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撿了個活的 文 / 江漓
青煙愁眉苦臉的蹲在坑頂看著坑底的人,眉頭皺的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首先,得將這人從坑裡弄出來!想到這裡,青煙更是發愁了!這又不是野雞兔子,扔了繩子拴住脖子拽上來就行,這可是個人啊,還是個不知死活的人!先不說拴住脖子往上拽有可能把會人勒死,就是她這這小身板也拽不動他啊!
要想將他弄出來,真是難上加難啊!青煙煩躁的抓了抓額前的劉海。
隨即有些洩氣的站起身來,繞著陷阱慢慢渡著步子,扶著下巴仰著脖子裝模作樣的思索著。因為想得太過專注,沒留意腳下,被一截樹枝絆了一下,差點沒摔得趴在地上。小姑娘忍不住氣憤的伸腳將礙眼的樹枝踹到了坑裡。
伸出的腳剛準備收回,忽然靈機一動,小臉上一片陽光燦爛。自己可以在這林子裡砍上個大的樹枝叉子,支在這坑裡將人給順著樹幹拖上來啊!
「自己真是太聰明啦!」小姑娘雙手捧著個小臉兒,笑瞇瞇的誇獎著自己,隨即扔了身上的包袱,掏出匕首站起來向四周的參天大樹望去。
青煙雖是這麼想的,但要想憑她這一副瘦小身板去砍個枝杈也是不容易的。況且這周圍的樹木普遍較高,枝杈粗的樹幹都至少離地兩米,小姑娘仰著頭看著周圍的樹木,只覺得自己仰的脖子都酸了,墊著腳尖都不一定夠得著最近的粗樹杈啊。
原本還興奮的小臉頓時耷拉下來,沮喪的低著腦袋踢著面前地上的碎石塊。
長青昨夜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今日一大早起來坐在桌前,聞著面前那碗估計連林子裡的野獸都不吃的麵條,生生的將一張俊俏的臉蛋皺著了一個包子,不得不說,師徒倆在這一方面倒很有些神似。
男子伸著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夾起碗裡一根黑乎乎的麵條,看了又看,終究是沒吃下去。扔下筷子,歎了口氣,稍稍收拾了一下,便關門上了門栓,朝著叢林深處去了。
這會兒青煙正坐在火堆前烤著昨晚吃剩下的雞腿,空氣中傳來陣陣撲鼻的香氣,青煙抬手翻了翻雞腿,將烤好的一面翻上來,自包袱裡掏出些香料撒上去,這股香味更是濃烈了。
淡淡的肉香中夾雜著濃濃的孜然味兒,香味撲面而來。青煙探了探身子,鼻子使勁的嗅了嗅空氣中濃濃的肉香,嘴裡念叨著,「坑底的這位仁兄啊,你一定要醒過來啊,我都將我的晚飯貢獻給你了!」說著站起身用麻繩將雞腿綁了,起身往坑邊走去。
等到長青循著香味找到青煙的時候,就看到自家蠢萌的小徒弟,站在一個陷阱前,手裡捏著根麻繩晃來晃去,繩子的一端墜在她面前的坑裡,此時嘴裡正神神叨叨的嘟囔著,「很香哦,快起來吃東西啦,你再不起我就吃掉了……你真的不起來嗎?難道是已經死掉了?」
長青見此情景忍不住捂臉皺眉,自家徒弟現在這個蠢樣子真的很不忍直視!
「咳咳!」青煙正搖晃著雞腿誘惑著坑底的人,忽的旁邊傳來一陣輕咳聲,扭頭緩緩看去,自家師父一身白色衣衫負手站在自己身旁,說不出的清俊朗!當然,如果忽視那雙緊緊盯著自己手裡雞腿的眼睛,看起來還真有幾份仙風道骨的神仙氣兒!
「師父!你怎麼來啦?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小姑娘興奮地站起身來向著長青走去,隨著走路的動作,手裡拽著的麻繩上綁著的雞腿也跟著搖搖晃晃,因為繩子過長時不時的拖在地上蹭著,直看的長青暗暗皺眉在心裡大歎可惜。
「你最近越來越長本事了啊,竟然學會離家出走了!為師讓你在自己屋子裡反省,你可倒好,跑到這林子裡偷食來了。現在竟是連飯也不做了,真是個不孝徒!」長青沉著張臉,低頭看著青煙。
qaq,其實做飯才是重點吧!
