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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0久未相逢生 文 / 三千調

    在這個地方遇上陸漢並不意外,他的行宮就挨著嚴尋家,兩個人也算是做了許多年的鄰居。想必在過去也曾一起胡吃海喝泡妞,但鄰居歸鄰居,卻算不得是朋友。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都寂寞空虛冷了,結伴瞎混。

    十月份的天氣不冷不熱,陸漢身上穿著西裝,像是要去什麼重大的場合。他站在遠處定定的看著我兩秒,隨後大步走來,神情很自然的同我們打招呼:「大白天的,秀恩愛呢?」

    和嚴尋在一起看見陸漢我本就覺得有點兒尷尬,這會兒我還在嚴尋的背上,我都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想想之前,我在陸漢面前把嚴尋都,罵成了狗。還發誓說,這輩子都不要跟嚴尋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扯到一起。

    而且……我和陸漢分手沒多久,就又跟嚴尋攪和在一塊兒。陸漢知道我和他分手的緣故,可我……還是覺得尷尬。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恩愛不就是用來秀的麼?」嚴尋話語間充滿了挑釁的味道,三十歲的男人,怎麼還能這麼幼稚。

    不會……不會打起來吧?我倒不是多自戀的認為這兩個男人會為我打架,主要是陸漢那性子,他最討厭人家挑釁他,挑釁他的都沒有好下場。他是個暴脾氣,幾句話不對,就拳頭上身,逮住人就往死裡揍。

    嚴尋也不是什麼善茬,他要是樂意跟人打架,也是給人往死裡揍。縱然他時常對我說,得饒人出且饒人,但我看他揍人的時候那是毫不手軟,還得專門往人臉上打。

    「是,恩愛本來就是用來秀的。」陸漢的反應令我很驚訝,他沒有發火,而是滿嘴嘲諷:「可別秀得太過了,秀恩愛死的快。」

    話說完,他衝我笑笑,若無其事的轉身離開,彷彿剛才出言嘲諷的不是他,我和他依舊是好朋友。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陸漢反倒讓我覺得不舒服。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吧,陸漢閱女無數,對我也就是一時新鮮,新鮮勁兒過了,也就還是朋友。他和嚴尋,從最初,我和他們都沒有任何交集時,就是一對冤家。

    兩個人是鄰居,一起喝過酒,卻喜歡相互嘲諷,互相嫌棄。在嚴尋看來,陸漢是個徹徹底底的壞東西,可他還是和陸漢有所交集,我無法理解這兩個人的關係。但我八卦,我趴在嚴尋的背上,賊兮兮的告訴他:「我忽然覺得,陸漢接近我可能是有目的!」

    「當然有目的!」嚴尋不太高興,好像我提及陸漢就是犯了什麼大罪似的。

    我也不在意,反正每次提到陸漢,他都是這副神情。我淡定的附在他耳邊,說出了我剛剛看到陸漢時產生的推測,我說:「我覺得陸漢是不是喜歡你啊?所以他才接近我,你看他和你是鄰居呢!」

    嚴尋沒有說話,但我能想像的到,他的臉色有多難看,那必定是像鍋底一樣的臉。嚴尋的皮膚,本身也不算白,呈小麥色,也就是我們市場說的健康色。

    我倒是挺白,嚴尋時常說皮膚太白是有病的象徵,對此,我素來都是對他反唇相譏:「您是妒忌我皮膚比您白吧!切,我要是和你一樣的膚色……」

    「你就是醜鬼……」嚴尋接了我的話茬,自戀自大:「所以說,是我臉長得好,所以黑一點也會好看。」

    當時我那個心情啊,那是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恨不得從沙發上跳起來打殘嚴尋,然後問他:「老娘漂亮不?」

    但是,我沒有,我點頭:「對,我是醜!像您這樣好看的人,應該去找個好看的姑娘,離我遠點兒!」

    如果不是因為我閃到了腰,我絕對不會說兩句就算了,我會揍丫!揍的丫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嚴尋是一個陰險狡詐,他腹黑得就像我家隔壁小黑的毛一樣黑!我沒跳起來揍他,他倒是坐過來捏我的腰,疼的我猛烈一抖,頓時就怒了:「有病啊你!」

    「很疼麼?」他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個藥箱子,嘴裡絮絮叨叨:「我看,還是去醫院吧。」

    「沒那麼嚴重!擦點兒藥酒就沒事兒了。」我就是不想去醫院,我又不是沒有閃到過腰,上學期早上伸了個懶腰,還閃到呢。我也沒有管它,過了幾天也就好了。

    嚴尋歎了口氣,頗為無奈:「你這個丫頭,一個人可怎麼過?」

    言語間,一股涼意直襲擊皮膚,嚴尋……他掀開了我的衣服!他……他想幹嘛!我不顧腰的疼痛,一把推開他,拎起沙發墊子衝他揮舞,憤憤道:「你……你幹嘛呢?」

    「我不掀開你衣服怎麼給你擦藥?你想哪兒去了?」嚴尋手裡拿著藥瓶子,冷颼颼的盯著我:「再說了,你身上哪個地方我沒有看過?」

    「我……你……我……」我的臉瞬時通紅,就算他看光了,也不用說出來吧!老男人就是老男人,沒臉沒皮的,在外面還裝出一副正二八經的模樣,我紅著臉,抬眸看著他,結結巴巴道:「我才沒有瞎想,我就是……我就是忽然有點兒冷!」

