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斗詩 文 / 竹林之大賢
「就是這裡了。」
按照路人所指的方向，柳楓二人來到了一處頗為別緻的園區，宅子兩旁種滿了櫻花樹，粉紅色的花瓣鋪滿了大地，此外，這裡行人稀少，顯得十分幽靜。
雅苑是玄州府學中最為舒適的住處之一，一般能住進這裡的學生，大多數都是有家世背景，多半屬於達官貴人之後，要不然，也無法交納起高昂的住宿費。
踏入院子裡，柳楓抬頭便瞥見一道湛藍色的倩影，正手持一把銀色長劍，玉足踮地，翩翩起舞。
而在這院子兩旁的窗戶中，依稀可見人首湧動，明顯是在偷看這女子舞劍。
「看就看了，還躲著看，有必要麼？」
柳楓目光在藍衣女子那凹凸有致的嬌軀上轉了一圈，便是滿意地點了點頭，「身材不錯。」
似乎是聽到了柳楓的聲音，那藍衣女子的動作微微一僵，便是緩緩轉過身來，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孔映入眼簾。
藍衣女子眼神中掠過一抹詫異，但僅僅是一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盡皆換上了冰寒之色，冷聲道：「我記得我好想說過，練劍的時候不想被任何人打擾，否則一旦被我發現，就要受我一劍，沒錯吧？」
聞言，柳楓臉色微變，不過旋即便是迅速鎮定下來，笑道：「不知者無罪，在下初次來到此地，不知道姑娘的規矩，還請海涵。」
難怪這周圍都沒一個人圍觀的，原來是這個原因，不過當柳楓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拔劍吧。」藍衣女子臉色不變道。
柳楓繼續臉上堆笑道：「姑娘，有話好好說，何必動粗呢……」
咻！
藍衣女子動了，長劍在瞬間便是揮出，劍尖抵在柳楓的喉嚨間。
咕咚！
柳楓臉上的笑容瞬間煙消雲散，強行吞嚥了一口唾沫，心頭拔涼拔涼的，暗罵今天運氣實在太差了，一進校門就碰到隻母老虎。
「咳，姑娘，你我是府學的學生，都是文人，怎麼能老是用武力來解決問題呢？我看不如這樣，你我就以斗詩的方式決勝，若是在下輸了，便站著不動接你一劍，如何？」
千思萬想，柳楓終於想出了這麼一個脫身之計，這女人身上的氣息強大，明顯是個劍客，就算是一劍，也不是柳楓這個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你想鬥詩？」藍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抽回了手中長劍。
「沒錯，怎麼，你不敢？要是不敢就算了，正好我還有要緊的事情，要不咱們就這樣算了……」
藍衣女子冷冰冰道：「出題吧。」
此時，在二人的周圍，不知何時已是聚集了一大批圍觀的學生，議論聲不止。
「這小子新來的吧，居然敢跟葉萱萱姑娘斗詩。」
「是啊，葉姑娘是什麼人，那可是我們玄州府著名的才女，這愣頭青小子要倒大霉了。」
就在人群議論紛紛的時候，一道胖乎乎的身影也是湊了過來，正是王甫，看到場中的一幕後，神色略顯驚訝。
「嗯，這不是柳楓麼，發生什麼事了？」
話音落下，旁邊之人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認識場上的那小子？那就快讓他下來吧，別丟人現眼了，跟葉姑娘斗詩，那不是找虐麼？」
「斗詩？」
王甫有些驚訝地看了不遠處的柳楓一眼，據他所知，柳楓除了吃喝嫖賭好像沒其他擅長的，什麼時候學會寫詩了？
……
略作沉吟，柳楓便是開口道：「這院子裡最常見的就是櫻花，最美的也是櫻花，我們就以此為題，你看如何？」
「櫻花？」葉萱萱的俏臉上有所波動，不過僅僅是一瞬，便是點了點頭，「可以，我先來。」
「請。」柳楓退後了幾步，和少女拉開了距離。
