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六十七章 大石，名次 文 / 方巖
「現在就走嗎？」方言輕聲問道。
「不急。」凌靜瑤也輕聲回道：「時間還早。」
方言納悶的看了她一眼，暗道既然時間還早，你為何這麼著急趕到這裡來？怕我忘了嗎？
他又哪裡知道，此時的凌靜瑤心頭有多麼的忐忑。師傅不在的這些年，她獨自面對著那些人的刁難，忍受著他們的嘲弄、白眼。特別是在青竹閣沒落之後，這樣的情況更是愈演愈烈，讓得她心頭已經有了些許的陰影。
若不是這關係到青竹閣的利益，她真不想再去參加這樣的聚首。這也是為何她當初苦苦哀求方言陪她同去的原因。
如果再讓她一個人前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沒有面對那些勢力的勇氣。沒有人知道，方言在答應陪她同去以後，她心頭有多麼的歡喜。
雖說他說過只是陪她同去，不會摻入到他們的紛爭中去，但這也足夠了。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一站一坐，靜靜的府視著眼間山林。
天天漸漸放亮，隱隱的可以聽到山下弟子行動的聲音。
凌靜瑤忽然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色，輕聲道：「方兄，我們走吧。」
方言靜靜的看著她，並沒有因為她的言語有所行動。
「你在擔心什麼？」他聲音非常平靜。
凌靜瑤沒有說話，又或者是不知從何說起。
「你在害怕？」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
「或許吧。」凌靜瑤這次沒有再選擇沉默。
「怕什麼？」方言緊追不捨。
「不知道。」
方言慢慢站起身來，與她並排而立，然後用一種非常堅定的聲音說道：「一個月前，我說不會摻與你們的紛爭，你還記得嗎？」
「記得，你只需陪我前去即可，所有事情我自己會解決。」
方言嘴角微微的彎了起來
，有些無奈。雖說她戴了斗篷，但他能猜得出來，此時的她，臉上肯定是非常的苦澀。
「你還記得我們半個月前說的話嗎？」
凌靜瑤微微偏頭，顯然是不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半個月前他們說了很多，她又怎麼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
「我記得我說過，如果再有其它勢力的長老來找青竹閣的麻煩，由我來處理。」
「方兄，這不同。」
「在我眼裡，沒有什麼區別。」
「今天你遇到的人，沒有一人的實力會比你低。」
「我只想知道，在那裡，我有說話的資格嗎？」
凌靜瑤沉默了片刻，然後才點了點頭。
「那就夠了。」
「你不會想要嘗試那種滋味的。」凌靜瑤的語氣有些複雜。
方言一臉輕鬆地說道：「為了能免費得到我要的藥材，我好像只能這麼做。」
凌靜瑤怔怔的看著他。
「你要知道，我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人。」方言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一點也沒有被她的情緒感染，「我既然答應幫你讓青竹閣恢復元氣，遲早要和他們有接觸的。既然如此，乾脆就在今天將這塊幕布揭開吧。」
凌靜瑤嘴唇動了動，但最終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斗篷下的絕美容顏上，卻是綻放出一道感動的笑意。
「時間好像不早了。」方言出聲提醒。
「走吧。」凌靜瑤深吸一口氣，身形微微一動，騰空而起。
「無邊海域……玲瓏島……」方言輕聲喃喃，然後緊追而上。
今天若是無事便好，若是真有其它勢力不開眼想要從青竹閣身上剮下一些什麼來，他也不介意讓他們重新認識一下自己。
不知為何，他心底竟是隱隱的有些期待，期待今天不要這麼平靜。
兩人身在半空中，不急不緩的穿過一道道雲霧朝著島中央飛去，誰也沒有說話。但兩人的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凌靜瑤心情沉重，有些擔憂，有些緊張，還有一些不安。
而方言心情輕鬆，有些期待，有些好奇，還有一些興奮。
也不知是不是清晨的緣故，又或是這島上能飛行的人實是在太少，方圓數里，視線可及範圍內，方言硬是沒看到一個人影。
「我們要去哪裡？」方言打破沉默。
「島中央。」
「那是誰的地盤？」
