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開光 第332章 背棄 文 / 種牙家
「一德兄,你們來的正好,你們的人到了嗎?」俞野農見了江一德、周成、丁四,高興的大叫。
「馬上就進城,看到火炮要到了,我們先行一步來助俞參將。俞參將,這邊情況如何?」江一德等人賣力的鼓勵著俞野農。
俞野農有點慚愧,小聲道:「張夫人在上面,咱們的軍心有點不振。」
「放炮轟死這騷寡婦!」江一德咒罵著推了一把放炮出身的周成。
周成大咧咧的走向剛擺好在總督府大門前的一門千斤佛郎機,幾下就校正好了方向,舉起燒紅的鐵釬,向火門裡插去。
砰的一聲!總督府的宅門前一陣灰霧。炮聲震動了整個嘉義城。
從嘉義城中各個宅子裡,隨著炮聲呼啦湧出了上萬人,手拿著刀斧槍叉,有的甚至還有火槍,一群群的,分別朝議會,各大衙門和倉庫衝去。
觸不及防下,議會很快被攻陷,議會裡的平日裡雄壯的議員們都是人精,絕不逞強,個個聞風四潰,抱頭鼠竄,東躲西藏往自己平日裡的小據點。
衙門裡的官員,運氣好的關上門死守,運氣不好的被攻打了進去,只能從後門狼狽逃走。
上萬人的暴亂,肆無忌憚的暴力恐怖越演越烈,縱火、搶劫、姦污開始出現。
滿城儘是恐慌奔逃的人群。保甲能力強的街坊,迅速的關上坊門死守,倒也還能自保。保甲能力弱或者本來就出了暴徒的街坊,就成了弱肉強食的獵食場。
當日非常崇拜高進的小娃娃已經快十歲了,跟著爺爺握著長槍守在坊門前。
「坊主,怎麼好像有人在攻打總督府?」一名後生握著根大木棒,驚疑的問小娃娃的爺爺。
「聽說是總督大人下令給俞參將,要封城門抓奸細!今日早上我本來想去布袋玩玩,結果就被堵城裡了。」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握著一把菜刀在旁邊補充,看來是個廚師。
「總督大人下令攻打總督府?爺爺,這不可能。聽說總督大人不在島內都半年了。前年暴亂是基布造反,難道這次也是有人趁著總督不在造反。」小娃娃脫口而出的話語吸引了四週一片人的注意。
「艾能奇,不要亂說話。」爺爺呵斥道,向四周的人大聲喊道:「再派些人去,把坊裡所有的男人都叫出來,告訴他們,躲在家裡就是死,只有看好坊門,大家還有生路。」
被喚作艾能奇的孩子漲紅了臉,握緊了長槍心中很不平的站在坊門前,看著坊門外紛亂奔跑的人群,和提著刀斧追殺百姓的暴徒,突然想起身後的弓。
艾能奇拉弓搭箭,就近朝著一名暴徒『射』去。暴徒正舉刀追著隔壁坊有名的豆腐西施。平日裡妖嬈的豆腐西施已經受了傷,抱著孩子邊跑邊哭喊,眼看就要倒在刀下。
艾能奇一箭『射』在了暴徒的左眼睛上,暴徒丟刀嚎叫著,捂著眼睛往同夥的地方逃去。
豆腐西施抱著孩子衝到了坊門前,將孩子遞了過去,自己卻口鼻流血的倒下了。眾人仔細一看原來是早就被刀砍到了要害。
這樣的慘事在嘉義城的每一個坊每一個街道都有發生,所不同的是當事的人不同,具體的細節不同。
人以為人和人都不一樣,其實大多數人的人生百分之九十九是相同的,有跡可循就是人生的特點。
暴亂的中心點自然還是總督府,周成操縱千斤佛郎機,來了個三連發,在火炮的轟鳴聲中,總督府的大門被打成了碎片。
硝煙與塵灰散去,俞野農、江一德、周成、丁四驚訝的張大了嘴。
總督府大家也都常進,裡面情況都熟悉的很。只是今日總督府大門後居然堆積了整齊的沙袋,將大門堵的嚴嚴實實。門雖然碎了,但所有的炮子都鑽進了沙袋裡,根本沒有造成更多的傷害。
「格殺叛將俞野農、江一德、周成、丁四者,官升一級,賞銀千兩。」府門的高牆後,張金蓮在盾牌的衛護下發出了懸賞令。
俞野農、江一德、周成、丁四突然發現了四周叮來的眼光中都多了一些熱情。俞野農拔出腰刀,大聲喊道:「殺進總督府,裡面的東西誰看上了就誰的。」
周成調整炮口,叫親信派人將炮往前抵近對著大門旁的高牆,又連續發了兩發。高牆終於受不住炮擊,轟然倒了一片。
俞野農、江一德、周成、丁四大叫一聲,指揮著手下向豁口跑去。
