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藍芒 文 / 卡門序曲
林翰問石嘉:「殺人的事情是什麼情況?楊家老小子被人殺啊?這有點不可能吧?」石嘉點頭道:「是真的。我遠遠的看見楊曉元他爹娘和家人在門口哭的撕心裂肺的,扶都扶不起來,警察和街道的都來了。」
林翰吃了一驚道:「到底什麼情況啊?」石嘉說:「聽說是被開發商手下的一個跟班馬仔失手捅死的,小楊脾氣平時就很倔,最近和開發商談判拆遷的事情已經吵了好幾次了。有一回還掄起了煤鏟把人趕了出去,關係鬧的很僵。今天晚飯後他出去不知道辦什麼事,被那夥人堵住了,沒說上幾句就打了起來。有個刀疤臉動了刀子,說是從他後背捅了進去一刀,當時小楊就倒地不起了。」
林翰追問道:「傷到什麼地方了一下致死?那伙傷人的傢伙呢?」石嘉道:「鄰居們說救護車來的時候就已經沒了氣息,好像是傷到心臟了;刀疤臉當時就跑路了,現在警察調查取證呢。」林翰歎息道:「這些人膽大包天了,拆不動房子就僱傭黑社會小混混充當打手,現在好了,還鬧出了人命。曉元倔是倔了點,但是他沒有啥壞心眼,平時賣咱們煤,還一向都照顧咱們,哎,這小子。怎麼.怎麼說沒就沒了。」
石嘉很是傷感,道:「我下午買他三推車煤呢,還和我開玩笑說咋還沒追到小語。」語音有點哽咽。林翰道:「明早早點起,咱倆買點燒紙過去看看。這個社會亂套了,拆遷能拆出人命來!」石嘉道:「叫上小語吧,咱們早點,不然她上班遲到。」林翰點頭道:「好,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先別和奶奶說,老人家本來就睡眠不好,明兒再說。」石嘉應了,出門而去。
林翰抬首看了看牆上鐘點,快接近11點了,起身把房門關好。看到那塊支離破碎的門玻璃不禁苦笑了一下。才要上床,想起了貓咪。又蹲下身去用手探瞎眼貓的體溫,觸手之下感覺燙的厲害,剛要計較下步怎麼辦,突然間手背傳來一陣刺心的劇痛,那隻小貓的貓爪閃電般狠狠的撓在了他右手手背上。林翰吃了一驚,抽出手來一看。他嫌麻煩偷偷地拆掉了弓語給他敷上的紗布,剛剛砸破門玻璃的手背上那些傷口,這貓咪的一爪子,實打實的又給他來了一把「二次傷害」。細細的幾道血痕劃過了原來的傷口。心中暗叫不好,這下可要中招。這小貓就算剛出生不久,但是卻一直混跡在野外,爪子裡也不可能乾淨,一定還有各種細菌。
林翰抖了抖手,想了想還是出去敲響了弓語的房門,輕聲問道:「小語睡了麼?」弓語的話音就響起:「還沒呢,等等。」房門打開,林翰也沒說話,只是伸出了右手給她看。弓語驚道:「哎呀,貓撓的?你怎麼這樣不小心,快進來。」轉身去拿那個急救箱。
林翰搖頭苦笑道:「這小貓咪,從打回來就不吃不喝一動不動的,哪曾想它要做中山狼?」弓語倒出棉球蘸酒精,沒好氣的道:「還貧。我怕這個不能管用,不行咱去醫院吧翰哥。」林翰道:「醫院也是棉球蘸酒精,不同的是要收費,你這裡免費,我還是選你這裡吧。」弓語皺眉道:「你原來有傷口的,這樣很容易感染,不行,真得去醫院,要打破傷風。」林翰擺手道:「我知道有感染的可能,今天太晚了,不超過24小時應該來得及,明早起來看看什麼情況,今天先這樣。」弓語想了想道:「那好,明早先看發炎不發炎。你把這個消炎藥吃幾粒。」說著遞過來一板膠囊。
林翰接過來道:「行了,應該沒什麼大事,回去了。」回轉到屋裡,手背的刺痛隱隱傳來,連帶著筋脈一跳一跳的。林翰不禁苦笑,望向那只「惹禍」的小瞎眼貓。恰在此時,那貓咪卻不知怎地,竟也回首用它那僅存的單眼望向了他。瞬間,林翰看到貓咪的眼睛有些呆住了。有古怪!那隻貓的瞳孔圓的出奇,裡面竟然隱隱的有一絲藍芒。更奇怪的是,林翰望向那一絲藍芒的時候,便感覺藍芒瞬間膨脹了起來,在貓咪的瞳孔裡呈漩渦狀逆時針旋轉,越轉越快。自己的身體還有意識開始跟著那藍芒一起旋轉,也是越來越快,直至天旋地轉,終於失去了知覺。
