲,很是年輕,眉宇間倒是有些憨厚,絲毫看不出別的,如若是沒有聽到之前那番話,不定,林瀟瀟就會給忽略了去。

    「回…回王妃……」那小廝戰戰兢兢的弓著腰,誠惶誠恐的回道:「奴才陳靖!」

    「嗯,你下去吧!」林瀟瀟微微側了側頭,目送著那戰戰兢兢的身影直到沒入那轉角,這才淡淡的看向大門,那裡面自從那陳靖出聲之後,裡面便是沒了聲響,嘴角微勾,在念棋和念畫二人不解的目光注視下,淡定的走了進去——

    婷夫人面朝著窗戶那邊坐定,聽到林瀟瀟進門聲,微微挺直了脊背,卻仍是沒有轉身,只是出神的望著窗外。

    「王妃……」念畫的聲音在此時稍顯有些突兀。

    「你們去外面等候!」林瀟瀟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可是……」念畫有些不信的看著那邊的婷夫人。

    倒是念棋伸手拽著念畫,一邊對著她搖了搖頭,然後兩人才走了出去,瞬間,房間內再次的安靜了下來,只餘下二人那輕微的幾乎可以忽視的呼吸聲。

    林瀟瀟輕輕上前,這房間的采光的確很好,光亮既不顯刺眼,卻又不暗淡,房間內的一切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那牆壁上面掛著的一些名畫還有古玩,還有另一邊那一楠木雕花屏風,再將目光投到婷夫人那已經花白的頭髮上,哪一個墨綠色的髮簪。

    林瀟瀟雖不識得那些名畫古玩,但是卻識得那墨綠色的髮簪的價值,不由得嘴角微抽,上次到這裡竟是沒有細看,這裡的每一樣,相信都是價值連城的。

    目光隨著婷夫人那邊朝著窗外看去,外面此時已經是一片蕭條,房間內只餘下一絲淡淡的味道,林瀟瀟抬步走了過去,但是在看到那窗外的一盆已經蔫了的花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轉而才是一臉的了然之色。

    「怎麼,王妃是來看看老身死了沒?」婷夫人一臉嘲諷的轉過身來,這才短短數日,那臉上原本的光彩已經不見,皺紋也是突然間多了許多,彷彿在這短短的數日,她便老了十年,眼裡原本假裝的溫和不在,此時全是凌厲。

    「怎麼會!」林瀟瀟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但是那笑意卻是不達眼底,微微抬首望著前方:「奶娘命很硬,怎會這般容易死?」

    「老身沒有死,倒還真是老身的命大!」婷夫人嘲諷的看著林瀟瀟淡定的側臉,彷彿她一直就是這樣,沒什麼可疑引起她情緒的起伏,自從第一次見到她,她就很想撕開她的假面具,那一直以來的恬淡,讓她很是恐懼,那淡漠的雙眼,如同深潭一般深不見底,讓她每每想起,都會忍不住膽戰心驚。

    「是呢!」林瀟瀟笑著轉頭,面上的笑容更加的濃郁:「奶娘在那吃人的皇宮都能好好的生活了下來,又怎會這般容易的就死去?」

    婷夫人臉色一僵,眼底忍不住大怒,可是心底卻又開始發起顫來,她知道了什麼?

    「你想要用那盆豹皮花來陷害我,你想讓絕兒對我失望,你想要將我趕出王府……」婷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冷笑:「就算絕兒對我失望,但是卻總不會將我趕出王府!」

    「豹皮花?」林瀟瀟一邊歪著頭看著她,一邊若有所悟的點點頭:「是呢,都沒有聞到龍涎香的味道了,真有些懷念!」

    「你,你這毒婦……」婷夫人親耳聽到林瀟瀟的回答,頓時勃然大怒,猛然起身,伸手便想要掐上林瀟瀟的脖子。「你這麼陷害老身,竟想讓老身神志不清,以至於最後不知不覺的死去,你怎麼就這般歹毒!」

    林瀟瀟靈活的錯開步子:「這就惱羞成怒了?」搖搖頭,似歎息一般:「豹皮花,龍涎香……呵,我可是從沒想過僅僅靠著這兩樣就能陷害奶娘的!」

    「你別以為老身不知道,豹皮花在夜間散發的香味遇上龍涎香便能夠產生一種讓人神志不清的毒氣,你好歹毒的心思!若是王爺知曉了,看他不休了你這毒婦!」婷夫人眼中滿是怨毒的看著林瀟瀟,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她自然也不在怕什麼,再說了,她自是知道林瀟瀟不會將這件事傳揚出去,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本王妃也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奶娘沒忘記本王妃不過是將那豹皮花當做了那一盅雞湯的謝禮吧?」林瀟瀟踱步朝著窗口走了幾步:「你說,若是王爺知曉奶娘當日的苦心,不知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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