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宅院深深 第12章 廖嬤嬤求紅櫻 文 / 丫頭一枚
京城那邊一直沒來信,姜氏大清早的招了孫嬤嬤,安排再派幾個信得過的長隨多給些銀子去京裡打探。孫嬤嬤見姜氏一夜未眠臉色發青,卻用了厚厚的鉛粉遮掩。她心裡心疼姜氏,更加卯足了勁兒,提腳出去做安排。
姚姒看著這樣的姜氏,心裡對三老爺的恨又添了一重。這種事旁人的勸戒就如隔靴搔癢。她上前握住了姜氏的手道:「娘,昨兒女兒讀詩,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外祖父家的事娘盡了心,結果就看天定。娘只有我和姐姐兩個,您若不好,我和姐姐也會不好。」
「為娘都知道,姒姐兒不用擔心,娘也想明白了,往後呀咱們好好過日子。」姜氏摸了女兒柔軟的頭髮,苦水往肚裡咽。
姚姒雖得了姜氏的保證,卻將她看得緊,寸步不離。姜氏哪有不明白,知道女兒貼心,心下大慰!
倆母女攜手進蘊福堂,就見一向神采飛揚的大太太雙眼浮腫,雖有厚厚的粉遮住,到底看得出是哭過的。她的聲音不若往昔高昂,見姜氏來給她見禮,她嗯了聲,抬頭見姜氏也似一夜未睡好的萎靡樣,她被大老爺傷的心就好了一半。人總得有個比較不是,這不,比起姜氏來,她要好得多。遂皮笑肉不笑的問姜氏:「三弟妹來得晚了些,可是為娘家擔心?看這模樣好似一夜未歇似的,唉喲喲,三弟妹可得保重身子,你要倒下去了,就姒姐兒這風吹就倒的身子可怎麼辦呢?」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大太太這話猶其誅心,真是踩著別人的痛自己樂。
饒是姜氏好氣性,都被激得臉色鐵青。「大嫂,我敬你是長嫂,可話不能亂說。我的姒姐兒身子怎麼了?好端端的你這是咒我們母女倆呢?你這安的是什麼心?」
「我這可是好心提醒呢,你不領情就算了。二弟妹和五弟妹來給評評理,我這話可有別的意思在裡頭?」大太太被姜氏頂的有些訕訕的,立馬將二太太和五太太拉進來。
二太太和五太太正看好戲,不曾想被大太太點名,心下大恨。二太太和五太太一人拉大太太,一人拉姜氏,畢竟是在老太太的屋子裡,鬧起來了不大好看,到時都得吃掛落。
姚姒對著大太太做了個鬼臉,氣得大太太指著她就要罵,結果老太爺和老太太出來了。眾人趕緊起身行禮。
秋菊站在老太太身邊,就只見大老爺頻頻瞄向她,秋菊目不斜視的依然服侍老太太,卻趁人不注意,偷看了一眼生得方正的大少爺姚博泰,雙頰飄上了紅暈。
大太太只看大老爺這幅急色樣,恨不得上前撕了秋菊那花容月貌的臉。
廖嬤嬤陰笑的瞥了眼秋菊,眼裡有了算計。
姚蔣氏咳了聲,她怎麼就生了這麼個不中用的兒子,還有大媳婦這善妒的性子真是上不得檯面。至於姜氏,挺著張青白的臉真是晦氣。大清早的就聽見兩個打嘴仗,越來越沒個樣兒了。
姚蔣氏待老太爺帶著大老爺等男丁走後,她決定敲打兩個惹事生非的媳婦:「大清早的你們這是鬧哪一出呢?」見大太太和姜氏各自憔悴,心下更不喜。「老大媳婦,就快年關了,各處莊子上的年貨該送來了吧,怎的到今天還沒聽信兒。這個家你也不是頭一次當,若是辦不好你要跟我說,家裡人多起來,都指著你過個好年呢?」
大太太聽老太太這番敲打,忙上前乖乖認錯:「媳婦知錯了,還請娘責罰。都是我的不是,三弟妹的娘家出事,我這不是擔心三弟妹的身子,說了些安慰的話,倒害得三弟妹好一番責問。」她覷了眼老太太的臉色,見她不是要發怒的跡像,趕緊回老太太莊子上的事情。「因今年天氣不太好,各地的莊頭也都遞了話兒,最遲不超過明日便會到。娘不用擔心,媳婦特特的交待幾個莊頭,緊著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口味來,也不會讓大傢伙兒缺短了什麼,保準呀咱們過個好年。」
好個倒打一粑,姜氏知道姚蔣氏樂得見自己這幅落魄樣,忍下了大太太這口氣。
姜氏忍得,姚姒更是忍得。大太太是該給些教訓了,不然沒完沒了的找姜氏的麻煩。
姚蔣氏也只是輕輕的敲打,見大太太識趣,也就放過了。對姜氏她一向在人前做得足,安慰了姜氏幾句,便讓幾房人退下。
