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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大結局(上) 文 / 林思緣

    梁薇一聲令下,無人再敢反抗,都抬步跟在她身後,往城門方向走去。

    「鍾傲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梁薇心裡冷酷地想著,自從鍾離毓脫離東陵皇室以後,她對於自己生擒鍾傲天,一直都是信心滿滿,今日,就讓他看看,她在他面前,撕碎他在乎的一切,讓他為了當年侮辱她,付出應有的代價。

    一刻鐘後,梁薇來到城門前,守城的士兵們看到來了那麼人馬,不禁心裡一驚,他們還沒得及做出反應,梁薇投射過來的飛刀,就刺穿了他們的咽喉。

    梁薇用力揮出一掌,把鋼鐵鑄造的城門劈開了,然後回頭對著的人道:「衝進去。」

    說完,直接飛身而起,往皇宮方向奔去。她並不知道,在她得人全部進入以後,那扇被她劈開的城門,緩緩關上了。

    鍾離毓聽到城門的響動,睜開了雙眼,溫柔地道:「顏兒,那人終於行動了。」

    展顏一早就睜開了眼睛,道:「嗯,你趕緊去吧,別把大魚放跑了。」

    鍾離毓點點頭,他優雅地起身,不緊不慢地穿戴著,穿戴整齊後,轉頭對展顏道:「顏兒,你接著睡,有無理爺爺在,不會有人傷得了你,我已經跟爺爺說好了,讓他一聽到動靜,就馬上趕過來,估計,他很快就來了。」

    「嗯,知道了,你快去吧。」展顏低聲道,如果這種時候,她還能睡得著,那只能說明,她的道行實在太高,明顯,她的道行還不夠,所以,她只得坐起身,靜靜聆聽著外面的動靜。

    鍾離毓走出房間,用了自己最快的輕功,瞬間消失在梨香院,往皇宮方向奔去。

    離魂等人見鍾離毓離開了,趕緊在後面跟著,可惜,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追不上瞬間化作黑點遠去的鍾離毓,不過好在他們目的明確,知道鍾離毓要去哪裡,才沒有掉隊。

    晴雲等人自然留下來伺候展顏,谷巖武功最高,從數萬人馬進城門的那一刻起,他就坐起身,細心留意著展顏這邊的動靜,知道鍾離毓離開後,才往梨香院走來。

    城裡的人都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響,所有人均是吃驚,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有那麼大的動靜,人們都不敢再睡,坐起身靜靜聽著外面的一切,只聽到人們快跑的聲音,還有嗒嗒的馬蹄聲。

    來到皇宮門口,梁薇停了下來,等著手下們的靠近,待人數到齊了以後,她出掌劈向厚重的宮門,宮門應聲而開。然後聲音洪亮地道:「殺。」

    一瞬間,喊殺聲四起。

    鍾離毓早就先他們一步,趕到了皇宮,他一身淡藍色錦袍,毅然立於金鑾殿門前,金鑾殿屋簷下,掛著的特大號燈籠,把他的臉映照得格外清晰。東陵王鍾傲天正坐在金椅上,看著外面的動靜。

    梁薇看見鍾離毓,不由得一驚,吃驚地道:「鍾離毓?」

    鍾離毓淡淡地看了梁薇一眼,然後看向楊裕雄,淡淡地道:「楊裕雄,你帶著自己的女人,夜闖我東陵皇宮,算是什麼事兒?是覺得西垣不需要存在了麼?」鍾離毓雖然聲音淡淡,但是其中隱含的霸氣,卻不容人忽視。

    眾人一驚,原來站在那個女人身邊的男子,就是西垣王麼?原來西垣王退位是假,來侵犯東陵才是真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放在楊裕雄身上,只見他表情呆滯,根本像是沒有聽見鍾離毓的話,眾人才發現,楊裕雄似乎有些不對勁。

    梁薇懊惱地看著鍾離毓,冷笑著道:「鍾離毓,你倒是忠厚,東陵王不是都把你的官職削掉了麼?你如今還出現在這裡。心胸真是寬廣啊。」不知道東陵王和鍾離毓約定的她,還在試圖挑撥離間。

    鍾離毓無奈的把目光轉向她,懶懶地道:「我心胸是否寬廣,貌似不需要你來關心,你一個女人家家,你兒子都當了西垣王了,你不好好待在西垣當你的皇太后,跑來東陵幹什麼?」

    梁薇面色一冷,道:「廢話少說,今天,我一定要鍾傲天的命。」

    鍾離毓一挑眉,不解地道:「吾皇跟你有仇?」

    「是,有仇。」

    坐在金鑾殿裡的鍾傲天莫名其妙,他怎麼就跟這個女人有仇了?

