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宅院深深 第25章 遇賊 文 / 丫頭一枚
姜氏經過一夜的休整,精神好了許多。待用過早飯後,曾氏親自來請她去姜老夫人屋裡說話,姜氏想著定是母親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她便叮囑兩個女兒去找姜家姐妹們去玩,就隨曾去了姜老夫人的屋裡。
姜老夫人有些萎靡不振,她想了一夜,認為錢財之物還是分給兩房比較好,因此請了女兒來,一方面是想兩個兒媳要念著自己女兒的好,另一方面也是做個見證。這一路下來,二房的李氏雖不敢不多言什麼,奈何那幾個不安份的妾室時常攛掇李氏說她偏心大房一家子,如今就把家底給分了她好,她也不知道這身子還能不能撐到地兒。
姜老夫人把東西拿出來一分作二,指著東西對兩個兒媳道:「這些東西是依兒特地準備的,趁著她在這裡也替我作個見證,今兒便把這點子東西分了給你二人,就算是給你們兩房人私底下分了產業,你們也莫說我偏心哪一房,都是我的兒孫,沒有厚此薄彼一說。到了瓊州島後,你們兩房分產不分家,往後各自把日子過起來,我也就能閉眼了。」
姜家之前被抄家,真是一個銅板都沒被留下來,就是女眷身上還有幾件值錢的物事,也都在牢裡被搜刮個精光。曾氏見得這般,又朝臉色通紅的李氏瞧了眼,已明白這是婆母有了打算,遂帶頭平靜的接過東西,又對姜氏福身謝禮,李氏也是有樣學樣,姜氏哪裡敢受,忙側身避了過去。
姜老夫人便讓她二人下去,拉著姜氏重重的歎了口氣。
姜氏便勸道:「我瞧著大哥屋裡的枡哥兒和樞哥兒都是有志氣的,將來未必沒有一番造化,大嫂子人品端方,便是二嫂有些個不忿,這不是還有您在,日子總能往好裡過的。」
姜老夫人哪裡不知道兩個兒媳的性子,知道這是女兒在安慰自己,也不好說兒媳的不是,便說起另一件事來:「咱們家這次能齊齊整整的見你一面,多虧得張順從中明裡暗中的相護,咱們家已經欠他良多,怎麼好讓他再護送至那偏遠之地去。今兒早起我喚了他來,跟他說了打算,這孩子到是個爽快性子,我把話說得也透,死活不讓他再護送,他這才同意下來。後來我便問了他今後的打算,這孩子實誠,說他左右是孤身一人,不若往後跟著姑奶奶隨便做個護院也好。我做主替便替你應下了,娘想托你日後若是得機會,替我姜家便還一還這欠下的人情可好?」
姜氏明白,這是要她替張順往後謀個前程的意思了,張順這般忠肝義膽之人,姜氏是十分看重的,哪裡能不答應下來。當即姜老夫人便叫人喚了張順來說了些事,姜氏只說待回了彰州後再行安排。
姚姒到得下午便得知了姜老夫人的安排,她會心一笑,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下。她不禁想起昨兒對張順說的話來,她先是把姜氏被人陷害之事告訴他,直說姚家有人要害姜氏性命,張順俠義正直,她猜他會有不忍。於是又對他說,姜老夫人若是把他留下來托給姜氏的話,她希望他能留下來幫她,幾年內她要替姜家翻案。
張順所擔心之事無非就是姜家人能否一路平安到達瓊州島,若是姜老夫人將他留下來,孝順的姜氏必定會另派人護送姜家眾人,是以姚姒這才敢說出這番攻心之話來。