廖嬤嬤趁著老太太午歇時,獨自去了大太太的屋子,兩個人避了丫鬟婆子,好一番合計,廖嬤嬤才離開茗翠院。
廖嬤嬤並未回姚蔣氏身邊侍候,而是轉道來了芙蓉院見姜氏。
姜氏道:「廖嬤嬤是稀客,怎的得空過來芙蓉院,可是老太太傳話過來?」
「這倒不是,是有一樁喜事兒,與三太太有關。」她抬眼掃了一眼姜氏的堂屋,見紅櫻立在十三小姐身旁,堂屋光線足,這麼一看過去,紅櫻一身好皮肉,該凸該翹的端的是骨肉勻稱,猶其是屁股大。這樣的身子最是好生養,廖嬤嬤朝她笑了笑。紅櫻兀的覺得自己的獵物,被廖嬤嬤志在必得的看在嘴裡。
姜氏察覺出廖嬤嬤的意圖,喚了聲:「姒姐兒要歇午覺了,紅櫻服侍你姑娘去瞇會子。」打發了女兒和紅櫻,錦蓉隨後乖覺的給廖嬤嬤上了好些茶果點心,又親手端了盅上等的鐵觀音給廖嬤嬤,廖嬤嬤便有些飄飄然。
「嬤嬤嘗看看,這還是月前林知縣的夫人送來的,我嘗著這味倒還好。」姜氏有心打太極,是以只是聊些茶啊點心什麼的。
廖嬤嬤有些不耐煩了,覷了個話檔,將她的意圖說了出來:「三太太是知道的,我家那大媳婦身子不好不能生養,只可憐我那大兒都三十出頭的人了,卻沒得一兒半女的。這不急煞了我這做娘的。我那大媳婦倒也賢惠,張羅了幾房姨娘,可我大兒看不中,這事兒就這麼巧,那日紅櫻姑娘去廚房,恰好撞上了我大兒,這不是天定的姻緣麼。我兒回去呀像是著了魔,硬是磨得我來央求三太太。老奴這不腆著臉來求三太太成全!紅櫻姑娘過了門就是板上釘釘的二房,姨娘什麼的見了紅櫻也都要叫聲姐姐。」
沒想到廖嬤嬤真的腆著臉來求紅櫻,姜氏早上受了大太太的好一番氣,她能忍下無非是尊大太太為長,鬧開了不大好看。如今倒好,一個叼奴也不把她放在眼裡了。她女兒身邊的貼身丫鬟要給一叼奴的潑皮兒子做小,真是天大的笑話。
姜氏臉色頓時不好看了,打斷了廖嬤嬤的話,毫不客氣的道:「想要娶紅櫻,那得看他配不配,莫說是做小,就是堂堂正正的大房,我也不能將紅櫻給了他。我敬嬤嬤是老人兒,今兒也不與嬤嬤置氣,這話兒我就當沒聽過,嬤嬤今後來,我自當好好招待。」
廖嬤嬤滿心以為紅櫻一個不受主子寵的丫鬟,料姜氏也不敢得罪自己的,哪想到姜氏不但不答應,還好一番嘲諷。她這張老臉是丟到家了。好個姜氏,這場子不找回來她就不是廖嬤嬤。
廖嬤嬤灰溜溜臉紅青白的離了芙蓉院,姜氏只覺胸腹有一口惡氣賭著,叫她難受。當真是奴大欺主,連這個老貨也敢欺到三房的頭上來了。
姚姒和紅櫻哪裡在歇午覺,主僕兩人將堂屋裡的動靜是聽了個一清二楚。紅櫻有些忐忑不安,「姑娘,這樣得罪廖嬤嬤不要緊麼?」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有我娘在,你不會去給那潑皮做小的。」
姚姒帶著紅櫻出來,見姜氏猶在生氣,她是好一番的哄。紅櫻也跪下給主子磕頭。
廖嬤嬤不認為是自己的兒子賴蛤蟆想吃天鵝肉。在她心裡大兒多體面呀,跟在大老爺身邊做長隨,誰不奉承他幾句。再者就以自己這張老臉,也是有臉面的。紅櫻不得寵,誰還為個丫鬟下她廖嬤嬤的臉麼。若真是紅櫻給大兒做了二房,堂堂二品大員嫡小姐的貼身丫鬟,多有臉面的事兒。哪知道被姜氏給攪和了。這番受了這天大的沒臉,除了深恨姜氏外,她的一番氣就怨怪在錢姨娘的頭上。錢姨娘可是跟她打過包票的,這事也是錢姨娘起的頭。這回她回去沒法跟大兒交待不說,往後就是見了姜氏也不大自然。
廖嬤嬤這樣一想,就決定要先涼一涼錢姨娘,這口惡氣她也要找錢姨娘出出。
錢姨娘晚間聽了正房的消息,知道這番自己心急錯估了姜氏,連帶的讓廖嬤嬤怨怪自己。她深知廖嬤嬤那老貨的為人,既貪婪又自大,這樣的惡僕她這小小的姨娘自是得罪不起,往後她還需借這惡僕手做些事呢。所以她將自己的首飾匣子打開,拿了根最為貴重的赤金鑲寶石簪子,又開了樟木箱子取出兩匹朱紅的貢緞,讓柳嬤嬤連夜送給廖嬤嬤。
簪子加貢緞加起來也值個兩三百兩銀子,廖嬤嬤雖有些看不上,但好歹錢姨娘知情識趣,看在她們有些淵緣,她也就勉強收了。收了禮不代表她不生氣,錢姨娘後來到底又賠了不少的私己,才將這老貨給哄舒坦。
錢姨娘院子裡的事,姚姒看得是一清二楚。且放她們狼狽為奸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