葉萱萱蓮步輕移，在那爛漫的櫻花樹下來回走了一圈，那美目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偌大的院子裡鴉雀無聲，誰都知道，葉萱萱是在醞釀，這時候，決不能發出半點聲音，以免打斷對方。
這種沉默，只持續了不到三分鐘。
「三月草菲菲，山櫻花未稀。」
「雅苑風日好，何處不相依。」
一個個字音彷彿天籟般從少女的口中傳出，字字珠璣，將人引入畫卷般的詩意中去。
「好詩！」
「真乃神作也！」
……
那圍觀的諸生中，傳出了一道道叫好聲，其中有葉萱萱的死忠粉絲，但也不乏一些有真知灼見的讀書人。
「的確是一首佳作。」
即便柳楓前世不是文學專業的，也能從這首詩中感受到那美妙的意境，語言精練，不需要在多一分，也不需要再少一分，恰到好處。
「輪到你了。」葉萱萱冷冷地瞥了柳楓一眼。
「容我思索片刻。」
柳楓嘴角掠上了一抹微笑，旋即便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五分鐘後。
「這小子搞什麼鬼，到底行不行啊，都這麼久了還憋不出一句！」有人忍不住了。
「別急嘛，作詩是需要意境的，不是人人都像葉姑娘這般有才，再給他一點時間。」旁邊之人勸道。
「我是怕他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你信他的邪，一直閉著眼你覺得能有什麼意境？」
「再等等，葉姑娘都不急，你急什麼。」
……
十分鐘後，柳楓依舊還在閉目養神。
見狀，葉萱萱黛眉微皺，要不是看著柳楓的大腿一直在抖來抖去，她還真懷疑對方是不是睡著了。
不過她也沉得住氣，因為此時若是打斷柳楓，說不定對方就會立刻耍賴，說自己無故打斷他的意境，到時候可就不好辯解了。
不過葉萱萱耐力好，不代表所有人都有耐心等下去。
「臭小子好了沒有啊，作不出詩就趕緊認輸，別浪費大爺的時間！」
「是啊，都這麼久了，作出一句來也好啊……」
圍觀的諸生中有大半的人已經不耐煩了，他們覺得柳楓根本就是一個**絲，哪裡會吟什麼詩。
「咳咳……」
柳楓動了，清了清嗓子，不過眼睛卻沒有睜開，口中大聲朗誦道：
「何處哀箏隨急管，櫻花永蒼垂揚岸。」
此句一出，眾人皆驚，因為光是這開頭兩句，就已經展現出不俗的功力，值得去深思尋味，發人深省。
柳楓沒有停頓，繼續吟道：
「櫻花爛漫幾多時？柳綠桃紅兩未知。」
「勸君莫問芳菲節，故園風雨正淒其。」
……
聆聽吧，這古箏之聲來自何處，為何急轉而下？
櫻花逝去，飛紅滿地，讓楊柳岸都是覺得蒼涼無比。
問那那綠柳和桃花，櫻花何時盛開過？一切都沒有答案，請不要再問花期了，你看在這淒厲的風雨下，這園子裡面的櫻花還能開多久呢？
這首詩的意境，比之於葉萱萱的那一首，更為深刻，同時，更有神韻。
好一首千古絕句！
葉萱萱的俏臉上也罕見地浮現了一抹震驚，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身形略顯單薄的柳辰，能吟出此等詩句的人，真的只是一個少年嗎？
人群之中，在經歷了短暫的沉寂之後，終於是猛然爆發。
「這是見證歷史的時刻啊，哥們，你把詩句記下來沒有？」有人立刻反應過來，對著旁邊的人大吼道。
「沒有，剛才聽得太入神了，全忘了。」
「草，你妹啊，這都會忘。」
……
看著這一切，柳楓只是暗暗偷笑，他怎麼可能會吟什麼詩，這首詩是前世的大詩人李商隱的神作，用來秒殺一個小姑娘，還不是小菜一碟？
至於他剛才的閉目養神，完全是裝出來，哪有什麼意境，他是怕吟得太快了別人會懷疑，所以裝模作樣一番罷了，雖然沒人會知道這首詩的真實作者是誰，但是畢竟還是謹慎些好。
「你叫什麼名字？」葉萱萱美目盯著柳楓，眼神中泛著絲絲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