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挑戰,挑事 文 / 顧小梳
並沒有跟著一起馬上離開的徐元胤,而是拿出兩個藥瓶子交給了站在一旁的賀東華,「這是癒合傷口的藥,灑在上面就好;這是內服的藥,每天三次,每次兩粒。嗯,你可以多勸勸你大哥,向諾諾道個歉。諾諾雖然狠了點,但是對自己在乎的人卻很好。那個鬼胎,一旦出生必然會擾得家族不寧,人丁衰亡,所以諾諾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
徐元胤這一番話,並沒有直接跟賀東翔說,卻也是當著他的面說了出來,至於他能不能聽進去,就不關他的事了。
說完,他也微微頷首,離開了房間。
賀東華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賀東翔,暗暗歎了口氣,經歷了剛才的事情,他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大嫂背著大哥出軌懷孕,仙兒為了狠心剷除鬼胎,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裡。
或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大哥掛念和大嫂二十幾年的夫妻之情,卻沒能看透仙兒的用心,才會意氣用事說出那樣一番話。
想著,他將手裡的藥品遞給了賀東翔,「大哥。」
賀東翔望著他,並沒有馬上接過藥瓶,而是怔怔地望著自己的弟弟,「東華,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賀東華搖搖頭,「大哥,你沒錯,仙兒也沒錯,只是你們理解的立場不同。大哥,你對大嫂……是真的,原諒了麼。」
「不,我不會原諒她的。」出乎意料的,賀東翔回答得十分堅決,目光看了看懷裡暈過去的黃月英,一抹厭惡閃過。縱然如此,卻無法磨滅他們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感情啊。更何況,他們還有一對兒女,那一對兒女也是賀家的子孫。
半晌,賀東翔接過賀東華手中的藥瓶,「你出去吧,讓我好好靜靜。」
賀東華想要說什麼,最終化為一聲淡淡地歎氣聲。
——
因為請了徐心家來醫治老爺子,慕容仙兒也放心了不少,在賀家呆了兩天,慕容仙兒簡單地帶著一個背包,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劉國兵和馮輝生等人已經在京城呆了一段時間了,畢竟京城的珍寶閣早就在籌備當中,如今一開業,便順便在這兒等著慕容仙兒。直到慕容仙兒打電話給他們,他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一顆心也提了起來。
雖說慕容仙兒答應了一定會出現,可是他們這個小老闆,總會時不時玩消失,如今更是在消失前下了那麼一個命令。想當初他們兩個聽到在一個月之內開滿二十家珍寶閣分店時,卻是嚇了好大一跳。
一群人起早貪黑忙裡忙完,總算勉強完成了這個任務。古玩店並不好開,尤其真正的好東西卻都在慕容仙兒手裡,如今還有一大半的分店連所謂的鎮店之寶都沒有,這一切,只能等慕容仙兒回來。
「老劉,你說魅兒這小丫頭究竟是怎麼了,說開分店就開分店,這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夠啊。咱們雖說勉強做到了,可是好幾家的分店簡直是拉低我們珍寶閣的後腿,我根本看不下去……」馮輝生坐在辦公室不斷朝著不遠處的劉國兵抱怨道。
劉國兵一手拿著放大鏡望著剛剛送來的商周時期留下的破損香爐,瞥了一眼那皺著一張老練的馮輝生,「待會魅丫頭就要來了,你把這話說給她聽吧。我這些天光聽你說這些,耳朵都起老繭了。」
馮輝生頓時乾笑了兩聲,搓了搓手,「這個,我不就說說嘛,魅丫頭人小鬼大的,肯定有她的用意吧。」
劉國兵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然而當他低下頭準備再次查看那個香爐時,辦公室卻傳來敲門的聲音,緊接著助理推門而入,「經理,有一個戴著面具的女士點名要見您,而且……。」
聽到「戴著面具」幾個字,馮輝生立即站了起來,就連劉國兵也急忙放下手中的放大鏡,看著那名助理,「她在哪,怎麼不帶進來?」
「她說讓你出去,好像有什麼事情……」那助理沒想到馮輝生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愣愣地開口道。
「這丫頭,搞什麼鬼呢?」馮輝生嘟囔了兩句,抬起頭看了看劉國兵,兩個人就這麼直接走出辦公室。
京城的珍寶閣從裝修來看,承襲的始終是古色古香的構造,然而佔地面積幾乎有兩個廣海市的珍寶閣那麼大,一共三層,最上面的一層,甚至單獨開闢出來,按照先前的計劃打造成一個小型的拍賣場地。
這樣的古玩店,在京城來講,若不是當初慕容仙兒藉著「魅」的名聲一度造勢,恐怕在京城這才古玩匯聚的傑靈之地,恐怕很難將這麼一個古玩店經營下去吧。縱然如此,在古玩界,卻依舊受到了不少的排擠,甚至因為從開業到現在,所謂的首席鑒寶師魅一直不曾露面,引來的質疑聲也是越來越大。