    他正想走出來問個明白,梁薇就下令了:「給我殺,活捉鍾傲天者,賞黃金萬兩。」

    眾人一片驚呼,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今,為了萬兩黃金,哪怕讓他們抓的是一國的皇帝,他們也禁不住心動了,如今,他們有數萬人,難道還抓不了一個鍾傲天麼?

    梁薇帶來的人,馬上拔出刀劍,正想往金鑾殿衝去。

    鍾離毓大喝一聲:「慢著。」

    他聲音響亮,一時之間,他這一聲「慢著」,幾乎傳遍整個京城。他威風凜凜地站立在金鑾殿門前,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貴氣,令人不敢直視。

    他透過數萬的人群,目光落在武林中的各門派掌門人身上,沉聲道:「各位掌門,難道你們就這麼忍心。讓存留了數百年的門派,就在此覆滅麼?」

    各位掌門心裡皆是一驚,他們沒想到,他們就這樣不起眼地站在人群中,鍾離毓也能認出他們,他們驚訝地看著鍾離毓,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人似乎似曾相識。

    可不就是曾經相識麼?還記得在仙雲山上競選武林盟主的那一次,他們其中的一些人,在仙雲山上,差點被莫清害死,當時,還是鍾離毓解的為,只不過,那時候,他說他叫風悠然,是悠然閣的閣主,這些人一直記著,他們欠了悠然閣閣主一個人情,如今,他們也是身不由己。

    「你是悠然閣閣主?」一個老道率先認出了他。

    鍾離毓點點頭,並沒有否認。

    「風閣主,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千毒教的教主,逼我們服用了一種毒藥,如果不聽從他的命令,我們只能等死啊。」一個門派的掌門人忍不住說出實情。

    「你們就為了活命,就能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麼?」鍾離毓沉聲質問,他對這些人,不禁有些失望,都是男子漢大丈夫,縱橫江湖幾十載,到最後,竟然為了活命,甘願受人威脅,不惜出賣自己的良心。

    「風閣主,我們……」那些稍微有的骨氣的掌門人,聽了鍾離毓的話,羞愧地低下了頭。

    「掌門人,你們……」各門派的弟子都震驚地看著自家的掌門,原來,掌門是被人下毒了,此時,他們內心很糾結,到底是看著自己的掌門人就這麼死去,還是為了讓他們活命,而盲目地聽從那個女人的指示。

    「弟兄們,本座為了活命,差點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如今,總算是幡然醒悟了,我們就算是死,也不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青城派的掌門首先發話,他把手中的長劍指向天空,道:「弟兄們,今日,誰都不要幫助西垣賊寇,傷我東陵弟兄分毫,否則,我在死之前,也會把他一同帶走。」

    「掌門人……」

    青城派的弟子難過地看著自家掌門,心裡很不是滋味,此刻,他們對梁薇,更是充滿了怨恨,他們氣憤地道:「掌門人,我們要殺了這個妖女,為你報仇。」

    「殺了這個妖女,報仇……」一時之間,所有的武林人士,都憤恨地舉劍對著梁薇。這一刻,梁薇帶來的人,已經分成了兩個隊,一隊人馬,是楊裕雄的隱衛和千毒教的教中人。另一隊人馬,則是杜飛鷹帶來的武林人士。

    他們聽了鍾離毓的話,都意志堅決地站在了一起,再不願意聽從梁薇的安排。只有杜飛鷹,還在猶豫不決,他如今是進退兩難,如果他不幫著梁薇,萬一莫清揭穿他謀害兄長的事實,他同樣活不成,而且,他每個月所需要的解藥,還在莫清手上,如果他不幫著梁薇,真的必死無疑了。如果他幫了梁薇,那麼,他的這些手下,一定不再擁戴他,甚至可能還會要了他的命,但是,他起碼還有這個擁有著數萬人馬的女人當靠山,而且,這個女人的身後,還有一個很強大的靠山,就是西垣王,前任西垣王是她的丈夫,現任西垣王是她的兒子,跟著她,應該吃不了虧。最後,他還是選擇站在梁薇這一邊,他的屬下都厭惡地看著他,但是並沒有說話。

