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1.知曉，身世的真相 文 / 顧小梳
看著慕容仙兒還在原地沒有動，那教導主任板著一張本就黑氣沉沉的臉，「你這學生，校長找你還不趕緊去，磨蹭什麼呢？穿著這麼一聲黑不溜秋的衣服，難看死了，你還真當自己是在拍武打大片啊。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別以為……」
然而他後面的話卻說不下去了。
好幾雙冷冽徹骨的眼睛都盯在了他的身上，像是要在他身上刺穿無數個洞。尤其是慕容仙兒那一雙眼睛，透著詭異的光芒，讓他彷彿從墜入了冰窖，從頭寒到了腳，寒得徹底。
「為人師表，口德為重。你說每一句話的同時，最好想清楚會付出怎樣的代價。」慕容仙兒勾著懾人的笑容，一雙冷眸望著他。
那教導主任艱難地吞嚥著口水，好半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這是在威脅老師。」
「威脅？」慕容仙兒寒光一閃，「你還不配！」
「你！」
慕容仙兒甚至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朝著華武館內走去，留下教導主任黑沉這一張老臉尷尬地站在原地，接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眼神和議論聲。
教導主任頓時衝著圍觀的人群大吼一聲，「看什麼看，回寢室的回寢室，上課的上課，都圍在這裡成何體統！」
「老師，我們都沒課。」人群中，一道聲音傳了出來，「再說了，今天是學校社團成立，我們憑什麼不能來這啊？」
「就是就是……」
話一出，立即得到了一大片附和聲。
那教導主任的臉色黑了又白，白了又紅，他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是社團成立，看見這麼多學生圍在這裡，又有人被打，還以為是出現什麼聚眾鬧事，誰知道居然是私人社團成立。
他的視線瞥了瞥，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林何。
林何，他是認得的。作為z大的風雲人物，也是所有老師心目中的優等生。看著他穿著華武館的黑色武術服，很明顯，連他也加入了這個私人社團。而那個女生……
他突然驚了一身冷汗。
這個女生，一看就氣質高貴，強勢凌人，而且他也記得這裡曾經是極限流館的武館，如今主人卻變成了這個少女，若不是有足夠的實力和後台，又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就這麼想著，很快，慕容仙兒卻再次出現在人群視線之中，這是這一次，卻換上了一套白色的連衣裙搭著藍色的中長針織衫，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柔順地披在身後，精緻的容貌，出塵的氣質，無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向學長，師兄，這兒就交給你們了，我先走了。」慕容仙兒說著，連看都沒看那教導主任一眼，轉身離開。
望著拿到離去的背影，教導主任整個人心情都不好了，什麼話都沒說，就這麼灰溜溜的離開了。
人群中，傳來輕微的歡呼聲。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是惹不得的，也不能惹。而慕容仙兒讓教導主任吃了一記悶虧卻只能啞著口嚥下去，再次刷新了所有人對她的認識。
……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緊接著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出，「進來。」
出聲的正是z大的現任校長，李光年。
當慕容仙兒走進辦公室時，頓時感受到好幾道目光朝著自己望了過來。
「你就是慕容仙兒吧。」那坐在軟椅之上李光年不動聲色打量著這個氣質不凡的少女，出聲問道。雖然沒有見過她本人，但是身為校長，自然能夠看到學生的信息，包括她的照片。
慕容仙兒點點頭，「請問校長找我有什麼事？」
「坐下，慢慢聊吧。」李光年笑了笑，指著前面的單人沙發，道。
慕容仙兒聞言，落座。
等她坐下，李光年也將剛剛泡好的茶推了出去，這才說到，「我聽說，慕容同學你是珍寶閣真正的老闆？」
慕容仙兒沒有說話，而是望著他們。
「學校前段時間正在商量開設一個新的專業，叫做古董鑒定專業。本來一直沒有合適的制定計劃和教學方針，也缺少有關的人才來源。如今慕容同學既然是珍寶閣的老闆，但也是z大的學子，不如為學校做一番貢獻，如何？」
李廣年說完，慕容仙兒輕輕笑了。
「校長還有其他的事情嗎？」她問。
聽她的話，李廣年皺起眉頭，「你不願意？」
「我的珍寶閣是商業盈利性質，校長想要我做貢獻，自然打著無私奉獻的目的。」慕容仙兒看著對面皺著眉頭略顯不滿的李廣年，「身為商人，我沒有那個善心和閒心。」
「你這是為教育事業做貢獻，學校自然會記住你的恩情。」
