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最後的機會 文 / 江漓
兩人沉默了許久,還是長青先開了口,「煙兒,師父以為今生再沒也機會見到你了,幸好!」幸好他終是邁出了這一步。
長青看著天空中四處飄落的雪花,緩緩開口,「你那麼小的時候,我就將你抱了回來。這麼多年,看著你一點點的長大,除了勞累圈養的辛苦,剩下的皆是欣慰與滿足。我養的小姑娘,終於長大成人了呢!初將你帶回來的那天,我還在想,也不知你長大了是個什麼模樣兒。」說完低低的笑了。
長青不是個善於表達自己情感的人,但青煙還是能從這話裡聽出絲絲的自豪意味來。原來,自己一直都是師父的驕傲,她以為師父一直很後悔撿了自己回來。
「還記得你八歲那年生病嗎?為師那會兒還以為你救不活了呢,徹夜不眠的守在你床前。那時候,我就在想,若是你不在了,為師該怎麼辦?!為師那會兒好怕……還好!還好!」好怕你就那樣沉睡下去,還好,你現在仍是活蹦亂跳!
八歲那年,青煙得了一場重病,是天花。小孩子最易得的一種病,青煙得病時已經算是年紀很大了,所以治起來更是困難。她只記得,那會兒她整夜整夜的發高燒,成天過得渾渾噩噩的,極少有清醒的時候。次次在睡夢中哼哼唧唧的哭,但每次迷迷糊糊中醒來時,她都隱約能看到師父衣衫齊整的坐在她的床前,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她看。
因而,縱然得了嚴重的病,她心裡卻是沒有多少恐慌的。因為師父在,所以也並不覺得害怕!因為師父在,所以很安心。
「你十二歲那年,不小心墜了崖。為師被悟緣引著過去時,嚇得都懵了!」長青說著,抬手用衣袖遮了遮眼,過了片刻,這才有些自嘲的開口,「那會兒,我飛奔過去時渾身都是發軟的,還好我在崖底找到了你!」
十二歲那年,青煙貪玩,被一隻鳥雀吸引了去摘峭壁上的一株老參王,一個不小心摔了下去。還好,崖壁上的樹枝較多,懸崖也並沒有多高,她摔下去只是昏迷了。醒來時,師父就在擔憂的看著自己。那會兒,她還極力思索著編個什麼理由,應對師父的責罵呢。
那會兒,長青卻是沒罵她,只是有些衝動的抱了她。現在想來,那時,他定是極擔憂的吧。她卻以為他沉著臉準備罵她,原來只是擔心的害怕。
「十三歲那年,……」
長青將過往那些事情一一講給青煙聽,青煙這才恍然覺得,這些年,師父原來要比自己想的要更重視她。長青經常愛罵她,她便以為自己是不討長青喜歡的,原來這些年他也只是怒其不爭而已。
原來,自己誤會了他這麼多年!
「青煙,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師父,不該教你的一樣沒教過,該教你的也沒認真教。可是,你是師父最喜歡的。」長青站起身,伸手接了朵空中飄落的雪花,看著它在掌心慢慢融化,這才漫步走到青煙跟前,低頭直視著她的眼睛,「就像話本裡,男人對女人的喜歡一樣!」
那聲音低醇入耳,清透婉轉,像是清風,絲絲縷縷,扣人心弦。
這樣曖昧的話語,從長青清冷的嗓子裡傳了出來,「咚咚」青煙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的劇烈的跳動著。她小臉兒微紅,不知所措的低了頭,師父說像是話本裡男人對女人那樣的喜歡呢。
這是青煙第一次聽師父對自己表白,她以前看話本時,看到話本裡的公子對著喜歡的女子告白,總是自動腦補成師父與自己。現在,他就這樣說了,雖不是多麼動人的情話,可就是讓人忍不住的開心的滿心冒泡泡。
長青在青煙面前微蹲下身子,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只看得青煙的頭是越垂越低,這才伸手抬起女子的下巴,大拇指摩擦了一下,微傾過身子,低頭壓在她的唇上。
她的唇有些微涼,軟軟的,甜甜的。觸上去的一瞬間,長青心底飛過的掠過一絲喟歎——終於得償所願!