林翰醒來的時候,是被石嘉搖晃醒的。他試著想坐起身來,卻感覺渾身酸痛沒有一點力氣。跟著就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口裡渴的要命。石嘉拿過一瓶水,裡面有支吸管,慢慢的遞到他嘴邊,林翰一口叼住,一氣喝的見了底,唑的瓶底的吸管茲茲響。石嘉伸手探他的額頭說:「翰哥你燒的厲害,渾身滾燙,我早上過來怎麼搖晃你也不醒。」林翰勉力抬起右手看了看,倆處傷口都呈青紫色,手背也高高的腫起。不禁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完了,沒能躲過去。腫成這個樣子,還發高燒,無疑是病毒發作了。石嘉指著他的手輕聲道:「小語和我說過這事了。她出去打車了,咱們得去醫院。」林翰問道:「她不上班了啊?」語音一落,自己嚇了一跳,這炎症如此嚴重,連嗓子都已經糊住了,聲音嘶啞的很。
石嘉點頭:「她請假了,我倆剛才去過曉元家了,你發燒病成這樣,沒等你。」見林翰要說話又打住了他道:「翰哥你先別說話了,養著精神,咱們現在必須先去醫院,其他的再說。」林翰心中就歎了口氣,自己發善心,到頭來被弄到這步田地,真是無語。
弓語把一輛出租車帶到了大雜院門口,這裡最近拆遷烏煙瘴氣,出門是打不到車的,只有步行去主街叫車。石嘉給林翰批了件外套,直接在床上把他扶上了自己後背,三人上了出租車,一路來到巢平市第二人民醫院。
守在候診大廳,石嘉又打開了一瓶水,慢慢的餵給林翰喝。弓語開始排隊掛號。林翰渾身無力,軟軟的靠在椅背上,心中又無意間想起了昨晚那隻貓咪眼中的藍芒。奇了怪了,撓一下也就罷了;對個眼又被它拐帶著迷糊過去,真是鬱悶。偏頭問石嘉:「那貓.」石嘉責備的眼光也看過來:「行了,大哥你都這樣了還惦記那貓?你愛心氾濫了。」林翰苦笑,啞聲道:「幼小的貓仔,尤其是野外流浪貓,有時候是有保護自己的本能的」石嘉就搖頭,無奈的道:「別說,把你撓了以後,它反倒不發燒了,早晨那剩下的雞肝,它們倆兄弟給包圓了。我一進門,全都躲到床下去了。」這時候弓語掛完了號急急地走了過來。早上看病的人還真不少,弓語怕耽誤時間,只是掛了個普通醫生號。要是和大家一起排專家號的大隊,不知道哪時才輪到她。現在的人也是怪,別說疑難雜症,就是普通的頭疼感冒,也要花多錢掛一個專家而放著普通號不去掛。好像不如此自己的病就治不好似的。
林翰試了一下,說:「我自己走。」在石嘉的攙扶下來到了醫生診室。裡面的病人不算多,一對母女,一個老漢。聽醫生問答,原來老漢是女兒的外公,母親帶女兒回郊區的娘家小住,孩子著涼患了風寒。醫生是個男子,大概四十出頭,帶了一副眼鏡文質彬彬的。打發走母女和老漢一家,開始詢問林翰的症狀。
聽石嘉和弓語介紹完病情,醫生說:「我建議做個血常規,用不用藥,等結果出來看。」林翰點頭道:「這樣最好,血液要是沒問題,簡單消炎就行。」弓語就去交錢開單子。石嘉低頭不好意思的小聲問:「翰哥,咱倆的錢加到一起.能夠不?」林翰搖頭:「不夠。欠吧,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呵呵。」石嘉很是無語。林翰又搖頭道:「你小子沒有幽默感。小語不是那樣小肚雞腸的人,要是不想管咱們,她也就不會來了。別想多了,這連人情帶賬目,咱早晚要還給他。」等到弓語回來,劈手就把林翰手裡的水瓶奪了過去責問:「生物系大學生了不起啊,可以驗血前使勁喝水?」林翰分辨道:「咱們來之前不知道要驗血的。再說,別超600毫升,問題不大。」弓語道:「狡辯!」
不到中午,化驗結果出來了,眼鏡醫生看後說各項指標正常,沒問題。但依然建議留院簡單觀察,順便用些非抗生素消炎藥,以防再有別的變化。林翰自己看化驗單也看得明白,指標正常的很,就不想留院。看石嘉去了廁所也沒辦法徵求他的意見。弓語不依,說:「只留一晚,掛些水。早點把身體治好了,早點去面試,別到時候拖拖拉拉的又反覆。」林翰道:「也可以。不過在急診湊合一夜就好,也別辦住院,太麻煩。」和值班醫生一交涉,那醫生不鹹不淡的說:「急診掛水不住院也行。但是沒有床位,最多你自己在外面的長椅上過夜。」林翰知道對方這樣就算是照顧自己了,雖然醫院現在病號人滿為患,好多病人等著住院都住不進來,但是理論上畢竟院方多收一個住院病號就是多一份收入的,就沒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