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登頂 文 / 方巖

    眾人驚訝地看著中年儒生遠去的背影，臉上滿是羨慕的神色。他們以前雖然聽過實力在達到魂歸境以後就可依靠體內元氣自由飛行。可聽到是一回事，真正見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方言和方婷婷更是一臉震撼，他們自小便生活在那小小的天弓城，所知非常的有限。對於很多外界人都知道的常識他們也是一無所知。包括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幕。

    「別看了別看了，等你們達到了魂歸境的實力也能做到了。」張揚顯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形，有些不耐煩的催促了一聲。

    方言和方婷婷收回目光，彼此對視了一眼，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絲苦澀。

    兩人都知道，自己對外面這個世界的瞭解實在太少了，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東西等待著他們去發掘。

    張揚看著有些木然的兩人，興奮道：「你們剛才聽到沒有？他說實力達到了凝魂境的人只需通過第一道考驗就可以了。」

    看他一臉興奮的模樣，顯然也是剛剛才知曉這個規則。

    方言微微一愣，似乎這才想起這個重要的信息來。

    「這麼說來，我們只要到達了山頂就可以加入青雲峰了？」

    「別放鬆警惕，想要上去絕不會簡單。」張揚指著遠處石梯說道：「你們看到沒有，那些原來站在石梯上的守衛現在都站在石梯外。」

    方言點了點頭，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頭朝四周望了一眼，眉頭便不自覺的皺了皺。

    此時在中年儒生宣佈開始已過去近半刻鐘，可卻沒人敢第一個上去嘗試。剛才還振振有詞說很容易登頂的人此時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躊躇不前。

    「走吧，我們過去。」方言在微微的想了想後，便邁開步子走了出去。可還未走出兩步，就被一旁的張揚擋住了去路。

    「別逞能，先看看再說。」

    「你別忘了，我們只有12個時辰，再等下去，耗費的可是自己的時間。反正不管這石梯有什麼玄機，我都是要上去的。」方言掙脫開來，繼續前行。

    方婷婷緊隨其後。

    張揚看著身後黑壓壓的人群，咬了咬牙，也跟了過去。

    一時間，山腳下數萬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方言幾人身上。一些本欲嘲諷之人在看清方言的面孔後都非常自覺的閉上了嘴巴。

    畢竟方言的實力他們都是見識過的，有了之前對他的認知，眼下對他敢於第一個嘗試也並未感到稀奇了。要知道，這可是一個敢跟實力高出自己一個層次的人硬碰的傢伙。

    不遠處，吳山和那名青衣少年也不自覺的挑了挑眉頭，直直的盯著他，似乎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敢第一個上去，要知道，他可是剛受過重傷的啊。

    「我先試試，你在邊上等著。」方言站在石梯前，深吸一口氣，緊張的抬腿踏上了第一階石梯。

    看到邊上同樣是凝魂境實力的守衛都不敢站在石梯上，他就知道，這石梯恐怕有些恐怖。

    隨著方言這一腳踏出，山腳下數萬人的心也同時緊繃了起來。一雙雙眼睛死死的盯在他身上，似乎生怕錯過什麼。站在後方的人甚至忍不住惦起腳來，想要看看他這一腳踏出後會是怎要的結果。

    「嗯？」

    方言腳掌毫無阻礙的落在第一階石梯上，並無異常。但他仍不敢掉以輕心，頓了頓後，才將另一隻腳也踏了上去。

    「唔……」

    方言雙腳站在石階上的那一刻，身上立時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如洪水猛獸一般湧了過來，讓得毫無準備的他不自覺的悶哼一聲，啪的一聲跌坐在地。

    「小心壓力。」方言緊咬牙根，從牙縫中崩出幾個字，警告身後的張揚和方婷婷，然後集中全部力量抵抗身上傳來的巨大壓力慢慢站了起來。一階一階往上走去。

    後方的張揚和方婷婷得到方言的提醒，有了心理準備，倒沒有他那麼狼狽。但也好受不到哪裡去。

    山腳下的眾人在看到方言跌倒後就明白了這道石梯暗藏的玄機。當下也不再耽擱，開始爭先恐後的往石梯湧去。其中自然免不了產生一些摩擦，頓時間，各種大罵聲不絕於耳。

    聽著身後傳來的吵鬧聲，方言頭也不回，頂著那巨大壓力，穩穩前行。每走一步，都要花費他不少力氣。

    半個時辰後，他喘著粗氣停了下來，可剛停下來，便感到身上的壓力重了兩倍還多，哪裡還敢怠慢，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走了起來，身上那重了兩倍多的壓力才又減輕。

    看了一眼望不到頭的山頂，心中暗暗叫苦，如果依著這個速度，想要在12個時辰到達山頂，還真是有一些難度啊。

    他回頭看了一眼，似是想看看有沒有人威脅他到第一的位置。如果他在第一的位置都無法在12個時辰內登頂，其他人更是沒有希望了。

    這一看之下，他便搖頭苦笑起來。半個多時辰過去了，竟然才走了不過三百丈遠。這三百丈遠的山腳下，已經被擠得密密麻麻，非常的壯觀。

    在他身後兩個階梯的位置，跟著三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眼看著就要追上他。而張揚不知為何竟然被甩到了三四丈開外。方婷婷更是落後了近十幾丈遠。

