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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文 / 李子圓子杏子

    宋瑞狀似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又是這個眼神,沈風逸一旦作了決定又怕自己反對的時候,都是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想著這次不能心軟,於是也不開口,只是盯著沈風逸的眼睛。結果,沈風逸不淡定了,眼神微閃,隨後暗了下去,明明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可看在宋瑞眼裡,那模樣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到底還是宋瑞沒能繃住,抬手摸了摸沈風逸的腦袋:「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明知道我不贊同你冒險,為何還要暗自做了決定?」

    沈風逸順著宋瑞的手低下了頭:「以前,我也以為什麼事情一步一步走,算好了想好了再邁步子才能萬無一失。可現在,我卻越來越覺得,有太多的事情不是你算便能算到的,與其步步小心,不如冒險一試,人說絕處逢生,不是沒有道理的,等什麼都準備好了,時機也許就錯過了。」

    宋瑞聽著沈風逸這話,心裡的感覺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很是奇怪。

    也許是第一眼見到的沈風逸,蒼白、瘦弱……那時候,不大的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代表弱者的形容詞都集中體現在了沈風逸身上,於是,本能的將自己架在了保護者的地位,而打心眼裡就覺得沈風逸是需要被保護的孩子。

    這麼多年,習慣越來越深,儘管心裡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他已經成長了、已經不是當年的孩子了,可自己的行事習慣好似已經根深蒂固,燒車、比武、剿匪……一樁樁一件件,看似都是在一步一步幫著沈風逸鞏固自己的勢力,其實,說到底還是自己在做主,在牽著沈風逸的鼻子走,而沈風逸,則是一次一次地縱容著自己不與之商量便做的決定。

    所謂打著「為他好」的旗號,又是否真正是他想要的呢?

    沈風逸見宋瑞仍是半天都不說話,略帶忐忑地抬頭看了一眼宋瑞,宋瑞衝著他笑笑,長歎了一口氣:「我突然能明白,我小時候第一次跟我爹對著干時,他老人家的心情了。」

    沈風逸先是一愣,隨後撇了撇嘴:「你又不是我爹。」

    宋瑞也笑:「是啊,你這句說得對,我不是你爹,只是,好像,我總是忘了我不是你爹,總是忽視你已經成長到足夠獨當一面了。」

    也忘了,自己明明說過遲早要放手,卻偏又事事不肯放手。

    「放心吧,以後,你有什麼決定或打算都明明白白告訴我,我不會反對的。」

    沈風逸的眼眸倏地一亮:「那你是同意我跟萬冷合作了?」

    「那我也要先聽聽你是如何打算的呀。」

    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沈風逸坐直了身子,開始一五一十跟宋瑞敘述自己的打算。

    翌日,宋瑞找到莫司谷,想托他尋個靠得住的人替他送封信給司城的沈風燁。

    莫司谷接過信件略一皺眉:「永康王?」

    「正是。」

    見莫司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宋瑞開口道:「姐夫有什麼話,直說便是,這裡並無外人。」

    「這信是你要給永康王的還是皇上?」

    「自然是我。當然,皇上也是知道的。」

    「瑞兒,你姐夫是個武將,文官的那些彎彎繞繞整不太明白,但是,有些道理是想通的,兵家打仗,最忌把所有的實力都壓在一人身上。你們現在聯繫永康王是要動用他的實力嗎?當今皇上於永康王感情深厚之事我也有所耳聞,我想既然連我都知道,那這天下恐怕沒幾個人不知道,你難道就能確保暗裡的人沒有對此做準備嗎?」

    宋瑞不甚明白地看著莫司谷,「我還是沒太明白姐夫你的意思。」

    莫司谷略一思忖:「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吧,倘若我雲國現在要與西饒開戰,而我們都知道西饒的朱雀軍鋸齒箭厲害,是不是一定會針對這點想好萬全之策,才全力開戰?對方竟然已經敢堂而皇之派人追殺你們,就意味著他們已經做好了你們帶兵回京的準備,那麼,這樣的情況下,你們便直接動用永康王的軍隊,是不是太過被動了?」

    聽到此時,宋瑞總算明白自己姐夫的意思了:「我們並不是想動用永康王的軍隊,而是想通過他遞消息給駐紮在臨山的御林軍,伺機匯合。」

    莫司谷不甚贊同地搖了搖頭:「你當初能藉著剿匪之名將御林軍外調,這步棋走得不錯,既然已經外調,便不是在這時候調回。要知道這是一支放在明面上被所有人盯著的軍隊。」

    這下子,宋瑞茫然了,沈風燁的軍隊不能動,御林軍也不能動,難道要真的僅憑萬冷的手下回京?

