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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願賭服輸,陳圖南 文 / 呂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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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產房內,自有李氏以及楊千尋善後,李正倫這麼一番催眠下來,也是心力疲憊,便悄然從房內退了出來。

    這時候,虎子卻仍是守在門外的。

    他朝李正倫翹了個大拇指,開心的道:「老闆,你真厲害!我看以後啊,你也能當神醫了!」顯然,虎子也聽到了嬰啼。

    李正倫笑罵了一句,摸了摸肚皮,道:「我先去藏經閣了,你給我找點吃的來。」

    此時天色已晚,藏經閣內光線幽暗,又不允許燃燈,這時候過去,自然無法再看得清書本。去藏經閣,只是想找個清淨的地方,以便嘗試、探尋,《玄祖經》中四副圖畫的奧秘。

    走在半路上,樹影婆娑,枯枝搖曳,月華下、北風中,萬木瑟瑟抖動。

    不知為何,李正倫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是自己捕風捉影嗎?

    自從與楊渥生隙,李正倫就格外留神。最近楊渥雖然偃旗息鼓、不明動向,但李正倫卻知道,楊渥這種睚眥必報的性格,不殺死自己,是絕對不會罷休的!當然,楊渥這幾天,可能是受了楊行密的密令,真的有任務在身!也有可能是楊渥為了麻痺李正倫,將會選擇一個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時機,突下殺手。

    不會就是今晚吧!

    想到這裡,李正倫陡然轉過身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李正倫只覺眼前一黑,猝不及防下,頸間已中了一記手刀。更為可怕處,是看不清對手是誰,亦或根本沒有對手!這只黑手,彷彿就是從虛空中撕裂出來的,直擊李正倫,擊碎了他的一切防備。

    「我命休矣!」意識瞬間消亡,只留下了無邊的恐懼和遺恨!

    **********

    「當——當——」

    洪亮的鐘聲,延綿不絕的竄入耳內,磬入心間。

    這是大悲寺正殿,召集僧眾操持早課的鐘聲!李正倫再熟悉不過了!

    「我還活著!」李正倫欣喜的睜開眼,正想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卻突覺手腳一空,連忙收回重心。

    眼前是觸手可及的屋頂,順檁、房瓦,彷彿一張巨網催壓而來,四周圍則是高大、粗壯的立柱以及橫樑,縱橫吻合,屹立不倒……李正倫自身,就躺在其中一條最為寬廣的橫樑之上!

    李正倫慢慢的坐起來,從橫樑往下看,是浩瀚的書海,整齊有致;是廣闊的殿堂,靜謐深幽!

    「這是藏經閣啊?」李正倫不由喟然出聲,從高處看,將所有藏書盡收眼底,蔚為壯觀,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一時半會兒,他倒有些捨不得從樑上下來了。

    「嗯,是藏經閣!」

    背後忽然傳來淡淡的聲音,李正倫凝神回望,警惕的道:「昨晚,是你……」

    「是我。」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身形修長,三十歲不到的樣子。他穿著一身淡的青色儒服,頭上卻沒有扎髻,披頭散髮的顯得有些凌亂。

    此刻,青服男人雙手交叉疊於腦後,悠然自得的躺在與李正倫同一條橫樑上面,聽到李正倫的說話,他並沒有任何動作,眼睛也一直閉著,剛才的對話,倒像是他對著屋頂,在自言自語。

    李正倫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看著青服男人,凜然質問道:「為什麼把我帶到這兒來!」

    那男人長相較為普通,以李正倫目前的敵意,甚至覺得他長得醜陋、叫人厭惡。但男人卻表情怡然,古井不波,自有一種難言的氣質,灑脫、自信,彷彿神仙中人。

    面對李正倫的質問,青服男人倒首次露出尷尬之色,道:「對不起,那是因為我失手了!」他說話時,也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的站法十分奇特,就像是一根竹竿,徐徐的從地上豎起,竟然還是保持之前的那個動作,眼睛依舊沒睜開。他看起來什麼都沒變,只是以兩腳為軸,轉了九十度而已。

