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魔教內鬼 文 / 江漓
「悟緣,師父真討厭,他又罵我了。以前在山上的時候,他就罵我,現在下了山了,他還罵我,早知道我就不巴巴的盼著他來了!」青煙蹲在西苑的小亭子裡,憤憤不平的抱怨著長青。面前的地上臥著一隻白色的小奶貓,兩隻肉肉的小爪子懶懶的搭在青煙伸著的胳膊上,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青煙,一副認真聽青煙說話的可愛模樣兒。
青煙摸了摸小奶貓毛茸茸的小身子,曲起手指勾了勾它的小下巴,小貓兒半瞇著眼睛很是享受「喵嗚」了一聲。青煙見狀不由得莞爾一笑,繼續撓了撓小奶貓的下巴,小貓細細的嗚咽了著,好像是在安慰青煙。
「為師何時罵過你了,只不過說了你一兩句,你就鬧上脾氣了。」一人一貓正玩得不亦樂乎之際,身後響起長青清冷的聲音,聲音裡夾雜著淡淡的無奈。
青煙身子一頓,並未開口接話,仍是背對著長青蹲在地上,一臉漫不經心的繼續逗弄著面前的小貓。
長青見青煙不理自個,也不惱,自顧的笑了笑,低頭看了眼地上的小奶貓,「這小貓叫悟緣?」話裡滿是揶揄。
「哼,又不是只能山上那只叫這個名字!」青煙有些惱羞成怒了,她才沒有因為想念悟緣才給面前的貓咪起了這麼個名字的。
「是啊,這名字誰都可以叫,起這麼個名字挺好。」長青挨著青煙蹲下身來,細細的看了眼地上的小奶貓,伸出細長的手指撓了撓白貓的小腦袋。卻不想,一向溫順的貓咪瞬間炸了毛,衝著長青雌了呲牙,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
「呵,還是個護主的!」男子清潤的眸子裡劃過一抹笑意,收了手站起身來,垂眸看了眼正對著他呲牙咧嘴的小奶貓,這才扭頭看向青煙。
「哼!也不看是誰養的貓。」青煙小聲嘟囔了一句,伸手抱了小貓咪起來,撿起桌子上的小魚乾餵給它吃。
長青也不再開口,逕自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臉上滿是柔和。冬日的冷風呼呼的掛著,這一方小天地卻處處縈繞著裊裊的溫暖。
餵了小貓兩隻小魚乾後,青煙在長青越來越專注的眸子裡,漸漸有些站不住了。臉蛋微微發燙,小臉兒上慢慢的爬上了一抹紅暈。
青煙不自在的輕咳了咳,將小貓放在亭子裡專門為它搭建的小窩裡,直直的越過長青往外走去。
若是沒看錯,這是害羞了?長青忍不住挑了挑眉。
兩人一前一後的沉默著在西苑轉了一大圈,這才在院中央的小池子邊停了下來。
初冬的天氣比起深秋來冷了許多,池裡的水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青煙暗自想著,該是給悟緣挪個窩了,雖說小亭子裡搭建的窩密不透風,冷風也灌不進去,不過獨留小傢伙一個人在院子裡,想想都覺得淒涼。
「還生師父的氣呢?」長青輕扯了扯青煙的袖口,聲音裡有些落寞。
這個動作若是女子做出來,就顯得很是嬌俏,讓人不忍心拒絕。若是男子做出來,真心是……好吧,若是長青這般的美男子做出來,效果也是一樣的。
青煙裝了這麼半響了,也裝不下去了。她的脾氣向來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更可況,她本就不願意和長青置氣。只是覺得在李詩韻面前落了面子,這才羞惱的跑了出來。畢竟,兩個小姑娘斗了這麼些年,青煙一直處於高高端著的那一方。
「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青煙沉思了片刻,決定主動承認錯誤,自己認錯總比被師父揪出來要好。
「哦?」長青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繼續。
「咳咳,我不該把師父的飯菜倒在院子裡,不該浪費食物。」說完,不等長青開口,急忙補充了一句,「我就浪費過這麼一次,真的!你要相信我!」
長青輕笑了聲,眼裡滿是愉悅,就這麼直直的看著青煙,示意她繼續。
青煙,「……」還能繼續聊下去嗎!她不就是倒了碗飯麼,這都承認錯誤了,怎的還不依不饒了!
左明遠面色凝重的坐在林天歌屋內的圓桌前,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沉默了許久這才開口,「大長老,李詩韻身上中的蠱毒,你怎麼看?」
林天歌坐在床沿邊上,眼睛看著窗外,視線落在不遠處那一對師徒身上,眸色深沉的看了半響,這才扭頭看向左明遠,「魔教出內鬼的事兒查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卻一直沒什麼頭緒。這個人隱藏的很深,若是我沒猜錯,這人定是與我們及其親近之人!」
林天歌話音剛落,兩人的面色都有些不渝,任誰聽了這話都有些難以接受。這麼多年的情分擺在這裡,無論內鬼是相熟的哪一個人,他們心裡都不會好受。
「真是!」左明遠有些憤恨的握著拳頭錘了錘桌子。與他們親近的,又能給李詩韻下毒不被發現的,兩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除了他和林天歌,便是呂修言和幾位堂主了。無論是誰,他心裡都不好受!
