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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文 / R先生的貓

    被九條火龍交錯糾纏的翼蛇再無反擊之力,眼看就要這麼「我為魚肉」了。它自己恐怕也看出了形勢,知道自己難逃一劫。仰天怒吼,渾身紫色的鱗片突然張開,黑濛濛的霧氣就瀰漫了出來。

    渾身軀體陡然暴漲,原先的鱗片竟然都被掙開空隙,露出粉白的筋肉。看起來十分恐怖。然而那九條火龍牢牢將它束縛不放,翼蛇徒勞掙扎了許久,仍舊掙脫不去。然而畢竟是生死關頭,威力可以想像。

    厲榮澤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心口激痛,他幾乎就要睜不開眼。

    然而在看到本來赤紅髮光的火龍漸漸黯淡下來,並且妖獸身上黑氣瀰漫,已經朝著方婪的位置瀰漫了過去。厲榮澤心裡一急,眼睛又清明了幾分。

    卻沒法做出任何反應。就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他也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遠遠看著方婪,厲榮澤腦子裡想的竟然還是之前那個問題,怎麼就沒想過問問婪哥人怎麼能變成鬼呢。大概是他從修真合道之後,終於放心下來,覺得兩人相處的基本前提解決了,卻忘記了就是凡夫俗子也有天災**。

    在這之前,他還真沒想過死這個問題。

    現在麼,他好像也不用去思考了。

    厲榮澤面前捂著胸口,幾乎痛不欲生,他看著方婪,腦子裡卻幾乎是空白,什麼都沒想。

    直到不由自主閉上眼。

    這時,一直勉強支撐的火龍終於徹底消散,只是那翼蛇也沒有了一戰之力,火龍驟散,翼蛇便從空中墜落,重重砸在地上,揚起漫天落葉塵土。

    落葉飄揚,有幾片剛好落在方婪的肩膀上。

    他嘴唇劇烈顫抖著,卻無論如何睜不開眼。

    白色衣袂飄揚,一身白衣之人突然憑出現,週身散發淡淡銀光,就連衣衫肌膚都恍若有幾分透明。他落地之後,不緊不慢的看了眼方婪,然後又看了眼厲榮澤,才低聲道,「可要助一臂之力?」

    隨即,他身邊憑空出現一藍衣人,水藍長袍跌宕而下,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北冥轉眼看了眼南極仙師,「你說呢。」

    平日高遠邪冷的南極仙師,在與自己並稱齊名的北冥仙尊面前,竟然恭敬有加。聞言略微思考了一下,隨即恭謹道,「這翼蛇修煉已深,竟然被這人降服,此時已無一戰之力,但是這兩人若是放任不管,天尊……方婪或許無事,但是那名修道者必然再無生機。」

    就在南極天師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北冥目光恰好落在厲榮澤身上,黑紅的血液已經瀰漫了一地,他隱約看到厲榮澤身上漸漸浮起一個虛影。和肉身還藕斷絲連著,等到魂魄離體,便是大羅金仙也回天乏術了。

    但是他仍舊一言不發,不緊不慢的和南極說著話。

    這世間萬物皆有生死,皆有輪迴,與他何關?

    若非如此,剛剛他也不會在暗處觀察許久而不現身相助了。

    只是南極天師本就知道他的脾性,竟然會特意進言……雖說他這話說的委婉至極,但終究還是暗含了幾分希望自己出手的意思。

    這麼想著,他偏偏笑了其他,目光輕輕一飄,便落在方婪身上。

    方婪仍舊是之前的那個姿勢,靜坐不動,然而他嘴唇顫抖,眼睫震動,像是正在努力掙脫什麼桎梏驚醒過來,但又被一個貼合皮膚,和他一模一樣的無形罩子給限制住了,竟然連睜開眼都不能夠。

    反應這麼強烈?

    竟是顧不得其他也要從萬千世界裡脫身嗎?