到了第三日早飯後,差役便來知會說是船就要到了,要姜家一干人等準備去港口登船。任憑姜氏如何對親人依依不捨,卻也是要離別,這一別離便是山長水遠可能再無相見之日,姜氏忍住悲傷,一一與母親兄嫂道別。張順跟著姜氏身後,與姜儀和姜佼抱拳告別,姚姒眼尖,瞧著大房的女眷身上或多或少都添了幾件頭釵手鐲之物,反而是二房,只得李氏與其女姜櫟戴起了幾件銀頭面,其它二房女眷一概無,姚姒便清楚兩位舅母的心性為人如何了。
送走姜家眾人,姜氏便安排車馬打道回府。來時四輛馬車走時依然,只是身後多了個騎馬的張順。
姜氏著實傷心,又悶著不讓兩個女兒看出來,姚姒瞧她難受,於是有心轉移她的心緒,狀似無意道:「娘,張叔跟著我們回去,祖父會不會有意見?」
果然姜氏聽得這話,就沉思起來。她其實也在考量如何安排張順。以她的精明自是明白張順非池中物,且不說張順對姜家有大恩,她若真的安排他做一般的護衛那才是屈才了他。但若是冒然的酬謝以金銀和職務,她相信張順肯定會推拖不要,這樣做變是看輕了他去。姜氏這樣一想就有些為難起來,但小女兒一向主意多,不妨聽聽她說看看。
「你倒是說說,娘該如何安排你張叔?」
「不若娘把張叔給我吧,授人以魚不若授人以漁!等下娘聽我說完話,再去問張叔是否願意,若張叔也同意,那娘可不要反悔唷。」姚姒狡狡黠的笑道。
姚娡睇了眼妹妹,心知這丫頭又不知道幹起了什麼勾當,她剛這樣想,姚姒便朝她甜甜的笑了下,意思是我不會坑你的。
姚姒也不待姜氏說話,便道:「娘,前兒您不是與孫嬤嬤商量著,要教姐姐如何打理家務,如何看賬治下嗎?打理家事管理僕眾自是有娘和孫嬤嬤教著,當然沒問題。只是打理生意如何看賬這點,女兒倒是覺著說教不如實行,生意這事兒沒個幾年功夫是不知道裡頭的彎彎道道的。雖然我們是內奼女眷,凡事自有下人打理,但終歸自己心裡有底在,也不怕人欺了去。往長了說,若是我和姐姐將來也遭遇娘這樣的境況,若無娘這樣的殷實,哪裡就能吃得開,只怕是免不是吃虧受苦的份。俗話說得好,萬事有銀錢開路自是好辦事,多學門東西防身也無壞處。」她見姜氏眉頭微皺,便知道這是聽到心裡去了,便趁勢又道:「娘不若給我和姐姐一人各兩房信得過的人口,再給我們些銀子,讓我和姐姐學著如何打理嫁妝。這兩房人最好一房人善於打理田莊等產業,另一房人用來打理鋪面生意,於教於學,有娘在身邊替我們看著,自是出不了大亂子,娘說是不是?」她又朝姚娡也道:「姐姐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是要來拉盟友了,姚娡對妹妹一會兒一個主意是目不暇接,細想了會她的話,越是覺得有道理。
姚姒見姜氏並未反對,便又歪纏起來:「娘,您就答應了吧,你看姐姐也同意呀,再過得三二年的,姐姐肯定會出門子,這會子學這些東西還來得及,我不管,我就要紅櫻一家子,另一房人先欠著,娘不是頭痛如何安排張叔嗎?那就讓她跟著女兒學著打理生意吧,反正張叔如今一個人,將來總要些老婆本娶妻生子吧,娘你就同意了吧!」
她這番粘纏打渾的功夫,姜氏實在招架不住,主要是小女兒的話深有道理,只是她還有些顧慮在,因此並未立即答應下來。姜氏是書香門弟出來的女兒,其骨子裡頭還是看不起商賈之人,她兩個嬌滴滴的女兒要伸手去理會這等事,她是打心裡的不捨,只是若真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內宅婦人,就像她自己這些年來安於老宅的寂莫日子,若是她是個有本事的,也不會這樣看婆家的臉色,姜氏這樣左思右想,一時間還真是難以抉擇。