    鍾離毓滿意地看著做出抉擇的武林人士,眼裡閃過一絲欣慰。彷彿為了報答他們一般,接下來,他說出的話,讓所有武林人士振奮不已,只見他看了梁薇一眼,沉聲道:「各位掌門人,你們放心,你們上次拿到的解藥,已經把你們體內的毒都解了,所以,你們再也不會受藥物控制了。」

    「風閣主,你說的是真的?」眾人不敢置信地問道。

    鍾離毓點點頭,道:「我何須騙你們?」

    大家一聽,覺得有道理,他何須騙自己,他們死不死,對他來說根本就沒多大影響。

    「鍾離毓,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梁薇狠狠地道,她根本不相信,這些人會有解藥,那藥是她的師兄親自研製的,連她師兄都沒有解藥,他怎麼可能會有?

    鍾離毓瞥了她一眼,依舊神色淡淡地道:「梁貴妃,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師兄,也就是千毒門的門主周瀾,在一個多月以前,曾經在我的宅院,跟著孟神醫一起,研製出了千依百順的解藥,上次他還特意跑到西垣皇宮,把解藥送給你,讓你分發給他們服用,說來,你還做了件好事,你是讓人把解藥給他們服下的。」鍾離毓看著她,諷刺一笑。

    「不可能,師兄不會這麼做的。」梁薇氣得聲音顫抖,這麼愛她的師兄,怎麼可能背判她?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周門主已經醒悟了,他不想再幫著你害人,所以,他把解藥製作出來了,還通過你的手,把解藥送給了他們。」鍾離毓不把她的怒氣看在眼裡,繼續說道。

    梁薇氣得渾身顫抖,她恨不得撕碎了鍾離毓,而她,也確實這麼做了,她氣得拔出隨身寶劍,對著鍾離毓刺去。

    一時之間,兩個人就交上手了,人們第一次看到這麼厲害的高手過招,一時之間,忘記了他們的使命,都定定地看著他們,梁薇趁大家都不注意,用密音之功,傳話給王雪茹:「小茹,去把東陵王給我抓來。」

    「是,小姐。」王雪茹趁大家不注意,使用輕功,直直飛向金鑾殿。

    金鑾殿的侍衛齊齊圍在門口,正在看著鍾離毓和梁薇交手,但是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見有人進來,趕緊拔刀迎了上去。

    鍾傲天看見來人,驚訝地道:「鎮南王妃?」以前嚴寬假冒展天毅的時候,經常帶著王雪茹進宮參加宴會,所以鍾傲天能認出她來。

    此時,王雪茹的劍正刺穿一個侍衛肩膀,聽到鍾傲天的話,她拔出劍,冷冷地看著鍾傲天道:「你認錯人了。」

    鍾傲天點點頭,道:「也是,你是嚴寬的妻子,不是我東陵鎮南王的妻子,我東陵鎮南王,是不會喜歡你這種女子的。」

    王雪茹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沒想到,她都已經殺進來了,東陵王還能這麼鎮定。於是,她避開侍衛的攻擊,出劍直直向東陵王刺去,她的劍法相當的快,她以為,她這一劍,怎樣都會讓東陵王掛綵,侍衛們緊張地喊了一聲皇上,但是也來不及上前阻止,眼看著王雪茹的劍就要碰上東陵王的脖子,只見東陵王輕輕一閃,巧妙地避開了王雪茹的攻擊。

    鍾傲天離開了金椅,拔出隨身攜帶的軟劍,隨即與王雪茹交起手來。鍾傲天很少動武,但是,並不意味著他的武功就弱,侍衛們都震驚地看著他,他們都沒有想到,原來皇上的武功竟然這麼厲害。

    王雪茹見鍾傲天的招式快、準、狠,不由得暗暗吃驚,看來東陵皇室,真是令人不容小覷,一個帝皇的武功都那麼厲害,王雪茹不敢掉以輕心,打起十二分精神對敵,由於兩人武功太高,侍衛們根本插不上手,只得緊張地注視著兩人的動作,一旦皇上有危險,他們就算拚死,也會為他擋住的。

