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4 真假鳳傲天 文 / 夏太后
「怎麼是你?」面俱翻開,一張熟悉的臉呈現在南宮絕的面前。
手中的劍應聲落地,銀面下居然是鳳傲天那張熟悉的臉,她怎麼可能不認識?
風和雨也震驚的停下了手中的打鬥,擰著眉瞧著一臉淡然的鳳傲天,這個人,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熟悉的,怎麼可能不認識?
但,很快,短暫的錯愕之後,南宮絕便意識到問題並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簡單,當日,與西涼一戰,銀面將軍與鳳傲天曾同時出現,儘管當時鳳傲天的臉被毀了個徹底,但那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而如今,他卻頂著一張讓南宮絕不可甚信的面容,眼中卻沒有了當日的貴傲。
不由自主的,南宮絕上前一步,伸手在鳳傲天的面容邊沿摸索了一遍,發覺,這張臉是貨真價實的長在他肉上,而不是偽造的人皮面具。
這個發現,讓她更加震懾不已。
這世間,除了鬼醫萬無雙,居然還有人懂得如此偏門的醫術,想必那救他之人,必不是凡人。
卻在南宮絕震驚失視之際,漓漠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一雙上挑的桃花眼中湧現了一絲得意。
南宮絕,總有一日會栽在他的手裡。
而靜立一旁的大夫,則是輕輕的搖了搖頭,雖說主子的行為向來怪異,但這一回,他卻與南宮絕這號人物耗上了,大夫有種不好的預感,主子……真的能鬥得過南宮絕麼?
從南宮絕那略微變化的神色中,似乎看不出分毫的不妥。
很快,她收回手,面色冷漠如常:「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若說今日這個是真正的鳳傲天,那麼……當日她救下的那個必是有心人假扮,只不過,扮得如此相像,真真是瞞得她滿心的愧疚。
「在下西涼主帥漓漠!」鳳傲天面色不變,眼神平靜如一灘清泉,嘴唇蠕動間,重複著方纔的那一句話。
南宮絕直視著他的眼眸,直覺讓她越發的察覺眼前的這個人似有不妥。
「當日,你不肯以真面目視人,原因竟是故人,可是如此?」想起當日,他死也不肯摘下面具,南宮絕似乎隱隱有了答案,若是面具下的人真的是鳳傲天,那麼……她似乎可以理解為何他一直戴著假面示人了。
一方向是鳳國的皇帝,一方面又是西涼的主帥,確實不能詔告世人。
立在一旁的大夫微微動了動手指,似乎牽動了鳳傲天身上的哪一處玄機,鳳傲天身子微微一顫,而後眼眸一擰,怒道:「若不是你隱瞞我真相,我怎會落到如此地步,南宮絕,你等著瞧,我一定會殺了你的相好,拿回鳳國的寶座!」
這一番言論下,鳳傲天陣詞激昂,負氣而論,似乎又回到了當日不可一世的局面。
南宮絕這才放下疑心,正欲去握鳳傲天的手,卻被他後退一步,躲了過去。
搖了搖頭,道:「本宮也是後來才知,一言難盡,信不信由你!」
現在要解釋,也說不清楚,若是鳳傲天在心裡真的信她,總有一日,他會竊得真相。
但若他不肯相信,自己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恐怕也不會有半分的成效。
「哼」鳳傲天冷哼了一步,身子微微側向一旁,雙眼無神的瞧著一處,卻躲過了南宮絕眼中那一閃而逝的遺憾。
