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黃巾之亂 第五十三章 張寶密使 信任危機 文 / 辛多
孫策撫摸著眼前的墓碑,只見碑上遒勁有力寫著:「精衛營副統領焦觸之墓。」此時的孫策傷勢已經好了許多,畢竟孫策很年輕,除了腿上的傷,其他並無大礙。今日孫策領著眾人來到焦觸的墓前祭拜。
今天沒有一個人哭,孫策的命令,因為沒有人比孫策更想哭,可是哭是解決不了什麼的。孫策有些恍惚,自己的選擇到底對不對,孫策不止一次的在想這個問題,從下邳,從寧陽,從鄢(yan,一聲)縣。每一次思考,或否定,或逃避,孫策一直沒有明確的答案。
焦觸的死,讓孫策又將這個問題想了起來,自己該不該參與這場戰爭呢。自己想要什麼,活著而已,可笑的是,一次次的前進卻讓自己陷入危境。自己現在還活著,可是明天呢,下一次呢,自己會不會像焦觸一樣無力的死去呢。
孫策不知道,就像不知道焦觸此時會長眠地下一樣。孫策預測不到未來,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子,可是今天的選擇會影響明天。焦兄,我該怎樣選擇呢,孫策向焦觸問道,焦觸怎麼能回答呢,還不過是問自己罷了。
焦觸的墓前還有一人心中也陷入了極度掙扎,那便是青爭。焦觸和每個人的交集都那麼多,以至於焦觸的死讓孫策軍隊的每個人都為之心痛,哪怕青爭不是孫策軍隊的士兵。
那個隱瞞所有人偷偷帶著自己的焦觸,那個將自己安排好,自己卻睡在地上的焦觸,竟然就那麼離自己而去。對於青爭來說,焦觸如同兄長一般寵愛著自己,甚至當焦觸死去,整個孫策軍都沒有人再為自己出頭。
青爭再也忍不住這悲痛,蹲在焦觸的面前抽泣了起來。「說好了不哭的。」孫策走到青爭面前,摟著脆弱的青爭。
「為什麼我們都不能好好的。」青爭抬起頭看著孫策,是對孫策說的,又何嘗不是對自己說呢。
「會好的。」孫策抬起頭顱看向那塊神聖的豐碑。
……
「先生,你到底抓到什麼人了。」孫策疑惑的看向將眾人聚集在一起的程昱。
程昱笑了笑,「昨日我清理附近的哨亭,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物。」
「相當重要的人物。」程昱加重了聲音重複道。
張一於禁都莫名其妙的看著程昱,隨後在程昱的命令下,四名精衛營士兵將一人壓了過來,此人正是之前逃出黃巾大本營的那個神秘男子。神秘男子被壓了過來,孫策於禁都好奇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唯有張一臉色大變有些不自然的看著神秘男子,而神秘男子抬頭看到張一也是深深的吃驚與不解。
「你是何人。」孫策提著小戟緩緩走近神秘男子。
「我是張寶的密使。」孫策沒有想到男子竟答得如此乾脆,更沒想到這人的來頭竟然這麼大。
「看來軍中所說的大人物就是你了。」程昱盯著神秘男子的表情,神秘男子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笑了笑。
「閣下還能笑得出,當真好心態。」於禁有些憤怒的站起身來,這個人無疑是此次黃巾計劃的核心,也是自己的頭號敵人。自己損傷如此慘重,焦觸也在那場戰鬥戰死,這一切的一切都和此人有著直接的關係,如此一來倒是讓一向鎮定自若的於禁都有些失態了。
「我總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想到你們竟然會笨到將附近的哨亭全部檢查一遍。」神秘男子無奈的搖頭,自己從黃巾大營逃出來,並沒有走遠只是在附近找了個哨亭,卻沒想到正碰上程昱的掃蕩。
「閣下還真是聰明呀。」張一終於調整好自己轉而向神秘男子調諷道,可是在神秘男子耳中這句話卻不僅僅有那麼一個意思。
「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佈置這計劃,如今兵敗,我卻是也回不去了,反正都是死還不如死在各位英雄手裡。」神秘男子無奈歎道。
「好,我今天就殺了你。」於禁起身向神秘男子衝過來,程昱沒有阻擋,而是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神秘男子的一舉一動。