    太子鍾逸飛帶著禁衛軍,把梁薇帶來的人團團圍住,他此時,正認真的注意著鍾離毓和梁薇的動向,禁衛軍手裡拿著弓弩,一旦鍾離毓有危險,他們會把梁薇射成蜂窩。

    鍾逸嵐帶著三十萬皇家精兵,把皇宮圍得水洩不通,無數士兵站在城樓上,隨時注意著西垣隱衛的動向。

    可是,楊裕雄的隱衛,一直沒有接收到動手的命令,所以,他們靜靜地看著梁薇跟鍾離毓對打,並沒有動手。

    梁薇分神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手下,惱怒地道:「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動手?」

    隱衛們和千毒教的人接收到梁薇的指示,都齊齊拔劍,跟鍾逸飛帶來的禁衛軍打起來。

    鍾逸嵐見楊裕雄的隱衛,個個身手矯健,武藝高強,比起東陵的禁衛軍,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禁有些擔憂,正想命令皇家精兵出手,就聽到那邊的武林人士發出一聲吶喊:「兄弟們,給我上,打死這些西垣賊子。」

    一時之間,喊殺聲四起,武林人士,大多都是武功比較厲害的,有了他們的加入,楊裕雄的隱衛,並沒佔到便宜。那些知道自己不再被毒藥控制的掌門,看見梁薇的人殺死東陵的禁衛軍,心裡更是惱怒,他們本就個個武功高強,之前被藥物控制,發作不得,如今,知道自己死裡逃生,恨不得把梁薇碎屍萬段,對著梁薇的人,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喊殺聲不絕於耳,傳入京城百姓的耳中,不禁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他們從來沒經歷過這種情形,人們驚慌地聽著皇宮裡傳來的喊殺聲,不明白怎麼回事兒,個個都是緊張地聽著遠處傳來的動靜。

    打了將近一個時辰,楊裕雄的隱衛和千毒教的人,已經倒下了一大半,但是,東陵的援兵源源不斷地增多,看來,今夜,他們要死在這裡了,楊裕雄的隱衛和千毒教的人,悲哀地想著。果然,半個時辰以後,梁薇帶來的人,全部倒下了,死的死,傷的傷,無一完好,當然,東陵也死了不少人,濃重的血腥味在京都裡迴盪。

    楊裕雄從開戰開始,一直像個木偶一樣呆站著,一動不動,兩目無神,此刻,東陵士兵和東陵武林人士把他的人都解決了,他還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鍾逸飛不解地看著楊裕雄,發現他似乎不對勁,於是命人看管著他。

    士兵們都停止了戰鬥,靜靜地看著還在和梁薇對打的鍾離毓,梁薇使出的六月飛霜,已經讓皇宮覆上了白茫茫的一片霜雪,人們都震驚地看著那個女子,不知道她練的究竟是什麼武功,竟然這麼厲害。

    參加了望城之戰的皇家精兵,看到了梁薇的武功,並沒有多驚訝,因為,他們曾經見識過展顏使出的梨花滿天,那威力,比這個女人的武功還要厲害得多。

    儘管梁薇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但是還是被鍾離毓打敗了。她軟軟地倒在地上,眼裡劃過一絲不甘,為什麼,每次都是鍾離毓壞她得事,她本來可以抓住鍾傲天報仇的,她自認為,這裡除了鍾離毓,沒有一個人是她的對手,可是,偏偏就有個鐘離毓,為什麼?為什麼?她仰頭看天,天空一片漆黑。

    她撐起沉重的身子,往金鑾殿看去,此時,正好看到王雪茹被鍾傲天打飛出來,狠狠摔在地上。

    她頹敗地閉了下眼睛,當她再次睜開,映入眼簾的,是鍾傲天那張依舊英俊非凡的臉,歲月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跡,相比較當年,如今更是多了一份成熟,此時的他,讓她覺得更加迷人,看見他的那一刻,她的心,還在狂跳。

    又看見他了,她苦澀地想著,哪怕恨了他二十幾年,如今看見他,她的心還是狂跳不止,她到底是著了什麼魔?

