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0章 準備 文 / 丫頭一枚
花媽媽辦事老到,沒幾下子就從來福嘴裡套出了話來,得知是三房的長女和老宅那邊都寫了信告了她的黑狀,焦氏吃了這麼個教訓,又得知姚娡給自己和丈夫都做了衣裳,還有些吃食藥材送來,心裡倒知道再不敢小瞧了那兩邊的人。
花媽媽便勸她:「這五姑娘也忒會做人了,明著是孝順老爺和太太,卻不聲不響的陰了太太一把,再有老宅那邊的水實在是深得很,老宅的人只能示好而不能得罪,三房前頭的姜氏便是前車之鑒,這兩處太太可萬萬要當心。」
花媽媽的意思是,若老太太一個氣不順,叫了焦氏回老宅盡孝去,再背上一個苛待嫡女的名聲,那日子得有多糟心。
焦氏哪裡不明白花媽媽的意思,只是她卻笑道:「老爺今兒把這事輕輕放下,就必定會為我解釋一二,不管老宅中的人信是不信,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爺肯維護我的這一番心意,她們自然會在心裡掂量掂量,與其得罪我或是與我交好,熟輕熟重哪樣重樣?媽媽難道還不明白麼,我最大的靠山便是老爺。」
花媽媽經焦氏這樣點撥,豁然開朗,就奉承焦氏道:「還是太太站得高望得遠,是奴婢想差了。」
焦氏的臉上就有了那麼一點得意,笑道:「我也想過,咱們身邊的人必是沒這個膽子背主的,這一萬兩銀子的事情必定是西院那個透露出去的,我想宋家還沒蠢到把自己做的事喧鬧得人盡皆知。」
花媽媽見焦氏把她身上的嫌疑洗清了,再一想想,若說府裡頭有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就真的只有西院的桂姨娘了,花媽媽就試探道:「留著那個也是個禍害,不如」
焦氏知道花媽媽的意思,她皺了下眉,回道:「不可,十幾年了也生不出個蛋來,留著她在那裡出醜,也顯得我對前頭那位的尊敬,就是老爺也看得到我的賢惠,養著她跟養隻貓啊狗的有甚區別?」
花媽媽心裡卻不贊同,心道,太太這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自信能攏絡住老爺的心,可女人總有老去的一天,那桂姨娘能在老爺身邊十幾年,她也在府裡與桂姨娘奉承了十來年,桂姨娘可不像表面上看著那樣簡單。只是這些話她嚥回了肚子裡,心裡歎氣,看來焦氏還是不大信任自己,她臉上就笑了笑,再不出聲。
花媽媽做為後宅的管事娘子,自然是挑了妥當人去老宅送信,又按焦氏的吩咐,挑了些人參燕窩的養身藥材,又給姚家各人都送了些布料等禮物,又叫人私底下送了姚嫻一套頭面首鉓,往後老宅發生的一切事情,姚嫻就一封封信寫給焦氏。
眼見著快到六月,果然早糧欠收,姚姒收到京城那邊李季生的密信,信上說皇帝已有多日沒上朝,朝事多由王閣老把持,秦王大出風頭,恆王也不得不避其風芒,據一些小官們私底下在議論,秦王有可能把恆王給弄出京城。
姚姒仔細的把這封信讀了兩遍,又回想了一下前世知道的事情,心中猜測著,恆王必是先秦王一步動作,避出京城,而請旨下江南來籌糧,江南一帶是秦王和王閣老的地盤,恆王此行無異於入了虎狼窩,是以秦王必以為恆王撈不著好處,才放心讓恆王出京。但前世,恆王在江南殺了不少的官商,一舉把江南和福建之地的刺頭撥了個乾淨,恆王會這樣大刀闊斧的行事,不可能沒有倚仗和後手,那恆王的倚仗又是什麼呢?