    「失手了!!」饒是李正倫心中不忿,看到這麼神奇的一幕,亦不由為之驚歎。

    青服男人接著道:「其實我關注你有幾天了,包括昨天下午,你在這裡翻閱《玄祖經》……」

    李正倫心中一跳,伸手往懷裡探了探,還好《玄祖經》猶在。

    「……再後來,你去幫人接生,我也跟著去啦。那產婦看起來氣虛體弱,我原以為,就算是『獨手神醫』吳廷紹親來,也回天乏術,卻料不到你這娃子,還不到十歲,竟如此了得,能叫他們母子平安!你的手法很有技巧,也很奇特,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你到底怎麼辦到的。能否告訴我,這可是從《玄祖經》中學得?」

    「不是。」李正倫搖頭,語氣緩和下來,不再是之前硬邦邦的樣子。在確定這青服男人並非是楊渥一夥兒後,他倒是放心了許多。而且這男人似乎也並不覬覦《玄祖經》,皆因以此人的神通,要取走《玄祖經》,簡直易如反掌。

    青服男人愣了愣,眉頭微微凝起。李正倫心中好笑,看此人不經意流露出的表情,可知這傢伙正判斷李正倫是否在說謊。

    片刻後,男人嘖嘖稱奇道:「你這小傢伙,真的是很奇怪。當你從產房出來,竟然還能感應到我的存在,那時候我甚至以為你是用氣的大宗師呢。要知道,我在大悲寺的藏經閣來去自如,還從沒給人發現過……你也知道,高手相爭,是很難留手的,所以我不小

    心,下手就重了點……抱歉,實在抱歉。」

    李正倫摸了摸頸間,早就沒有了任何疼痛之感。只能說這幅身體的體質,實在是太好了!

    「把你帶到這來呢,主要是我睡得太悶了,想找個人聊聊天。順便可以確定一下,你是否是魔僧的傳人。慧空大師把《玄祖經》傳給你,總不會是事出無因的!」

    李正倫見男人眼睛一直閉著,不由奇道:「你一直在睡覺?到現在仍在睡夢中?」

    男人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李正倫心中一動,道:「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

    「哦?」

    李正倫低吟道:「我愛睡,我愛睡,不鋪毯,不蓋被……」《愛睡歌》念到一半,李正倫就將之前在藏經閣撿到的書拿了出來,道,「你老是跟著我,就是為了這本書吧,現在還給你!」不久前,李正倫就是在這處地方撿到《愛睡歌》,加之眼前男人如此嗜睡,自然就不難聯想到,此人即是《愛睡歌》的主人。

    男人大笑道:「我現在又不想要了。我們不如做個交換吧,你拿我的書,我拿你的書,以十年為期限,你覺得怎樣?」

    「你想用這本書換《玄祖經》?」

    「確切的說,我是想救你一命。你知不知道,眼下在大悲寺中,正有一人對此經虎視眈眈,如果被那人知道你身懷《玄祖經》,你必死無疑!」

    「你先把眼睛睜開,我就考慮和你換。」

    「可是我在睡覺啊!」青服男人似乎極不情願睜眼,略想了一陣,又建議道:「要麼這樣好了,你就做我徒弟吧,入我道門,那麼我自然會保護你,你也就不用怕別人來搶經書了。」

    「以兄弟相稱,倒還差不多!」李正倫自然不肯,眼前此人雖然看起來功夫了得,但李正倫的心理年紀與他相若,怎肯平白無故讓人佔了便宜。

    「你倒是人小鬼大得很吶!」青服男人無奈歎氣,道,「那我再退一步,咱們賭一把。我就在這條橫樑之上,你若抓得到我,我們就兄弟相稱,你若抓不到我,就得當我徒弟,你看怎麼樣?」

    李正倫不禁頓生豪氣,道:「賭了!」他看似魯莽的答應下來,心中卻是有極大的把握。

    這條橫樑寬度不足一米,只要李正倫張開臂膀,步步為營的緊逼過去,青服男人必然無處可逃。而且李正倫此刻的身體狀態極佳,只要眼疾手快,任憑眼前此人身法再好,也還是他的贏面較大。

    不過,一俟打賭真的開始,李正倫便就後悔了。

    青服男人的速度,快得出奇,每次李正倫撲殺過去,原地就只剩下了殘影,而那人則直接從李正倫頭頂翻了一個跟頭過去,又站在橫樑的另一端。

    李正倫一連嘗試了數十次,全都徒勞無功,不要說將他抓住,就是連他的衣角,都沒摸到。

    也有幾次,李正倫趁著他戒心放低,在即將碰到他之前,突然調頭加速,如此出其不意掩其不備。那時候,青服男人正翻轉半空,還未著地。李正倫原以為能夠逮個正著,誰知道那人卻又凌空調轉了方向,回到原來的位置去了!

