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到達 文 / 方巖

    五天後，方言兩人突然在一處樹林茂密的山腰中停下了腳步。一臉苦色地看著前方。

    在他們前方十幾丈遠處，立著一塊比一人還略高一些的木牌，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禁』字。

    方言皺著眉頭朝四周看去，很快就發現這樣的木牌不止一個。在他的左右兩邊，每隔十幾丈就立有一塊，看其模樣，似乎大有用這些木牌將前方的山脈包圍起來的趨勢。

    「現在怎麼辦？」方婷婷問道，眉宇間透出一絲擔憂之色：「這些木牌應該是青雲峰所立，如果我們繼續前行的話，恐怕……」

    方言歎了一聲，似乎也沒有想到青雲的防護如此森嚴，要知道，這個地方距青雲峰山腳下也還有百里之遠。

    「即然他們在這裡立了標識，我們還是別去侵犯他們的權威吧。不然，如果被他們發現，恐怕會直接取了我們的性命，誰知道裡面有沒有實力強悍的護衛。走吧，下山。到了這個位置，恐怕也只有山腳下的那條大道可以進入了。」

    方婷婷點了點頭，跟著方言朝山下行去。兩個時辰後，兩人便出現在了山腳下的一條大道之上。大道寬約兩丈多，沿著一座一座的山腳朝山脈深處延伸，彎彎曲曲，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條大道是方言等人進入青雲峰的唯一路徑。大道上此時正行走著不少行人，當這些人在看到方言兩人從一旁的山林中走出來時，都不禁多看了兩眼。

    沒有理會眾人異樣的目光，方言謹慎的在人群中察看了一翻，在沒有看到吳文等人的身影後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我們現在怎麼辦？」方婷婷也四下察探了一翻，邊走邊問道：「只有這一條路能進去，吳文肯定不會就這麼放過我們的，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會在這條路上攔截我們。他們一直走的是這樣的平坦大道，現在肯定是在我們的前方了。說不定他們就在那山腳下等著我們。」

    方言回頭看了看，道：「這裡距青雲峰山腳下還有百里遠，他們應該不會在這個位置攔截。先走吧，小心一些就是了。如果他們真在半路攔截，就看看能不能趁著天黑偷偷過去了。唉，要是能找到一個凝魂境中期的幫手就好了。」

    「幫手？」方婷婷苦笑道：「在這個時候，有誰會幫我們？就連你救了一次的張揚也不是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逃命嗎？」

    「那不能怪他。」方言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換成是我，我也會跟他一樣。畢竟我們的對手太強大了，他根本幫不上忙。如果他當時跟著我們一起逃命的話，我恐怕要懷疑他的動機了。剛剛認識連一刻鐘都不到的人，面對著無法抵抗的對手，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卻偏偏要跟著你一起逃命，你不覺得有些恐怖嗎？」

    「可是，你才剛剛救了他一命啊。」方婷婷沒料到方言居然幫張揚解釋，不由急道：「難道他不應該回報的嗎？」

    「回報？」方言笑了笑，笑得有些淒涼。「如果你要幫一個人，就不要去奢望他的回報，不然，痛苦的只有你自己。你要知道，要利益面前，什麼恩情都是虛的。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殘酷性。你還記得跟張揚動手的那兩個白衣人嗎？在生死面前，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那個逃命的白衣人，我會怎麼做？最後得出來的答案非常殘酷。或許，我也會做出跟他一樣的舉動來，畢竟那是唯一能保下命來的法子。」

    「我不奢望我的朋友能在我有難時挺身相助，只要他們不落井下石我就心滿意足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自私的。更何況，張揚跟我也只是多說了兩句話而已，還算不上朋友。」方言看了方婷婷一眼，語氣沉重道：「在這個世界行走，不要太過依賴別人，只有靠自己。不管你有沒有被青雲峰選中，接下來的路你都得靠自己走下去。我不可能會一直在你身邊，你即然出了天弓城，你就必須自己去面對並適應這個殘酷的世界。」

    方婷婷一臉愕然，怔怔地看著方言，很難想像這樣一翻話是從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口中說出來的。如果不看到他這張臉，她甚至會以為這是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所說。

    方婷婷不曾被人欺凌過，也不曾體會過方言所經歷的絕望和無助，自然無法體會他的心情。無法體會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想著方言最後那句話，她心頭湧上一片溫暖，接著又是一片苦澀。這種話，本應是家中長輩來告誡自己的。

    微微抬頭，看著方言有些瘦弱的身子，她鼻子不禁一酸。直到這時她才猛然想起，論輩份年齡，怎麼也應該是自己去照顧他的。但事實卻是恰恰相反，從出了天弓城，一直是這個她應該叫一聲堂弟的少年在保護著她。如果不是他，她就算能走出天弓城，也不一定能活到現在。

    「我……算是你的朋友嗎？」大半刻鐘後，方婷婷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走在前面的方言搖了搖頭。

    方婷婷見狀，身子微微一抖，臉色也蒼白了幾分，自嘲一笑，很是淒涼。

    走在前方的方言並沒有看到方婷婷的臉色變化，自顧自地說道：「你我本來就是一家人，雖然我曾說過你我兩家再無瓜葛，但你我同出一脈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方言語氣平靜，聲音毫無感情，但在方婷婷聽來卻格外的溫暖。眼中不受控制的落下兩行清淚。隨後嫣然一笑，格外燦爛……

    方言謹慎的四下張望，目光一直盯向前方，生怕吳文等人會突然冒出來。同時也試圖在人群中找出一名凝魂境中期的人來。

    但讓他失望的是，三四個時辰過去了，他也沒找到凝魂境中期的強者。不說凝魂境中期，就連前期的人也是寥寥無幾，才兩三人而已。

    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色，方言的心情也變得有些沉重起來。這一路走來並沒有看到吳文等人的身影，顯然這幾人是生怕錯過青雲峰的選拔時間，在最後的關卡等著自己。

    在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後，方言突然停下腳步，看向前方喃喃一聲。

    「這就到了嗎？」

    方婷婷抬頭望去，嘴唇不禁微微的張了開來。

    在前面數百丈遠處，大道逐漸擴大，最後與一塊空曠的平地匯合在一起。巨大的平地之上，燈火通明，到處都是燃燒著的篝火。將附近照得亮得白晝。

    平地上坐滿了從各地趕來參加選拔之人。足足有數萬人之多，頗為壯觀。

    數萬人聚集在一處，卻沒有鬧哄哄的吵雜之聲。所有人都極有默契的或坐或躺，靜坐歇息。縱然有少數人圍在一起說些什麼，也盡量的把聲音壓到最低，避免打擾到其它人。

    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人敢犯眾怒。

    方言在那路口仔細的察看了一翻，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發現吳文等人的身影。讓得他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不禁對吳文身旁的那個黑衣人高看了一眼。

    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才是可怕的。

    方言思索了片刻，回頭朝方婷婷說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先去探一探。」

    他話音未落，在他前方不遠處一道靜坐的人影突然跳了起來，手掌揮舞，夾雜著凌厲的勁氣快速的朝他擊來。眨眼間便到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