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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雨中生情,洞中生火 文 / 呂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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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雨瀟瀟。沙石一般的大雨,穿過茂密的林葉,打在李正倫的臉上,使得視線模糊,眼睛極難睜開。

    荒野之中,山路又滑又濘。李正倫也是傷勢不輕,以他現在的狀態,自己一個人尚且寸步難行,何況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魚上塵需要照顧!

    但事情越是困難,反而越發激起了李正倫的鬥志。那些虔誠的佛教徒,尚能風雨無阻、不辭千里的三跪九叩參拜紫竹林,眼下的這區區幾里路,李正倫自然不能認輸!

    前行中,他一次次的顛倒、又一次次的爬起,精神的力量,亦一步步的隨之深植於心底。

    因他深知,往南這二里路,不單是在救人,更且是一種修行!

    然而可恨的是,李正倫背著魚上塵、千難萬難的走出近二里路,結果卻赫然發現,橫亙在眼前的竟是一面絕壁。絕壁又直又陡,有些地方光禿禿的、無處攀附,有些地方則滿是樹杈、密密麻麻的,連手都伸不進去。

    「前無去路,回頭也不是岸啊!」李正倫心中喚娘,這魚上塵根本就是瞎子引路,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相信了她?

    他痛苦的悲鳴一聲,雙腿一軟,卻是直接跪倒地上,然後伸開四肢、仰躺過來,任由大雨踐踏全身。

    魚上塵卻不知從何時起,已經清醒過來,她見到彭奴臉上抓狂、苦惱的表情,心中竟沒來由的一陣暢快,嘴角亦不自覺的勾起笑意。

    李正倫不由怔了一怔,這還是他首次見到魚上塵的笑容。暴雨肆虐之下的魚上塵,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淒美,令人由衷的生出、想要對她呵護備至的衝動。

    「你既然已經醒了,為何不早點吱聲啊!」李正倫不無抱怨的說了一句,接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做出個半蹲的姿勢,道,「來吧!」意思自然是叫魚上塵自己爬上他的背。

    「去哪?」魚上塵見到這幅模樣,笑意更甚。彭奴這幅身板雖小,負起的承擔卻大,此刻在她眼中,彭奴的形象,竟不知不覺的高大了起來。

    「當然是回大悲寺啊。」李正倫沒好氣的道,「我記得這附近,好像有狗熊出沒,多呆一刻,就多一份危險!」

    魚上塵卻是忽然風情萬種的白了李正倫一眼,笑道:「就這樣回去,怎麼解釋?還是跟我來吧!」

    李正倫皺了皺眉,總感覺魚上塵變得怪怪的。不久前還殺氣騰騰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一刻卻判若兩人,溫柔無比。

    「這女人,不是精神分裂,就一定是在演戲。且是後者的成分居多。」李正倫目光凝重的盯著魚上塵,心中不無警惕:魚上塵極可能是在使美人計,一旦自己沒了戒心,她就會驟然出手、一擊要人老命。

    魚上塵卻毫不理會李正倫的反應,她踉蹌的朝著絕壁走去,到了某一處地方,舉起雙手,撥了撥看似茂盛的樹杈,之後便露出一個極大的.洞穴來。

    洞.穴離地面將近兩米,魚上塵自己已是爬不上去,於是朝著李正倫招了招手,示意李正倫到跟前蹲下。她踩在李正倫的肩膀上,有了李正倫的助力,這才艱難的爬入洞.口,之後她又伸出手來,將李正倫也拉了進去。

    至此,兩人所剩無幾的體力,幾乎全都耗盡。好在他們已經躲入壁洞之中,再也無須經受外面滂沱大雨的蹂.躪。

    急促的喘息聲,此起彼伏。李正倫與魚上塵對望了一眼,同時笑出聲來。

    這一笑,大有一種患難與共、相互扶持的意味在裡頭。也許,這就是一笑泯恩仇了吧?

    未幾,魚上塵似乎意識到了自己身上裸.露的狼狽,她雙臂抱胸,掩住早走了不知多少次的春.光,俏臉微紅的道:「小色鬼,眼睛往哪兒瞅呢?」

    李正倫尷尬的咳嗽一聲,目光看向洞外。這一刻,他的戒心,終被魚上塵嬌羞的神態徹底瓦解。

    好吧,李大師相信你了,你就是魚上塵體內、另外一個可愛的人格,你是無害的、有愛的……

    李正倫卻哪裡知道,魚上塵的轉變,皆由這千辛萬苦的兩里路程而起。

    一路上,魚上塵的腦袋雖然昏昏沉沉的,但她心裡看得明白,彭奴磕磕碰碰、不捨不棄的背著她走過來,可謂精疲力竭、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而且每一次不慎滑倒,彭奴都用他自己的身體墊在下面,不讓她因此而顛痛、撞傷。彭奴大可以不用受這些苦,大可以拋下她這個仇敵,自顧自的離去。然而,他終究還是以其強大的堅韌、不屈,以其過人的決心、勇氣,將她帶到洞.穴這邊來。說他是出於佛家的慈悲也好,說他懷有怎樣的不可告人的壞心腸也好,他這一份救人到底的執著,魚上塵確實是深受感動,尤其是在她直面死亡、生命之中最為無助、最為脆弱的時刻。

    而另一方面,魚上塵也從彭奴身上,看到了她自己年幼時的影子,心中不禁起了共鳴。

    她清楚的記得,十幾年前,自己隻身一人、三跪九叩的上括蒼山拜師學藝,是一副怎樣艱苦難熬、錐心刺骨的情形!

