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立威 文 / 方巖
方言把腳收了回來，靜靜的看著這個曾經見過一面的竹竿護衛，語氣出奇的平靜：「我當然知道，如果不是這城中有明令嚴禁殺人，你們覺得你們能見到活著的他嗎？」
平靜的聲音從他嘴中緩緩呼出，卻是讓得所有人都感到陣陣冷意，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沒有人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如果這城中沒有這條禁令，那躺在地上的小子此刻恐怕真的死了。
「好，很好。」竹竿護衛仗著葉家的勢力，在這城中作威作福許久，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他們說話，當即咬著牙道：「即然你知道這城裡的規矩，那就跟我們走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囂張多久。」
「走？我為什麼要跟你們走？」方言看著兩人反問道。
「他瘋了？竟然敢這麼跟葉家護衛說話？」
院門外圍觀的人群，都是滿臉愕然的看著他。就是柳絮也是一臉擔憂之色，但不知為何，她卻是仍然站在原地沒有出聲。
竹竿護衛眼中閃過一道陰暗之色，道：「就憑我是葉家的護衛，負責維護這一帶的秩序。夠嗎？」
「葉家護衛？」方言冷笑一聲，「現在你想起自己是葉家護衛了？那他們闖進我家的時候你們在哪裡？那個時候你有沒有想起自己是葉家的護衛，知不知道自己要維護這一帶的秩序？莫非你們要讓我眼看著他們闖入我家，然後伸長著脖子給他們打才叫遵守這天弓城的規矩嗎？你們別忘了，這城中只是規定不准殺人，可沒規定不准傷人。他還沒死，你憑什麼帶我走？」
方言神情激動，後面那幾句話，他甚至是咆哮出聲。
竹竿護衛臉色一變，一時也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他雖然收了胖嬸的好處，但膽子也沒有肥到擅自抓人的地步。他們冷冷的看了方言一眼，眼中閃過幾道陰暗之色，上前兩步，將不停哀嚎的韓元架起便走。
「等等。」
方言突然叫道。
竹竿護衛停下身形，冷冷的看著他：「怎麼？莫非你還想把他殺了不成？」
方言微微一笑，朝著還未回過神來的胖嬸走去。
「你……你想幹什麼？」看到方言朝自己走來，胖嬸馬上回過神來，下意識的退了兩步，驚恐的看著他，結結巴巴的問道。
「我給你過你機會，你自己不珍惜。」方言站在她身前，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爹不在，並不代表我方家的人能隨便被人欺負。更不是你們這樣的貨色可以任意踩踏的。你必須為你剛才的行為和言語付出代價。」
說完，他緩緩的揚起手，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非常清脆的響起。饒是胖嬸擁有一座山的本錢，也被他扇倒在地。被扇中的臉更是瞬間腫了起來，一道血跡沿著她的嘴角慢慢淌下。
「這傢伙……」圍觀的眾人心底狠狠的抽了抽。就是連那竹竿護衛，也不禁嚥了嚥口水。望向方言的目光也似乎多了點什麼。
「這一巴掌，是給你的教訓，我不會因為你是女人而心慈手軟。對於欺凌我家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都不會留情。滾吧。」
方言的一席話是對著胖嬸說的，但在一旁圍觀的人群卻是聽出了裡面隱藏著的意思。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在看到他今日凌厲的手段後，也悄悄的把心收斂了起來。
胖嬸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一聲也不敢再吭，堅難的爬起身，和竹竿護衛架著韓元往外走去。
圍觀人群見再沒有熱鬧可看，也都自行的散了去。
方言過去將院門關好，轉身看著仍舊站在原地未動的柳絮，叫道：「娘……」
「你不用解釋，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還清楚，我知道你想立威，警告它人別再打我們家的主意。」柳絮擺了擺手，道：「唉，難為你了。」
方言心中一酸，差點流下淚來。原本他還擔心剛才的暴力行為會嚇到自己的母親，卻沒料到母親早已看透了自己。
父親不在，他現在是這個家中唯一的男人，他必須要保護好自己的家人，必須要強迫著自己成長，必須要在人前展露狠厲的一面。
「只是你用那樣的語氣和態度對待葉家護衛，會不會……」
方言微微一笑，安慰道：「娘，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葉家護衛如果真要替韓元出頭，要找的也應該是他。
「娘，我出去了，這次我可能會在外面呆兩三個月的時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方言轉身朝外行去，在走到院門口後，又回頭說道：「娘，我們家會好起來的，真的。」
……
走在城內，方言不無意外的再次成為了天弓城的焦點。不論走到哪裡，都有人朝著他指指點點。這兩天發生的事已經足以讓整個天弓城的人們討論數月了。
「快看，那不是妄想要用一千塊中級元石去葉家贖人的方言嗎？」
「哼，無知小兒，等他賺足這些元石，方林恐怕都已經被放葉家放出來了。」
「不管他能不能湊齊，起碼他有這顆心，已是很可貴了。」
「嘿，你們聽說今天在他家發生的事了嗎？這傢伙竟然當成葉家護衛的面打斷了人家的腿。」
「聽說他身上的傷也奇跡般的恢復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滿大街討論的事情都跟方言有關。有讚揚有懷疑，但更多的是諷刺。有的人甚至已經做好了十年後看他笑話的準備。
整個天弓城，除了柳絮和方榮外，恐怕再找不出第三個人相信小小年紀的他能湊齊一千塊中級元石。要知道，在這座城市，家中存有五塊中級元石，就可以算得上是富裕人家了。
而存有五塊以上中級元石的家庭，在整個天弓城也找不出十家來。
「嘿，快看，又是方言那個廢人，他這是幹嘛去？難道又要去葉家乞討元石嗎？」昨日取笑方言的那幾名少年從方言的對面走了過來。
「哈哈，方言，如果你真想要元石，你可以考慮考慮叫我們給你施捨一點啊。」
方言面無表情的看了幾人一眼，不屑的笑了笑，繼續朝前走去。
「站住，你那是什麼意思？你居然譏笑我們？」其中一少年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就你現在這副模樣，你居然還敢譏笑我們。」
方言輕歎一聲，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正欲說些什麼時，眼角瞥到一旁匆匆跑來一少年，這少年神色緊張的在幾人耳邊低語了一陣，這些人眼睛便猛的睜大，看向方言的目光也變得驚駭起來。而方才說話那少年的臉色更是變得毫無血色，驚恐無比。
幾人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出聲，誰也不敢帶頭先走。
「記住了，都滾蛋吧。」方言知道他們是聽到了自己剛才的事情，不過他也懶得跟這些可憐的人計較。
幾人聽得此話，如蒙大赦，輕鬆了一口氣，四下逃散。
看著這些人各自狼狽逃離，方言搖了搖頭，快步朝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