    短短三百丈的距離，暫時還沒有堅持不住被淘汰之人。方言想起那中年儒生所說的話，試著往邊上走了半步，卻是發現身上的壓力一點也未減。看來就是想要放棄，也不是那麼的容易。

    隨著時間的流逝，無數人被身上的壓力擊倒在地，有的人爬起繼續，有的人卻是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只能掙扎著向兩邊爬去，遠離這種非人的折磨。

    路程還未走到一半，整個石梯上的人數就已經少了近半。而方言也早已被兩人超越，距離甚至被拉開了丈許遠。而方婷婷更是被甩到了數十丈開外。讓得方言不禁有些擔心她能不能堅持到山頂。

    而讓他有些納悶的是，超過他的那兩人實力居然還是元氣期。而先前抵抗不住壓力慘被淘汰的人當中卻有晉入了凝魂境之人。他難以想像這些元氣期的人是怎麼扛下這種連他都有些無法承受的巨大壓力。

    不過片刻後他就想明白了。這些無形壓力定然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不然，若將他身上的壓力放在那些元氣期的人身上，恐怕他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撲通!」

    排在第二的一名少年突然摔倒在地。

    方言見狀，無奈一笑，腳下的步子卻是走得愈發的穩重起來。他知道，如果摔倒在地，再爬起來所費的力氣足以讓他走出兩三丈遠。

    少年在摔倒後，掙扎了數次也沒能再爬起來。最後他悲憤的怒吼一聲，不甘的往兩旁爬去。停下不動所承受的壓力是行走的兩倍還多，如果他一直爬不起來，最後只會因為承受不住這壓大的壓力而丟掉性命。

    就在他剛爬出石梯的那一剎那，走在第一的那少年突然渾身一振，直起腰桿，滿臉詫異的左右看了看，回頭看了一眼，一臉茫然。但馬上，臉上的神情就被興奮所替代。輕呼一聲後，竟然站在原地休息起來。那模樣，輕鬆無比。

    方言先是一怔，隨即便明白了什麼。臉上閃過一道激動之色，腳下速度加快了些許。

    「啊——不，不！」

    那麼剛爬出去的少年顯然也猜到了那方位置沒有壓力。在怒吼了一聲後，便極不甘心的欲再衝進石梯內。但腳步剛觸及石梯的邊緣，就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擊退。在連續三次之後，便被擊成了重傷。

    「呼！」

    方言踏出最後一步，與排名第一的少年並行。頓時感到身上一輕，那無形的巨大壓力消散無蹤。但他還未來得及高興，便發現自己又陷入了另一重困境之中。

    他的雙腿像是長在了地上一般，沉重無比，竟然難以抬起來。更別說往前邁出一步。他向邊上那名少年望去，那少年作無辜狀攤了攤手，開始努力的抬腿繼續前行。

    方言無奈的站在原地。他發現，只要不抬腿，還是如同站在平地一般。並沒有什麼壓力，但與之前相比，明顯好上了許多，起碼這裡可以隨時休息了。

    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他估摸了一下時間，此時應該已經過去了五個時辰。路程應該也走到了一半才是。想到這裡，他也不急著再趕路，也站在原地休息起來，先前的五個時辰已花費了他太多的精力。

    休息之際，他也沒有閒著，饒有興致的轉過頭打量起身後的人來。他本想轉過身去，不料腳下一動，便感到陣陣無力，無奈之下也只得到放棄。

    入眼處，依然是長長的人流，應該還有近萬人之多。離他近的不到半丈遠，遠的卻足足的數百丈。在七八丈遠處，他還看到了兩個熟人。正是那青衣少年和吳山。

    兩人大汗淋漓，步履蹣跚，顯然，他們所承受的壓力要大得多。

    或許是感受到了方言投來的目光，青年少年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道複雜之色，馬上又低下了頭去繼續趕路。

    他在人群在搜尋了一翻，並沒有找到方婷婷的身影，也不知他是被淘汰了還是落後了太遠。輕歎一聲，他回過頭去，將全部力量集中在雙腿之上，一點一點慢慢抬起，再重重的放下。一步一步朝前行去。

    夜色漸至，寂靜的山腰上，除了偶爾傳來的一陣陣獸鳴，就只有石梯上那些沙沙的腳步聲。

    方言穩步前行，看著夜幕下的山峰，想著父親應該就在這某一處的山頭之內，他心頭不禁一陣恍惚。一些兒時的記憶開始在腦海中慢慢浮現。

    恍惚間，他只顧低頭前行，在不知不覺間將原本排在第一的少年甩出數十丈遠也渾然不知。直到他腳下一輕，因為他的用力抬起而翻了一個大跟頭才猛然醒悟。

    回首望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來到了一處平曠之地。四周用一些火光將這塊平地照得亮如白晝。在五六十丈遠處豎著一塊巨石，上面寫著三個龍飛風舞的大字。

    青雲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