    面對如此神奇的身法,李正倫也只能望洋興歎、徒呼奈何!

    不過李正倫也不是那麼容易氣餒的人,身法沒得比,卻可以比拚耐力!因為這場打賭,從始至終,都沒有規定時限。只要他能夠堅持下來,只要青服男人稍有疏忽,那麼他的機會便就來了!

    從理論上講,任何有概率出現的事件,只要重複的次數足夠多,就一定會發生!

    李正倫就是憑著這一個信念,不間斷的堅持了一個多時辰,直到最後兩眼昏花,手腳乏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但青服男人的耐力,顯然更勝李正倫。在這期間,他也是嚴陣以待,眼前的小孩子雖然身法不及他,但毅力驚人,而且時不時能出奇招,他可不想因為一時托大,而失去了一棵這麼好的苗子!到了後面,青服男人的功力也有損耗,而小男孩卻是越戰越勇的趨勢,為保萬無一失,他竟不得不睜開眼來,認真對待。

    同時心中苦笑,想他被譽為道門年輕一輩、最出類拔萃的高手,卻被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逼得被迫中斷睡功,不得不「醒」過來,這要是傳了出去,只怕要被人笑掉大牙。

    看著不停喘息的李正倫,青服男人卻越看越是喜歡,道:「怎麼樣,認輸了?快來當我徒弟吧,我定將一身本事,全教給你!」

    李正倫憤然道:「從一開始,你就在耍我!」

    男人好笑道:「兵書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卻只知己而不知彼,輸了賭約,怪得誰來?」

    「這句話,我也同樣奉還給你!」李正倫咬咬牙,露出絕然之色,道,「我年紀雖小,卻也是堂堂正正的大好男兒,豈能任你羞辱!」

    青服男人為之一愕,還未回過神來,就見小男孩竟然直接從橫樑上跳了下去!

    橫樑雖高,等閒人跳下去,卻也不至於喪了性命,最多也就是個骨折。可這小男孩卻是存心求死,他並不是跳下去的,而是自己把自己「摔」下去,頭下腳上,一旦落地,斷無生還之理!

    青服男人哪料到小男孩竟如此剛烈,大吃一驚,與此同時,展開身法,在男孩落地之前,將他險險抱住!

    他長歎了一口氣,道:「算了,你我既無師徒之緣,賭約就此作罷!」

    「的確是沒有師徒之緣。」李正倫此時正緊緊抱住青服男人的

    腰間,狡黠笑道,「不過願賭服輸,你是否該叫我一聲兄長呢?」

    青服男人登時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放李正倫下來。他用手指著李正倫,又氣又惱,卻半晌說不話來!

    李正倫則雙手攤開,聳了聳肩,以示其勝利者的姿態。

    「好傢伙,我上了你的大當!不過我沒你那麼無賴,願賭服輸,你說得對!」青服男人黑著臉,道,「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陳摶,字圖南。你可以叫我陳大哥,或者圖南兄!」

    李正倫覺得有趣,卻也學足陳摶的臉色以及語調,笑道:「重新認識一下,在下李正倫。你可以叫我李大哥,或者正倫兄!」

    陳摶就不情願的拱了拱手,道:「正倫兄!」

    李正倫亦道:「圖南兄,幸會幸會!」他心中不無得意,來到這個世上,終於有了第一個拜把子的兄弟,而且實力極強,名字也好聽。陳摶,陳圖南,嗯,不錯,嗯……呃,叫什麼來著?陳……陳摶嗎?

    李正倫忽然跳了起來,道:「你叫陳摶,摶扶搖而直上的摶?」

    陳摶輕哼一聲,算是默認。

    李正倫卻已放聲大笑起來,看得陳摶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只當他是小孩子心性,人來瘋。

    李正倫心中卻是痛快至極,他實在想不到,眼前這位竟然就是陳摶老祖啊……他李正倫再孤陋寡聞、再不通歷史,又怎麼可能會沒聽說過這麼一號名聲赫赫的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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