姚姒又不能把心中的疑惑說給別人聽,實在想不通也就不去費那個精神,她只知道一點,恆王必定會如同上一世那樣下江南來籌糧,那麼,寶昌號手頭的糧食就要心快且要不動聲色的拋出去了。
姚姒把貞娘和寶昌號的幾大掌櫃又叫上山來,就向幾大掌櫃說,她接到京城來的消息,對於恆王下江南籌糧這個消息她沒點明,只是說有可能朝庭會派人下江南來籌糧,幾個掌櫃都是經過些事情的,結果商議下來的決定,便如姚姒心中所料,寶昌號手上的糧食留不得了,需得不動聲色的開始拋出去。
姚姒便欣然贊同幾個掌櫃的話。
幾個掌櫃的下了山,姚姒卻把貞娘留了下來,又叫了張順進來,三人團團坐在屋裡,姚姒便道:「時間不多了,兩位的事情都辦得如何了?」
張順和貞娘看了眼,張順就道:「魚兒上勾了,金生前前後後倒賣了幾次糧食,賺了七八百兩銀子,就去慫恿姚博瑞。這回因姚博瑞得了宋家這麼個岳家,姚四老爺是明裡暗裡把他給閒置起來,不叫他沾一分的手在鋪子裡,姚博瑞氣急卻又奈何不了,有心想做番事情令姚老太爺和四老爺刮目相看,便在金生的慫恿下開始倒賣起糧食來。」
貞娘便撥著算盤,道:「鄰縣的太昌糧鋪從頂下鋪子到收金生幾次糧食,以及接收姚博瑞第一次大批的糧,總共虧了二千兩銀子,我聽姑娘的,幾天前就把太昌糧鋪關閉了,且一應相關的人都抹去了痕跡,料想就算是有人去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姚姒就點頭笑道:「你們兩個配合得很好,姚博瑞賺了第一批銀子,肯定嘗到了甜頭,勢必會想盡了法子去籌銀子來屯糧,加上早糧又欠收,糧價日益上漲,他手頭的糧食就不會多到引人注意,這樣一來,精明的姚老太爺就不會起疑心,姚四老爺久在彰州行事,姚博瑞的事情想瞞住他卻是不容易,但我估計經了宋家一事,姚四老爺是巴不得看姚博瑞出醜的。」她略停了停,就起身朝張順福身道:「接下來請張叔萬萬要小心行事,成敗在此一舉,我姚姒在此多謝張叔了!」
張順哪裡想到姚姒會這麼鄭重的給他福身行禮,忙忙避了過去,接著他就朝姚姒抱拳道:「姑娘放心,小的雖然不會說話,但事情一定會給姑娘辦妥了。」
姚姒的臉上就顯露出了幾分激動的神色,張順見從前她從未這般喜怒於色過,心知這件事對姚姒無比的重要,越發打起精神來。
一切事情都在朝著姚姒預定的局面在走,可是姚姒卻不得不考量幾個很重要的問題,首先是寶昌號。寶昌號先前把所有的銀子都拿去屯糧,現在銀子是在成倍的回籠中,寶昌號手頭上有了這麼大筆的銀子,接下來該把銀子投到哪些賺錢的產業中,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二是,恆王如果收拾姚家,那作為現在還是姚家一份子的她和姐姐又該怎樣不受到牽連?如果她們不想受到姚家的波及,那就只有被姚家除族一條路可走,可無緣無故的,姚家利用她們姐妹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輕易逐她們出家門?
姚姒苦思瞑想,覺得想出來的法子各有利弊,一時間也難以抉擇,又想到畢竟被除族是大事,還是要先探探姐姐的口風。
她去了姚娡的屋裡,見屋裡靜悄悄的,只有采芙一個在當值,采芙迎了她進屋,邊走邊小聲向她說道:「長生回來了,姑娘才打發他下去歇息。」
姚姒想著長生回來必定是帶來不太好的消息,她朝采芙笑著點了點頭,就看到姚娡坐在窗戶底下,臉上一片沮喪。
「姐姐,怎麼了?」姚姒走上前喚了一聲,姚娡就拉她坐在身旁,苦笑道:「我原來心底還存了一思僥倖,他就算是無情無義的人,也該對自己的親生女兒有絲情義,卻是我大錯特錯,不該心存幻想的。」
姚姒就拍了拍她的手,冷笑道:「這樣的人不值得我們傷心,他既無情我便休,想那樣多做甚!」
姚娡沒想到妹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緩了好大會子才道:「焦氏收了宋家一萬兩銀子的事情千真萬確,他卻是個糊塗的,焦氏說甚他就信,半分沒有為我出頭的意思,還叫長生帶了信回來,說什麼不要讓我們聽風就是雨,而詆毀繼母,還說什麼叫我們安心在寺裡呆著,等出了母孝再讓老太太把我們接回家去,信上就這麼不痛不癢的幾句話,就算作作樣子,也該對我們虛寒問暖一番,他這樣做,卻叫人真真是寒了心,我們怎麼會有這樣子的父親?」
姚姒抱住的姐姐,試探著道:「不如,我們想法子離了姚家,從此和她們一刀兩斷好不好?那樣,我們就再不是姚家人,姚家人也管不了你我,再也算計不到我們頭上去了。」
姚姒沒想到自己正想著怎麼試探姐姐的意思,這機會頓時就來了,她的話充滿了誘惑,從此擺脫受人算計擺弄,那是何等的自由。
姚娡聽在了心裡,一時間只覺得妹妹的話說得很對,姚家不異於虎狼窩,她寧願這輩子無依無靠也不要再擔驚受怕,她看了看妹妹,就道:「你可有法子?」
姚姒聽姐姐這樣問,便知道她也不反對和姚家一刀兩斷的,就道:「法子是人想出來的,只要姐姐也是這個意思,那我就去想法子,只是有一點,我們若被姚家除族,往後,若是周家因此而有什麼變故,姐姐心裡可要有準備。」
姚娡明白她的意思,道:「若周家不是看中我的人而是姚家的家勢,這門親不結也罷,這輩子姐姐就守著你過日子,咱們到時搬到別的地方去,從此隱性埋名不理世事。」
姚姒眼眶微濕,沒想到姐姐經了這些事情後,能看得這樣開,她滿心裡的高興!道:「好,好,我這就想法子,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去哪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