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卜算難 文 / 天鳩
善越正深陷不得了的情緒之中，但他的蠢徒弟卻還沒有發現,她現在正板著一張臉,小模樣十分嚴肅。看著徒弟這副樣子,他忍不住順著徒弟的眼神低了低頭。他看著徒弟，就見她嘴巴一動一動的似在說些什麼,他卻如同耳鳴了似的沒聽明白。
善越很苦惱現在的狀態,只好裝做聽到了的模樣，眼神流轉間掃過徒弟那張甜蜜的小臉,輕聲冷漠道：「依你。」
什麼都沒聽明白也能說出「依你」，他果然很疼徒弟。
王小妹臉蛋突然紅紅的,因為她覺得這時師尊的眼神非常的酥,而依你那兩個字,真是怎麼聽,怎麼甜呢。她張嘴請咳了兩聲，眼帶期待：「妖族太子關在哪裡呢？」
妖族太子？善越眼神閃過迷茫，似是不懂為什麼話題會跳到他身上,而後猛然回想起什麼，板起臉來，心中不太高興：「你問這個做什麼。」
「師尊剛才答應了帶我去看他。」她用怎麼能反悔呢，這樣的眼神看著師尊。
善越：「……那老東西沒什麼好看的。」
「很老嗎？」蠢徒弟問。
「還很醜。」善越看著徒弟的眼睛：「看了眼睛會壞掉。」
為什麼她有一種怪怪的感覺？王小妹發了個愁，師尊翻臉翻得這麼快，肯定沒有問過書的意思。對於那個妖族太子，王小妹一直很好奇。因為那個一直困擾著她的悲劇夢境，也因為現在形式緊張，她想看看，那妖族太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大妖怪，想看看這劍峰的封印是不是牢不可破，想讓師尊有更多的險機感，杜絕這妖族太子可能逃脫的機會。
在夢中，她並未看清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妖怪，也沒有真實感。她怕事情還是會如同夢境一樣發生，這隻大妖怪逃脫出來，殺了無數人，甚至因他還帶累了師尊。她並不清楚那只妖怪是怎麼逃出來的，夢到的一些東西都十分模糊，正是因為不清楚那些細節，所以她才著急，才會不安。
那夢到底是什麼，預知夢？她的未來？
既然給她夢到了這些，那就代表可以改變的吧，而現在，她也只能如此堅信著。
善越眼睫一低，就看到徒弟微微皺起的小眉頭，他伸出手指點了點，溫柔的觸感一接觸上，就讓那眉頭瞬間鬆開，像是被驚了一般。善越看了看自己手指，默默收回袖中，若無其事的看著徒弟。他輕聲道：「真的想看？」
為什麼徒弟突然想去見那只妖怪？善越想要徒弟跟他說清楚，卻也沒有直接問。他似乎很清楚，徒弟有無法說出口的原因。
「不是想看，是得看，師尊，劍峰的劍陣真的牢不可破嗎？那封印妖族太子的地方結實嗎？他不會有機會跑出來吧。我不去看也行，師尊一定要把徒兒的話放在心上，多多注意我先前說的。劍陣有沒有可能存在弱點呢？封印有沒有可能鬆動了呢？」王小妹說著說著，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看得善越一個不注意，手指又拂了上去。
王小妹：「……師尊，臉也可以摸的。」徒兒知道你很想摸，恩哼。
男人都是這樣，就算男神似的師尊，看似也不能免俗。身為乖巧的徒兒與被暗戀者，她完全可以滿足師尊這點小小的要求，畢竟她是如此的熱情又火辣。雖然內心熱了個情，表面上卻緊張得僵住了面無表情的臉。
善越看了她一眼，轉身冷漠道：「隨為師過來。」
身為師尊他怎麼可能會去想摸徒弟的臉？蠢徒弟真是喜歡想太多。才，才沒有，會想摸……徒弟怎麼會這麼看他，這麼想他呢？難道他平時有什麼做得不對，太過火？發現自己的耳朵熱熱的，善越十分機智的水系靈根壓了下去。
王小妹跟在師尊後面，突然就感覺周圍空氣變得很潮濕。
「要下雨了嗎師尊？」
有劍陣擋著，雨如何能墜落。雖是如此，面對無知的徒兒，他還是睜眼說瞎話道：「已有許久未下，應是了。」
王小妹單純的信了，見師尊願意帶自己去見那隻大妖怪，還很高興。
也是正在此時，劍陣外聚集了許多不速之客。
既然他們要找的正主在這裡，他們自然也聚集在此，只可惜，連族長都進不得劍陣，更何況是這樣人。就算他們在外面再怎麼鬧騰，除非是劍陣主人肯主動搭理，他們也只能是鬧騰，並且還鬧騰不出效果。善越神識外放時甚至能覆蓋下弦州的一半，劍峰外來了幾個人他如何能不知，只是懶得搭理罷了。甚至，這整個白家的一草一木，若他願意，什麼都能清楚知道。散仙也是仙，早已與世人不同。
發現外面來了些人，他眉毛也沒皺一下，如同不知，帶著徒兒前往那封印妖獸之地。
王小妹一直跟在師尊後面，以她的修為，只要善越不說，她便不知外來了多少人，少了打擾，自然是一心想要看那什麼妖族太子。他們兩人來到了劍峰中心，善越站在一處空地旁，突然伸手掐了一訣，面前水光一蕩，原本空無一物的地上立刻出現了一條巨大無比的黑龍。