「就是這樣的喜歡!」他一邊磨著她的唇,一邊含糊的開口,聲音有些低沉,夾雜著一絲沙啞。
青煙只覺得現在已經不是臉頰發燙了,而是渾身都燙了。就這般耳鬢廝磨著,青煙正被吻得渾身發燙,忽覺下巴微痛,忍不住嚶嚀了一聲,就在她張嘴的一剎那,長青的舌頭長驅直入的伸了進去,追逐著她的,細細的刮過她口腔裡的每一處。
許是因為喝過酒的緣故,青煙只覺得兩人的口腔裡滿是濃濃的桃花釀的味道,間或夾雜著長青身上獨有的茶香氣。
長青一把拉過青煙,將她狠狠的摁在自己的懷裡,就著這個姿勢,繼續慢慢的與她廝磨著,他的唇又燙又軟。
兩人都是情動之時,所有的細節都被一一放大。他睜眼看向她,唇並未離開她的。只是這麼看著,青煙的眼裡一片漆黑,眼神透徹清涼,夾雜著一絲意亂情迷。看得他心頭一動。
他握著她腰的手微微一轉,將她從正面抱進懷裡,自己俯身半躺在軟榻上,將她嬌軟的身子放在自己的腿上。那扣著她下巴的手更是一用力,唇落下去,重的青煙有些發疼。
她不滿的動了動,終是沒有掙脫開。只能這樣微仰著頭,承受著他的親吻。
而他的吻,也不再如一開始的那樣溫和,輕輕重重的摩擦著她的,一寸寸,細緻又強勢。只磨的青煙的唇越來越燙。
像是感覺到了她的順從,長青的眸子一黯,不再滿足於這樣唇對唇的廝磨,扣在她下巴上的手微一用力,她的嘴順勢張開,他趁虛而入的纏住她……
青煙本是不知所措的雙手,隨著長青這一吻的慢慢加深,緩緩地張開雙臂,擁住了長青的後腰。身子往長青的懷裡拱了拱,像是一隻順從的等待被吃掉的小松鼠。
不知過了多久,青煙只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了時,正要使橫推開長青,長青已是主動退了開來。額頭輕抵著她的額頭,兩人粗粗的喘著氣,長青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直盯著青煙。
「師父……」青煙終是忍不住換了一聲,聲音裡滿含嘶啞,聽的長青渾身一震。
青煙有些腿軟,渾身都在發虛。所有的感官便被放大,他溫潤的額頭,他清淺的呼吸,他扶在自己腰上發燙的雙手,以及腿下某處漸漸的甦醒……
青煙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了,若是那時,她一定會抱怨長青怎的隨手在身上藏了棍子。現在,她通曉了這些事情,只覺得尷尬,不知所措。
一年前,李詩韻半夜偷偷找她去看戲,她正是閒得發慌,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兩人一路上鬼鬼祟祟的爬到賬房李大哥的窗戶底下,聽著屋內傳來細細碎碎的「恩恩呀呀」的聲音。青煙起初還奇怪李詩韻叫她來看什麼,直到兩個小姑娘趴在窗戶裡往裡看時,直羞的兩人面色潮紅。
李大哥與王大嫂赤果想對,男人與女人耳鬢廝磨,鴛鴦戲水,房內傳來一陣陣的歡好聲。只聽得兩人面紅耳赤,呼吸粗重。自此以後,青煙才算是明白了什麼叫男歡—女愛!
現下,她聽著耳邊長青重重的呼吸聲,只覺得坐立難安。她只覺得這樣下去好像不太妙,忍不住動了動身子。
長青面色一僵,使了勁的抱緊她,沉沉的聲音裡帶著沙啞在她耳邊響起,瞬間酥麻了她半邊身子,「別動……」
等到兩人漸漸平靜下來的時候,青煙羞赧的將腦袋埋在長青的懷裡不出來。哎呀,真是羞死人了!小姑娘面色紅紅的在長青懷裡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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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李詩韻神神秘秘的將青煙拉到走廊一頭,腦袋四處轉了轉,發現周圍沒人,這才擋著小手放在嘴邊,對著青煙擠眉弄眼,「你和你師父……那個了?」
青煙正覺疑惑,聽罷隨口問道,「哪個?」
「哎呀……」李詩韻一副你怎麼這麼笨的表情瞪了眼青煙,壓低聲音說道,「我昨天看見你和你師父在亭子裡……咳咳,那個……親嘴。」隨後不等青煙開口,繼而問道,「你們不是師徒嗎?怎麼……」
「咳咳……咳咳……」青煙咳得是面紅耳赤,渾身發虛。
緊接著心虛的解釋道,「才……才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那是怎樣?」
「總之……就不是你想的那樣!」說著扭頭跑了。
「切,當我是三歲小孩呢!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嗎!」李詩韻撇了撇嘴很是不屑,轉念一想,不知想起了什麼,一臉奸笑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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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的稻草屋裡,冷風從四面漏風的窗戶裡呼呼的灌了進來,卻抵不上面前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陣陣冷意。地上跪著的人抿了抿發白的嘴唇,忍不住抬起眼臉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平緩的聲音緩緩響起,「這是給你最後的機會!」聲音裡說不上柔和,但絕對不凌厲,可黑衣人覺得屋內灌進來的冷風冷的令他全身發麻。
「三日後,魔教妖女與聖物親手交給我,如若不然……」後面的話卻是沒再說下去,但黑衣人自是明白的。
「是!」
寒冬臘月的天氣,冷風呼呼地吹著,黑衣人抬眸看著屋外。今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要冷上許多,也不知這樣的寒冷自己還能再感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