馮輝生和劉國兵剛一下樓,就看見慕容仙兒一襲白裙帶著面具站在大廳人群之中,亭亭玉立,清麗脫俗,一直吸引著大廳不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這丫頭,還是這麼張揚啊。」深知慕容仙兒並不會為了這些打量的目光而感到困惑,馮輝生感歎了一句,正要上前,卻突然硬生生剎住了腳下的步子。
跟在他身邊的劉國兵愣了一下,剛要說話,卻不經意間看到門口走進的一群人,臉色頓時一沉。
那進門的人一共六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兩個還合力抬著一個箱子,上頭用紅布蓋著。看到馮輝生和劉國兵,一個中年男子不由出生笑道:「這不是咱們的馮經理和劉老闆嘛,這麼多些天了,可總算見到人了。」
「何軍,你究竟什麼意思,一而再再而三來這兒挑事,正當我們珍寶閣好欺負不成!」馮
輝生冷著臉呵斥道。這何軍自打珍寶閣開業之後,總是三天兩頭往店裡跑,提出各種奇怪無理的要求,被他回絕了幾次之後,如今竟然帶著好幾個人來店裡,擺明是不懷好意而來。
「馮經理可別這麼說,我今天可是給你們珍寶閣送禮來了。」說著,他示意那兩個抬著箱子的人將箱子放在地上,這才繼續說話,「這是我的客戶前些日子從一戶深山老農家得到一個物件,研究了很久,一直拿捏不準,這不,特意將它抬到珍寶閣,希望馮經理給我們一個答案啊。」
聽他這麼一說,馮輝生臉色更加黑了,「何軍,如果我沒記錯,你自家的親戚也開了一個小型古玩店吧,這麼大筆生意你自己不留著,偏偏送到珍寶閣,還真是熱心腸啊!」
「馮經理也說了,我們家親戚開的是小店,比不上你們這珍寶閣大氣輝煌,對於看看小件的東西倒還行,可是這麼大一個玩意,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何軍笑得格外欠揍,繼續說著,「當然了,除了這件事,我自然還有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
「再過半個月就是華夏首屆鑒寶師資格等級考試,聽說你們的首席鑒寶師魅,曾經在鑒寶行五年一度的鑒寶交流大會上大出風采,年紀輕輕難以服眾。我這不受人所托,特意來下挑戰書來了。」何軍笑著,指了指他身邊的年輕的一男一女,「就是他們兩位。」
馮輝生活了大半輩子,頭一次看到有人居然正大光明來到店裡下挑戰書!這年頭,就算挑戰也是雙方約定吧,那還會有這麼古老的方式,挑戰書!而且看對方,居然真的拿出一個信封,煞有其事的模樣,讓他嘴角不由抽了抽,不動聲色望了望不遠處站在人群中的慕容仙兒。
「你們的鑒寶師魅呢,讓她出來。」那少女晃了晃手裡的信封,嬌喝了一聲,「哼哼,我才不信她有爺爺說的那麼厲害呢。」
馮輝生有些無語,看了看身邊的劉國兵,卻發現後者這擰著眉頭,似乎在思索什麼。正當他要說話的時候,劉國兵突然臉色一變,「你是唐家的人?」
他先前曾有幸見過唐老一面,也看到了唐老這一對孫兒,怪不得他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這一男一女很熟悉,想了半天才想出來。
「你是誰?」那少女望著認出她的劉國兵,眨了眨眼,問。
劉國兵頓了一下,沒等開口回答,何軍卻搶先一步介紹起來,「唐小姐,他呀,以前可是鑒寶行的分店老闆,可是因為手腳不乾淨被人趕了出來,現在應該是被珍寶閣的人挖過來了吧。」
劉國兵和馮輝生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劉國兵指著他,語氣裡滿是憤怒,「何軍,你胡說什麼?我劉國兵做人坦坦蕩蕩,不像你那麼無恥!」
「哼,別以為珍寶閣將你挖過來了,你還真就當自己是回事了。」何軍冷哼一聲。
「你……」
「劉叔,狗在吠,聽聽也就罷了,何必和一隻畜生計較?」一道空靈的聲音驀然在大廳之中響起。
順眼望去,只見一襲白裙的慕容仙兒慢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舉手抬足只見盡顯優脫俗,可是說出的話卻毒舌至極,到讓人驚訝了一番。
劉國兵滿腔怒火隨著慕容仙兒的話,突兀地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滿臉的笑意,「魅兒說的對,人和畜生不一般見識。」
「你!」何軍頗然大怒,「你罵誰『畜生』呢?」
「誰答應就是誰。」馮輝生毫不客氣地譏諷道,口頭上出了口惡氣。
就在何軍準備罵回去的時候,少女旁邊的男子卻盯著慕容仙兒,低著聲音開口,「你是魅?」
慕容仙兒望著他,並沒有直接地應下來,唇邊勾起的一抹淺淺的笑容卻證明了她的身份。
「你就是魅啊,果然像爺爺說的,帶著面具,喜歡穿白裙。」聽到自己哥哥的問話,少女看著慕容仙兒,那少女恍然大悟,道。
慕容仙兒並沒有忘記劉國兵先前問到的話,微微笑著望著她,「你是唐爺爺的孫女?」
「嗯哼。」少女故意抬起下巴,晃出手中的信封,「你既然是魅,那你敢不敢接下我的挑戰書?」
她瞥了瞥那個信封,上頭用娟秀的字體寫著「挑戰書」三個字,看樣子,應該是出自少女之手,只是,她看起來頂多十七八歲的樣子,難道也獨具慧眼,在鑒寶上天賦異稟?
