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師父…… 文 / 江漓
暗影這兩日已經被青煙折騰的沒有脾氣了,他本是一時好心,到頭來卻被這丫頭當成把柄利用,這世上恐怕沒有人做好事會做到像他這麼悲催的。
青煙要求特別多,成天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干,在黑牢裡瞎折騰。不僅如此,還總是要挾他做這做那。這事兒,是要從前日說起的。
那天,青煙在黑牢裡鬧脾氣,扯著嗓子咒罵趙景安祖宗十八代,他聽的心煩,脫口而出,「若不是我好心,你哪能一日三餐都有東西吃!不然,早就餓的你沒力氣了,哪還有精力在這裡罵人!」
沒想到這丫頭腦子好使,立馬就猜到三餐給她送飯這事兒,是自己自作主張的。隔天,在他送到給她吃時,這丫頭就開始提出各種各樣的過分要求了,什麼這裡太黑,給她送幾根蠟燭,地上太濕,她要一張大床……
他還從來沒見過像她這樣的階下囚,自然是一口拒絕了。沒想到這丫頭拿自己給她送飯這事兒威脅自己,揚言若是不答應她,她便將這事兒告訴自己的頂頭上司。這不是狼心狗肺嘛!虧得自己對她一時心軟。
這世間有句話果然說的不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啊!
現在,青煙已經有一床厚厚的被子,一個木質的臉盆,一把桃木梳子,還有每天一盆的清水了。日子雖然過得有些艱苦,但總比剛來那會兒挨餓受凍要好上許多。
暗影被她傷了心,這些天總是將東西放下立馬扭頭走人,再不願多和她說一句話,就怕走得晚了,青煙又提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要求。大有任憑青煙扯破嗓子也絕不回頭的意思!
青煙見暗影不願理她了,每次意思意思的吼上一嗓子就算完事兒了。再說,自己作為一個階下囚還是不要太囂張為好,免得遭天譴!
現在取暖的被子有了,填飽肚子的三餐也有了,洗漱用品雖是不齊全,但也能湊合用了。
她也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人,對吧!那就先這樣湊合過吧!小姑娘眨巴了眨巴嘴,扔下碗筷就躺在被子裡睡了。真好,一日三餐都有人送,吃完飯還不用洗碗,這日子也挺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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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煙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個黑燈瞎火的地方呆了多久了,只是根據暗影一日三餐的送飯次數,估摸著自己被擄來這裡已經有將近七天了。
在這黑不隆冬的地方,不做點什麼,總有一天要瘋掉。因而,這七天裡,青煙也學會自娛自樂了。
每天睜眼醒來時,先吼上一嗓子,然後再摸索著看看有沒有新送來的食物和水,吃過飯後,便坐在被子裡背會兒古詩。
哦,對了,青煙經過這幾天的苦思冥想,好不容易想起了幾首以前背誦過得詩句。每天吃晚飯沒事兒干,就開始憑著印象背上兩句,現在已經能將好幾首古詩背的滾瓜爛熟了。
小姑娘托著腮幫子想,若是自己在這裡多待上一段時間,照這趨勢下去,估計出去就是個小才女了。想想就好激動呢!
黑牢裡又黑又冷,幾乎每天都有蟑螂老鼠過來串門。青煙每天吃過第二頓飯後,便開始與這些新認識的小夥伴交流感情。
這裡蟑螂老鼠多,有時候一個不小心跌倒了,都能壓死好幾隻蟑螂,每次都有那麼幾隻悲催貨落在青煙的手裡。
青煙喜歡將它們扣在木盆子裡,聽裡面蟑螂費力撞擊木盆盆壁發出的「咚咚」聲。黑牢裡極是安靜,再加上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這細微的動靜便能被放大好幾倍,青煙也玩的樂呵。
有時候,一些蟑螂被悶的時間久了,生生的被憋死了,青煙就趁著暗影過來送飯的時候,將這些死掉的蟑螂偷偷的扔到他的衣服上嚇唬他。
暗影一開始還真是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這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還有這麼噁心人的惡趣味。他自然是不怕蟑螂的,但玩蟑螂這個……怎麼想,都覺得有些噁心。
這丫頭,還真是個膽大的野姑娘!
暗影自然是不知道,青煙自小在山上長大,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兒就是拿著自己自製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藥粉,去迷暈那些個螞蟻、蟑螂、蚯蚓之類的小蟲子。山上除了她就是長青,長青那會兒又不願陪她玩,她只能自娛自樂,每天玩的最多的就是這些個小蟲子。
今日,青煙運氣好,捉了一隻大耗子。她這兩日蟑螂玩的也膩了,便想了別的玩法。用一根細繩拴住竹筷的一端,用竹筷將木盆撐起來,裡面撒上點自己吃剩的飯菜。她自己拉著繩子的另一端靜靜地蹲在地上,等那些貪吃的小老鼠過來。一旦有聲響,立馬拉繩捉鼠。
不用懷疑,這個遊戲的來源就是雪地里拉繩捉麻雀的原型。這裡沒有麻雀,只有老鼠,青煙也玩的高興。
青煙蹲在地上,托腮靜靜地聽著木盆裡傳來陣陣的「咯吱」聲,樂的蹲在地上哈哈大笑。她正高興至極,忽然自身後伸出一隻手摀住了她的嘴巴,青煙嚇了一大跳,拼了命的使勁掙扎。
「噓,是我!」黑暗中靜靜想起的聲音,讓原本使勁掙扎的小姑娘呆住了。青煙一手還拽在身後人的衣服上,一隻腳維持著向後踹的動作,聽著這聲帶著濃濃沙啞嗓音的聲音時,鼻子一酸,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嗚嗚……師父……」小姑娘的眼淚就像決堤的江壩,一旦放開便像水流一般涓涓的往外冒。
「還好,還哭得出來!」長青只覺得一直懸在嗓子眼的心,悄無聲息的落回了肚子裡。他的姑娘還好好地在自己的懷裡,真好!真好!