「然而呢，豎立牌匾，還是修建雕像？」慕容仙兒的笑容微冷，「所有一切不過是空頭支票罷了，我沒那麼偉大。」
說著，慕容仙兒站了起來，「校長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行離開了，我等會三四節還有課。」
「你！」那一直坐著的幾個人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不由怒聲指著她，道。
慕容仙兒看了看那隻手，微微動了動眼皮，「你是教授，我敬你一次。但
但是記住，我討厭有人用手指指著我，再有下次，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手下留情。」
那人拍著沙發而起，「你太囂張了，身為學生居然目無師長，不懂得尊師重道！」
「尊重，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你們，不夠資格。」慕容仙兒微勾起一邊的嘴角，「將主意打在學生身上，你們也算不上什麼好東西。」
說著，慕容仙兒懶得再看他們，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她將手搭在門把上時，李廣年再次開口，「那你需要什麼條件？」
慕容仙兒擰門把的動作停了下來，卻沒有轉過身，而是背對著他們，「我要的是，能夠打動我的條件。別跟我提錢，既然校長能夠知道我是珍寶閣的老闆，想必也知道我是廣海市慕容家的女兒，錢對我來說只是個數字。」
的確，就算撇開珍寶閣和慕容家，對慕容仙兒來說，她還有底下一幫人正在打拼黑道勢力，她最不缺的，就是錢。
李廣年在聽到她是「慕容家的女兒」這幾個字時，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頓了一會，他出聲道：「學校也沒錢給你。」
「那校長打算如何？」慕容仙兒回頭看著他，星眸幽深。
李廣年並看了看他，轉而對著其他幾個人說，「你們幾位先回去吧，我單獨和她談談。」
「校長，我覺得沒有必要了，這麼小的年紀就唯利是圖，對學校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先前說話的那名教授冷哼著，對慕容仙兒很是不滿意。
李廣年笑了笑，「我盡力。」
慕容仙兒慢慢退了兩步，看著那幾個人離開校長辦公室，臨走前，全都看了他一眼。尤其是那個和慕容仙兒對起來的教授，更是狠狠瞪了她好幾眼。
很快，辦公室只剩下他們兩個。
李廣年沒有回到辦公桌前的軟椅上，而是繼續在茶具前搗鼓著，慢慢泡著茶。
這是要跟她比耐心嗎？
慕容仙兒冷笑著，她沒有耐心和他耗下去。
然而就在慕容仙兒已經一腳踏出辦公室的之後——
「說起來，你應該叫我一聲『舅舅』，如果不是當年的意外，或許你現在，就不會是慕容家的孩子了。」
似乎帶著歎息的聲音從慕容仙兒背後傳來，卻也剎住了她的腳步。
「若不是傅嘯告訴我這個消息，我或許一直都會留有遺憾，畢竟……你是我親自送到孤兒院去的。」李廣年看著她，「現在，你是否有興趣坐下來聽我說一個故事？」
半晌，慕容仙兒收回腳步，緩慢將辦公室的門關上，重新坐回了沙發之上。她的表情平靜如水，眸光深幽，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起伏，「說吧，我倒想聽聽，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看著慕容仙兒，李光年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這樣的慕容仙兒，太過老成精明，完全沒有一個十八歲少女該有的天真活潑。
李光年看著那張和自己表妹幾乎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臉，慢慢地說了起來：「這件事，要從二十五年前說起，那個時候，你的母親剛進大學，讀的，正是z大的中系……」
慕容仙兒的母親，本名秋長水，是秋家最小的女兒，也是最受寵愛的，上頭還有一個姐姐。她考進大學的那一年，姐姐也就去了y國留學，直到現在，一直定居在y國，並且嫁入y國的豪門，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
秋家是書香門第，從祖輩開始一直是官出身，遺傳到現在，秋爸秋媽都是大學教授，一個是中系的副教授，另一個是考古系的教授和系主任，秋長水身為秋家的女兒，雖然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但是她既不缺溫婉可人，也不失天真活潑，剛進z大就吸引了很多男生的目光。而其中，就有傅葉緒，也是慕容仙兒的親生父親。
那個時候的傅葉緒，已經是大三的學生，也是傅家最有希望成為下一任家主的繼承者。以他的相貌和能力，半年以後，兩個人就陷入了熱戀，成為z大最有名的情侶。倒不是說秋爸秋媽反對，畢竟女兒已經成年，而且男朋友也是z大有名的優等生。
真正強烈反對的，正是傅家。