    北冥眉宇一簇,嘴角笑意收斂了一些。卻仍舊沒有出手的意思。

    那翼蛇仍舊在地上扭動不休,只是現在掙扎也是枉然了。它估計也存了多脫幾人下水的意思,鱗片大張,黑濛濛的霧氣不斷瀰散出來,並且直直朝著方婪包裹過去。

    北冥嘴角笑意一凜,若是這妖蛇對另外一人下手,他或許不管,但是對方婪?

    也是膽子肥了。

    然而還不待他出手,一道極亮的白色就從中狠狠將瀰漫過來的黑霧破開。撕裂成兩半。靠近方婪的那一半變成了無源之水,卻執著得不行,仍舊扭動著要靠近方婪。

    空中淡藍色虛影一閃,空氣中憑空出現一個漩渦,那些朦朦朧朧的黑霧就全部被吸收吞噬不見。

    白影在空中騰轉一圈,巨大的身軀輕巧落在方婪身前,對著北冥仙尊發出一聲極其不滿的怒吼。

    眼前靈獸俊美矯健,通身覆蓋雪色絨毛,隱隱籠罩一層淡淡藍光,獅身羊首,馬尾麟蹄,背生雙翅已全部展開,蓬然欲起,遮天蔽日。頭頂兩彎銀角,華貴高傲,尖端處更有一線細細朱紅。

    雙眼深紫,流光溢彩,右踢前邁,正弓身蓄勢,頭顱稍低,神態卻依舊睥睨不已!

    北冥仙尊動作一頓,眼裡劃過一道光芒,白澤?

    白澤護主……

    難道他猜錯了?

    此時白澤幾乎恢復了本來身形,至少有兩米多高。對於北冥仙尊,它似是並不陌生,並且確定眼前這人並不會對方婪有所威脅,稍稍警告之後。它忽然騰空一揮翅膀,那條猶自在地上扭動掙扎的翼蛇像是見了光的百年絲綢,迅速枯爛腐朽化作齏粉。

    白澤根本沒有把那小小妖獸放在眼裡,他騰空降落,剛好在厲榮澤身前。

    藍瑩瑩的絨光馬上將厲榮澤整個身體包裹了起來。

    白澤來回轉了一圈,像是緊張觀察著什麼,忽然騰空一扇翅膀,又落回地上。

    南極看不出究竟。

    北冥仙尊卻清清楚楚看見,本來就要從身上飄飛出去的厲榮澤的魂魄,被白澤一翅膀又扇了回去。

    厲榮澤以姓名為祭,才使出之前的法咒,不但靈力盡失,神魄渙散,一身生機也去了七七八八,哪裡是那麼容易救回來。

    至少對白澤而言並不容易。

    它暫且穩定下厲榮澤傷勢,就回轉身對著北冥仙尊威脅怒吼。

    北冥微微一笑,不為所動。

    白澤惱怒不已,背脊微微下壓,爪子在地上來回撓了幾下。

    忽然身體急速縮小,直到變為方婪手掌大小,從空中輕巧落在方婪膝蓋上。重新變回白糰子的白澤回頭冷視了北冥一眼,就朝著方婪胸口撲去。

    北冥心中一動,隱隱猜到了什麼,不過這時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那團毛絨絨在靠近方婪胸口的時候,竟然化作白光,直直沒了進去!

    北冥心中一沉。

    方婪早在厲榮澤身上設下禁制,外界天翻地覆,他之所以毫無所動,或是不得掙脫,既有萬象天海圖的原因,更有被北冥仙尊之故。

    北冥早就暗中在方婪身上設下隔絕限制的法咒,就是擔心他在這關鍵時刻受到影響,功虧一簣。

    白澤沒入方婪心口之後,就再也不見蹤跡。

    還不等北冥想出什麼應對之策,方婪胸口驟然亮起一道極亮的光,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接著一個白糰子飛了出來。