    鍾傲天走到她得面前,她近距離地看著他,看到的,還是他神色淡淡的臉。

    梁薇癡癡地看著他,道:「鍾傲天,你還記得我麼?」

    鍾傲天一臉茫然地看著面前的女子,這個女子不是西垣王的妃子麼?他怎麼會認識她?他沉聲道:「我應該認識你麼?」

    梁薇慘淡一笑,幽怨地道:「果然,你的眼裡,永遠容不下我,更別說是你的心了。」

    鍾傲天大窘,怎麼這個女子說出的話,說得好像他是個負心漢似的?「朕真的不認識你啊,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好吧,此刻看她的臉,似乎有些似曾相識。

    梁薇眼角滑下兩行清淚,她恨了二十幾年的男人,根本連她是誰都不知道,還有誰,比她更悲哀麼?

    「鍾傲天,你可知道,二十幾年了,我一直恨著你?」

    鍾傲天不解地問:「朕做了什麼?讓你如此恨我?」

    梁薇看著他,悠悠地道:「呵呵,原來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二十二年前的選秀禮上,你對我不屑一顧。哪怕後來,我去到你的寢宮,脫光了站在你面前,你還是對我不屑一顧,你可知,我第一次看見你,就愛上了你?我到底哪裡不好,讓你一直看不見我?」

    梁薇的聲音及輕,但是離得近的的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慘淡的女子,她嘴裡說出的話,讓聽的人不禁臉紅。

    鍾傲天輕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他沉聲道:「就算你愛我,也不應該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啊,你知道今夜有多少人因為你而死麼?」鍾傲天看著倒在地上的東陵士兵,對這個女子的那一絲同情,也消失不見了。

    「呵呵,可是我恨你啊,所以,我想把你挫骨揚灰,誰叫你當年讓我受盡屈辱?」梁薇哈哈大笑,愛麼?她還怎麼愛,她從來就沒入他的眼,她恨了二十幾年的人,連她是誰都沒有印象,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笑的笑話麼?

    鍾傲天仔細在腦中回想了一遍,當年,似乎真的有那麼一個女子,私自闖入他的寢宮,妄圖勾引他,不過後來被他趕出去了,他沒有命人處罰她,已經是寬宏大量了,何來的侮辱?

    「朕沒有侮辱你,朕甚至沒有處罰你,何來侮辱之說?」鍾離毓不滿地道。

    「呵呵,你是沒有侮辱,你直接把我扔出去,害我受盡別人的侮辱嗎,難道,這種錯誤,不應該由你承擔麼?」

    鍾傲天怒了,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自己勾引人不成,還要怪到他的頭上,還好當年自己沒有看上她,否則,後宮還不知道被她搞成什麼樣呢,他沉聲道:「一派胡言,來人啊,送她上路。」這個女人已經罪無可恕,哪怕她口口聲聲說愛著自己,可是這種愛,他要不起,這種不顧他人死活的女人,不應該再存活在這個世上。

    梁薇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很淒厲,她拼盡自己的內力,使得她的笑聲傳出好遠,聽到的人,不禁覺得毛骨悚然。「你好……好……好……」梁薇一臉說了三個好字,這就是自己一見鍾情的男人,自己恨了二十幾年的男人,他對她,從來不會有一絲憐惜。如今,還要讓人殺了她。想到這些,她心裡的恨意更加膨脹,她突然使出全身僅剩的力氣,向東陵王撲去,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已經傷得無力動彈的女人,還能使出這麼大的力氣,人們想要阻止已來不及……

    「皇上……」離得近的人都發出一聲吶喊,這一喊聲響起後,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鍾傲天身上,只見此時,他已經被梁薇扣住了咽喉,只要梁薇一用力,就會扭斷他的脖子。

    鍾傲天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女人,她到底是有多恨自己啊,都傷成這樣了,還想拼著最後一口氣殺了他麼?

