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渺小 文 / 老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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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怎麼了？」趙羽問道。
這本是常識性的問題，結果卻因為趙羽來了浮光城後就一直悶頭修行，竟是事到臨頭才瞭解，江教習也是又欣慰無奈。趙羽能如此刻苦，他當然是高興的。
「浮光正會上不讓用購買的實符，即使是自己繪製的，也只能用一張。」江教習道。
「噢，雲落好像提過一次。」趙羽道，然後撓了撓頭，「不過我沒記太清，她好像還說了別的。」
「是鑒別實符吧？」江教習笑問道。
「好像是。」
「其實很簡單，只要靈感期修士，就可以輕鬆鑒別出氣感期實符是由哪三系道基的人繪製出來的。而即便是有同樣的三系道基的兩個人，道力在細微之處也有相異之處，雖然對實符的威力可能沒有任何影響，但還是可以被鑒別出來。」江教習解釋道。
「原來如此。」
「你沒修過符道，不瞭解也是正常。然後似乎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一些比試時的事項了。」
「嗯。」趙羽點頭道。
「每一場比試正式開始前，裁判都會提前宣佈雙方所修何道，然後給出三十息的時間提前加持神通。但是，只是加持。就像你的小炎劍訣，就只能先施訣，而不能召炎劍，只有等正式開始之後才行。」
「那也佔了很大便宜了吧？」趙羽嘖舌道。
「是，但這也會完全暴露了自身神通的隱蔽性。據說在最早的時候，是可以在台下就先加持神通的，結果你可以想像。」江教習笑道。
「對。這畢竟是正大光明的鬥法，看的是各人對神通的掌握、運用，而不是抽冷子陰人的能力。」趙羽點頭道。
「正式開始之後，獲勝條件和咱們渭城一樣，我就不再和你說了。不過，在這裡你一定要更加當心。」江教習忽地加重語氣道。
「我知道，在這裡受傷甚至死人都可能發生。」趙羽也鄭重應道。
「那就好。」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裡，這片場地周圍的人已是越來越多，有參賽者和跟來的親眷，有教習，也有一些是純粹的來看比賽的。不過，這些人當中最扎眼的還是極少數身穿浮光紫服下級官吏官服的裁判們。
「浮光正會的公正性根本不用懷疑，這些觀者才是最好的裁判。一會你上場後放手施為就行，不用想別的。」江教習見那些裁判們已經行動起來，便迅速向趙羽叮囑道。
「嗯，我知道了。」
「一千二百到一千二百一，跟我來！」人群中忽有一個裁判高舉右手喊道。
趙羽此時已經相當於對號選場，不過還只是選了個大概區域，現在才開始細分。
「一千二百一十一，到一千二百二，到我這邊來！」又一個裁判喊道。
趙羽是一千二百一十七號，連忙向江教習道：「教習，我們過去吧。」
「走。」江教習道。
那裁判是個皮膚微黑的中年男子，身著皂袍，一臉的嚴肅。
見人全來了，那裁判一邊帶著眾人向前走一邊道：「你們十個在六十四號擂台，一千一百二十一和一千二百二比第一場，然後依次往後。如果其它擂台先結束，後面還沒輪到的也可以換擂台比。」
很快那裁判便帶著眾人到了六十四號擂台前，只見台高半人，邊長卻要比渭城的長一些，約為十二丈，在擂台的北側還有另外兩個裁判早已等在那裡。
「規矩你們應該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現在，第一組上場的把玉牌拿到那邊去，記錄一下。」
立刻便有兩個年輕人站了出來，大步流星地走向擂台北側的那兩個坐在桌後的裁判那裡。
趙羽顯然要第四場才能上，所以肯定還要等上一會。
但是，這個時候趙羽卻是完全平靜不下來，反而心神悸蕩，心潮澎湃。
此刻，他站在擂台下的東側，除了前方擂台上暫時還沒人外，其它地方全是人，可謂人山人海。雖然此時他並沒有站在高處，但他完全可以想像如果他站到高處去，會看到如何驚人的一幅景象：包括他在的六十號擂台在內，近百擂台被圍成了一層層，乍一看就像是海上的島嶼，而人則是無處不在的海水……
而整座浮光城，這樣「人海圍擂島」的地方還不止一處，而是共有八處！
