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章 蠢計 文 / 顧盼而安然
「主子…」念夏氣喘吁吁的跑進殿內,看著正用養身粥的主子滿臉忐忑。
季幽含著一口核仁粥慢條斯理的吞了下去,瞪圓了眼睛,不知道什麼事讓念夏露出這樣的神情。這幾天行宮一片風平浪靜,應是遊湖的幾個人受罰的原因,其他妃嬪都老老實實在自己的活動範圍內閒逛,不再亂跑。如今看念夏的神情,似是什麼大事發生了…
許嬤嬤遞給主子手絹,對著念夏語帶斥責「怎麼回事,這般著急都忘了規矩。先讓主子用完了粥再說。」
念夏聞言只得嚥下到嘴邊的話,眼巴巴的盯著主子等著她用完。
誰在這種眼神下也別想吃好了,季幽拿著手絹擦了擦嘴「快說,我好奇的都沒心思吃了。」
「沈常在淹死在太液池裡了…奴婢路過的時候看見幾個侍衛不但打撈起了沈常在,主子前幾天不見的手絹也被他們拿在手裡。奴婢嚇的趕緊跑回來了,現在怎麼辦?」
許嬤嬤聞言皺起了眉頭「你慌什麼慌,什麼怎麼辦,跟主子有什麼關係。」
「可主子的手絹怎麼會在岸邊呢,前幾天丟了手絹奴婢哪兒都找了卻沒找到,如今出現在太液池邊,豈不是讓人懷疑?」主子的手絹送去洗的時候丟了,再回頭找的時候已是找不到了,手絹上還繡著主子的名字,念夏對主子的東西自然熟悉,一眼就認出侍衛手中拿著的手絹是主子的。
念夏回來的時候見明昭儀,雨淑儀都在那兒,如今怕是皇上和所有妃嬪都到了,到時候根本就說不清楚。
「主子懷著身孕呢哪兒有力氣做這種事,而且沈常在不是被罰禁足嗎?是怎麼到太液池的,無論如何,反正跟主子沒關係,無需驚慌。」許嬤嬤嘴上說服念夏,心裡也膈應的慌,在太液池邊發現主子的手絹,昨晚皇上又因忙到太晚並未回來,這麻煩是跑不了了,到底是誰陷害主子?
季幽見許嬤嬤和念夏面色凝重,心裡倒不擔心,又不是她做的事她擔心什麼。
念夏和許嬤嬤看著主子毫不在意的樣子,感歎真是主子不急奴才急。
「太液池邊發現我的手絹就是我做的嗎?皇上才不會相信,我為什麼要對付沈常在?」
念夏和許嬤嬤還沒回話,就聽到外面小盛子的通報聲。
小盛子進了殿內見惜主子面色如常鬆了口氣「皇上派奴才來接惜主子去太液亭,御攆已經備好了。
許嬤嬤聞言眉頭一鬆,皇上肯定不會懷疑主子,哪有乘著御攆去受審的——
我是場景轉換至太液亭的分割線——
戚白看著跪著的宮女一臉嚴肅。
「既然你主子獨自一人出了住所,為什麼你不跟著?而且你主子不知道她被禁足了?」
跪著瑟瑟發抖的宮女是從沈常在一進宮就跟在身邊伺候的,沈常在對她還不錯,主子死了她很傷心。
「是主子不讓奴婢跟著,主子收到一個包著石頭的紙條,就出了門。臨走前告訴奴婢她惹惱了皇上,只有最受寵的人為她美言幾句她才能免於責罰。」
戚白聞言冷笑了下「你主子憑什麼認為惜婕妤會替她美言幾句?」
後面站著的妃嬪心裡一酸,皇上您這麼直爽的承認最寵惜婕妤真的好嗎?
「主子她沒什麼壞心眼的,被罰了禁足主子成天歎氣反思自己。到了行宮卻被禁足三個月…主子覺得悶了些,就想讓惜婕妤娘娘幫幫她,主子跟奴婢說以後再也不敢爭寵了,只是想在行宮好好散散心。」宮女猛的磕了幾個頭,哭了出來「主子真的沒別的想法。」
「照你的意思,是惜婕妤派人給你主子遞了紙條要見她?然後在太液池把她推了下去?然後留下手絹準備等人發現兇手是她?」戚白嘲諷的道。
宮女還沒回話,雨淑儀卻是開了口「皇上,手絹也可能是惜婕妤不小心掉的吧。」
話音剛落晴貴嬪就用手隱秘的拽了拽雨淑儀的袖子,提醒她不要多言。
雨淑儀看皇上臉色一沉,慌忙閉了嘴,暗罵自己這張嘴真欠。
「臣妾失言了。」雨淑儀說完往後面退了幾步,恨不得躲在人群裡。
戚白並沒有罰她,而是接著她的話反問「既然雨淑儀認為是惜婕妤做的,那就分析一下惜婕妤為什麼這麼做吧。」
雨淑儀日夜期盼皇上能與她說幾句話,卻沒想到如今的對話內容與她想像的千差萬別。
索性雨淑儀也豁出去了,全場妃嬪都這麼想的,她這麼說又怎麼了。又不是她誣陷的惜婕妤,不是惜婕妤做的就不是了唄。一旦最後是惜婕妤做的何愁皇上記不住她,是她讓皇上看清楚了那個女人!