    梁薇看著往她這邊靠近的人,怒吼一聲,道:「都別過來,要不然,我立刻就殺了他。」

    正在向前的人,馬上頓住腳步,驚慌地看著她。

    梁薇笑了,笑得很得意,她看著鍾傲天道:「鍾傲天,既然今生你沒有看到我,那今日我們就一起死了吧,我們在同一刻死去,也許來世還能碰上呢。」

    鍾傲天無奈地看著她,道:「你真是個瘋子。」

    梁薇笑:「是啊,我是瘋了,自從二十二年前第一次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瘋了。」

    鍾傲天感覺到她扣住他脖子的手,力道越來越弱,他把全身的內力凝聚在頸部,用力一震,梁薇就被他震了出去,由於他凝聚了太多的內力,所以梁薇被震飛的時候,先是被高高拋起,然後重重落下,落下地的時候,還發出一聲巨響,她驚愕地瞪大眼睛,然後眼睛再也沒有合起來,就這樣沒了氣息。

    眾人見鍾傲天脫險了,不禁鬆了一口氣。

    梁薇死了,楊欲雄的眼睛似乎動了一下,即使他服用了忘情,但是,他愛了梁薇二十多年,如今梁薇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他像是感覺到什麼不對勁一樣,他看著梁薇墜落的地方,心裡閃過一絲痛楚。

    人們看見那個罪魁禍首死了,都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的武功實在太厲害了,如果不是鍾離毓,估計在這裡沒有人能制服她。

    王雪茹被鍾傲天打傷了,如今也是動彈不得,她看見梁薇死了,絕望地閉上了雙眼,她知道,她今日,是要葬身在這裡了,可惜,她死之前,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看到。鍾傲天命人把王雪茹抓起來,行刺一國之君,是死罪,王雪茹也算是活到頭了。

    莫清在混戰中被憤怒的武林人士打死了,杜飛鷹同樣死在亂劍下,一場大戰,就這樣落下帷幕。

    鍾傲天見事情已經落幕,看著鍾離毓道:「毓兒,這兩個人怎麼處理。」

    鍾離毓剛才與梁薇交戰了許久,有些疲憊,見鍾傲天問到他,他急忙掩去自己的疲態,認真地道:「皇上,不如寫封信給如今的西垣王,告訴他,他們的太上皇和皇太后都在這裡,看看他能拿出什麼籌碼來換回去。」

    鍾傲天道:「毓兒,你這注意極好,就這麼辦吧。」

    鍾傲天再看看那些各門各派的掌門人,看著鍾離毓道:「毓兒,雖然他們擅闖皇宮,但是後來他們也幫了我們,我看,他們就算是功過相抵了吧。」

    鍾離毓拱手道:「皇上英明。」

    眾多武林人士見皇上沒有怪罪他們,不禁一喜,齊齊向鍾傲天跪下,齊聲道:「謝皇上不殺之恩。」

    鍾傲天揮揮手讓他們起來,但是他們並沒有起來,而是把身子轉向鍾離毓,恭敬地道:「謝謝淳王救了我們。」他們是指解藥的事情,還有鍾離毓之前對他們的勸說。

    鍾離毓淡淡地道:「你們都起來吧,以後,多多行俠仗義,造福黎民,就是對吾皇最好的報答。」

    「淳王說的極是,我等一定謹遵教誨。」

    鍾離毓揮手,讓侍衛放他們走出宮門,人群浩浩蕩蕩地離開,他們腳步輕快,沒有了來時的沉重。

    鍾傲天見天已經濛濛亮了,對著守在宮門的侍衛道:「來人,擊鼓,通知百官上朝。」

    眾人看看天色,天才剛濛濛亮,皇上就讓人上朝了,會不會早了點?不過,他們可不敢有異議,只能執行命令。

    官員們早就聽到了宮裡的動靜,他們早就來到了宮門口,可是宮門緊閉,他們無法進入,只得等在宮門口,此時鐘聲響起,宮門打開,他們馬上就走進來了。皇宮裡面,橫七豎八地躺著無數的屍體,濃重的血腥味還在空氣中迴盪。官員們看著這一切,都心驚不已,他們在宮門外,雖然聽到裡面殺氣沖天,但是如今親眼看到這種場面,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有些人當了幾十年的官,還沒有上過戰場,何時見過這種陣仗了?如今親眼所見,才真正地見識到了什麼叫血流成河。從此,東陵的文官再也不敢鄙視五官,因為,他們知道了,國家的強大,安寧,是戰士們用血肉之軀拚搏出來的,無數人為了保護家國,犧牲了性命。

