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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文 / 李子圓子杏子

    回到屋裡的宋瑞一直小心地一旁觀察著沈風逸。

    他知道,沈風逸這人,不怕被人算計不怕被人害,從小到大經歷慣了,他最怕的是身邊最親的人突然變得不是他所認識的,最怕的是多年信任的人才是一直心心唸唸要害自己的人。

    說到底,還是因為太重感情,雖說是帝王大忌,可在宋瑞看來,就因為多了這份重情,他的逸兒才是獨一無二的帝王。

    在宋瑞不知道第幾次拿餘光瞟沈風逸的時候,沈風逸終於坐不住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拿那種耗子要去偷食時刺探軍情的目光瞥我了?」

    被沈風逸點破,宋瑞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索性大大方方坐到沈風逸對面,兩眼就盯著沈風逸瞧。

    沈風逸被瞧得受不了了,眼皮一翻,「你到底想問什麼?」

    宋瑞嘴一癟,難道說問他心裡難不難受?萬一沈風逸本來沒難受,被自己一問勾得越想越多反而難受了怎麼辦?

    「問?問什麼?沒什麼要問的啊……」算了,還是裝傻充愣吧。

    「那你一個勁地盯著我看做什麼?」

    「嘿嘿,你好看嘛,嘿嘿……」宋瑞一邊笑,一邊還配合地擺出一副奇蠢無比的模樣。

    沈風逸沒好氣地一巴掌摁在他的整張臉上,急得宋瑞哇哇大叫,「別摁了別摁了,鼻子要被按塌了!」

    沈風逸收回手,看著宋瑞良久,長長地歎了口氣,「你知道你想問什麼,說一點都不難過那是騙你。安寧王雖只是一個親王,但自小對我照顧有加,我被立為太子,也是安寧王死守立長不立幼的祖制,後來因為他掌管暗衛一脈,更是對我百般教習……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安寧王於我,比先皇更像一個父親。」

    沈風逸說的這些,宋瑞比誰都清楚,就因為清楚,才會擔心沈風逸接受不了。小時候宋瑞與沈風逸可算形影不離,所以他一直目睹著安寧王是怎樣教沈風逸用兵佈陣,怎樣教沈風逸對敵用計……

    教導的時候雖然很是嚴厲,可除了授業時,安寧王卻很是慈祥,知道沈風逸在宮裡寂寞,時不時從宮外帶些小玩意給沈風逸玩。

    還記得有一次,安寧王給沈風逸帶了一套的泥人玩偶,個個栩栩如生,沈風逸將它們全部擺了出來,認準了他們是一大家子人,將他們圍著點心盤子放了一圈,很是羨慕地對宋瑞說,他想像中的家,就是可以所有人圍坐在一起吃飯聊天。

    可如今,這樣一個嚴師慈父一般的人,卻被一點一點發現有二心,莫說沈風逸,就他宋瑞還自我安慰了半天。

    「那你難受就說出來啊,害我一人在這兒忐忑了半天。不知道你究竟是個什麼想法。」

    「我不是不說,我只是想不明白,皇叔這樣做有什麼理由。」

    宋瑞撇嘴,「人的**無非圍繞財權人,以安寧王的地位,財跟人他都不缺,唯缺的就是權了,你屁股下那張龍椅的權!」

    沈風逸卻緩緩地搖了搖頭,「小時候我聽劉直說過,當年皇祖父是想違背祖制傳位給皇叔的,是皇叔自己在御書房前跪了一天皇祖父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宋瑞詫異地瞪直了眼,「還有這出?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宮裡的太監宮女總愛講這個秘聞那個秘辛的,怎麼沒人跟我提過這茬?」

    「時間太久了,先皇都不在世了。更何況,對先皇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整得好似這皇位是皇叔讓給他的,自然不許宮裡人胡說,估計又嚼舌根的也被先皇處理了,久而久之自然沒人敢提這事。」

    「那劉直為啥要告訴你呢?」

    「劉直是伺候先太妃的老人,自然知道這些事,我想,他可能是怕我覺得無依靠,告訴我這事,是想讓我向安寧王尋求幫助吧。畢竟,為了立長不立幼的祖訓而對皇位無求之人,必然也會傾向於我這個長子。」

    宋瑞聞言再次不屑地撇了撇嘴,「可惜劉老爺子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沈風逸對此不置一詞,其實,若將安寧王當做敵人來看,有些事就能理順了,可有些事卻反而說不通了。

    就比如,若安寧王有異心,那麼之前的暗衛也好,之後的刺客也罷,都能說得通了,畢竟這些本就是他手裡的人,調遣頗為容易,且這樣一來,京中勢力便算得上三足鼎立,這也就解釋了為何沈風宸跟沈風睿都還不曾露面半分,,因為多了個意料之外的安寧王。