姚姒深知姜氏的性子,她必是要回去和孫嬤嬤商量一番,因此她也不心急,事情左右是成了一半,姜氏遲早是會同意的。
張順騎著馬兒,不由得扯起嘴角笑了。不是他要偷聽,他本身有內功,再說隔著又不遠,姜氏母女的一番對話給他聽了個齊全,他是打心裡的詫異,這麼小的女孩兒,行事就能謀定而後動,又是這樣的周全,心裡是越發的佩服起姚姒來。
姜氏母女三人這一路說著話,倒也去了姜氏幾分愁緒。日頭不知不覺升到了頭頂,已到正午是分,下頭的長生來回話,因早上耽誤了些時候,因此午飯趕不上到驛站去用,最重要的是馬兒跑得累了,這會子得吃些草料歇個腿才行,姜氏便吩咐他找個地兒大伙歇會子再走。
長生去了一會子,馬車便在一處背靠山前有水的地方停下來。馬車上的丫頭婆子們見左右無人,便下了馬車歇腳,姜氏母女並未下來,就在車上略用了些茶水點心。就在這時,馬車壁突地響起叩聲,姜氏便問是怎麼回事?尋常下人回話一般都是丫頭們先在車外通報,這幾聲叩讓姜氏起了警覺。
「姑奶奶,是小的有急事要回。」是張順的聲音。
車上只得姜氏母女和錦香四人,姜氏一個眼色,錦香忙掀了車簾,張順這才壓低聲音道:「此處怕是已不安全,姑奶奶別驚慌,一會若發生什麼事情,姑奶奶帶著兩位小姐只管在馬車上不要出來。」
姜氏急道:「發生了何事?你直說,也讓我心裡有個底,這半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莫非出現了海賊?」
怪不得姜氏這般說,彰州近海,這幾年來整個福建時常遭海寇來襲,雖然朝庭有派了大軍來剿海寇,但整個東南的鄉伸大族哪一家不是靠海上起家的,朝庭的來人也有私心,因此剿海寇是雷聲大雨點小,弄得更加民聲沸怨,不少人被逼落草,這冒充海寇來打家劫舍的事情常有發生,是以姜氏神色倒也還算鎮定。
「小的瞧著約摸有二三十幾號人,看著卻不像是道上的人,只怕來者不善,姑奶奶請千萬小心。」張順話裡著頭的意思是說給姚姒聽的,來者不善,莫非是衝著那密信來的?不然這青天白日的,姜氏剛與姜家人接觸便遇賊,這事怎麼看都不尋常。
姜氏瞧著兩個女兒還算鎮定,忙點點頭,又讓張順一切小心。姚姒趁機安他的心,道:「張叔且放心,萬萬保重自己。只要他們別傷了咱們人的性命,大不了把咱們身上的銀子首飾都給他們,左右這些東西也值當個幾百兩,他們無非也就是衝著這個來的。」
真是個聰慧的丫頭,這些話立即讓張順理清了事兒,不管來人來意何為,他就當這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打劫,他不能自亂了陣腳。
就在張順說完了話後,二三十幾號人呼啦從四周圍竄出來,個個穿青衣皆蒙著面,手上拿著把明晃晃的刀慢慢逼近她們。
有膽小的丫頭婆子們已尖聲驚叫起來,就見一矮個子的黑衣人上來就是幾下,把那幾個尖叫的就撂倒在地。這些人身手奇快,這些事不過眨眼間就發生了。
張順對著那群人抱了拳,中氣十足的道:「是哪路道上的朋友,還請報個號來,要知道這可是彰州姚家三太太的馬車。」
那群黑衣人中便有個高大的身影上前來笑道:「你她媽是哪號人,老子管他是誰的馬車,識相的就把東西交出來,省得老子親自動手。」——by:daliineda|8922284647999794520|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