幾百人蜂擁而上,眼看就要突入總督府。
轟的一聲。人群後的周成臉色一變,高叫:「趴下,虎尊炮!」
連續的幾聲虎尊炮響,典型的高進設計的虎尊炮三段擊,將俞野農的侍衛隊掃的七零八落,一下就傷亡了一半。
俞野農看著可靠的手下就剩下了百來人,加上江一德等人的侍衛也不到兩百,一把拉住江一德罵道:「你的人呢?再不來我們就全完蛋了!」
江一德回頭看身後,心中也奇怪為什麼自己的人還沒跑過來,喝侍衛道:「快去城門看看,都還在磨嘰什麼?」
丁四注意到一大群暴徒們正在靠近,大喜道:「議會和各大衙門都基本搞定了,就只剩下總督府了。俞參將毋須擔心,我去鼓動他們隨我們沖一下。」
俞野農手下的嘉義守備軍們聽了張金蓮的懸賞,三五成群各懷鬼胎的收了包圍,聚在離俞野農遠一些的地方,一起商議。
「倒底是俞參將對,還是張副總督對?」負責守西門的千戶疑惑的問消息靈通的千戶。
「壞了,我們今日沒敢要俞參將出示總督大人的手令!張金蓮可是總督大人的專寵,她說的話平時可是代表總督的。」消息靈通的千戶回過了神。
「俞野農、江一德這幫王八蛋要造反!」滿面油光的百戶愕然道。
一語激起千層浪,所有的軍士和將校都氣壞了。
「要是總督大人回來,還不扒了我們的皮!我好不容易才掙下這點家業,全被俞野農這王八蛋給害了。」滿面油光的百戶內心充滿了憤怒。
「殺了俞野農他們,官升一級!跟著張金蓮走,肯定比濫賭鬼俞野農強。」消息靈通的千戶斬釘截鐵道。
「這麼多人,只能救一個啊?」守西門的千戶很頹廢。
「數數,咱們現在有多少人。願意幹的都記個數。頭留個整的,無論誰殺到的,都能分一塊肉!」消息靈通的千戶立刻下了結論。
俞野農的手下迅速完成了戰鬥鼓動,三千人聚集在一處向總督府的大門殺來。
總督府的大門,正熱鬧著。五六千暴徒,後面的推著前面的,向著圍牆上豁口的地方衝來,那是根本都停不下來。也是,想停下來的都無情的被後面的人踩成了肉泥。
潮水一樣的人群,讓總督府內的炮手無計可施。虎尊炮放了三輪,已經熱不堪用。達春帶著侍衛們丟了炮,急忙擁著張金蓮退入了二門。
暴徒們一擁而入,追著達春等人敲打著剛從內關閉了的二門,同時有些人準備翻牆而過。
剛開始達春帶著侍衛站在桌上從牆內往外放銃,雖然打翻一些衝在前面的歹徒,但隨後就被如雨一般擲入的磚石打的連頭都抬不起來。
總督府的二門和大門一樣的構造。周成喚人撿起總督府侍衛們丟下的虎尊炮,來到二門前,一頓炮擊,不但將門板打的千瘡百孔,搖搖欲墜,還將在門後準備戰鬥的總督府侍衛打死了二十多個。
「夫人,守不住了。請夫人退入內院密室。卑職帶人守住內院待滄參將的第一營救援。」達春著急的向張金蓮道。
「所有人退入內院,放信號!」張金蓮見情勢已急,也不囉嗦,下了令回頭就走。
俞野農的侍衛們扛了桌椅上前一頓撞擊,總督府的二門轟然倒下。暴徒門一擁而入。
俞野農看著江一德大笑,道:「今日之事可成?」
江一德沒有回答,只是皺眉看著身後剛派去城門催促,剛氣喘吁吁跑回來的親信侍衛。
「大人,不好拉。城門已經全部被第一營和預備隊的人看住了。我們的人壓根都沒進城。預備隊的人去了各坊,第一營的人把住了城門,看來正準備往這裡開過來。」親信侍衛一臉驚恐。
「怕什麼,我的人也過來了。」俞野農看著總督府門外聚集的自己的手下道。
俞野農手下消息靈通的千戶被推為了首領,正為難的看著面前第一營的先鋒,吩咐大家先穩住,不主動開槍。然後親自舉著白旗去商議。
滄雲旭一身精甲,身邊的轎輦上高高坐著一身華服的李媽。李媽在哪,肯定是沒有問題。
消息靈通的千戶心中狂喜賭對了路,單膝跪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通。
「馬千戶,本宮現在封你為嘉義城守備,升參將。去吧,誰忽悠你們的就砍誰。還有那些暴徒,總督最不喜歡這樣的人,但是記住留些活口,查查都還有哪些餘黨。」李媽雲淡風情一通話,靈通的馬千戶頓時感覺今個是個好日子,好日子。