「那幾個堂主可能性不大,他們常年在外,很少回教內。」若是按照長青所說的,李詩韻這兩年一直在吃著緩解的藥物,怕是餵藥的時間間隔不會太長,那幾個堂主根本沒這個時間兩頭跑。
「不是他們,那是……呂修言?」左明遠說到這裡已是有些面色發青了。一直留在魔教教內的除了他和林天歌,就剩下呂修言和李天讓了,李天讓是李詩韻的父親,若是知道自家女兒中了蠱不可能不說,那就只剩下……而且,當初最先發現青煙是小少主這事兒的也是他,再往前追溯,魔教被襲的當日,他們所有的人都被支開了,唯獨他恰恰因為有事兒耽擱了而留在了教內,這些都太巧合了。
在魔教教內他
與呂修言的關係最是親近,若真是他背叛了魔教,他心裡比誰都要難過的!
呂修言比他入教早,他五歲進入魔教,在長年累月的艱苦訓練下,日子難熬的沒有盡頭,是呂修言一直在身旁鼓勵他,保護著他。他帶著他一步步走到如今這個位置,他對呂修言的感情不是一句道一聲「朋友」就可以一掃而過的。
他對他更多的是超越朋友的情誼,他早已將他當做了親人,恩人。而如今,只要一想著這個他一直在乎的人有可能背叛了魔教,他就覺得心揪的難受。
「沒影兒的事兒,不要瞎猜!這事兒不要洩露出去,你管好自己的情緒。沒有證據之前,誰都有可能!」林天歌的眸子裡劃過一抹狠厲,沉默了許久,輕聲說道。
「是!」左明遠低聲應了一句,心情慢慢平復了下來。是啊,現在這事還沒有證據,他們在這裡瞎猜,說不定真正的內鬼在幕後笑的正開懷呢,他一定不能自亂陣腳!
「你先出去吧!」林天歌垂眸不知在想什麼,過了片刻,抬頭開始趕人。
眼看著左明遠輕輕關了房門出去了,林天歌這才挪了挪身子,踢了踢一直微彎著搭在床榻邊沿的左腳,抬頭看向了窗外。
初冬的天空灰濛濛的,院子裡空蕩蕩的,冷風嗚嗚地吼叫,肆虐地在院子裡轉著圈圈。它彷彿握著銳利的刀劍,能刺穿嚴嚴實實的棉衣,帶給人冷冽孤寂之感。它彷彿能吹破天地萬物,兇猛的宛若猛獸,肆虐著人的身體和靈魂。
就好比欲求,人一旦沾染上,必定會被它所左右。這世間,比冷風最難克服的是人心!
林天歌坐了半響,忍不住歎了口氣,「是啊,現在猜測誰是內鬼,為時過早,也許他恰恰是最意想不到的那個人!」
左明遠因為想起了往事,有些氣悶的在莊內瞎轉悠,這轉著轉著便轉到了李詩韻的院子門外。也不知那丫頭最近身體怎麼樣兒了,自那日過後,好像完全看不出有中蠱的跡象,看起來倒是比一般健康的人還要活潑許多。
左明遠在李詩韻院外渡著步子走來走去,躊躇了許久,終是歎了口氣,準備轉身往回走。
身後響起女子嬌俏清脆的聲音,「呦,還真是稀客啊,花孔雀,你在本小姐的院門口站了這半響了,是找我有事兒?」
左明遠一顆擔憂的心剎那間落回了肚子裡,臉色黑了黑,這丫頭明明精神的很,哪像是個中了蠱毒的人,哪有重病之人還有心思嘲笑別人的。
李詩韻見左明遠不答話,逕自挪著步子緩緩走到他面前,朝著他眨了眨眼,一臉促狹的模樣兒,「話說,你不會是暗戀本小姐,所以才忍不住站在我門口盯梢的吧。」
左明遠聽罷,眼裡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臉上揚起他慣有的招牌笑容,一雙眸子水潤的泛光。他就著李詩韻側著的身子,彎腰往前壓了壓,伸手挑起她肩頭的一縷髮絲,放在鼻尖嗅了嗅,這才緩緩開口,「是啊,我喜歡你很久了呢,要不要和來一場風花雪月的浪漫?」
李詩韻本是與他開玩笑的,結果自己卻中了招,忍不住小臉兒紅了又紅,惱羞成怒的狠踹了左明遠一腳,「色狼!大變態!」說完扭著身子跑了。
左明遠拍了拍被踹髒了的外袍邊角,也不惱,神色不明的笑了笑,這才邁著步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