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低聲下氣 文 / 風依然
當束暢等人趕到順天府衙時,一眼便見四皇子跟在自家小姐身旁,不知在說些什麼,看那樣子顯得很是心焦,而自家小姐卻是根本不予理睬。
凌風掃了兩人一眼,什麼也沒說,便逕自進了順天府衙。
梓墨與梓軒兩人看著自家主子那幅沒有骨氣、死纏爛打的樣子,心裡很是無力。
束暢對皇甫煜陽本就存有戒心,是以,當他看見皇甫煜陽對他家小姐糾纏不休,而自家小姐顯然不想搭理,但卻又甩不掉時,束暢疾步上前來到一諾面前。
「小姐!」束暢攔在前面恭敬的一聲輕喚適時的阻擋了她們繼續向前的腳步,對於皇甫煜陽,他只是深深的躬了躬身而已。
「嗯,都處理妥當了?」一諾的問話是如此的淡然,就好像某些事情的發生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小姐果然料事如神,屬下等行至大街時,確實有一批死士蜂擁而上,將我等團團圍住,更是幾度衝向馬車,好在最後有凌風,還有四皇子的人頂力相助,才得以掌控全局,只是,那些死士在我等將其生擒時集體咬毒自盡,是以,那幕後之人……」束暢在提到四皇子時,那四皇子三個字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字的往外蹦,但當說到那些兇徒集體自盡,從而讓他們無從查出幕後之人時,卻又顯得很是挫敗。
「無礙,幕後之人還需特意去查嗎?沒關係,哪怕我們掌握了證據也不一定就能拿他怎樣,何必費心費神去追查。我們的目的只是幫劉楊氏,既然目地已達到,其他的不重要,走吧,我們回府。」一諾看著遠方,語氣還是如此淡漠,彷彿所發生的一切在她眼裡是件多麼微不足道的事情。
束暢側過身子,讓出一條路,讓一諾得以繼續前行,而他則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此刻站在順天府衙門前,一直恨恨的注視著自家小姐的齊郡王。
老狐狸此刻應該很恨吧?那是肯定的,但即便是恨又能怎樣,難道他家寶貝兒子的今日與他的chong溺脫得了干係?
從前有個齊涵玉,現在又是齊力,看來,這齊家的子孫最終都會終結在這chong溺之中。
眼見著一諾舉步便要離開,皇甫煜陽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的衣袖急切道:「一諾,你是怎麼了,是我做錯了什麼,惹你生氣了?」
此時的四皇子著實讓人大跌眼鏡,試問,有誰曾見過向來風流瀟灑的四皇子對女人如此的好言好語,低聲下氣過。
此刻的皇甫煜陽可不在乎別人會如何看他,評價他,索姓他向來也不在乎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他只想弄清楚一諾不理他的原因,哪怕要死也要死得明白。
「四皇子嚴重了,讓民女好生惶恐,四皇子並不曾做錯什麼,只是民女實在是不敢高攀罷了,民女告退,失陪了。」一諾雙眸依舊迷茫的注視著前方,淡淡的回應。
這樣的一諾,對皇甫煜陽來說是從來不曾見過的,是以,霎時,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諾離去,而他只能愣在原地。
梓墨與梓軒見這位嚴小姐竟然如此對待他們家主子,枉費他們家主子方才將他們派去暗中保護她的安全,結合種種,兩人瞬間覺得心裡不平衡了。
為了自家主子,他們本欲說些什麼,卻見已走出很遠的一諾頓住了腳步,優的轉身,隨後緩緩的又朝他們走來。
而自家主子在見到這一幕時,那雙已然失去光彩的眸子隨即又死灰復燃的樣子,讓梓墨和梓軒覺得,這大概便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了,他們說再多,再生氣又有何用,一切都是他們家主子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誰知一諾往回走,卻是逕自來到他們面前,對著他們倆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多謝二位方才仗義相助,一諾無以為報,若是他日,兩位有什麼難處,是一諾能幫得上忙的,一諾定當盡力而為,以報今日之恩情,告辭了!」
