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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7章 紈褲 文 / 鳳亦柔

    鄭老太太、鄭夫人和萬氏拿著碗筷品嚐涼拌菜,越吃越有味,每人不知不覺都吃了一整碗,其他人見了也忍不住挑根放入嘴裡嘗嘗,一嘗之下,哪裡還收得住嘴,鄭老太太又賞了一碗給林嬤嬤,很快,五六盆涼拌菜一根都不剩了!

    眾人意猶未盡,鄭蘭緹問春暖:「還有嗎?再拿些來!」

    春暖為難道:「沒了,都在這兒了!」

    馮月嬌咬著筷頭,王文慧嘀咕:「這也太少了!」

    依晴心裡冷笑:剛才還嫌棄呢,這會知道少了?二貨,懶得鳥你們!

    其實這些涼拌菜的做法,還是依晴教會劉媽媽、龐如雪和樂晴的。(最新章節閱讀請訪問)

    劉媽媽和樂晴學得最精到,樂晴會亂加調料,小小的人兒偏重口味,辣味放得一般人下不了口,龐如雪技術欠些,不過味道還算正宗。

    若是這些表妹們足夠乖巧可愛,她還可以考慮另尋食材涼拌給她們吃,不過小半個時辰即可,滿足她們的味蕾,但現在,就讓她們胃口吊著吧!

    鄭景琰在外院設宴待客,主要是陪一下那位六舅爺,至於方寶嬋的丈夫、龔家姑爺他從不放在眼裡。

    這個表妹夫,吃喝嫖賭無所不為,整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紈褲,不值得提攜。

    盡到應盡的禮數之後,鄭景琰便讓清客們在席上作陪,自己先行退席,進內院見見祖母和母親。

    華燈初上,安和堂也才剛撤席,眾人飯前吃過一些酸香微辣的涼拌菜,一個個胃口大開,大魚大肉吃得十分香甜,連鄭老太太也不顧孫子提醒的晚餐五六成飽就行,硬是讓添了半碗飯,吃得十足飽了,這才甘心。

    鄭景琰走進廳堂,見堂上花團錦簇,熱熱鬧鬧,祖母一邊笑哈哈與萬氏說話,一邊伸著手掌讓依晴把她捏來揉去,鄭景琰微笑:依晴,這又在做什麼呢?

    小時候因岳母多病體弱,她得了藥堂大夫的提點,懂一些養生之道,又從大夫娘子那裡學會按揉術,人體上不少穴位她都認得,實屬難得,如今都用來服侍取悅祖母和母親!祖母和母親為他擔憂、疼愛他二十年,他無從回報,俏皮甜軟的依晴來了,代替他在長輩面前盡孝,為長輩們做他想做卻無暇去做之事……這是冥冥之中的定數,依晴,你是上天賜給我的!

    鄭老太太看到孫子滿面春風走進來,不由得高興地輕拍了依晴一下:有孫媳婦在這兒,孫子開始喜歡回內院了!

    往時他便是不用應酬也找借口在外院用飯,目的是為了躲避祖母的嘮叨,逼他答應出門看選姑娘,實在不得已要來給祖母和母親請安,也是一副面青唇白、病懨懨的模樣,不是頭痛,就是拉肚子、腰酸腿軟渾身不得勁,反把兩個老人擔心壞了,像這樣精神頭十足,氣色大好的時候,真是少之又少!

    鄭景琰向祖母和母親問安,然後慢條斯理回望一下依晴,每次他過來,依晴總是眼巴巴看著他,這點很令他愉快。(最新章節閱讀請訪問)

    若不關心,怎會關注?

    依晴要是聽到他這句心裡話,必定會翻白眼:這安和堂全是一干老小女人,無聊得要命,你帶著一身新鮮空氣從外邊進來,好歹是個男人,不看你看誰?

    從表妹們見到鄭景琰走進來所做出的反應,就知道這不獨是依晴的想法。

    方寶嬋、王文慧站起身,目光跟著表哥移動,就連倨傲的鄭蘭緹今天也很反常地上前迎了一迎,馮月嬌不等鄭景琰和六表舅母敘完話,一下子撲上去,緊緊抱住他的右手臂,搖晃著身子喊:「景哥哥,景哥哥我回來了!景哥哥我好想你,你可有想我?你看看我啊,我是不是長大了?」