這是浮光正會，來參賽的是來自整個浮光紫府一千六百餘城鎮的年輕人，最低的亮如星，最高的亮如陽！而亮如月、亮如陽屬於更高層次，又會有別的場地！
僅僅是想像一下那場面，趙羽便不能自已。他從小就有著縱橫仙界、御劍乘龍的夢想，但是，這才僅僅是來到了二百零六紫府之一的浮光紫府的首府浮光城，就讓他惶恐不已。
或者，離開渭城時並不算他踏入都天仙界的第一步，甚至連和九魚江社比鬥時也不是，只有此刻，身為這茫茫多參賽者中的一員，站在很快就會輪到他上場的擂台下，才真正算是第一步！
都天仙界，我來了……
可為什麼即使在心裡喊，也那麼小聲？
是怕真的被都天仙界聽到，然後嘲小自己的渺小？
 
趙羽仰頭望天，心道，確實特別渺小啊……
可是，誰不渺小呢？每個人剛開始時都會有這種感覺吧？
大家全都一樣，又何必惶恐？
來到浮光正會與來自整個浮光紫府的年輕人比個高下，不正是自己從十二三歲時就掛在嘴邊的豪言壯語嗎？
現在，終於是來了，那就好好比比吧！
我趙羽，不必任何人差！
若連一個浮光城都心存畏懼，又談何縱橫仙界？！
就這麼想著，趙羽越來越入神，甚至連第一場比試已經開始了都沒有意識到。
他又想到了與九魚江社的爭鬥，兩社從各方各面斗了不知多少年了，在浮光正會上的成績一直都是一個極重要的比試項。若九魚江社能挺進第八輪，月牙山社就會拚命挺進第九輪，反之亦然！迄今為止，兩社的最高成績都是第九輪！即便最高成績相同，卻還可以比各輪的人次……
現在，只要任何一社能夠突破第九輪進入第十輪，便算是突破了兩社歷史最好成績，壓對方一對！
趙羽又想到了渭城獲得第三個正會名額的條件，正常申請、審核要半年之久，還不一定能通過，而只要他或者楚雲落任何一人能挺進第八輪，便可以直接得到一個名額！
最後的最後，趙羽卻又平靜了下來，因為他終於想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而且是唯一有希望永遠挽留住的親人。
趙清。
趙清需要一枚落塵丹來加快道基覺醒，然後才能更早開始修行，更早獲得境界提升所增長的壽元。
而落塵丹，是浮光正會前三名的獎勵。只有連勝至少十三輪，才能得到落塵丹。
沒真正來到賽場之前，趙羽滿心裡都是戰意，想為趙清贏一枚落塵丹。可來了之後，看到了茫茫多的參賽者，尤其是似乎所有人都有著不弱於他的氣勢，他卻又動搖了。
他真的可以嗎？
但是不可以又怎樣？！
難道就不去拼？！
自己有著巨龍的幫助，不停快速提升境界，壽元越來越長，然後卻眼看著爹娘老死，連趙清也迅速長大，老去，也隨著爹娘而去？好好的一家四口，只剩下他一個人獨活於世？！
不！他無法阻住爹娘老去的步伐，但是卻有機會阻住趙清的！只要這個丫頭還活著，就算天天跟他搶包子他都願意！他接受不了再聽不到她的笑聲，看不到她的笑臉，聽不到她叫哥……
「妹妹……」從未當面叫趙清一聲妹妹的趙羽，竟是在這時無意識地輕輕喊了一聲。
「趙羽！」江教習的聲音忽然傳來，而且好像喊了不止一聲了。
「啊？！」趙羽驚醒。
「該你上場了！」江教習匆匆道，看向趙羽的目光中滿是擔憂，還以為趙羽是怯場了。
「好！」趙羽迅速打起精神道。
這下倒輪到江教習一怔，趙羽這變化也太快了吧？難道不是怯場，而是走神了？
「快去吧！放輕鬆！」
「嗯。」
又應了一聲之後，趙羽便匆匆拿著自己的玉牌去了擂台北側。
「一千二百一十七，趙羽。好了，上擂台吧，如果贏了就再下來取玉牌。」桌後的裁判一邊記錄一邊頭也不抬地道。
「好。」
趙羽轉回身，幾步便到了擂台邊上，最後關頭助跑一衝，「嗖」一聲便躥到了擂台上。
而後趙羽並未停留，直接在擂台上向著東邊邊沿的中部走去，那裡是規定的站立處之一。
「呼！」
又是一陣勁風在趙羽身後響起，不用看也知是一千二百一十四號的參賽者上來了。而趙羽並沒有扭頭往回看，只是繼續平靜地向著自己的位置走去。反正不論是誰，他都要贏！
「第六十四號擂第四場，參賽者為一千二百一十四號介州史洪武，兼修符訣兩道，實符蛇籐符一張，一千二百一十七號渭城趙羽，單修訣道。三十息準備時間現在開始！」一個裁判來到了擂台北側下的邊緣，大聲宣佈道。
擂台上，一直一臉平靜的趙羽開始施訣。而他的正對面擂台另一側邊緣，那位和他個頭差不多，但明顯更壯一些的青年史洪武也開始施展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