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1章 鳳凰社31 文 / 起床失敗的考拉
鄧布利多的離開打破了束縛在雙胞胎兄弟上的最後禁錮，這幾天霍格沃茨簡直成了韋斯萊笑話店產品的展覽會,走到哪裡都能看見雙胞胎製作的嗖嗖-彭焰火。
「快看！那個凱瑟琳車輪好像跟火箭連在一起了！」晚上在宿舍的時候,西莫突然指著窗外朝他們喊道。「太酷了！」
他們湊到了窗邊,又有一群長著翅膀的閃閃發光的粉色小豬飛了過去。
「哈利，睡不著麼？」只有裡德爾注意到了哈利床上的異動。
「不，其實……」哈利煩躁地揉著額頭，「只是想到明天又要去找斯內普補課了。」
裡德爾盯著哈利的雙眼，「97號架子上的銀色小球？它代表著什麼？」
「我怎麼知道……喂！你可不可以不要不經允許就進入別人的大腦啊！」哈利惱火地說道。
「看樣子斯內普的補課一點效果都沒有啊。」裡德爾嘲笑道。
「閉嘴。」哈利氣呼呼地倒了下去。
第二天，斯內普的補課時間還沒結束，哈利就一臉沮喪地出現在了有求必應室。
「怎麼了？又被斯內普訓斥了？」哈利進來的時候,裡德爾正在對付一杯家養小精靈送來的布丁，而他照例畫著圖紙。
「比那還糟。」哈利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別讓赫敏看見你又支使學校的小精靈。」
說著,哈利便將自己在斯內普的冥想盆裡看到的東西告訴了他們。
「他叫我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裡了。」最後哈利垂頭喪氣地做了總結。
「所以你現在是什麼感受？對斯內普充滿了同情？」裡德爾將剩下的一點布丁送入口中，用餐巾抹了抹嘴，「要我說，斯內普就是太弱了，不敢反抗，否則也不至於被欺負成這樣。換成是我，誰要敢這麼對我，我會叫他後悔自己生下來過……我不會殺了他，但我會讓他跪著求我了結他的性命。我要讓其他人都看到，膽敢冒犯我，就是這樣的下場。」
哈利渾身一顫，「幸好我父親沒遇上你。」
「你呢？」裡德爾望著他，「你怎麼對付這種人？」
「喂！那是我爹！」
「這種人倒是很常見的。」他沒有理會哈利的抗議，回憶著自己過去的經歷，「也分類型的，大體說來都是內心空虛、自我不夠強大、需要在別人身上尋找存在感的情況。稍微溫和一點的，比如像是哈利的父親，其實就是無聊，享受被人矚目的感覺，不見得真對你有什麼敵意。這種人可以和他打成一片，從他的團體內比較受大眾歡迎的人下手，盧平就是這樣的目標，跟盧平交好，賣給他人情，成為他的朋友，那麼圈子內的其他人慢慢地也就能接受你了，把你當成其中的一員。如果是有利害衝突的，注定是不可能交好的對象，那就只有讓他屈服。像是詹姆和小天狼星，都是容易樹敵的人，甚至他們的圈子內部就潛伏著敵人，蟲尾巴。聯合那些被他們欺負過，取笑過，對他們有怨言的人，聯合起來孤立他們，迫使他們反過來適應你，這也是一種辦法。但還有一種，不能交好，也不能讓他屈服，他只會跟你不死不休的……」
「怎樣？」裡德爾語氣微妙地問道。
「……遠離他。」他猶豫了一下，如此回答，「哪怕是去另一個星球，哪怕是橫跨數十光年，也要遠離他。」
「你是想說殺了他吧？」裡德爾一針見血地指出，「遠離他只是為了防止自己殺人。這樣一種只能是敵人的人，既然發現了，就要除之而後快，而不是給對方殺自己的機會。」
他沉默不語。
「唉，幸好我父親遇上的是斯內普。」哈利抓著頭髮，「這樣看來斯內普還真可以算是溫和無害了。」
「我說了，他只是太弱。」裡德爾不屑地哼了一聲。
「也不能這樣說……唉，不提斯內普了。」哈利放棄折騰越來越亂的頭髮了，「我只是對我父親很失望。」
「你瞧，這就叫成長。」裡德爾將空杯子擺在一旁，「人小的時候總是對父親之類的角色滿懷憧憬，將他們當做我們心中的神，我們一切值得驕傲的行為都來源於我們對父神的信仰——『我表現得和我父親一樣』『我這樣做會讓父親滿意』『我可以讓父親更愛我』諸如此類的東西。然而隨著我們逐漸長大，父輩的神話在我們心中開始幻滅，我們開始質疑『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有資格被視為神嗎』『這樣的人值得我學習嗎？』『我有必要在乎這樣一個人嗎？』直到最後，我們幡然醒悟，父親什麼都不是，無非是個凡人罷了。麻瓜對這種心理變化有個特別的稱呼，叫做什麼來著？」
「俄狄浦斯情結。」他接口道。
「對，就是這個東西。」
「我媽媽就很好。」哈利對他們的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阻止了我爸爸，而不是袖手旁觀或者跟著叫好。她很有正義感，真不知道她怎麼會嫁給我父親。」
