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33章 寒門之首 文 / 鬍渣利劍

    在凌陽武院被一眾楓樹遮掩的山腰，有著一片連綿的住所。

    這片住所並不如同武院內其他地方一樣工整，反而是每間屋子都各有不同，參差不齊。

    只因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由武院內的寒門弟子親手搭建。

    三年半里，這是姜夜第一次踏足這個地方。

    「好美。」

    站在路口，看著那在晚霞之下高低不同卻各有特色的屋子，姜夜不由讚歎道。

    「的確，雖然這些屋子是我們寒門自己建造，但真論起來，卻也未必比院內的住所差多少。」

    流星和姜夜並肩而立，點頭笑道。

    在兩人談笑間，已經是有一行人迎了上來。

    「流星大哥，你果然是把姜夜師兄請來了。」

    領頭的正是一貫跟隨著流星的管濤，只是不見另外一個叫梅天的青年。

    「我入門可比你晚，該是我叫你師兄才對。」

    見氣氛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那般緊繃，姜夜也是略微放鬆了下來，對管濤笑道。

    「輩分是什麼東西，實力為尊！」管濤一曬，拱手道，「請吧，大家可都是恭候你多時了。」

    「哈哈，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姜夜也不再推卻，在管濤和流星的左右相伴下，一路來到了最居中的大院。

    「這大院並非是任何人居住，而是我們所有人共同建造，也算是我們寒門自己的地盤了。」

    「哦？」

    姜夜好奇的推開了這佔地十數丈的大院，入目的景象，頓時讓他一怔。

    出現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個演武場般的所在，一眼看去，石鎖木樁等諸多修煉場地，竟是一應俱全。甚至在那大院中央，還有著一個小型的擂台。

    「這可是大手筆啊。」

    姜夜由衷的感慨道。

    「這院子前後足足建造了一年多，正是由流星大哥發起，如今倒也成為我寒門弟子互相交流武院的一個場所，大家都很是喜歡這裡。」

    管濤傲然的介紹道。

    姜夜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面帶得色的流星，這人倒也不是一無是處，總還是為寒門弟子做了些事的。

    「大家快出來，流星大哥來了！」

    「管濤大哥也來了！」

    在院中刻苦修煉著的一眾寒門弟子，見三人走進來，都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呼喊著圍了過來。

    這些少年大多衣著寒酸，皮膚黝黑，連僅有的幾個少女也不例外，但他們神色稚嫩間又有著一股同齡人罕見的堅毅。足足六七十人，在和流星、管濤打過招呼後，都是以好奇的眼神看向姜夜。

    「那個好像是……姜夜師兄？」

    「真的哎，真是大考榜首姜師兄！」

    「這麼湊近了看，姜師兄其實還是挺帥的。」

    一陣陣低聲議論，令得姜夜有些失笑，同時心中也是有些觸動，以前，或許是自己想錯了。

    武院內雖然只有著一成寒門弟子，但也有近百之數。

    這些人當中，並非是人人都對自己抱有惡意，其實說穿了，也就王惑那麼一些少數人罷了。

    而姜夜卻是一直以為大部分寒門弟子都排擠自己，實際上，這些出身低微的寒門少年，要遠遠比那些士族子弟更加善良。

    「你們好，我是姜夜。」

    微微一笑之後，姜夜主動和眾人打起了招呼。

    發現姜夜並不如同想像那般孤傲的時候，眾人也是放下了顧忌，沒過多久，稱呼便也變為了「姜夜大哥」。

    「諸位，我們進去聊吧，長夜漫漫，可還有大把時間讓你們和姜夜師兄認識。」

    見場面有些失控的跡象，流星只得打斷了眾人的七嘴八舌，朗聲笑道。

    姜夜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院中，所有人一起動手，很快便是將整個場地清空，擺上草蓆，將早已準備好的肉食放好，管濤又不知從何處搬來數十罈美酒，引得眾人叫好。

    夜色漸漸的昏暗了下來，大院之中的氣氛卻是越加熱烈。

    幾杯酒下肚之後，眾人的膽子也是大了起來，紛紛上前和姜夜結識，甚至之前和姜夜有過過節的王惑等人，也都紅著臉敬了姜夜一杯。

    時過境遷，以姜夜如今的修為也不會和他們計較，自然是來者不拒，連飲了十餘杯，只是那眼神之中始終保持著一分清明。踏足神醒後，他已經能夠輕易消融體內酒精，倒也不怕喝醉。

    「姜兄弟好酒量，佩服！」

    一旁的流星見姜夜面前已經是擺放了兩個空罈子，不由得眼睛一瞇，笑道。

    「哪裡哪裡，其實我已經有些頭暈了。」

    姜夜也是皮笑肉不笑，站著的身形故意搖晃了幾下。

    他倒要看看，流星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哈哈，姜兄弟果然是性情中人！」流星也站起身來，一把摟住了姜夜的肩膀，忽的朗聲道，「諸位，請靜一靜，我有話要說！」