    莫司谷見宋瑞的表情便知道他還沒轉過這個彎來,忍不住在心底笑了笑,雖然對於暗裡洶湧有足夠的智慧應付,一旦碰上軍隊之事,果然還是容易抓瞎。

    「瑞兒,也許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你都有必要跟著姐夫去軍隊裡歷練歷練,」在宋瑞還沒發問之前,繼續道,「你們此趟進京,也許路上看似凶險,但對方最大的準備必然還是留在京城,因為派出來對付你們的畢竟是少部分,而大部分只能留在京城,不然就太扎眼了。而你們此次的情況而言,對敵一不能群龍無首,二不能無人接應。」

    「你們現在連京城之中到底是個什麼狀況都還未清楚,冒然與御林軍匯合,到時候,若城中的御林軍已經倒戈,你們的兩萬人馬都不夠看的。」

    宋瑞被莫司谷說得惴惴,卻還是猶疑著開口,「應該不會,御林軍的調度目前在永安王手中,他之前還派於之泓給我們送信,這……」

    「你呀……我並未說安寧王倒戈,我說的是御林軍,儘管城中御林軍歸安寧王調度,但那時聽令兵符,不是聽令安寧王本人,兵符這種東西,可就說不准了,還有,我始終都對安寧王讓於之泓送來的那封信覺得有點蹊蹺。」

    宋瑞這下子,是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當時他與沈風逸剛經歷了一場暗殺,還不同程度都有所受傷,再加之,信是於之泓帶來的,兩人根本沒有仔細推敲,難道這信也有問題?

    「你也別表情這麼沉重,我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說出一點自己的看法,替你們開拓開拓思路。你們剛被帶著暗衛印記的人刺殺,安寧王的信便跟著到了,這巧合程度實在容易惹人多想。樂觀的情況是,安寧王在一知道這事的時候變立刻真心實意寫了這封信給你們,只不過從京城到隨城路途遙遠,耽擱了,等你們接到的時候,恰好已經遇上刺殺的人;而悲觀的情況是……」

    宋瑞不等莫司谷說完,接口替他說道:「不樂觀的情況,便是,這是安寧王寫來探沈風逸口風的,一來確認沈風逸是否遭遇了暗衛的人馬,二來確認沈風逸對他的懷疑有幾分。」

    於是,宋瑞沉默了,若真是後者,那京中的局勢就比他們預料的還要壞了,不過,這樣想的話,倒是能理解,為何他們已經歷經幾波人的刺殺,但京中的外公、父親以及小安子,沒有一個人能傳出口信來了。

    難道,整個京城都已經被誰掌控了?

    宋瑞越想越急:「該死!偏偏我們連對方到底是哪路人馬都不能確認!」

    莫司谷拍了拍宋瑞的肩:「大舅子,對方是哪路人馬不重要,這些等你們接近京城了自然有辦法知曉,現在重要的是你們能確保攥在手裡的兵馬是哪些,又打算如何部署,還不被對方察覺!」

    宋瑞左思右想,還是壓低了聲音道:「若我說,我與西饒二皇子是舊識……」

    莫司谷略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宋瑞沒有說話,只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雖駐守邊關多年,倒是從未見過這位西饒的二皇子,貌似他在西饒也很是神秘,連西饒朝廷裡的人也沒幾個人見過他,你又是從何認識的?」、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我想請姐夫幫我參謀參謀,可行還是不可行。」

    「若是大皇子,我是絕對不會贊同,但要說這二皇子,也許可以一搏,只是,你們要有把握不會被對方制住。」

    宋瑞剛想不經大腦地說一句:在雲國的國土上,小部分人翻不起什麼風浪。卻在一抬眼看見莫司谷的表情後,將到嘴的話嚥了回去,自己怎麼這麼不長記性,一得意就忘形,還容易犯以己度人的毛病!

    「姐夫可有什麼好建議?」

    莫司谷半瞇著眼睛,露出憨憨一笑:「京中雖緊,各地藩王可沒聽說有什麼動靜。」說著拉過宋瑞的手,在他的手心裡畫了一個圓圈,最後在圓圈的中間點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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