    可若真是這樣,那他之前為何還要答應幫自己借暗衛之力,從而得以抽調御林軍。

    退一步講,就算這些幫他的行為也是在為他自己鋪路,那眼下葉恆、何麟不安分,安寧王完全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坐山觀虎鬥,自己最後再坐收漁人之利便可,何必現在就插進一腳,要知道三方鼎立的局勢一成,想破卻是難了。

    宋瑞喊了沈風逸幾遍,沈風逸都沒有聽到,便乾脆將凳子挪到沈風逸身邊,一拍沈風逸的肩膀,「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出神?」

    沈風逸先是搖頭,後又點頭,「我只是還有些地方想不明白,雖然我贊同吳暄的話,安寧王是得查,可同時我又覺得,安寧王的問題可能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

    眼見宋瑞眉頭皺起,沈風逸搶先開口,「我知道你是想說,我不過是不願意接受安寧王有異心的事實,所以自己在找一些牽強的借口替他開脫,對嗎?」

    宋瑞一個勁地點頭,「咱這一路回來,內憂外患的還少嗎?說實話,現在你要是指著身邊任何一個人跟我說這人有問題,我真都會三思而後定,根本就不敢對誰打包票,為何一個安寧王你卻這般……」

    沈風逸知道宋瑞這是著急了,所以一下子沒聽出來自己是真的實事求是,不是心裡接受不了,雖然明知道他是誤會了,可看著他這麼擔心自己,還是忍不住地從心底暖到四肢百骸。

    太多人都只盯著他,看他是否出錯,只要宋瑞,永遠只擔心自己是否難受。

    這般想著的沈風逸,臉上的表情愈顯柔和,那半垂的眉眼,微勾的唇角,無一不散發這誘惑,害得原本還在要繼續「說教」的宋瑞一個晃神,忘了自己要說啥了。

    沒有注意到宋瑞的愣神,沈風逸淺笑安撫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我真的不是因為不能接受才找借口的,我是真的有些地方覺的說不通而已,該查還是會查的,只是不想這麼早就先入為主地將一個人徹底推翻。若真查出來有異心無誤,我就算再難過,也會說服自己去接受的……」

    那邊沈風逸溫柔低語,這邊宋瑞根本是半點都沒聽進去,就看著沈風逸的雙唇開合開合,時而還能瞅見舌尖的那點紅,宋瑞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受控制地跑遠了。

    「臨軒?臨軒?我聽到我說……」沈風逸的問話還沒問完,便被宋瑞堵住了唇舌。

    宋瑞的耳朵自動屏蔽掉了之前沈風逸說的所有,只在聽到他低低的聲音喚著「臨軒」時,腦子裡努力繃著的那根弦斷了,忍不住吻了下去。

    而沈風逸完全沒跟上宋瑞的節奏,明明上一刻還在喋喋不休地擔心著自己,怎麼這會兒又這樣了?

    只是,那唇舌間傳來的氣息太過美好,沈風逸不忍也不想拒絕。

    罷了罷了,反正也沒什麼要緊事,有些話就留到明天再說吧。於是,閉上了眼睛,伸出雙手勾住宋瑞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而宋瑞一察覺到沈風逸的回應,雙眸先是一亮,隨後索性將沈風逸打橫抱起,有些話,其實留到床上去說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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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的幾日,沈風逸與宋瑞沒有再拜訪任何人,只是每天頂著易容後的臉在京城裡逛悠,什麼好玩的好吃的挨個試了個遍,看得爾藍直咋舌。

    「你們兩真的是從小在京城長大的?這架勢,比我這從來沒來過京城的人還起勁啊!」

    宋瑞一邊咬著糖葫蘆,一邊吐詞不清道,「你懂什麼,皇宮算在京城地界,可那是能隨便出入的地方嗎?我每天跟上工一樣進宮出宮,進的時候街麵店鋪都還幾乎沒開出的時候,該關的也關得差不多了,根本逛不了什麼的,連我都這麼可憐了,那位就更不用提了。」說著衝著前頭的沈風逸努了努嘴。

    爾藍搖了搖頭,「怎麼感覺,看著你們,覺得這當皇帝的還比不得當土匪的過的日子強?」

    「這話還真不假,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寧做討飯的不做管賬的,這皇帝管的是天下所有的帳,怎一累了得。」

    看了一眼正瞪著眼睛圍觀路邊雜耍的沈風逸,爾藍嘴角抽抽了兩下,至少這會兒看來,這個皇帝也沒什麼累的。

    咬掉最後一顆糖葫蘆,宋瑞一抹嘴巴,「差不多吃飯時間了,咱是不是該找地兒吃飯了?」

    爾藍嫌惡地看著他,「你從出了門嘴巴有停過嗎?還吃?吃得下嗎?」

    此時,一行人已經毫無異樣地走過了丞相府前,宋瑞收回四處飄飛的眼神,拍了拍肚子,「老子不止吃得下,還要去最好的酒樓吃!走走走,老子帶你們開開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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