看著一諾漸行漸遠的身影,皇甫煜陽覺得自己的天空霎時失去了光彩,此時此刻,他終於對一諾如此冷漠的對他有了些眉目。
憶起她剛才對自己的稱呼,看來,她是因為自己向她隱瞞身份而生氣了。
可是,他並非刻意的隱瞞,而是他們兩人在相處時,並不曾刻意的表明自己的身份而已,再說,若他真想瞞著她,他又何必將自己的真實姓名告訴她。
這皇城腳下,雖並非人人都知他乃四皇子,但卻至少大部份人都知道,當今皇上第四子,名號皇甫煜陽。
他哪知道一諾偏偏就是那少部份什麼也不知道的人群。
自知一諾火氣正盛,他不想此刻追上去纏著她,就怕一不小心弄巧成拙了,是以,不得以下,他也只好輕歎一聲,轉身,與一諾離去的方向背道而馳。
這一幕被齊郡王絲毫不落的收入眼底,對這一切他似乎有些瞭然,他微瞇著雙眸,意味深長的望了一諾那遠去的身影一眼,隨後便也離開了順天府,只是,孤身一人的他,形影單支,多少顯得有些落寞。
今日之公審,圍觀的民眾自不在少數,那漸漸散去的人群中,有兩抹穿著艷麗的身影也將剛才府衙前所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桃紅姐姐,那位是四爺沒錯吧?怎麼奴婢覺得有些不太像呢?」身著淡粉色,丫鬟裝扮的小丫頭故作天真、不可思議的問著身旁被他喚做桃紅姐姐的女子。
「你想表達什麼?」小桃紅今日身著深紅色衣裙,站在人群中很是顯眼,可,就算如此,四爺卻並不曾發現她,別說四爺了,就是四爺身邊的梓墨和梓軒似乎也未曾發現她的存在。
她被人忽視了,這種現象讓她如何能接受,
小桃紅是誰?誰都知道她小桃紅是四爺最chong愛的女人,在『醉紅樓』裡,她小桃紅除了侍候四爺,其他人想要見她一面那也是奢望。
可是,現在四爺不但許久不去『醉紅樓』,且還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對個毫不解風情的女子低聲下氣,這讓她小桃紅情何以堪,若是讓其他姐妹知道了,讓她的臉往哪兒擱?
「姐姐,奴婢可沒別的意思,只是替姐姐感到委屈罷了,虧咱們家姐姐一心一意的在『醉紅樓』裡等著四爺,可四爺居然……」小丫頭欲言又止,說一半留一半,卻是很好的勾起人心裡的臆想和怒火。
哼,你也有今天,現在的你在四爺眼裡也變成了昨日黃花了吧?這下看你以後如何囂張,活該!
「你莫不是以為四爺會對我們這種風塵中的女子談深情和專一吧?呵呵……你太天真了,男人,沒有一個是不喜新厭舊,但時間久了,他終究會明白,誰才是對他最為忠心,最適合他的,走吧,咱們也該散了。」專注的注視著那已走遠的熟悉的身影,小桃紅心裡有些傷感。
「姐姐不去打聽打聽那個女人的身份?不都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麼?」小丫頭仍在一旁慫恿著。
那位小姐不僅貌美如花,就是那週身散發的氣勢都能讓人感覺此女的不凡,更何況人家身邊的那個侍衛,嘖嘖,那位小姐想必才是與四爺最為登對的了。
她倒是希望這個臭女人不知死活去查查,然後再自尋死路的想要去對付那位小姐,這樣一來,這個臭女人的好日子估計也到頭了,她完完了,自己不就解脫了嗎?
臭女人,仗著四爺對她的chong愛,平日裡在四爺面前裝著一幅溫柔善良的假模樣,可背地裡對她們『醉紅樓』的姐妹那是非打即罵,冷嘲熱諷更是家常便飯,若她倒了大霉,惹怒了四爺,看她還如何囂張?她若囂張不起來了,其他姐妹不就都解脫了嗎?
「小丫頭,別太好奇,好奇心太重,會死的很快,若想活得長長久久,就別總是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好奇,不該你知道的東西,別總妄想去打探。」哼,打探?那是必然要做的,只是,在這大街之上打探卻是最為愚蠢的方法。
此刻她毫不避諱的打探那個女人的身份,若是哪一日,那個女人有個三長兩短的,她豈不是有可能被人懷疑?