    少女的嗓音軟綿綿嬌滴滴,這無可厚非,撒嬌是小姑娘的特權,可是若故意拿捏得變了腔調,那就很令人無語了。

    依晴不忍聽也不忍看,低垂下眼眸,很想捂耳朵,但那樣沒禮貌,只得任由耳朵受虐了。

    鄭景琰很快掃了依晴一眼,臉色平淡地對馮月嬌說道:「月嬌表妹回來了,我在前頭已聽得六表舅說起。六表舅母帶你過來,辛苦了!路上舟車勞頓,該早些回去歇著才是。」

    馮月嬌撅起嘴:「景哥哥不喜歡我了麼?一見面就趕人!」

    鄭老太太說道:「月嬌,怎的不懂事?你表哥這是為你好!」

    馮月嬌道:「可這兒還有客人呢,蘭緹姐姐、寶嬋姐姐她們都還在,我怎好先離開?」

    「嗯,那就坐著罷!別纏著你表哥,他也累得很,昨兒才從外頭回來,今兒又陪你嫂子回了一趟娘家,還沒歇好呢!」

    馮月嬌聽了,忙拉著鄭景琰到一旁繡椅上坐下,嘴裡說:「景哥哥坐,景哥哥渴不渴?嬌兒給你倒茶來!」

    鄭景琰擺手道:「我不渴,你也坐吧。」

    馮月嬌便笑著在他身邊坐下,想想又站起來:「景哥哥累了,嬌兒給你揉揉肩!」

    所有的表妹中,馮月嬌最粘人也最愛撒嬌,笑容天真純良,性情裡有種百折不撓的堅韌,往日鄭景琰應對她的手段是王文慧,但如今有依晴在旁看著,似乎那招不好用了。

    他在馮月嬌的手攀上自己肩膀之前站起身,走到老太太身邊,挨著依晴站定,朝鄭蘭緹看了看,俯身低低問道:「祖母,蘭緹那事,要如何辦?」

    老太太合上眼睛,也壓低嗓音歎了一聲:「再說吧,如今人多耳雜的,不提也罷!」

    此時方鄭氏帶了方寶嬋走來,方鄭氏笑著對鄭景琰問道:「琰兒,我們龔姑爺在外頭席上,沒喝醉吧?」

    鄭景琰搖了搖頭:「想是沒醉吧,我進來時他還坐得好好的。」

    方寶嬋上前一步,對鄭景琰說道:「琰表哥,子傑他如今都做好準備了,表哥原先說的要為他……」

    「嗯?」

    鄭老太太睜開眼,看一下萬氏那邊,目光嚴厲地瞪視著方鄭氏母女:「有你們這麼急躁的麼?能跑哪兒去?這也是自家親戚,若是有外人在,你們也這樣?」

    萬氏陪笑和鄭夫人對望一眼,很是不好意思。

    鄭景琰略過方鄭氏,淡淡地看了方寶嬋一眼,說道:「既是著急,那我不妨直說了:那事兒,免談!」

    方寶嬋吃了一驚:「表哥原來答應的好好的,如今卻為什麼反悔?」

    鄭景琰冷冷道:「怎麼?還要給你理由?莫非是我欠你們的?」

    方鄭氏推了方寶嬋一把:「怎麼跟你表哥說話呢?好沒規矩!」

    鄭老太太見孫子生氣,也板起臉:「寶嬋丫頭,以前沒見你這樣兒,才嫁去龔家天,就變成個混帳婆娘!白費我好年的教養!」

    方寶嬋捂著臉哭起來:「外祖母!他家父母好狠心,竟要將我們夫妻分開單過!分出去也就罷了,給我們的卻儘是有虧無賺的田莊鋪子,這要我怎麼活啊?若是表哥給子傑尋得個好差事,公公婆婆看在侯府還肯提攜管顧我們的份上,就不趕我們出來,若表哥不管我們……外孫女兒可就沒法過日子了啊!」

    鄭老太太問道:「既是要分,那便是兄弟人平分家產,好的壞的各人都有份才是啊,為何獨獨給你們一些有虧無賺的?」

    方寶嬋流淚道:「外祖母也知道的,龔家兄弟六七人,子傑既不是長子又不是幼子,排在中間最不得父母疼愛!今年開春以來他家兄弟個吵鬧得厲害,子傑,就遭到他們這般對待了!」

    「豈有此理!」

    鄭老太太一拍紅木羅漢床:「明日請他母親來做客,我問問她,是何道理?」

    方寶嬋不及說話,鄭景琰道:「祖母要管別人家務之前,先讓孫兒告訴你件事!」

    鄭老太太回頭看著孫子:「琰兒你說!」

    「龔家為何要將四子龔子傑單分出去?是因為他賭錢!賭性不改,一次又次被人上門索賭債,家人不耐其煩,便一次又次從公帳中取銀為他填上,如此反覆,龔子傑這一房一年間花用的銀兩,是龔家其他各房費用的十倍不止!家中公帳因他而虧空,他那些兄弟若不吵鬧起來,他們就只有勒緊自己的腰帶,餓著房中妻兒,以供龔子傑進賭坊玩樂的份兒了!」

    鄭老太太聽了,怒瞪著方寶嬋:「這可都是真的?你竟不說實話,我險些兒就為你把老臉丟盡了!」

    鄭景琰道:「這事兒不假!大姑母和寶嬋表妹求了我,我也想讓龔子傑做點兒正事,但龔子傑不愛讀,科舉入仕是不成的,部司裡的主事之類需要專心細緻、負責擔當,他也幹不了!我看他身量夠高,體格看上去也還不錯,原想為他謀一份龍虎營左營副營職,他只需稍微用心,跟著別人行事,三兩年內掙一份軍功,尋個由頭升職是可以的!但要入左營必得經過一番暗中考較,探查下來,龔子傑聲色犬馬無一不精,其中賭博尤甚,十賭九輸,越輸越賭!不僅如此,他還包青樓頭牌,養外室……寶嬋表妹可以到你們龔府後街去探問,有兩個年輕寡婦,他偷偷養著;再過去的福旺小巷,轉角處獨門小院裡住著個年輕女子,那是畫舫裡帶出來的,已經懷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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