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拆穿，鬼打牆（已修改！） 文 / 顧小梳
察覺到門口處突兀地佔了一個人，慕容仙兒半瞇起眼，手中的囚靈突然疾射而出，朝著站在門口處的人而去。那人一閃，閃進了房間，忙道，「是我！」
她的樣貌顯現出來，卻也讓慕容仙兒微擰起眉頭，「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藍合子。
「我不放心你。」藍合子擔憂地說到，「而且這裡是煞氣源頭，那女惡鬼實力肯定不一般，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不用。」慕容仙兒冷冷睨了她一眼，突然目光微微暗下。
看到慕容仙兒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會，藍合子眼皮子微微跳動，扯了扯嘴角，「怎麼了？」
慕容仙兒淡定地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轉而問道，「你上來時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見到她沒有起什麼疑心，藍合子暗暗鬆了口氣，「沒有，可能是你給我的幾道符有震懾作用吧。」
慕容仙兒點點頭，隻字不提讓她下去找學生的事情，藍合子也沒有提，雙方就這麼有默契地選擇淡忘了這件事。
只是藍合子不知道的是，慕容仙兒就在那一眼，就已經知道她並不是真正的藍合子。雖然不論從外觀還是透出的氣質都模仿的極像，但是她的身體之中卻沒有自己先前在進入古樓前拍下一掌所留的精神印記。
慕容仙兒將合上的窗戶重新打開，用倒掛鉤將窗戶固定住。
窗戶的玻璃時隔這麼多年，早就沒有一塊是完好無損的，風一吹，從不同的破口傳了進來，所幸沒有什麼太大的「嘎吱」響聲。
她身子微微向前傾，就著窗戶望了下去，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閃現無數的的畫面，畫面裡，一個接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麼從這裡跳了下去，頭破血流。這扇窗戶下面正對著的土地，不知剝奪了多少正值青春年少的生命。
藍合子慢慢走上前，雙手正要搭在慕容仙兒後背上，後者卻突然轉身，將她抬起而來不及放下的雙手看在眼中。
她頓了一下，尷尬地收回手，「我只是想拉著你怕你出意外，當初那個女人就是從這兒跳下去的，跳下去之前，頭朝地，當場腦袋開花。」
「頭朝地？」慕容仙兒看了看她，若有所思，「合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藍合子不解地望著她。
慕容仙兒的聲音變得悠長，「詛咒。」
「詛咒？」
「頭朝地分兩種，一種是自願，一種是被迫，不管是哪一種，死去的那個人怨氣極重，靈魂會停留在她死去的地方，帶著怨氣恨意殺害一個又一個的人，沒殺一個人，她作為人類的良知就會泯滅一些，她的怨氣加重一分。就像被詛咒，注定她生生世世無法投胎，直到灰飛煙滅。」慕容仙兒平靜地解釋道，這是她極少用的語氣，似乎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讓人不覺放鬆心中的警惕。
「生生世世……」藍合子呢喃著，眼神略微有些迷離，一抹強烈的恨意從眼底劃過。
慕容仙兒暗中一直盯著她的眼睛，自然沒有放過對方那很快閃過的恨意。她慢慢抬起手，剛剛碰到藍合子的身子，對方卻突然像咋呼的野貓，猛地朝後一退。
緊接著，她很快反應過來，臉色僵了僵，「我……」
「你平日冷冰冰的，看來已經習慣了不讓人碰你。」慕容仙兒微微笑了笑，毫不在意。
細細看著她並沒有什麼懷疑，藍合子不由用手捂著嘴微微一下，「是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和你在一起就很放鬆。」