    當那些被藥物控制的官員,看見莫清的屍體是,心裡都是一驚,莫清死了,那麼,誰還來給他們送解藥?看來,他們只能等死,死就死了罷,只要不連累家人就好,他們默默地想著。

    鍾傲天看了官員們的神情一眼,轉身進入金鑾殿,官員們馬上跟在他身後,進到殿內,按照平日裡上朝的樣子,整齊地按官階不同排成兩列。

    鍾離毓最後一個進入,人們看到他,都不由得驚訝,心想,淳王不是被奪爵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待官員們行了禮,鍾傲天看了殿內的官員一眼,拿出一份名單,念了起來:「劉長文,林柏崇,黃兵年……」他一連念了十來個官員的名字,然後,就靜靜地等著官員們的反應,他們發現,被念到名字的官員,都是當初極力讓東陵王防備鍾離毓的官員。

    那些被念到名字的官員,心裡不禁顫了一下,心虛地低下頭,他們齊齊走到殿中央,跪了下來。

    鍾傲天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沉聲道:「你們可知罪?」

    那些官員心裡一驚,齊聲道:「臣等知罪,臣當初不該讓皇上防範淳王。」

    鍾傲天冷哼一聲,道:「原來,你們認為你們的罪過,只是這些麼?你們做了什麼,別以為別人都不知道。」

    那些官員臉色瞬間變白,原來,皇上什麼都知道了。自從莫清用藥物控制他們以後,暗地裡做了不少損害朝廷的事情,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誰曾想,這些,都沒有瞞過皇上的眼睛。

    「皇上,臣有罪,臣願意一死。」劉長文首先開口,他看到了莫清的屍體,莫清死了,沒有人給他解藥,過不了多久,自己也是會死的,怪只能怪自己命苦,無緣無故被人威脅。

    其他官員見劉長文率先求死,他們也跟著附和,總之,個個都是求死,因為,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服用了解藥,此時,他們只求一死,不要連累家人。

    鍾傲天看著官員,道:「朕給你們一個申辯的機會,希望你們有說服鎮的理由,否則,你們知道後果。」

    「皇上,我們無需申辯,只求一死。」官員們絕望地道,沒有了解藥,就算皇上留他們不死,過不了多久,還是一樣會痛苦地死去。

    「你們真的不打算把事情的原委說出來麼?現在,朕命令你們說出來,否則,朕就滅你們九族。」鍾傲天沉聲道。

    忠勇侯首先站出來,他之所以受莫清威脅,不是因為他怕死,而是因為他怕莫清加害他的女兒,此時,皇上都說了,不解釋清楚,皇上就會滅他九族,他哪裡還敢隱瞞?忠勇侯想到當初被威脅的情景,不驚悲從中來,他傷心地道:「皇上,是那千毒教的莫清,他逼臣服用了一種毒藥,如果臣不停他的差遣,他不但讓臣死,還威脅臣,要對臣的女兒不利,莫清武功高強,臣無奈,只能聽從他的吩咐。」

    「說說,他都讓你做了什麼?」

    「他讓臣在皇上面前諫言,叫皇上防著淳王,讓皇上對淳王心存懷疑,從來剝奪淳王的爵位。」

    忠勇侯話落,金鑾殿內一片哇然,他們沒想到,竟然還用這種事情,當初,他們極力反對皇上的決定,而這些人,一直在勸皇上防著鍾離毓,原來是這個原因。

    忠勇侯說完以後,剩下的那些官員,也如實回答了,大體都是跟忠勇侯說的差不多,都是被莫清威脅的。

    鍾傲天聽了他們的回答,久久不言,其實,他此刻很傷心,這些官員,都是他精挑細選的,每個人都是憑著自己的真才實學上任的,在他的治理下,從來沒有買官賣官的現象,這麼些年來,大家共同治理著東陵,然後,當個人利益和國家利益出現衝突時,這些人,卻選擇了自己,這讓他如何能不難過。

    百官見鍾離毓久久不語,內心都坎坷不已,他們定定的站著,不敢亂動一下,此時,金殿內,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見。

    在眾人屏住呼吸,感覺就要窒息的時候,鍾傲天開口了,他緩緩道:「你們說,要怎麼處置這些人為好?」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應當嚴懲。」一個正直的官員率先出列。