傅家身為陰陽師，也是隱世家族，最在乎的就是血脈傳承，又怎麼會允許傅葉緒和一個普通的女人在一起。自然而然，當他們使盡手段拆散他們的時候，卻不曾想到傅葉緒和秋長水的愛情，已經強烈到生死相隨的境界。
傅葉緒帶著傅家的傳家寶和秋長水私奔，甚至來到一處極為隱蔽的山村，可是好景不長，憑藉著傅家的手段和人脈，半年不到的時間久找到了他們。與此一同來的，還有秋爸秋媽，顯然，他們雖然不反對女兒談戀愛，但是卻忍受不了女兒和人苟且私奔，再加上傅家給的壓力，他們幾乎是狠下心聯合傅家拆散他們。
傅家和秋爸秋媽的目的達到了，他們確實暫時被拆散了，然而傅葉緒為了選擇和秋長水在一起，甚至不惜放棄自己所有的一切，卻被當時的傅家家主，也是他的親生父親給囚禁了起來，甚至快速操辦了他的婚事。
就在婚禮那天晚上，他打暈了新娘，在別人的幫助下逃出傅家，卻在去秋家的路上發生了車禍，車毀人亡，傅家的傳家寶也在那場車禍中離奇消失。
等秋長水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已經是半年以後。
這對於一個抱著希望苦苦等待心愛人有一天會來找自己的女人來說，是多麼沉重的打擊啊。她甚至已經做好了自殺的準備，可就在自殺那天被搶救的同時，也得知了自己懷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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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孩子，一個月大。
那半年，秋長水甚至一直在秋爸秋媽的眼皮底下生活，未曾踏出秋家半步。
這個孩子，來得太過詭異，甚至有人斷言，這是秋長水懷的鬼胎。
秋長水偏偏認定了這個孩子，拚命護著將她生了下來，生產的當天，甚至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日全食，醫院當天莫名停電也就罷了，凡是和這個孩子同一天同一家醫院出生的嬰兒，全都夭折。
除此之外，這個孩子生下來的時候，不僅沒哭，反而發出清脆的笑聲，讓人心頭發麻。
而這個孩子，就是慕容仙兒。
在生下慕容仙兒之後，秋長水也徹底瘋了，神經失常。而秋家無法忍受這麼一個蹊蹺詭異的孩子，就托人將她送走。而最終接手的人，正是李光年。
……
一個小時以後，慕容仙兒就這樣靜靜聽著李光年說了一個小時。
李光年端起已經涼了的茶水一口飲盡，目露澀意，但是很快卻被收斂起來，「現在，你知道吧，當年我為何要將你送進孤兒院。」
離奇的懷孕，離奇的出生，只怕正常人，都會將這個孩子當做怪物丟棄。
慕容仙兒沒想到，自己的身世會是這麼的離奇。不過，即使知道了，卻也不會對她造成太大的影響，畢竟現在的她，最終占主導的，是仙娘那一世的記憶。
「故事已經聽完了，我也該走了。」慕容仙兒平靜地開口，「校長或許應該給我批一張請假條，畢竟聽故事的時間，讓我逃了兩節課。」
李光年怔住，他想過慕容仙兒知道身世之後的反應，震驚、憤怒、痛苦，卻獨獨沒有猜到她會如此的平靜，彷彿真的只是當做一個普通的故事來聽。
「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氣恨嗎？」李光年忍不住問。
「我為什麼要氣恨呢？恨誰，傅家，秋家，還是你？」慕容仙兒輕輕笑了。
李光年沉默了。
但是很快，他卻沉著聲，「不管怎麼說，長水當初拼了命生下你，雖然現在已經精神失常，但是我想她應該很希望見到你吧。這些年，她活得渾渾噩噩，可是我知道，她之所以沒有自殺，一定是為了你……」
「那又如何？」慕容仙兒眉頭一挑。
「你！」李廣年心生怒氣，但是轉念一想，慕容仙兒這些年完全是在慕容家長大的，對傅秋兩家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加上她這樣的性子，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如此一來，他暫時壓制住心中的怒火，拿出一張早就寫好的東西的白紙遞了上去。
「這是你媽現在住的地方，你外公外婆當年為了照顧她，雙雙離職。你若是有點良心，就去看看她……」
慕容仙兒瞥了一眼白紙上的地址，沒有接過手，當著李廣年的面轉身就走。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李廣年，就這麼看著慕容仙兒離開。
當慕容仙兒踏出辦公室的那一刻，隨著她轉角消失的聲音，一道空靈淡然的聲音傳入李光年的耳朵裡。
「那個孩子，已經在十年前死了。」
李光年猛地一顫，瞳孔驟然縮起，打翻了手邊的盛著水的茶壺。
茶水順著桌子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而他手中的白紙飄飄然落到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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