慕容仙兒「嗯」了一聲，轉而慢慢打量起這件宿舍。
宿舍是還是二十幾年前時候的裝修，一件二十平方左右的空房間，一前一後隔出一個小小的地方作為廁所和洗漱間，中間則擺放了兩張床，上下鋪，板子都發霉腐爛了。中間是四張不大的桌子，只是如今東倒西歪，甚至有些已經缺腿。
看著這一切，慕容仙兒隱隱能想像出二十幾年前的場景。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藍合子，「合子，你覺得那個女生會住在那個床鋪？」
藍合子手指一動，只想右手邊的一個下鋪，「那裡。」
慕容仙兒朝著她指的床鋪走去，床鋪的邊緣還貼著一張被膠布蓋住的名片，上面寫著「劉曉紅」三個字。
「為了一個男人自殺，真蠢。」慕容仙兒看了看那個名字，眼角卻不動聲色將藍合子看在眼底，故意譏笑道。
豈料藍合子臉色突然大變，聲音驟然一尖，「她不是自殺的！」
「哦？」她的眼睛閃過一道異彩。
藍合子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暴露了太多，反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面目變得猙獰，咬牙切齒地望向她對面那個床鋪，「她是被賤人推下去的，明明是那個賤人搶了她喜歡的老師……」為什麼，為什麼到最後死的卻是她？
她的話，證明了她的身份。這個偽裝成藍合子的人，正是二十幾年前第一個從這裡摔下去死亡的女生，劉曉紅。
藍合子，不，應該說是劉曉紅此刻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面色微微放柔，寫滿了甜蜜，可是不到一會，卻又突然一變，抱著頭痛苦的大聲叫了出來，「啊啊啊，賤人，我殺了你！」
她手突然朝著慕容仙兒擊去，然而對方的身子驟然消失在原地。
劉曉紅的一掌
落空了。
她似乎想到什麼，目光陡然一變，猛地轉身，一個不斷擴大的手掌出現在她的面門之上，忽而方向一變，扣住她的脖子提了起來，將她狠狠摔在了地上，壓垮了本就成了空心的桌椅——
劉曉紅似乎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登時抬頭，目光似箭，狠狠刮向慕容仙兒，「你，你知道？」
慕容仙兒整個人的氣質重新恢復了正常的清冷疏離，靜靜地站在那裡，雙眼看著她，「有沒有人說過，你的演技太差。」
劉曉紅一氣，從地上爬了起來，「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慕容仙兒淡淡地開口，「從你進門說的第一句話。」
劉曉紅愣了愣，原來打從一開始就發現自己是冒牌的？一想到對方還和自己和聲和氣聊了那麼就，顯然是在耍自己玩，臉色不由黑沉一片。
她望慕容仙兒，「哼」了一聲，「既然已經知道了，你就乖乖受死，成為我的鬼奴吧。」說著，她冷笑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慕容仙兒沒有做聲，而是掏出手中的囚靈，指腹撫摸過光滑的短匕，輕輕彈了彈，一道劇烈的煞氣立即被慕容仙兒催動滲透出來，瞬間讓本就陰煞氣極重的房間更是變成了陰煞之氣的海洋。
感受到純淨的陰煞氣，劉曉紅雙眼一亮，打從一開始她就看到了慕容仙兒手中的短匕，只是先前這短匕透出的是靈氣，這樣一項聚陰避靈的她極為排斥，只是沒想到這短匕居然是個寶貝，兩種力量都能夠匯聚。
許是被面前的寶物吸引，劉曉紅突然發作起來，喉嚨裡發出近似恐怖滲人的笑聲，朝著慕容仙兒猛地撲去，那張神似藍合子的臉也是一變，露出一張慘白兮兮卻恐怖猙獰的臉，頭髮凌亂而及腰，後腦勺是一個大大的窟窿，甚至能看見其中白森森的骨頭，偶爾看見乳白色的肥碩的東西在其中蠕動著，一隻兩隻從窟窿爬了出來。她的眼睛也在這一刻慢慢流出黑色的血，染紅了那張比紙還慘白的臉。