    對!沒錯,我就是忽然覺得冷!我才沒有胡思亂想呢!我可是個正直的人,我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姑娘,

    一個完美的謊言,就是要說到連自己也相信。作為一個常年說謊的好騙子,我是有業界良心的,於是我自己也相信了,我當時就是覺得冷,才會有那種反應的。

    嚴尋給我擦藥的時候,我很不自在,大約是太久沒有這樣親近過。而且……這大白天,我的內衣都被他看到了,我……我會自在才奇怪呢。

    剛剛擦完藥酒,我立馬把衣服拉下來,兩腮滾燙,故作淡定的對嚴尋說:「那個……咱們吃什麼?吃完我就回家!」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好像回到了從前,卻又不大一樣。到底是哪裡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或許是不如以前那樣隨意了。

    兩個熟悉的人,太久沒有說話,再見面時,就會變得陌生。明明是說著從前一樣的話,可卻是渾身不自在。

    不光是我這樣,嚴尋好像也是這樣。可能他本來很自在的,我不自在,他也跟著不自在起來。

    他把藥瓶子放進藥箱裡,反問我道:「你想吃什麼?」

    「我……我隨意好了!」坐在嚴尋家的沙發上,我侷促不安的,如坐針氈。孤男寡女,很容易發生點兒什麼的。

    不是我這人思想太邪惡,現實就是如此,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我不能讓嚴尋覺得我很隨便,雖然,我們之間早已經發生過什麼,可是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們……我們還沒有徹底和好呢!我是不是還得裝一下?不對不對!我本來就很有節操的!

    今天,我吃完飯我就走人,千萬不能在嚴尋家過夜。今天還被人指是小三,結果跟人走了就一夜未歸,週遭的鄰居還不知道要怎麼說我。

    我,終究是很在意別人的看法。意大利學家但丁的《神曲》裡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聽起來很勵志,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數。

    而我,恰恰不是那屈指可數的,只是那大部分人中的一員,我是個在乎名聲的人。

    倘若我不在乎,我和嚴尋之間,也不會生出那麼多的事端來。

    那一頓晚飯,我們吃的很簡單,青椒土豆絲,白菜豆腐湯,魚香茄子,還有一盤子芹菜炒肉。

    已經有多久,我沒有像現在這樣吃過一頓家常便飯了。這些東西下館子都可以吃到,但下館子哪裡能比的上自己在家裡做的。

    有的時候,吃的不是色香味俱全,而是一份屬於家的味道。和嚴尋一起在廚房做飯時,我忽然想,如果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瞬間多好。

    快樂的時光匆匆而過,一晃便到了晚上,我拽著嚴尋催促他:「快送我回去,你看天都黑了!」

    「就在這裡不好麼?」嚴尋顯然不懂我的用意,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他拉我手道:「你就那麼在乎別人的看法?」

    現在我確定,他是裝不懂,我未曾經過大腦,脫口而出:「當然!難道你不在乎?你要是不在乎,做什麼花這麼多年的時間去查當年的事兒,為的不就是還自己一個清白!」

    嚴尋點點頭,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是啊,我也挺在乎的……」

    那個時候,我不懂嚴尋為什麼苦笑,很久以後,想起他當時的回答,我才明白,他當時是多麼的難過。不是因為我的回答,而是因為藏在心底的秘密,不想去相信,卻不得不信。

    我回家時,是晚上九點多,巷子裡的人還挺多的,小孩子打打鬧鬧,高中生也吵鬧。

    「向晚姐,你怎麼在外面啊!你家進小偷了吧!你家裡燈亮著呢!」昏暗的路燈下,穿著校服,紮著馬尾的女孩兒拽著一個男孩兒對我說道:「我剛才還以為是你回家了呢!」

    江南是附近林北胡同的,今年高三,她拽著的男孩兒據說是她的鄰居,這男孩兒好像是腦袋有點兒毛病,不太愛說話,從小就跟著江南,整天被她揍。我之所以認識這倆人,都是因為江南整天揍康李李,從林北胡同追到金陵巷,江南家裡還是開武館的,她揍人的方式是層出不窮。康李李時常被揍的鼻青臉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因此聞名周圍大小巷子胡同。

    「我跟你一塊兒去你家裡抓小偷吧!江南興沖沖的挽起袖子道。

    我想了想,我家要是真進小偷了,我一個人肯定打不過,江南這姑娘身強體壯,是打架的一把好手,當時便欣然應允。

    這一路上我挺鬱悶,我們家什麼都沒有,那小偷是去偷什麼啊!

    我推開院子的門,和江南康李李他們一人拎一個棍子進門。

    年輕的我們,腦袋都不太好使,要真是小偷,怎麼亮著燈,小偷又不傻!

    我掏出鑰匙,小心翼翼地開了門。客廳的燈亮著,但是沒有人,聽著,好像臥室裡有什麼動靜。江南拿著棍子,躡手躡腳的走進臥室。

    「邵安!快出來!有小偷!」隨著女人的慘叫聲,我看見邵安從我的臥室裡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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