「公共區域，但只有所有勢力都到齊之後才能進去。除了這一年一度的聚首外，只有在發生了一些大事之後才可以到那裡去。」
「大事？」
「比如說，兩方勢力的大戰，又或是某一方勢力要吞併另一方勢力。」
「有什麼意義？」
「公告，又或通知。通知其它所有勢力，某一個勢力不復存在了，或許，某一方勢力要作出一些怎樣的讓步。」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嗎？」
「這些年沒有。」
方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大感興趣地問道：「星宮會派人來參加嗎？」
「不會，星宮並不是這島上的勢力，所以他們不會參與。」凌靜瑤頓了頓，又補充道：「但是，每一年，我們都會多分一份出來送上門去。」
方言情不自禁的感歎了一聲，暗道這就是實力帶來的好處啊。就算他不參加，這些勢力也不敢忘了這尊龐然大物的存在。
「星宮會收下？」他很好奇。
「又有誰會嫌元石多呢？」凌靜瑤語氣有些苦澀。
方言看了她一眼，又道：「我很好奇，這些元石，你們是怎麼分配的？平均分配嗎？」
凌靜瑤沉默了片刻後，才緩緩道：「關於公共區域的管理，所有勢力出的力幾乎都是差不多的。在以前，確實是平均分配。」
「以前？」
「忘記是從哪一年開始的了。」凌靜瑤輕輕歎了一聲，「靈殿忽然提出由各方勢力的實力來決定分配的數量。」
「沒有人反對？」
「實力靠前的人不會
反對。」凌靜解釋道：「因為他們很快就算了出來，雖然他們得到的沒有靈殿得，但也比平均分配要多出不少。而實力排在後面的勢力，就算是反對也沒用。這個規則就這樣定了下來，一直沿用至今。」
「所以，這些年，青竹閣得到的一直是最少的？」
凌靜瑤沒有說話，似乎是默認了。
「還真是有些意思啊。」方言用一種僅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了一聲，眼中竟是閃過一道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
「按實力來分配，這個實力又怎麼界定？」
「按每個勢力的綜合實力。」凌靜瑤輕聲回道：「在那裡，排有一個名次。」
「綜合實力？」方言眼角輕輕一跳，「如果我不同意呢？」
「如果不同意，你可以挑戰你上一個勢力的掌門人，如果能擊破對方，就可以取代他們位置。」
「哦？」方言眼睛微微一亮，「果真是有些意思。」
就在他還想要再問些什麼時，忽然看到下方一座山頂上矗著一幢有些雄偉的建築。與此同時，凌靜瑤也停了下來。
「到了？」方言目光望著下方。
「到了！」凌靜瑤有些感歎。
「那就下去吧。」方言話音未落，身形便微微一晃，竟是率先落了下去。
凌靜瑤怔了怔，眼中閃過一道費解之色，也快速跟了過去。
顯然，她也明顯的察覺到了方言的一點也不擔心，不但不擔心，相反的，他還隱隱的有些興奮。
為什麼？
凌靜瑤非常納悶，他明明才剛剛晉級魂歸境，為什麼一點也不懼怕那些實力比他強了太多的人。
看不透，凌靜瑤又忍不住在心底歎了一聲。認識方言這麼久，她仍然是看不透他，不知道他身上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
在那座雄偉的建築旁，有著一大塊空地，在那空地上，立著一塊大石，非常的顯眼。
空地上，空無一人，非常的平靜。
方言在那大石前落了下來，在看清上面的內容後，臉上便露出一個耐人尋
味的神情。
這大石上刻著的，赫然就是這玲瓏島上所有勢力的名字。
靈殿二字穩穩的排在第一。
他只在上面掃了一眼，便將目光移到最下方。果然，在最下方看到了青竹閣三字。
他仔細的在大石上看了看，然後便看到這大石上有明顯的刮痕。顯然，這個名次改動過不止一次。
凌靜瑤默默地站在他身後，盯著下方那三個有些刺眼的大字，一言不發。
「這個名次多久改動一次？」方言忽然問道。
「每一年的聚首，都會重新評估這島上勢力的名次，然後再依著最新的名字分配元石。」凌靜瑤的聲音很輕，輕到不仔細甚至會聽不清的程度。
「哦？這麼說來，今天也會重新評估了？」方言眼睛微微一亮。
「這個名次已經有三年沒有變動過了。」凌靜瑤似乎是意有所指。
「不如，我們今年就讓它變動一下吧。」方言忽然說了一句讓凌靜瑤大吃一驚的話來。「方兄……」凌靜瑤正欲再說些什麼，可就在這時，她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扭頭朝遠處半空望了過去。與此同時，方言的目光也從大石上收回，瞇著眼望向遠處，臉上露出一個有些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