「俄狄浦斯情結的另一個表現，戀母。」裡德爾指了指哈利，對他說道。
「和你們說正經的呢。」哈利將裡德爾的手拍到一邊，「你們能體會這種感受嗎？」
「成長麼，每個人都會有的……哦？你沒有？」裡德爾漫不經心地說道，見他搖頭，才略帶驚訝地挑起一邊的眉毛。「我也迷戀過我的父親，一個不存在的幻影，當然了，最後我對他……非常失望。」
按對方的口氣，那種心情絕非是非常失望能夠形容的。
哈利好奇地望著裡德爾，「我記得你好像是……混血？你的父親是個麻瓜？」
「哦，是啊。」裡德爾假裝不在意地說道。「我一度以為他是個巫師，他給了我這份了不起的才能。後來我才知道，我的天賦來自於我母親的先祖，偉大的斯萊特林。而我的父親，不過是個愚蠢的麻瓜罷了。」
「那你是怎麼……嗯，怎麼面對的？」哈利急切地問道。
「我殺了他。」裡德爾輕描淡寫地回答。「為了我母親，那個該死的男人拋棄了她，讓她死在了倫敦街頭。」
哈利打了個哆嗦。
「你沒對你父親失望過。」裡德爾沒理會哈利的不自在，倒是對他很感興趣。
「也許只是我不記得了。」他搖了搖頭，「我只是從來沒覺得那個人是我的父親。我甚至不記得我和他說過幾句話。」
「你和你父親關係不好。」裡德爾沒有用疑問的語氣。
「我是家裡的恥辱。」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很少對人說過他真實的過去，「我父母覺得有我這樣一個兒子很丟臉，我的存在讓他們在社會上抬不起頭來。他們沒做什麼……他們只是默許我哥哥謀殺我，當我姐姐在他們面前告狀的時候，他們就裝傻充愣，好像我哥哥是什麼純潔善良的小天使似的。不，我從來不對他們失望，因為我從來沒期望過他們什麼。」
「我們可以將這種現象稱之為早熟的悲劇。」裡德爾總結道。「我和哈利的成長進度差不多，都是在五年級的時候對自己的父親感到幻滅。」
在他看來，如果裡德爾的情況可以被稱為幻滅，那麼哈利充其量不過是有點困惑而已。
「算了。」哈利一頭栽倒在桌子上，「找你們兩個非正常人士談論這個問題就是個錯誤。」
「我們不正常不就是你來找我們的原因麼？」裡德爾尖銳地說道，「你不會跟羅恩和赫敏說這些，因為他們的父親都還算不錯，你不想讓自己在他們面前丟臉，所以你來找我們。你覺得，『哈，這兩個傢伙，怎麼都會比我更差的，即使被他們知道有這樣一個父親也不要緊』。你來聽聽看我們的父親有多麼糟糕，現在我們告訴你了，怎麼你又不滿意了？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麼？在那些不如你的人身上尋找一下優越感？」
「不，不是這樣，」哈利慌亂地搖頭，「我沒有這樣想……」
「當然了，你還需要想麼？」裡德爾高傲地說道，「你只要依照本能行事就可以了，即使造成了什麼不好的結果，也可以說，不是故意的，沒有人會責怪你，因為你是純潔無暇的救世主麼。」
「不要說的好像我想當這個救世主一樣！」哈利噌地跳了起來。「我又不想我父親被謀殺！」
「你能不能別佔盡了便宜再擺出一副其實你不想要的態度？」
「你想要這樣？從小只能看著別的小孩跟父母撒嬌，而自己只能幻想著如果父母還在會是怎樣……嗷！」
「砰」地一聲，裡德爾一拳打在哈利的鼻子上，將哈利揍倒在地，見對方還要爬起來，裡德爾跟著又是一拳，讓哈利只能捂著鼻子躺在地上。「別跟我談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裡德爾甩掉手上的血跡，「沒錯，你父親死了，但他還有這麼多朋友活了下來，每個人都告訴你，啊，你的父親是怎樣一個高貴正直的人，他有多麼值得你自豪。唯一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就是斯內普，他說你的父親不是聖人，而是凡人，他有缺陷。現在證據擺在你眼前，你那個死掉的父親不是你以為的那個聖人，你就要哭鼻子耍賴了？你就要天底下你最悲慘你最委屈了？哈利·波特，你知道你最讓人討厭的地方在哪裡麼？那就是你周圍的人都無條件地對你好，就一個對你不好的反倒還是他的錯了！」
「我沒這樣說……」哈利眼淚汪汪地瞅著他，也不知道是委屈的還是疼的。「安德，你就不制止一下這個傢伙麼？」
他認真瞧了瞧裡德爾，朝對方點了點頭，「打的好。」
哈利更加欲哭無淚了。
在很多事情上他可以理解哈利，但在這件事上，他一點都不想去理解哈利的感受。他知道裡德爾弒父的時候是怎樣的感受，那是撕裂靈魂的痛楚，正是這種痛苦造就了伏地魔這樣的人，而哈利只是在抱怨自己的父親曾經欺負過斯內普，僅僅是因為這麼一點小事——雖然對斯內普來說不是——破壞了他心目中完美的父親形象。
他拒絕為哈利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