    「來了！」

    姜夜表情不變，心中卻是一凜，當下仔細傾聽起來。

    「今天是姜夜兄弟第一次參加我們寒門的聚會，這不僅是你們的榮幸，也是我流星的榮幸！」流星笑道，「諸位想必都聽過姜兄弟的大名，大考榜首，蘇荷親傳，甚至打敗過在士族中都屬佼佼的柳克敵！」

    「但最重要的是，姜兄弟和我們一樣，同為寒門出身！」

    流星說著退了一小步，刻意讓姜夜的身形站在最前。

    「這樣的人，大家服不服？」

    流星舉杯高聲問道。

    「服！」

    眾人早已聽得心血激盪，由管濤帶頭，皆是舉杯痛飲。

    姜夜更加迷惑，流星似乎是在寒門面前有意抬高他，以流星自私的性格，怎麼會做這等事？

    「我流星和姜夜同在蘇師座下多日，一樣對他佩服至極，因此，我心中生出了一個想法，希望大家能夠支持。」

    流星驀然臉色一肅。

    「流星大哥儘管說！」

    眾人一怔，好奇的看著流星。

    「有如此榜樣，我流星何德何能，還敢竊據寒門首領之位？我的提議便是，讓姜兄弟來坐這個位置，從今以後，大家唯姜夜馬首是瞻！」

    流星目光自院內眾人一一掠過，緩緩道。

    整個院內，瞬間寂靜了下來。

    「流星大哥，你別妄自菲薄啊，在你的帶領之下，我們寒門已經是比以前壯大了不少。」

    「對啊，大家都很敬佩你呢！」

    驚怔過後，眾人連忙高聲道。

    「流星，這可使不得，你也知道我一直獨來獨往慣了，這些事我可做不來。」

    姜夜同樣是有些震驚，他依舊是摸不透流星的打算，本能的就要拒絕。

    「姜夜，我知道我們以往有一些間隙，但是為了寒門所有人的利益，這點小恩怨算得了什麼？」流星極其真摯的握著姜夜的手道，「你我心裡都清楚，你比我強的太多，既然我流星不如你，我就要讓位！唯有建立如此的規則，我寒門才有興盛希望，人人都會奮發向上。」

    「可我……」

    「姜大哥，雖然我也不願意流星大哥如此讓位，但我不得不承認，流星大哥說的的確有道理。」

    管濤也神情鄭重的插嘴道，「關於這件事其實流星大哥已經和我商量了許多，我們都仔細考慮過，能讓你最快融入寒門的方式，只此一個。而且，就算是你來統領寒門，也不代表流星大哥就發揮不了他的作用，他完全可以成為你的左膀右臂，和你一起壯大寒門！」

    姜夜皺眉，從道理上來看兩人說的沒錯，但是從情理上，姜夜還是有著疑慮，流星會這麼好心？

    「各位，如果你們還看得起我流星，就請支持我的決定，從今以後，寒門尊姜夜為首！」

    流星根本不給姜夜再度拒絕的機會，直接是微微躬身，沉聲道。

    「尊姜夜為首！」

    管濤也接連拜倒。

    「尊姜夜為首！」

    眾人見兩人都已行禮，自然不敢再怠慢，連忙是紛紛行禮，齊聲道。

    姜夜就這般稀里糊塗的被推上了首位，甚至都來不及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接下來的整晚，姜夜都在提防著流星的種種，可直到整個聚會結束，一切都是極為正常。

    流星和管濤彷彿真是將他當做了首領，態度恭敬，有問必答，更是將寒門眾人一一介紹給他，包括實力、來歷等等，沒有任何隱瞞。

    姜夜，好似正在一夜之間，變為了武院內寒門弟子的帶頭大哥。

    ……

    夜朗星稀，蟲鳴陣陣。

    酒會已經結束，姜夜推卻了流星等人的盛情挽留，獨自向著山頂漫步而去。

    他要趁著這清幽山路，好好理一理有些混亂的思緒。

    可惜，任他如何想破了頭顱，都看不出此事對自己究竟有何弊端。

    「流星，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呢？」

    「我來告訴你吧。」

    本是姜夜一個人低聲的自語，沒想到卻是真有一道聲音回應了他。

    「誰？」

    姜夜挑眉看去，從路旁的叢林之中，走出了一人。

    體形魁梧，面相粗豪。

    姜夜略一思索，很快便是想起了此人是誰，當下有些訝然的道，「梅天，竟然是你？」

    此人，正是今天姜夜在寒門聚會上並未見到的梅天，他和管濤一樣，俱都是流星的左右手。曾經因為姜夜在大考上殺了王瀾，這梅天還曾揚言要他償命，只是後來卻沒了下文。

    「是流星派你來的？」

    「哼，別把我和那個卑鄙小人混為一談！」

    令得姜夜意外的是，一提到流星，梅天頓時是往地上啐了一口。

    「你……」

    「我早已和那個陰險小人恩斷義絕，你不是奇怪流星為什麼要推你統領寒門嗎？我可以告訴你答案。」

    梅天冷冷道。

    「哦？」

    姜夜眼神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