不,她才不會如此的愚蠢,要打探那個女人的身份,她有千百種方法,又何必弄得人盡皆知。
「哦,小姐說的極是,奴婢受教了。」小丫頭眼見自己的計劃以失敗告終,她也只能佯裝著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小桃紅,謙卑至極。
小桃紅鄙夷的瞟了小丫頭一眼,不再多言,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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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過去,並不因曾經發生的種種有所停滯,漸漸的,因劉楊氏而引起的這場紛爭在一諾心裡淡去。
輝叔的小腿有蘭姨的悉心照顧,再加上一諾的高超醫術,已然漸漸恢復,因此,蘭姨與輝叔以腿傷已癒不便繼續叨擾為由,離開了將軍府,沒人知道她們離開後去了哪裡,是否依舊過著乞討的生活。
一諾一如往常那般深居簡出,仍喜歡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寫寫畫畫,鼓搗鼓搗藥材,偶爾也教耀琪一些現代才有,古代人不曾見識過的知識,日子過得很是平靜。
但再平靜的日子也難免會有些不平靜的小插曲,自那日一諾淡漠的對待皇甫煜陽後,原本以為,自此兩人便形同陌路的,可誰知那位高貴的四皇子殿下卻一如從前那般無賴,應該說比之從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進出將軍府更勤了,只是,他進出將軍府的方式還如從前那般,沒有一次是光明正大的。
相比起來,皇甫煜熠那兒似乎已歸於平靜,有時候甚至讓一諾有一種錯覺,彷彿皇甫煜熠這個人從未在她生命中出現過一般。
但她知道,錯覺終究只是錯覺,那個男人怎麼可能沒有出現過,他可是秦大哥的表兄,且那一日齊力公審時,他手下的人也曾仗義出手相助過束暢。
對於恩情,她嚴一諾可是從不含糊,有機會,她定會償還這份恩情,哪怕她心裡明白,人家此舉並非為了她。
天越來越涼了,眼看即將進入冬季,一想到冬季,便自然會想到雪景,因此,這讓從小便生長在南方的一諾很是期待冬季的到來。
當然了,她期待冬季也不全然因為想看雪景,還因為到了冬季,就離春節不遠了,據說,在春節前秦大哥便能回京了,待他回京後,她們便能一同回淮北看望義父義母。
這一日,秋風瑟瑟,這讓長久生活在南方的一諾很是不適應,但她依舊不聲不響,暗自克服著。
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靠在美人榻上,榻前的小几上擺放著熱氣騰騰的香茗,只見她雙手捧上香茗一口一口的品嚐著,表情是如此的陶醉。
「一諾,你願意原諒我了嗎?」坐在一諾對面,皇甫煜陽覺得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太不真實了。
自那日之後,一諾對他一直不理不睬,而自己卻是死皮賴臉的一直纏著她各種解釋,可她卻仍然無動於衷,就在他覺得再無希望,想要見她最後一面,好好的與她告別,然後安安靜靜的退出她的生活時,她卻意外的將他留了下來。
聞言,一諾並不急於回答,只是若有似無的瞟了他一眼,隨後又全身心的投入到那杯香茗中,彷彿那並非一般的香茗而是一杯聖品。
「一諾,你說句話吧,死也要讓我死的瞑目,你這樣一聲不吭,讓我有些心慌。」
 
一諾愕然,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心慌?不至於吧,堂堂的皇子殿下會因為她這種普通女子的不理睬而心慌嗎?臭小子,死姓不改,還在她面前玩虛的。
看著她眼裡明顯的不相信,皇甫煜陽不知該怎樣表明自己的真心,向來對女人自有一套的四皇子殿下在面對面前這個女人時,他方知自己只是徒有虛名罷了。
「一諾,你要相信我,我並非有意瞞你,我以為,以秦將軍對你的疼愛,定會在離京之前將這京都的形勢向你作一番介紹,我哪知道你……,你好好想想,從咱們見面伊始,我就向你坦白了自己的姓名,並無半分隱瞞,若我想瞞你,又何必報上自己的真實姓名,在京都裡,雖不是人人都知道我的身份,但卻是人人都知道當今四皇子的名號。」說著說著,皇甫煜陽的語氣倒是讓人聽出一絲委屈。
聞言,一諾心中暗笑不已,其實,起初她確實氣他的隱瞞,可是,後來隨著他不氣餒不妥協的日日到她面前報到,每一日千篇一律的解釋,慢慢的,她也反省了下。
確實,正如他所說,從頭至尾,她不曾打聽過他的身份,而他,著實不曾向她刻意隱瞞過自己的身份。
「好啦,別耍寶了,若我還在生你的氣,又怎會任你隨意偷溜進將軍府,甚至是我這『寄暢園』。你莫不是以為,以你的功夫想要進這將軍府是易如反掌,想要進出我這『寄暢園』更是輕鬆之至吧?」這個活寶,想想,從認識至今,他確實不曾有過對她不利的舉動。
雖說,他比她年紀小,但從他們相識至今,卻都是他在照顧她。
「怎麼會,我怎會有種想法,將軍府的守衛我從未曾小瞧過,若不是你有意放任,想要進這將軍府,哪有那麼容易。」哪怕他心裡此刻很想驕傲的大喊一聲:將軍府的守衛森嚴又怎樣,我皇甫煜陽若想進出還不是輕而易舉。
可是,苦逼的他卻是不可如此的傲驕,他要低調,最好是將自己低至塵埃,否則,他好不容易盼到一諾搭理他就要變成泡沫和虛幻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先且不說本小姐是否有本事將你阻在將軍府外,但至少能讓你有來無回。」對於自己學到的本事,一諾可是信心十足。
近身格鬥,她或許不是皇甫煜陽的對手,論武功,她分分鐘便會被他秒殺,但她卻是有信心,在他防不勝防的時候將他放倒,讓他無論有多麼高深的武功在她面前也是毫無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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