看著馬千戶在總督府飛起的求救信號中,氣勢如虹的殺了進去,滄雲旭向李媽稟報:「老夫人,我們不進去。」
「進去做什麼?都是跟過來的老人,到時候哭哭啼啼的要饒命又是麻煩。派幾個小隊把住門就好。城裡平了,記得多派幾個人把營裡的三娘他們接回來。」李媽道。
「這次虧了俞野農家的那個妾了。要不是她揭發,還真是著了叛賊們的道。不過從城裡各官的反應看,除了一些下級官員,我們的人都還是可靠的,但是軍部和內務部居然事先沒有發現一點叛亂的消息,監察失力啊!」滄雲旭抱怨。
「沒想到當年總督大人花錢幫她贖身給了俞野農,還種下了這善因。陳仁和王啟年這件事都有責任。還有那個該死的張若谷。剩下的事要楊文鼎查,所有參與者家財產沒收,男性發往北海道終身挖煤,女性一律改姓發往海參崴官配。」李媽對這些破壞了穩定和諧局面的壞分子也是深惡痛絕。
「查三族還是九族?」滄雲旭詢問。
李媽道:「不牽連。告訴他們的親族,誰不想過好日子,誰就過不上好日子。好好過日子的,不會因為親戚犯罪受牽連。但是若是知情不報,同罪!」
嘉義城中各街坊的暴徒隨著巴雅爾預備隊的到來崩潰逃散,已經成為憤怒人群追打的對象。
一個暴徒背著搶來的兩褡褳財物,被反抗的人群和預備隊員們追的無路可走,倉皇的跑向了艾能奇那坊的坊門。
艾能奇大喊:「爺爺快看,暴徒後面是預備隊的人,總督大人開始平判了!」
坊裡的人全部歡呼雀躍起來。
暴徒慌不擇路的來到坊門前,發現眼前沒有路了,正準備向旁邊逃跑。一箭飛來,正中咽喉。暴徒當時就倒地,喉頭抽搐了一會就蹬了腿。
艾能奇高興的向爺爺道:「我今日也幫總督大人平了叛!」
艾能奇的爺爺大聲讚道:「坊門今日不能開,好小子,爺爺明日幫你報功!」
總督府內,正在組織暴徒和侍衛攻打內院的俞野農、江一德、周成、丁四等人已經慌了。
馬千戶領著三千嘉義守備軍,一個個如狼似虎,只要首級,其它不要。殺的是又快又猛,將暴徒們圍殺在一起,已經是一個暴徒都跑不掉的模樣。
「俞參將,你的手下看來是張金蓮的人啊!我和周副將、丁副將的手下看起來在城外就被滄雲旭滅了。有人走漏了消息,我們全被賣了。」江一德面如死灰,不知道大事壞在哪裡。
俞野農看著沮喪的江一德、周成、丁四,心中也非常懊惱,心中突然晃過那晚上在樹叢後小解的自己小妾丫鬟的影子,原來是她們告的密,恨的牙癢癢的。
俞野農搶過身邊一侍衛手中的長槍,大聲道:「怕什麼,在台灣,還沒有我的對手。你們隨我殺出去便是。」
俞野農招呼貼身的侍衛打頭,江一德鼓舞起暴徒們的鬥志,一行三千人,選了新任嘉義守備馬參將包圍圈的一個點,衝了過去。
俞野農的槍,當真是又快狠,點插無形,槍槍致命,很快將面前的二十幾個嘉義守備軍全部刺倒。眾人破圍而出,直接衝向二門。
二門外,陸軍第一營的炮手早將丟在門口的千斤佛郎機扛來安置好,又加了幾門虎尊炮。見了有人舉著刀往外衝,直接點了炮。
武功即使練到大宗師級別,在一個狹窄門口和大炮爭勝也不可能贏,何況俞野農最多算是個七級的劍客。
隨著撲天的彈雨,飛走的是撲面的血泥與肉片。
俞野農、江一德、周成、丁四和衝在前面的幾十名侍衛都碎化了。剩下的暴徒的首領也死的差不多,群龍無首的暴徒被尾隨而來的馬參將帶著手下糾纏住。
暴徒開始還死磕了一陣,最後幾百人終於在投降免死的呼喊中全部束手就擒。
馬參將數數手下,官就剩下滿面油光的徐百戶,兵還剩下幾百個能走的,全部是一臉悲壯,滿身傷痕。
滿面油光的徐百戶已經是滿臉污血,哭喪著臉拉著馬參將來到二門前,指著地上的屍體道:「沒有一個能看出來是本人,炮子太密了,全部砸的稀巴爛,怎麼辦。」
「怕啥,兩邊我們用了重兵,沒有放走一個還有這麼多俘虜做人證。派人把這塊圍住,讓老夫人親自來看。」馬參將大戰後胸中豪邁。
「俞野農在哪裡?」昏黃的天色下,天黑前的亮度不是很高,李媽隨著報喜的人員親自來點驗屍體。
馬參將畢恭畢敬道:「老夫人,在您腳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