神秘男子心裡一緊,一動不動似乎做好了受死的準備,而張一似乎要比神秘男子還緊張,臉上有汗水劃過。就在於禁即將拿刀砍到神秘男子的時候,程昱終於發話了,「於統領,切莫衝動,他還有用。」
於禁似乎配合程昱演戲一般,早就知道程昱要阻止自己,所以拿刀的手並沒有砍下去,不過左手卻突然出拳,打在神秘男子的腹部。神秘男子受了於禁一拳,低著頭呻吟著,而一旁的張一也鬆了口氣。
程昱看了一眼孫策試圖詢問去孫策的想法,孫策點了點頭向眾人道:「既然如此,就聽從先生所言吧,精衛營將其壓下去,派重兵把守。」
等到神秘男子被壓了下去,孫策才不解的向程昱問道:「先生,此人如果真是張寶的密使,如今長社大敗,他還有可以利用的價值嗎。」
程昱輕輕的瞄了張一一眼,隨後微微笑道:「有用,很大的用處。」程昱的話語並不犀利可是聽到張一耳中卻是讓其渾身發麻。尤其那剛才瞄向自己的一眼,彷彿能看到自己內心,這個程昱太可怕了,不過自己現在的難處又要怎麼說呢,張一陷入無盡的深思。
……
……
幾日後,青爭端著藥餵著孫策,孫策看著眼前無比苦澀的藥湯卻是連死的心都有。「青爭,下次我要受傷就別救我了。」孫策的話惹得青爭的幾記粉拳。
「要是哪天你昏迷不醒,我就給你灌藥,灌到你醒了為止。」青爭一邊笑一邊向孫策眨眼。
「要不要那麼狠,那樣會死人的。」孫策恐懼的看著青爭。
青爭聳了聳肩,「我這又不是毒藥。」
「我寧願去喝毒藥。」孫策小聲念道。
就在兩人激勵爭論的時候,程昱緩緩的走了過來。程昱絲毫不在意還一旁的青爭,便拿出一塊玉珮向孫策說道:「我在那個人的身上搜出了一個玉珮。」只見那個玉珮晶瑩剔透潔白無瑕,上面用小篆輕輕的刻著個寶字。
青爭聽到程昱的話,又看到那塊玉珮心中一震,手中的碗竟沒有拿住,隨後碗從手中滑落碎了一地。孫策看到碗碎了非但沒有責怪青爭,反而心中一喜,心道這次藥湯沒了自己也算是逃過一劫。而一直盯著青爭舉動的程昱卻是微微一笑,像是得到了什麼重要情報。
青爭心神不定的蹲下身子收拾那破碎的碗片,一塊鋒利的碎片將青爭嬌柔的手劃破,青爭此時已經方寸大亂。
「青爭,你沒事吧,這讓士兵去收拾就行了,你趕快去包紮一下吧。」孫策有些心疼的看著青爭,可是青爭此時又哪能聽得進去這些。
「孫郎,那個人差不多可以殺了。」程昱似乎不在意受傷的青爭,得寸進尺向孫策問道。
聽到程昱的話語,青爭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雙手緊緊的握住孫策的衣襟。「先生,我先讓青爭下去,我們在細細商議。」孫策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怪異的青爭,隨後向程昱緩緩回道。
程昱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孫策的行為,孫策將青爭攙扶了過去,卻發現青爭神色不定,不由的也多了幾分疑惑。不過看到青爭的樣子,孫策也不好追問什麼,只是將青爭照顧好,便又回到廳中。
「先生,您這是……」孫策用好奇的眼光看向程昱,「這玉珮昨天你不就給我看了嗎。」
程昱搖了搖頭,「今日不是給你看的。」
「難不成是青爭?」孫策想起青爭的神色不定,「先生還在懷疑,這次來就是試探青爭的吧。」
「你現在不也一樣懷疑嗎。」程昱反問過去。
孫策向洩了氣的皮球低著頭久久沒有說一個字,是的孫策也在懷疑,青爭剛才的舉動的確太不正常了。
「我相信她,可能是先生誤會了吧。」孫策似乎還抱有最後的希望。
程昱點了點頭道:「那好,今天晚上便讓青爭去給那張寶的密使送飯。」
孫策看著程昱也不知要反駁些什麼,只得無奈的點了點頭回道:「那就如先生所言吧。」
程昱吸了一口氣心道,恐怕焦急的不止青爭一個人吧,那日張一的情況也和青爭相差無幾。激烈的戰鬥是過去了,可是孫策軍中越來越多的隱患和矛盾卻是漸漸浮上了水面。
的確當戰爭來臨的時候,人們往往能夠扔掉一切,團結在一起,可是當戰爭過去的時候往往才是真正危險的時刻。在下邳是,在平輿是,在這裡孫策軍第一次開始面對信任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