青煙抱著長青哭了半響,哭的嗓子都啞了。這才抹了把淚,抬頭看向長青的方向,「師
父,你怎麼來了?」
「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先出去吧,出去再告訴你!」長青伸手替青煙抹了抹淚,俯身輕吻了吻青煙的額頭,這才拖著她抹黑往前走。
青煙只覺得他們先是下了一截台階,然後又上了一個坡,拐了幾個彎,走過了一段長長的通道。青煙一直緊緊地跟在長青的身後,一隻小手死死的拽著他的手腕,另一隻手穿過長青的腰部環在他的身上,身體緊緊地貼著長青。
長青自是感覺得出來青煙的這份害怕,一手被她拽著,一手攬著她的肩膀,往自己的懷裡緊了緊。兩人沉默著往前走,一時之間,寂靜的只能聽得見兩人走路的腳步聲。
青煙只覺得他們走了大概有一刻鐘,長青被她緊拽著的那隻手忽然從自己手裡抽了出來,她心裡一慌,急忙喊道,「師父!」
「別怕,我在!」溫和的男聲在耳旁緩緩響起,緊接著一隻手輕輕的蓋在了她的眼睛上,「快到出口了,你在黑暗的地方呆的太久,小心傷了眼睛。」
「哦」,青煙呆呆的應了聲。眼睛上是長青溫熱的手掌,耳旁是他溫柔的聲音,就連呼吸間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竹子香。直到這一刻,青煙才真實的覺得,自己已經逃離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師父就在自己的身邊。
真好!
兩人一路沉默著走到了出口處,這才停下。長青將身上的外袍脫下披在青煙的身上,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再說話,空氣中浮動著絲絲靜謐的氣息,兩人相偎著站在陽光下,溫馨和悅的氣氛就連路過的小鳥都不忍心打擾。
黑牢裡陰冷的很,輔一接觸陽光,青煙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一個哆嗦。緊接著,她就覺得肩上一緊,下一秒就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長青緊緊的將她箍在懷裡,力道大的讓青煙覺得肩膀被箍的生疼。
「師父……」靜默了片刻,女子軟濡的嗓音小聲的響起,聲音裡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長青抱著青煙的胳膊是緊了又緊,這才將女子緩緩鬆開,雙臂仍是鬆鬆的環著她。他伸手撥了撥小姑娘粘在額角的一縷髮絲,俯身重重的吻了下去。
這個吻不似以往那樣的溫柔,他吻得是那樣的用力,那麼猛烈,他一隻手緊緊地將青煙箍在懷裡,另一隻手托著她的腦袋將她用力壓向自己。
青煙只覺得唇上一痛,好似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她悲哀的想著,自己的嘴唇一定是破相了。
長青管不了那麼多了,這些日子一點點累積起來的害怕、恐懼,繞在他的心頭久久盤旋,他好怕再一次將她失去。一個三年便已將他折磨瘋了,若是尋不著她,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發瘋!
長青的動作太過蠻橫強勢,青煙本能的仰著身子向後躲閃。但她的腦袋被他緊緊地托著,身子被他緊緊地納在懷裡,她連一絲一毫的掙扎都逃不過他的懷抱。手腳動不了分毫,她只能無奈放棄,迎合著他,張嘴讓他伸了進來。
他的舌緊緊的追著她的,吮吸、擁吻,一點點的刮過她口腔內的每一個敏感點,引著她一起共舞,一起沉淪。直到青煙嘴巴裡的最後一絲空氣被吮吸殆盡後,長青這才放開了她。
「師父……」青煙粗粗的喘著氣,小臉紅彤彤的,嘴唇有些紅腫,眸子裡一片水色,清脆的嗓音裡帶著一絲明顯的沙啞。
「噓!不要說話!」長青伸出一指,豎在她的紅唇上,眸色幽暗的直直的盯著她。
面前的男子,膚色白皙,鼻子微挺,氣息有些不穩,眸子像一汪深井幽深暗沉的盯著她。青煙被這麼直直的盯著,臉上剛褪下去的紅潤,又悄然爬上了臉頰。
她有些害羞的一頭撞進了長青的懷裡,任憑長青如何誘惑,就是死活不出來了。
「呵呵。」頭頂響起男子有些揶揄的笑聲。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相擁了許久,青煙這才忍不住開口,「師父,你是怎麼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