慕容仙兒想著,看向她的目光帶著笑意,「你和我比嗎?」
那少女誤將慕容仙兒眼中的笑看成了對自己的輕視,不由漲了紅了臉,半會過後才狠狠瞪了她一眼,「才不是呢,是我哥和你比。」
慕容仙兒望去,她身邊的年輕男子也伸出一隻手,「你好,我叫唐思陽,她是我的雙胞胎妹妹,唐思悠。」
「魅。」
雙方握了握手,慕容仙兒立即察覺到對方也是修煉之人,不過並不奇怪。唐家和龍家有血親關係,阿逸更是唐老的侄孫,龍家本是隱門世家,唐家自然也不例外。
唐思陽在和慕容仙兒握手的剎那間,便察覺到慕容仙兒身上真氣的波動,很淺,卻很深厚。他的眸光暗了暗,開口道,「我聽爺爺經常提起你,這一次鑒寶師資格等級考試,希望能和你切磋一番。」
因為唐老的緣故,慕容仙兒並不排斥這兩兄妹。唐思悠看似刁蠻,實則率真,唐思陽穩重,不驕不躁,唐老果然是有福之人,她當初的面相並沒有看錯。
她笑了笑,「樂意之極。」
唐思陽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了,考試場上再見。」
慕容仙兒看了看那地上沉重的箱子,轉而問唐思陽,「這個是你們托人送來鑒定的?」
唐思陽搖搖頭,簡單地解釋了幾句。他們雖然和何軍一道前來,但話卻透著幾分和胡軍不熟的意思,至於那個大箱子,他也不知道是什麼。
她頓了一下,看向胡軍的眼神多了幾分不易察覺地冷意,「馮叔,送唐家兩位貴客離開,另外把他們幾個連人帶箱丟出去!」
話一出,不管是這群當事人,還是坐看熱鬧的人,齊齊愣住。
馮輝生不明白慕容仙兒的意思,雖說胡軍語氣囂張難聽,可是對方既然抬著鑒定品上門,哪有「連人帶箱」將人丟出去的道理?
何軍頓時惱火起來,「魅,你什麼意思?」
慕容仙兒微微一笑,只是笑容卻滿是冰冷,「你若是真心上門求鑒定,珍寶閣自然歡迎之極,但是你弄一塊大石頭故意上門挑事,珍寶閣也不會客氣!」
何軍臉色一變,「胡說,你看都沒看,怎麼知道這兒是塊大石頭?」
這箱子極沉,需要兩個成年男人才能抬動,如果真是什麼寶貝,以何軍對珍寶閣的敵意,怎麼會送到這兒來?顯然是為了故意刁難找茬。再加上慕容仙兒通過天眼透視,將箱子裡面的東西一覽無餘,看穿到底,自然輕而易舉知道這箱子裡頭裝的東西。
慕容仙兒唇角勾起,「想知道?」
「你,你們珍寶閣這樣的服務態度,太欺負人了。」胡軍故作鎮定,「你們不肯接受,分明是沒有那個能力,虧我還這麼高看珍寶閣。算了,我們這就抬走,找鑒寶行去鑒定。」
看著他們這麼快就要抬走箱子,不僅是馮輝生和劉國兵,就連旁邊的唐家兄妹都察覺到不對勁,這何軍的態度,分明是心虛!
慕容仙兒抬腳朝著大巷子走去,手掌分別在箱子不同方位拍了拍,傳出道道沉悶的聲音,「嗯,這麼大的箱子,裝石頭卻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不如你一百塊錢賣給珍寶閣,還能得個車費。」
「呵呵,魅兒,一百塊太貴了,這破箱子挺多值十塊錢。」馮輝生順著她的話,開口說到,話裡滿是嘲笑的意味。
「哼,等著瞧吧,我們走!」何軍臉色難看地衝著那兩個抬箱子的男人說著,轉身離去。
周圍人都衝著慕容仙兒等人指指點點,似乎在討論什麼。
詭異的是,就在兩個人抬著箱子走出的珍寶閣的店門時,其中一個人突然踉蹌一晃,整個人向前傾倒。
另一個人承受不住箱子的重力,也被帶著向前摔倒。
「砰!」
箱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幾乎要將地板砸碎,那箱子的蓋也被砸開,無數碎裂的大小不一的石塊滾了出來,有的甚至滾落到何軍的身前,他一個不留神踩中,腳下一滑,順勢摔在地上,擱在一堆石頭之上。
「啊!」
一聲慘痛的聲音在珍寶閣的大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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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半左右會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