「呵！」慕容仙兒冷笑一聲，主動迎了上去將手中的囚靈狠狠刺向對方的心臟！
「噗嗤。」
劉曉紅慘叫著倒退到門口，那心臟竟然也像人類一樣開始慢慢流出黑色的血。
望著眼前的一幕，雙眼微微瞇起，沒想到劉曉紅已經修煉成實體，已經成就鬼尊之身了麼。可如果真的是鬼尊實力，幾乎已經與人類化勁初期不相上下，可是這劉曉紅表現出的實力顯然弱了不少。
劉曉紅惡狠狠地瞪了慕容仙兒一眼，突然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嘴裡發出陰測測的笑聲，轉身破門而出。
想逃？
慕容仙兒眸色一冷，身子驟然一閃，緊跟上去！
她看著劉曉紅的聲音消失在樓道的轉角處，一部分真氣匯聚在腳下，速度也較之前加快了不少，眨眼間就出現在樓道處，一躍就著扶梯跳了下去，一步到達三樓。
手中的掌風狠狠拍去，再次集中了逃跑的劉曉紅，對方的步子踉蹌一晃，可是依舊沒有回頭，抓緊時間朝著二樓奔去。
慕容仙兒緊跟其後，口中默唸咒語，手中的囚靈疾射而出，拐了個彎，緊緊跟在劉曉紅身後，一下就刺進對方的後背之中。
「啊！」
淒厲的慘叫聲頓時震得古樓顫動，甚至有可能在下一秒，就會因為這淒慘的尖叫聲而突然坍塌。
「啊啊啊！」
她的叫聲剛響，不遠處頓時響起好幾道尖叫聲，有男有女，似乎是從三樓最頂端的那間房響起。
慕容仙兒一顆心猛地一沉。
她想了想，將囚靈喚了回來，慢慢朝著那個房間走去。就在她剛剛走到門口時，一道掌風猛地朝著她拍來！
她身子一側，避過，抬眼便看見有些錯愕的藍合子，「是你？」
有一瞬間，慕容仙兒甚至是對她起了殺心的，因為讓她想起了先前假扮藍合子的劉曉紅。可是當感應到對方身上留著自己先前故意留下的精神印記，她這才確定，眼前的藍合子，是真的？
藍合子看著慕容仙兒，眼中微微浮現一抹歉意之色，隨即擰了擰眉，「你不是去四樓了嗎，有沒有碰到什麼東西？」
慕容仙兒「嗯」了一聲，朝著房間走去，很快就看見角落裡蜷縮著的一男兩女，地上還躺著一個不知死活的男人。
藍合子看了看那幾人原本冷冰冰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苦笑，「他們有六個人，有一個，應該是我們先前看到的那個，還有一個不知所蹤。」
慕容仙兒知道她說的是最開始在三樓看到的那個被惡鬼啃食分屍的人，並沒有說話，而是慢慢朝著他們走近。
只見最中間的沈瑤，不斷抖著身子，兩眼無神望著遠處，嘴裡細細碎碎念著讓人聽不清的話語，時而發出傻笑的聲音，時而驚恐地尖叫兩聲。而她旁邊的兩個人，顯然也好不到那裡去。
那三個人似乎也看到了慕容仙兒，不由靠近縮了縮，渾身顫抖，驚恐地望著她。
「我看到他們的時候，已經就是這個樣子了。」藍合子走到她身邊，神色複雜地望著眼前幾人，「地上那個，雖然沒死，但也差不多了，三魂七魄如今只剩下兩魄，吊著一口氣罷了。」
慕容仙兒手中結出一道手印，灰色的真氣和金色的神力結合，慢慢朝著他們四個人的頭頂處沒入。
望著灰色與金色光芒交織的能量從慕容仙兒手中
浮現出來時，藍合子愣了愣，她的體內居然存在兩種不同的力量？
慢慢的，那不斷發抖沒了自我意識的三個人逐漸平靜下來，眼中也漸漸恢復了清明。就在他們即將恢復自我意識時，慕容仙兒突然收回手。
半會過去，當她們看清慕容仙兒和藍合子時，驚了驚，沈瑤更是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們兩個，「仙兒，合子？」
慕容仙兒勾起嘴角，只是那勾起的一抹弧度卻是冷的，「瑤瑤，你的膽子夠大，不想活了？」
沈瑤聽著那責備的聲音，突然朝著慕容仙兒奔去，一把抱住她「哇哇」大哭起來，「我錯了，嗚嗚，仙兒，帶我回去，我不敢了……」
慕容仙兒將躲在角落裡的黑金召喚到自己的手腕中，那黑金動作極快，似乎只掠過一道黑影，讓面前一對普通的男女誤以為是幻覺，只是如今他們幾乎顧不上什麼親疏，那女生甚至緊緊抓住那原本不相熟悉的男生，似祈求地望著慕容仙兒。