    小獸順勢在空中翻了五六個觔斗,就正好對方方婪睜開的眼睛。

    原先眼底一閃而過的幽蘭光焰變成了金色,並且越來越盛,短短幾秒,他整個眼睛都變成了極致的金色。

    然而方婪突然一閉眼,蔓延的幽光驟然消失不見。

    他目光掃視一周,在北冥身上也毫無停頓的劃過,最終落在厲榮澤身上。

    厲榮澤幾乎已經沒有了神智,白澤的法術緊緊包裹著他,壓制他的神魂飛離身體。但這也不過是勉強維持生命,並且不能削減身上的絲毫痛苦。

    他最後那一刀直接□□了胸口最深處,狠狠紮在了心尖上。若普通人,現在早就死得冰涼了。

    厲榮澤勉強喘著氣,眼前白茫茫一片,幾乎不能分辨出形態。他胸口還在不斷的往外流血,黑紅的血液已經蔓延開了一大片。

    方婪眼裡微微迷茫了一瞬。

    但是馬上,他就站起來,下一瞬就出現在厲榮澤身邊。

    情況,只是比立時死掉要好上那麼一點。

    方婪手指一動,法訣就接連不斷的沒入對方身體,迅速修補著嚴重的傷勢。他身上既無符菉也無丹藥,只能夠憑借靈力凝成法訣。在他靈力修補之下,厲榮澤胸口的傷勢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回復。

    但是他身上缺失的生機卻不能這麼簡單輕易補回。

    從始至終,北冥就一言不發,靜立身側,觀察著方婪的一舉一動。

    方婪目光靜靜落在方婪面上,忽然開口,「你就是這麼執行我的命令。」

    並非質問也並非斥責。

    他話語說的極淡,生意也並不冰冷,卻平白生出令人無法抵抗的威壓,彷彿是蘊含上古道法。引得天地間本來溫順平和的靈力突然□□狂躁。

    南極天師胸口一痛,竟覺得彷彿有人在心上用力一錘似的。他心中一凜,這人畢竟是傳說中的紫微天尊,就是命元未穩,也豈是自己得罪得起的?已顧不得別的,直接飄退了數十米。

    北冥渾然未動,卻臉色微變。

    霎時間,整個天地都為之一靜。

    方婪憑空伸手一抓,就把小獸抓進了手心。

    他神色無波無瀾,僅是低眸看去,「不遵吾命,該罰。」

    小獸身體一顫,在他指縫裡掙扎了片刻,隱約知道如今的主人萬萬沒有之前的好說話。不敢再有什麼動作,低低嗷嗚了幾聲,彷彿解釋撒嬌。

    方婪手指一鬆,不知是接受了它的解釋還是別的什麼,再不去管小獸。

    他目光一轉,落在厲榮澤身上,單膝跪地,低頭注視著對方。隨即,左手掌心聚起一團黃色的暖光,散發無盡奧妙生機,被方婪緩緩推入對方身體。

    就像是混沌中終於破開了一道縫隙,厲榮澤漸漸恢復了些許意識,視野一片朦朧中,他恍惚覺得一個極其熟悉的人靠近自己。隨即,徹骨的冰冷漸漸退散,徐徐暖流從胸口蔓延開來。

    「大枯榮手。」北冥忍不住叫出名字。

    看向方婪目光更加莫測。

    厲榮澤靈力盡失,神智恍惚,腦子裡幾乎是空白。幾乎是游離於生死之間,心頭卻突然一跳,驟然意識到什麼,眼睛清明了一瞬。

    拚力朝著身邊之人看去。

    同時想要抬起胳膊,然而費盡力也僅僅是把手腕懸空。

    厲榮澤停頓了幾秒才意識到這個,茫茫然無

    措,著急得快要哭出來。

    心上重傷,生機枯竭,他都沒有絲毫猶豫脆弱,這個時候卻因為沒法觸碰到眼前之人差點留下眼淚。

    方婪靜靜注視厲榮澤,俊美到鋒利的面容如今一片蒼白虛弱。

    空出的右手垂落身側,輕輕動了動,片刻之後,主動握住了對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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