小姑娘抬頭飛快的看了眼長青,隨即低頭戳了戳手指,嘴裡軟軟的嘟囔,「師父讓我餓肚子,也不是個好師父!」
「你!」
「那是你知錯不改!」
「我改了啊,書不是都被師父沒收了麼,我都說自己……錯了。」小丫頭鼓著張小臉兒蠻橫的狡辯著,抬頭對上長青射過來的眼神,聲音是越來越低,低垂著的頭都快要埋到褲腰帶裡了。
「哦,對了!師父,坑裡掉了個人!」小姑娘忽然想起這一茬,咋咋呼呼的向著長青匯報,企圖轉移長青的注意力。
這招一向在長青面前不管用,對於自己徒弟肚子裡的那些小心眼,長青一向是看得一清二楚,再說青煙平時大大咧咧的,心裡想什麼都變現在臉上。長青不用看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不過,這會兒聽青煙這麼一說,臉色瞬間一變,眸子裡劃過一抹厲色,眼神凌厲的看著坑裡。
這些年來,外界的人也不是沒有對這片林子好奇的,曾經也有些江湖人企圖闖進來,都被長青師父設置的那些奇門遁甲攔在了林外。縱使有人硬闖進來,也定不能全身而歸,因而過了一段時間,這些人也就消停了。
這林子裡本就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江湖上的人自是不願去以身犯險。自此以後,山下的人也就淡了進山的念頭。而這會兒,竟然有人闖了進來,長青心裡一凌,臉色陰霾的看著坑底的人。
「師父,他是不是已經餓死了?」青煙拽著長青的袖子一角,探著身子看著坑底的人。
長青不著痕跡的拉回自己的衣袖,雙手負在身後,並未理會青煙,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坑底。青煙見狀,扭頭哼了一聲,撅著嘴巴站到了坑頂另一邊。
長青,「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油乎乎的手,去拽為師的袖子!」
>「師父這般小氣做什麼,反正你的衣服髒了也是我洗!」
這不是誰洗的問題啊喂!長青嘴角抽了抽,決定不再探討這個問題!
「師父,你快將他拉上來吧!也許人還活著!」青煙探了探身子,衝著長青催促道,雙眼滿含期待,直看得長青心裡很不是滋味。
難道小徒弟與自己在這山裡呆膩了?!
眼見著小姑娘頻頻往坑底探著腦袋,長青無奈的運起輕功,一落一起,轉瞬間便拽著坑底人的衣角,將其扔到了地上。
青煙興沖沖的奔到地上人的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師父,活的呦!」小姑娘仰著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兒,滿臉興奮。
也是,這麼些年,這山裡一直都是他們師徒二人,長青下山也不願帶著她,在這深山老林裡待久了,饒是青煙這般活潑開朗的性子,也難免生出了些寂寞的情緒,這回好不容易有個活人出現在這林子裡,小姑娘自然極是興奮。
長青扭頭哼了哼,並不看青煙。伸手自懷裡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提過地上人的手,隨即將帕子扔到了青煙面前,「記得洗乾淨!」說完便邁著步子白衣飄飄的走了。
「師父,你不幫我將他抬回去嗎?」青煙在長青身後有些著急地問道。
「為師可沒說要救他!」話音剛落,面前已是不見了人影。
「師父是個壞人!身為醫者竟然見死不救,哼!」小姑娘憤憤的拾起地上的手帕,團成一團塞在了懷裡,帕子自懷裡露出的一角上,隱隱約約能看見繡著個「煙」字。
青煙蹲下身將面前人亂糟糟的頭髮撥到了一旁,這是一張年輕俊朗的面容,只是右臉上插了根鋼針,生生的破壞了這點兒美好。
青煙見到這枚鋼針時,忍不住心虛的吐了吐舌頭。隨即又理直氣壯的想到,這也不能怪自己,要怪只怪他不長眼的非要往自己的陷阱裡撲。
小姑娘想通這一點後,便毫不留情的伸手拔了男子臉上的針。
「恩……」地上的男子在睡夢中感覺到了一絲刺痛,忍不住皺著眉頭哼了哼。
「喂,你醒了麼?」青煙聽到這聲響,嚇得急忙扔了手裡的針,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看著地上的男子。
然而,男子也只是哼了這麼一聲便沒再出聲了。
青煙見狀,這才快手快腳的將男子身上、腿上、背上的針都拔了下來。
看著面前仍是昏迷不醒的男子,青煙拖著腮幫子想了想,覺得以自己這瘦弱的身板肯定是背不動他的,看來只能將他拖回去了。
呂修言在昏睡中只覺得渾身疼的緊,像是被人用針一根根紮在身上般刺刺的,又癢又疼。迷迷糊糊的想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望也望不到盡頭。
呂修言雖是睜不開眼,身體卻是有感覺的,這會兒只覺得自己一直在顛簸著,好似是被人拖著拉向什麼地方。
若是落在那些人手裡,自己定是沒命的,這般想著已是拚命地掙扎著,卻仍是無果,只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下一刻便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青煙拽著繩子拖著地上的人往林子外走,走一截歇上會兒,也不是很累,就是苦了地上的男子了。繩子的一段被青煙搭在肩上,另一端捆著地上男子的腰,隨著青煙拽著走的動作,男子在地上像塊破布一般被拖來拖去,林子裡多是石頭,腦袋偶爾被嗑在石頭上發出「碰」的聲響,就像是個任人擺佈的動物,看起來很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