而南宮絕也錯過了鳳傲天眼中瞬間消逝的銳氣。
兩人負氣而立,如同置氣的小夫妻一般。
漓漠見此情形,眼眉一擰,一抹惡毒的小心思又湧上了心頭,給大夫使了個眼色,大夫手中的絲線一拉,鳳傲天立即變了臉,握住手中的寶劍便狠狠的往南宮絕的身上刺去。
南宮絕遂不及防的躲了過去,拾起地上的金絲軟劍,『匡當』一聲,用死力擋住,劍光相交間,南宮絕猛然看見在鳳傲天的眼中竟盛滿恨意。
「鳳傲天,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別逼本宮對你出手!」咬牙,吐出最後一次警告,卻見鳳傲天的劍更加狂肆的猛砍了下來。
南宮絕就地一滾,險險的躲了過去,眼中亦是銳利一現。
手中的劍再也不留情面,劈天蓋地的便往鳳傲天的身上刺去,變化的靈蛇,幻化莫測,肉眼幾乎不能看清其招式。
漓漠瞪圓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南宮絕飛舞的劍風,如同閃電雷鳴,只聞風聲,不見劍影,如此快的劍,他確實還是第一次瞧見,不禁在心中嫉妒起南宮絕,居然能學得一身如此高深莫測的劍法。
而鳳傲天的劍法,相對來說,便僵硬了一些,比起招式,那是不及南宮絕的一半靈活,但在力度上,鳳傲天卻有優勢,再加之他內力深厚,卻也硬著頭皮,擋過了數百招。
眼看著兩人的對持,幾乎要將整個客棧都拆了,南宮絕想到外頭的雨勢,固加快了招式,趁著鳳傲天未來得及招架之際,用巧招一劍刺向了他的喉頭。
「住手,本宮今夜饒你一命,從此之後,兩不相欠!」收回劍風,點到為止。
正欲示意風和雨遺人,卻不知,背後的鳳傲天,竟大吼一聲,舉劍便要劈向已經轉身的南宮絕,劍光閃動間,南宮絕輕歎了一聲,金絲軟劍再次出鞘,『噗……』的一聲,刺入鳳傲天的胸口,血液噴湧而出。
而她的眼中,卻再也沒有了憐惜。
這一夜,她給過他太多機會,能從她手中拿到
機會的人,這世上還沒有幾個。
而鳳傲天,卻沒有好好珍惜她所賜予的機會。
『噗……』的一聲,劍從血肉拔出的聲音,緩慢卻又刺耳,血尖滴落著鳳傲天鮮紅的血液,在那一瞬間,似乎染紅了南宮絕的雙眼。
她一眨不眨的望著他,望著他原本沉靜的眸中漸漸有了一絲痛苦之色。
漓漠和大夫也不曾想過,南宮絕居然會如此狠心,連身邊的男寵都不留情面,皆震在了當場,大夫手中的絲線『呯……』的一聲,居然在此時斷裂了。
鳳傲天低頭看著那胸口出血的地方,再望向那握劍之人。
「南宮絕……」你為何要殺我?難道是為了讓墨竹熙坐穩鳳國的江山嗎?為何他能得到你如此多的愛,而我……卻不配擁有一絲一毫?
後面的話,鳳傲天還沒有問出口,南宮絕已經轉身離去。
風和雨立即清理現場,將漓漠一行人趕出了客棧。
大雨打在鳳傲天的臉上、身上,涼涼的刺骨,他的全身都被鮮紅的血液浸染成了觸目驚心的顏色,而此刻,他的眼中卻充斥著滿目的悲涼。
「南宮絕……」你真的要殺我?
剛想大吼出聲,眼前一黑,鳳傲天便倒在了被雨中沖刷的泥濘中。
漓漠和大夫立在他的身旁,漓漠的眼中破天荒的竟噙著一絲笑意,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大夫有些不解,道:「主子,您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南宮絕壓根不在意這個人!」
是啊,南宮絕不在意的人,帶在身邊還有什麼用處?
