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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96.第296章 禍不單行 文 / 閒聽落花

    李思汶懷了身孕的消息,比李家這一連串的糟心事更早一步遞到了官家案上,也遞進了宋後,以及俞太子妃、朝中關注此事的諸多人的耳朵裡。

    官家捏著寫著脈案的那張細棉紙看了一會兒,將紙片扣到案上,面無表情,一句話也沒說。

    宋後又痛罵了一陣子妖女、小娼\婦,出了惡氣,總算開始盤算起這件事的好處和壞處。

    太子還沒有一子半女,這小妖女這一胎若能生個兒子……宋後想的眼睛一亮,若能生個兒子,太子這位置那就是固若金湯了,皇家人丁單薄,上幾代屢次差點子嗣不繼,這子嗣最最要緊!這個兒子一定得平平安安生下來!到時候去母留子就是了,俞氏氣量太小,這孩子不能放在她身邊教養,那就抱到自己身邊親自教養!

    宋後想的眉梢飛舞,這孫子要是跟在自己身邊長大,那就是佳兒之後又有佳孫!

    想辦法把那個小妖女接進宮吧。

    俞太子妃面白如紙,從聽到這個消息,她就像被定住了一般端坐在炕上,連眼神都呆呆直直一動不動。

    她心裡的痛和恨濃烈到讓她想撕碎這個世間,怎麼能是她?她怎麼能懷了太子的孩子?

    從看到她騷狐狸一般勾引太子那一眼起,她就發過狠,她絕不讓她如願,她絕不允可她進到太子的後宮!誰都可以,就是她不行!她厭惡她!

    她毀了名聲,她嫁了人,她是個棄婦,她無德無行……她竟然懷上了太子的孩子!

    「去!殺了她!把她殺了!」俞太子妃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輕飄飄沒有半分份量。

    她懷了太子的孩子,皇家一向子嗣艱難……她早就應該殺了她!

    從知道華盛遞了那個折子起,熊三太太那顆心就開始七上八下,沒有片刻安寧。

    華盛是二爺的人,一定是二爺讓他上的這個折子,二爺要捅破這事,確實,這個時候捅出這樣的事,於太子是雪上加霜,至於李家……聽說李家兄妹三人壓根沒把這個庶妹當成自家人,就是自家人又怎麼樣?為了家族百家大計,有誰、有什麼不能犧牲的?

    自己太急躁了,也不知道那位李二姑娘跟誰說了假孕的事沒有,若是說了……唉,平白給別人送了把柄,得讓人去打聽打聽,這事李二姑娘到底跟誰說過沒有……

    沒等熊三太太打聽出什麼頭緒,李思汶懷了身孕的消息就傳了進來。

    熊三太太更加惶惑不安,這事是巧了?不可能!二爺早有此打算?自己是多事了?還是二爺正好借上自己那個方子?抑或是……李家二姑娘真懷上了?

    熊三太太再怎麼惶惑,也不敢讓人再去打聽了,這位二爺的手段她親身經歷領教過,赫赫揚揚的林相府敗落在他手上,翁婆死在他手上,只怕二皇子也是死在他手上的……這樣滿手血淋淋的人,不過到浙東避了幾年,就重又站回朝堂,眼看又要權傾一時,碰上他,不能碰,只能避,遠遠的避開……

    瑞寧公主正試著件雲紋窄袖長襖,聽了內侍的稟報,眉梢挑起,嗤笑出聲,「懷了孕?這可真是巧!竟有這樣的膽子……」瑞寧公主的聲音越來越低,神情越來越凝重,阿爹還在,還康康健健的坐在龍椅上,他們就有這樣的膽子,就敢做出這樣的事!

    「聽說韓六娘子最愛珊瑚?」出了好一會兒神,瑞寧公主突兀的問了一句,心腹女使青葉忙答道:「是,聽說最愛珊瑚飾物,喜歡金石碑拓,愛圍獵,擅馬球。」

    「你走一趟,把阿娘的庫房開開,好好挑幾串珊瑚珠子出來,要最好的,還有,我記得阿娘有一塊譬珀,一起找出來。」

    「殿下,也許李二姑娘真有了身孕。」瑞寧公主另一個心腹女使翠蔓一邊給瑞寧公主束著腰帶,一邊低低道。

    瑞寧公主鄙夷的輕笑一聲,「那個女人,還在別人家媳婦時就跟太子勾搭成奸,成了棄婦卻不回李家,不就是為了跟太子勾搭,這樣的賤\人,你說她最想的是什麼?是進到太子後宮!真要是懷了孕,會等到現在?只怕月信晚一天,她就敢嚷嚷的滿京城都知道,說她懷了孕讓太子接她進宮!」

    「都說剛懷上時最易滑胎,等胎兒坐穩了再說也是常理。」翠蔓束好腰帶,又多提醒了一句。

    瑞寧公主對著面前的大銅鏡旋了下身子,「等胎兒坐穩了?哈!那個蠢貨要是有這樣的心智耐心,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華盛這彈劾,倒是成全她了,要不然,最多一年半載,太子也就玩膩了,這樣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去迎祥殿看看準備的怎麼樣了,還有,去吩咐一聲,端木家大姐兒到了趕緊報給我。」

    翠蔓答應一聲,出去吩咐下去,往後面迎祥殿查看去了。

    今天要在迎祥殿給公主未來的婆婆、韓家當家主母簡夫人等人接風,雖說用的是宋後的名義,可從宮裡到宮外,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一場接風宴是在官家的默許下,由瑞寧公主來主持的。

    重新搬回來的端木二爺府上,接到了兩份來自宮中的邀請,一份是給李思淺的,另一位邀請者不是慣常的內侍,而是一位舉止打扮都極其得體的中年嬤嬤,是奉了瑞寧公主的口諭,專程來邀請玉姐兒的。

    這位嬤嬤徑直見了玉姐兒就走了,李思淺並沒有見到。

    聽婆子細細稟報完,李思淺臉上神情沒變,眼神卻沉鬱了。

    從前幾天的封誥到華盛那份折子,再到今天這兩份邀請,李思淺越想心越不安寧,這背後一定有原因、有圖謀,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李思淺低頭看著手裡的茶杯,封誥的事應該是一個誤會,華盛的折子是朝堂的大事,雖說牽出李思汶,可這事明明白白是針對太子的;今天這兩份邀請……瑞寧公主當初傾心於蓮生,就是現在,那份情也不見得就能斬斷撥除,因為這份情,她看自己不順眼也在情理之中,依瑞寧公主那份驕縱,下兩份邀請給自己添堵很正常。

    好像都很正常,可她這心裡,為什麼總有種心驚肉跳的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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