    可笑的是,自己拜師之後,日以繼夜的苦練仙氣,一心只為光大仙門,一心只想求得到師尊的認可,結果換來的,卻竟是被逐出師門的下場!

    「嗤、嗤……」

    清脆的石頭相擊聲響起,依稀夾雜著魚上塵輕輕的啜泣。不多時,黑暗的.洞穴中,燃起了微弱的火苗。

    見

    魚上塵輕車熟路的生火,李正倫就知道,她來到這個洞.穴,定然不止一天兩天的光景了。

    李正倫走到火苗近處,見魚上塵兩頰的淚痕,不由關心的問道:「你怎麼、哭了?」

    「沒有。」魚上塵有些心酸的搖了搖頭,手裡拿著一支火把站了起來,一邊點燃洞壁上的油燈,一邊岔開話題,道,「這個洞.穴,就是你之前所說的狗熊的老巢。不過你儘管放心的鳩佔鵲巢好了,因為那隻狗熊早已被我宰掉。」

    李正倫心道「原來如此」,難怪他和虎子,花了那麼多心思來抓這隻狗熊,結果都一無所獲,卻原來是被魚上塵給收拾掉了。

    隨著燈火變亮,李正倫總算看清了石洞的全貌。空間不算太小,但石桌、石凳、石床等傢俱卻一應俱全,此外石壁上還放著不少衣物以及野果,儼然是一間小石屋了。

    魚上塵找了套衣裳給自己換上,之後又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打開,取出裡面僅有的一顆丹藥,一分為二,一半送入自己口中,一半遞給李正倫,道:「吃了!」

    「不會是毒.藥吧?」李正倫開玩笑的說了一句,他並沒有接過丹藥,而是張開嘴巴,直接吞沒了魚上塵的手指,舌頭輕輕舔了幾下,然後才將丹藥吞入腹中。

    魚上塵又氣又惱的瞪了李正倫一眼,但卻沒有破口大罵,而是輕合雙眸,作調息狀。

    李正倫亦有學有樣,隨即感覺體內升起一股奇異的熱流,淌過他的四肢百脈,將他之前受傷的骨骼、皮肉逐一修復回去。數息之後,疲乏盡除,精力充沛。

    李正倫心中讚歎,想不到這時代的靈丹妙藥,竟如此神奇,確實叫人匪夷所思。

    同時他也明白過來,為何魚上塵昏迷之際,仍要自己帶她來到這個小石屋。想來就是為了取這顆丹藥,以救回她自己一命。

    李正倫忽然心中一動,道:「你是不是曾與人惡鬥,受了重傷?」李正倫雖沒有明說,但以他的猜測,很可能是陳摶終於找到了魚上塵,兩人大戰了一場,結果兩敗俱傷。

    魚上塵要躲在潭底療傷,以至於差點死在李正倫的手裡。以此推斷,陳摶的情況,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但再深想一層,又好像有些不對。魚上塵不太可能在被陳摶發現的情況下,仍然以方夫人的身份藏在大悲寺。但若對手不是陳摶,那她又是與誰大戰了一場呢?

    「要你多管!」服藥之後,魚上塵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眸子也越來越亮,但她的脾氣反而越來越差,指著李正倫的鼻子,氣急敗壞的道:「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突然闖入潭底,擾亂我的療傷,還對我……上下其手、圖謀不軌,我又怎麼會心神失守、走火入魔!」

    魚上塵確實氣惱,本來她只要再堅持十餘日,每日在潭底療傷兩個時辰,她的傷勢就可盡復,哪知卻橫生枝節,不但傷勢加重,而且連她留下來保命用的丹藥,也因此白白浪費掉。

    此刻,她的內心矛盾極了,一方面,她恨不得把彭奴就此了結掉,這樣不但能夠出一口惡氣,而且還可守住自己方夫人的身份。但另一方面,她心中卻又生出了諸多不捨……

    不捨嗎?難道是因為自己這些年獨來獨往,心裡空虛極了,很想找個人來一訴衷腸?又或者僅僅是他救了自己一命,心裡便捨不得殺了嗎?

    不會的,她魚上塵是要做大事的人!為了自己的夢想,她可以鐵石心腸,可以殺人如麻,可以心如蛇蠍!她沒有什麼是捨不得的!

    魚上塵忽然面無表情,沉聲道:「彭奴,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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