她雖然不知道慕容仙兒是什麼人，可是看到對方鎮定自若的表現，再聽著沈瑤的話，內心湧出渴望，她錯了，她不該來到這兒的！
她嘴唇動了動，最終忍不住小聲開口，聲音依然有些顫抖，明顯還在害怕著，「你，你能帶我們出去嗎？」
慕容仙兒目光突然微微變化，那兩隻最先放進來的小鬼突然主動跟她取得聯繫，示意她快走！
罷了，如今有這麼一群累贅，即使這古樓有什麼，也無法施展手腳，也就當這麼一次好人吧。
說著，她淡著聲音，開口說話，「走吧。」
那兩人明顯一喜，正要去扶地上的同伴，慕容仙兒卻瞥了一眼那幾乎沒得救的男人，「他如今只剩下一口虛氣，死定了，你們帶上他，只會礙事。」
聽到她的話，那男生臉色一黑，「難道讓我們見死不救麼？」
「隨你，一切後果自負。」慕容仙兒說著，拉著沈瑤朝門口走去。
那男生看著慕容仙兒的背影，一咬牙，將地上的人一隻胳膊架在肩上，扶著他和那女生一同跟了上去。
雙方就這麼慢慢走著，下了兩層樓。
然而，望著面前盤旋而下的樓梯，慕容仙兒卻停下了腳步。
沈瑤一臉不解地望著她，兩隻手緊緊抱著她的手臂不松。她可是小小見過慕容仙兒的手段，在她心裡，慕容仙兒甚至是她見過最厲害的女生，沒有之一。
「還走不走？」身後，傳來男生咬著牙的聲音。
慕容仙兒似乎沒有聽見，若有所思看了看樓梯，再次朝著下面走去。
又走了兩層，再次看到盤旋而下的樓梯。
這下，連沈瑤都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抱著慕容仙兒的手也緊了緊，「仙兒，我們應該只要下兩層樓梯吧？」
慕容仙兒仙兒看了看她，「嗯」了一聲。
這一聲「嗯」，卻讓沈瑤差點哭了出來，「那，那我們……」是不是撞鬼了。
藍合子看著盤旋而下的樓梯，腦海中已經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仙兒，你記不記得民間有一種說法，叫『鬼打牆』……」
「鬼打牆？！」她的話還沒說完，那個女生突然尖叫起來，幾乎要暈了過去，那個拖著同伴的男生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眼中是難以忽略的恐懼。
鬼打牆，在民間是指人撞鬼，陷入鬼的圈子，之後便一直在某個固定的圈子打轉的現象。一般遭遇鬼打牆，幾乎很難憑借自己的力量走出去，除非突然有外物的插入或者引導，因此只要碰到這種情況，自己無論如何做什麼都是白費力氣，只能等。而對他們修煉之人來說，所謂的「鬼打牆」，不過是對方布下的幻境。這種術法並不算極厲害的，但它最大的優勢，必須從外界破掉才能走出去，否則，只能一輩子困在這裡。
當然，如果自身實力達到了後天甚至先天境界，自然也就不懼一個鬼尊布下的幻境陣了。可對慕容仙兒來說，似乎達不到後一個要求。
「嘿嘿，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覺悟了，倒真出乎我的意料呢。」
突然間，一道森然的笑聲傳入房間之中，飄蕩著回音。
慕容仙兒和藍合子瞬間警惕起來，就連黑金也直立著身子，做出準備攻擊的狀態。原本躺在慕容仙兒懷裡呼呼睡著大覺的大白打了個激靈，猛地鑽出來跳在慕容仙兒的肩膀上，一雙靈活的眼睛滴溜溜轉動著。
「唔，這次闖進來的人類，居然還有兩個修真者，桀桀，果然是好東西呢。」那聲音靠近了幾分，也響亮清晰了幾分。
很快，一道黑色的影子從樓梯出現，緩慢拉長，拉長，朝著上面延伸，倒映在牆壁上。
一時間，空氣裡滿滿都是恐怖陰森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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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到~（>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