    「皇上,他們也是被逼無奈,實則情有可原,請皇上從新發落。」心軟一點的大臣,趕忙開口。

    「皇上,臣以為他們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請皇上三思。」

    「……」

    官員們各抒己見,都有自己的理由。

    鍾傲天無奈的歎了口氣,看向靜靜站立在一旁的鍾離毓,道:「毓兒,你說呢?」

    此刻,百官都安靜地看著鍾離毓,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因為,他才是那個受害人。

    只見鍾離毓淡淡地道:「皇上,他們也有自己的苦衷,他們為了維護自己的家人,做出了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如,就對他們從輕發落吧。」

    眾人都以欽佩的眼神看著鍾離毓,這些人,害得他被革職奪爵了,他還要幫著他們求情,這個男子的心胸,是何等寬廣啊?

    鍾傲天點點頭,道:「你們也許不知道,其實,自始至終,朕都是相信淳王的,朕之前下的聖旨,只是為了蒙蔽敵人罷了,朕從來沒有要剝奪淳王的爵位。」

    金殿內又是一陣驚呼,原來,皇上跟淳王是在演戲呢。

    鍾傲天待眾人安靜下來以後,繼續緩緩地道:「你們也許不知道,如果這次我聽從你這些人的話,真的把淳王革職奪爵了,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現在,在外面躺著的那個女子,是千毒門的聖姑,相信大家都聽說過千毒門吧,千毒門製毒很厲害,千毒門的武功,更是不容小覷。二十二年前,選秀大典上,朕沒有選中她,她懷恨在心,帶著數萬人攻進宮裡,試圖殺了朕解恨,如果不是淳王武功高強,制服了那個女子,可能,朕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所以,你們可以試想一下,如果我東陵沒有淳王,此刻,朕還能活著麼?如果我當初聽信了你們的讒言,如今,是怎麼樣的一個後果。」

    鍾傲天的這一席話,說得那些官員都抬不起頭,確實,他們雖然只是向皇上進諫了幾句讒言,可是,如果皇上聽信了,後果真的很嚴重。

    「皇上,臣等甘願一死,以求贖罪。」他們真的無顏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他們差點就害死了一國之君,還有何顏面活著?

    剛剛還在為他們求請的官員,也不敢再求情了,他們不知道,原來這件事情的後果這麼嚴重,同時,他們也在反思,如果是他們碰到了這種事情,他們是抵死不從,還是為了自己,做出這種危害國家的事情。

    金鑾殿內,再次陷入了沉默,鍾傲天沉聲道:「今日,朕不殺你們,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們這些人,全家全部發配到苦寒之地歷練,什麼時候把苦寒之地治理得繁榮昌盛了,你們就什麼時候回京,官復原職。」

    「謝皇上不殺之恩。」被發配的官員趕緊磕頭謝恩。鍾傲天這一舉措,得到了官員們的好評,這些官員,要是能把苦寒之地治理得繁榮了,那真的是好事一樁,到時候,再讓他們回來,也是理所當然了,如果他們去了那裡,沒有好好地幹,那就一輩子待在那裡,算是對他們的懲罰了。

    這件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眾人以為可以退朝了,誰知道,太監尖細的聲音又從金鑾殿內傳出:「來人,傳謝青山上殿。」

    眾人都莫名其妙,謝青山是誰?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麼個人?

    不多時,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緩緩來到金殿中,只見男子二十來歲出頭,長得眉清目秀,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此人,正是鍾離毓離開京城的那一日,帶著人來皇宮請願的男子,當時鐘傲天沒有理會,而是找人把他調查了一遍,知道他是個可造之才,如今,懲罰了這些官員,朝廷官員空缺,準備給他一個官職。

    待謝青山行了禮之後,鍾傲天才看著大臣們道:「你們可能不認識這個人,此人是那日淳王離開京城的時候,帶著人前來皇宮請願的男子,朕當時為了把戲演足,沒有理會他,但是朕已經把他記在了心裡,朝廷需要這種敢於冒死進諫的人,所以,朕打算封他為禮部尚書。」

    謝青山本來坎坷的心,聽了這句話以後,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決定,為了報答東陵王的知遇之恩,以後一定要誓死效忠朝廷。

    一個早朝,整整用了兩個時辰,此時,天已經大亮,侍衛們已經把宮裡面的屍體清理乾淨,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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