黑龍盤著身體趴在地上，閉上雙眼，如同睡著了，它身上的每一塊鱗片都黑得發亮，看得出來十分堅硬。黑龍有四爪，五趾，十分威武。它盤著身體團在地上，就如同一座滿是威勢的巨山，讓人看一眼都心驚膽顫，生怕發出一點細小的聲驚醒了他。
龍身的每快鱗片上都刻著符紋，那符紋時不時都閃現著金色的流光。
以王小妹這等修為，即使只是搖搖站在遠處，也忍不住心生畏懼，更何況是站得這麼近。
難怪，師尊不想讓她來看這只黑龍，怕這一
一眼過去，晚上回去都得發惡夢。它身上有著極強的凶性，週身還瀰漫著可怕的黑光，讓人一眼難忘。
「那是封印嗎？」王小妹看著那金色的流光，她發現此處連空氣似乎都是凝滯的，沒有空氣，沒有風。
善越輕輕點頭，指下虛晃一訣，那金光猛閃，又疊加了好幾層。
黑龍猛然睜開雙眼，朝王小妹看去，那一雙眼睛紅得發黑，凶殘可怕，一眼幾乎都殺了她千百遍。王小妹遍體生寒，頭冒冷汗，卻硬是撐住了，只是身體有些虛弱。善越轉頭看了一眼徒弟，眼含滿意。隨後便打算將徒弟拎走，然而此時，黑龍的聲音卻出現在兩人前方。
「什麼時候冷心冷情的劍仙，也耽於美色了，只因為這小娃娃的幾句話，便加重了本尊身上的封印！」
善越還沒回答，錯重點的王小妹期待的問：「我是那個美色嗎？」
善越冷漠的，「別想太多。」
徒弟總是想太多，真是特別的煩，他嘴角輕輕翹了翹，絲毫不受黑龍影響。
黑龍沉默的看著他們兩人，嘴中開著嘲諷，兩師徒卻如同什麼也聽不到似的，並肩走了。
默默吞回一口靈霄血的黑龍：「……」
徒弟繞著師尊打轉著走：「封印的事要放在心上哦師尊，剛才做的真是太棒了！劍陣也不能大意！」
善越被徒弟轉得眼暈，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徒弟的小腦袋：「快去修煉。」
徒弟立刻顛兒顛兒的去修煉了，看狀態開心了不少，這讓善越眉頭也放鬆了些。見徒弟拿出了那把劍，看著那光滑的劍身，忍不住猜想徒兒在外面道理遇見了那些磨難，才能這麼快的讓那塊石頭磨出了這樣的雛形。他看了徒弟的背影幾眼，最後決定回去。他走向瀑布，讓瀑布朝兩頭分開，自己踏水而入。
在瀑布前練劍的蠢徒弟突然震驚的看著他。
等等……師尊一直坐在瀑布後面嗎？她在瀑布前幹了多少傻事根本就數不過來了好嗎！王小妹內心的小人瘋狂打滾瘋狂打滾瘋狂打滾，似乎想將這明顯的事實從腦子裡驅除出去。這不是真的！王小妹在這一瞬間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回到瀑布後的善越頓了頓，才發現了這件嚴肅的事。他回頭暗搓搓的用神識掃了徒弟一眼，發現徒弟整個人都不太好的狀態，突然覺得很高興。被徒弟娛樂了的師尊心情甚好，他揮袖盤腿坐好，取來了一個玉卦。在看到玉卦時，本來鬆懈的神色卻又變得嚴肅。
他能感覺得到，他那蠢徒弟身上的秘密是越來越多，他不知的擔子也越來越重。最近這種感覺尤為明顯，怕是，她正在害怕或是擔憂某些事發生，而那些事情卻是與他，或是與劍峰有關。到底是何事，竟都不能開口與他這個師尊說？
徒兒本便不夠聰明，心裡壓上事後，眼神也沉甸甸的不討人喜歡。他更喜歡那眼睛亮晶晶的，每天都傻樂，腦子空白的徒兒。她每日只需要關係如何修煉便好，簡單，快樂。可是，善越也明白，活在這世上，有哪裡有簡單的樂土，能讓她不染俗世一心修煉呢。
原本，他以為是劍峰是的，可她畢竟不能永遠留在劍峰。若將她困於此處，她的修為恐怕也會止步金丹。可善越近來卻是約越來越不敢，不想讓這徒弟獨身一人再次離開劍峰。在她消失的那數天內，他如何也算不到徒兒的命數，卻是在徒兒回來後才明白為何算不到。
到他此等修為的散仙，能知過去卜未來，卻是算不透自己的命運，正是因為兩人命運相纏，他才如何也算不到。清楚的知道未來他是不能算到，吉凶是否，卻是能的。善越擺開陣勢，決定再算上一次，運算才開始，玉卦被靈力托在半空，突然「喀嚓」從中間裂了開來，摔碎在了地上。
善越心神一震，不敢置信。
王小妹練夠了時辰，卡著時辰想回屋，她實在沒辦法再淡定的堵在師尊門口了。卻在轉頭時，猛然發現師尊不知何時出來了，正一直盯著她看。這眼神極其古怪，又深，又遠，還帶著難以理解的愁。只是在王小妹看過去時，眼神便恢復了平常的冷淡。
「師尊。」王小妹喚了他一聲。
善越似乎這才醒神，他故作冷淡的輕甩廣袖，來到徒兒身邊，將手輕輕放在她肩上：「為師明日打開入中弦州的通道，送你上去吧。」
「為什麼？！」王小妹心中一驚。
作者有話要說：趕在十二點前了~麼麼噠，打滾求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