「皇上,臣妾也不想懷疑惜婕妤,畢竟惜婕妤為人善良好相處,與臣妾雖不交好也並無交惡。可如今宮女說是惜婕妤遞的紙條,在太液池又發現了惜婕妤的手絹,這滿後宮閨名帶『幽』的只有惜婕妤。等著惜婕妤來了問問手絹是不是她的自然就真相大白。至於為什麼推沈常在…沈常在前些日子因為跳舞驚了聖駕無人不知。至於跳舞的原因…」
雨淑儀說到後面就停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宮女顫顫的接下話頭「主子並非有意…驚了聖駕日日懊悔,看到紙條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就要趕著去見惜婕妤娘娘。皇上,您給主子做主吧,就算主子做錯了事,也罪不至死…」
戚白嘴角扯了扯,他除了在季幽面前憋屈了點,在旁人面前就不知
道『忍』字怎麼寫。
一個茶杯直接摔在地上,『啪』的一聲嚇的全場妃嬪收起了正義的嘴臉,紛紛低下了頭。
在這詭異的氛圍中,季幽乘著御攆緩緩而來。
因是在亭中審案,所以御攆到的時候,俱都抬頭望著大著肚子的惜婕妤被扶著下了御攆。
雨淑儀的心緊了緊,皇上竟然讓惜婕妤乘御攆來…是絕對不相信是她做的吧。
戚白看到季幽臉色好了很多,上前幾步扶著季幽到亭中坐下。
比季幽份位高的幾個人還是站著…只得繼續忍氣吞聲,姑且算是因為惜婕妤大著肚子吧。
「臣妾來遲了…」季幽看著全都到齊了,就等著她這個犯罪嫌疑人了,因為此事萬眾矚目,心裡多少有點微妙。看著桌上的手絹,確實是她的沒錯。
「無事,讓下面的宮女再講一遍就是了。」
聽見皇上的話,跪著的宮女只得把此事又陳述了一遍。
「什麼紙條?在哪兒?我要見沈常在為什麼還要偷摸的遞紙條,直接傳她過來就是了。我把她推進太液池,還留下手絹,人證物證俱在,生怕別人不知道是我做的嗎?何況我還大著肚子…怎麼推她?」
眾妃嬪心裡反駁,如今都被發現了,你自然這麼狡辯。
宮女聞言哽咽道「主子走前把紙條放在身上了…如今怕是」
紙在水裡泡一宿,別說字跡,就是紙都差不多該化了。
「那紙條的內容你看了嗎?寫的什麼?」
「主子並沒有給奴婢看…只是主子看到紙條就告訴奴婢要去找惜婕妤娘娘。娘娘雖然懷有身孕,可娘娘做這種事何須自己動手」宮女對惜婕妤的問話嚇得瑟瑟發抖,可還是據理力爭。
「放肆!事情都沒有查清楚就往惜婕妤身上潑髒水…來人,把她拖下去!」
季幽看戚白生氣了慌忙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戚白看了眼季幽,臉色緩和許多。
雨淑儀態度溫和,擺出一副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的樣子「手絹的事你怎麼說?紙條已經不能作為證據,可沈常在給貼身宮女說的話總不會有假。何況還在太液池邊發現了你的手絹,結合紙條,很難讓人相信不是你做的…我知道如今你正受寵,沈常在自是威脅不到你,可並不代表你心裡就不記恨她。」
這時,侍衛統領已檢查完沈常在的屍體,看皇上態度分明是護著惜婕妤就站出來匯報「啟稟皇上,奴才剛剛發現沈常在的身上有多處淤痕,嘴角破裂,應是被木板堵住口所劃傷。手臂上有掙扎過的痕跡,指甲內有些許肉屑,生前應是進行了激烈的反抗。惜婕妤娘娘如今有孕在身,必是不可能與沈常在接觸…奴才私以為可以查看一下誰身上有傷痕,照著這條線索,應可以查出兇手。」
戚白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說道「此言有理,這件事就交給你們查了,妃嬪也要檢查,恐有不便,朕派給你們幾個宮女。任何宮人都必須接受侍衛的調查,至於這個宮女就押下去繼續審問吧,生死不論。」
宮女喊著求饒,卻被侍衛捂著嘴拖了下去。
戚白又看向季幽「這事漏洞百出,陷害你的人簡直愚不可及。朕一定還你一個清白,朕只一晚沒在安和殿歇息就發生這種事,看來以後是不能離了安和殿了。」
季幽內心感動,故意委屈回道「那臣妾還真是因禍得福。」
戚白眼底含笑「愛妃此言有理。」
說完戚白溫柔的牽起季幽,旁若無人的帶著她上了御攆離去。
就這樣把妃嬪們嫉妒的眼神拋在身後。
晴貴嬪歎息,任她們這些人說破嘴皮,皇上只信惜婕妤。
御攆上的戚白溫柔的抱著季幽輕哄慢哄,忽的又吻了吻季幽的肚子「沒嚇到寶寶們吧?」
季幽親了親戚白的嘴角「寶寶們有一個英明神武的父皇保護,當然不害怕。」
「那你呢?」戚白忐忑的問道。
「哎,怎麼辦,我不但不害怕,還感到好幸福,我一定是中了你的毒。」
戚白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