他更加不懂漓漠的心思了,雖說主子每一回都不按常理出牌,只不過,這一次更讓人難以猜測。
「你懂什麼,她會慢慢在意的!」漓漠伸手將鳳傲天扶起,點了他幾處穴道,制止了血液的流失,與大夫一起,將他扶到了前方的馬車上。
車伕立即駕車前往前頭的鎮上。
在大夫的救治下,鳳傲天漸漸恢復了意識,睜開雙眼,入眼的竟是兩個不相識的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看到自己此時的情形,又似乎瞭然,輕咳了兩聲道:「多謝二位相救!」
漓漠笑了笑,優美麗的臉上勾勒出善意:「在下見這位公子昏倒在前面,便與家僕將你救了起來,不知道公子何似鬧得如此狼狽,說來聽聽,也許我們能幫上你的忙!」
鳳傲天會如此一問,便是沒有認出漓漠來。
此時的他,正處在悲痛的邊沿,對於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反而警惕性極低,而漓漠最善的便是人心,知道此刻是抓住他心思的好機會。
「我……國仇家恨,一言難盡!」鳳傲天的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想說什麼,卻似乎又無從說起,鳳國易了主,南宮絕又想殺他滅口。
想他鳳傲天居然會落到如此地步。
他恨……恨極了南宮絕和墨竹熙這兩人,該死的他,居然還想得到南宮絕的一眼賞識,真真是鬼迷了心竅了。
想到這裡,鳳傲天嘲諷的笑了起來,冷冷的笑聲,迴盪在馬車內,使得原本就冰涼的空氣越加的冷凝了。
「公子,既然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漓漠淡淡的勾了勾唇,溫和的笑意瞬間便取得了鳳傲天的信任,見對方望著自己,漓漠又開口道:「在下乃千家長公子千漓漠,此次是去南啟看望家弟,而後受邀參加鳳國的國宴,不知公子要去何處?可願讓在下搭你一乘?」
他說的十分的虔誠,並自暴身份,這一舉動,立即讓鳳傲天自殘形穢,想來人家坦蕩蕩的,自己卻又遮又掩。
一咬牙,道:「南啟?我能與你們同行麼?反正鳳國我也是要去的,這一路上,我不會白吃白住的,我……」
鳳傲天不禁在心中暗忖,真是遇上貴人了,這一下,他可以明目張膽的進入南啟,聽千漓漠說,他們回頭會去鳳國參加國宴,想必,是要進宮的,到時候,他便與他們同行,再藉機聯絡自己的舊部,一舉推翻墨竹熙,重新奪加屬於自己的東西……
「公子見外了,相識便是緣份,對了,你叫什麼?」
漓漠笑著點了點頭。
「在下秦天!」鳳傲天想了想,隨便扯了一個名字。
千漓漠亦過了腦,眼神往大夫的身上一瞟,示意他去查一查南宮絕可有一個叫秦天的男寵……
「秦兄,你傷勢嚴重,還是多加休息為妙,到了前頭的鎮上,我再叫醒你!」千漓漠點了點頭,將頭微微靠向軟榻的靠背上,而是將大部分位置讓出來讓鳳傲天躺著。
客棧中
南宮絕思來想去,仍舊覺得今夜的鳳傲天怪異的很,便喚來風和雨問話,兩人面面相覷,皆認為鳳傲天是記恨南宮絕,才會行為偏激。
「是嗎?」南宮絕把玩著手中的杯盞,仍舊覺得有哪裡不太妥當,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
次日一早,天濛濛亮,那對老夫婦便回到了客棧中,接過南宮絕賞下的銀子,便默默的開始收拾殘局,臨走前,那老翁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將昨晚他不放心,偷偷回來看到的事情如實說了出來。
「這位公子,昨兒個夜裡,我回來看到一個滿身血跡的公子被帶上了一輛馬車,不知道是不是你們的人!」
在老翁的眼中,
就怕這些人惹了什麼麻煩,若是少了人,或者死了人,到時候找他們的麻煩,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還是先說為妙。
一聽這話,南宮絕點了點頭,知道鳳傲天被他的屬下帶走了,並沒有多問,便轉身要走。
「公子,他們一路往前頭的十里鎮去了,那馬車伕還問了老漢去南啟都城的路哪一條最近!」
老翁想了想,又重新補了一句。
原本以為無關緊要的一句話,卻給南宮絕敲了重重的一擊。
鳳傲天居然朝著南啟都城去了?
他為何要去南啟?難不成還想與她為敵?或是他私下裡在策劃著什麼……若真是這樣,那麼……她絕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