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章 八十六 文 / 反問句
時間依然飛快，一切事宜都以行程表上寫下的數字按部就班地前行。
甚至在祝決還沒意識到的時候，這檔節目就已經上線了。
一個普通的週六晚上，在無數個點亮的窗口，很多人或是盯準了或是單純的只是路過點開，同樣的畫面出現在了很多不同的房子裡。
這些人工作不同、性別不同、社會背景不同，如果非得用一個詞來概括的話，那就是普通人。
在全球百分之九十七的人口中，其實並不認為娛樂圈離自己很近。
明星？另外一個世界的人物，哎呀，你真有親戚同學是明星？！天哪，那是什麼感覺？有□□八卦嗎？
電視劇？電影？當然，我有看，但是好像也不是那麼緊密聯繫。
節目？我每週都有固定要追隨的節目，但是與我有關？好像也不是。
在很多人心裡，即使他們談論明星時的樣子像是談論自己的鄰居，即使他們能一刷二刷三刷自己的喜歡的作品，但事實上，當有任何一個節目去採訪他們的時候，恐怕他們都認為自己跟娛樂圈屬於平行世界。
即使每一部作品的構思、製作、上映、結束之間充斥著「娛樂圈」對他們的各方面細緻調研，詳細到小數點後四位數，深入到他們大腦、靈魂的每一塊碎片。
這一切都來自於陌生，每個人都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時怎麼樣的，但恐怕很少有普通人知道明星們的生活是怎麼樣的，唔，紙醉金迷？通宵徹夜地狂歡？但是工作時候的樣子呢？
誰知道？
這也是很多真人秀應運而生並經年累月地製作下去的原因。
大家對明星的生活，或多或少，都有一點「窺私慾」，而娛樂圈早已開始討好他們。
如果說做節目的人在數據分析中押中討好觀眾的那個寶要靠實力和老天爺垂憐的話，李萌這次恐怕就是這回的幸運兒了。
雖然他在節目錄製的時候，表現得像是一個需要藥但又沒有藥的重症患者，但在節目放映時，他的表現就跟初出茅廬的新兵一樣。
他甚至有點無法控制自己啃手指頭的衝動。
這檔節目拿下來不易，一方面是因為節目設定太突破常規，一方面是因為肯配合的演員太難找，更大的方面是因為做這期節目投資的太大。
這個投資已經不能簡單的用數字來形容了，三個劇組的工作團隊、三位頂尖編劇、滿足三個劇組的頂尖工作小組的領頭人，最少也要的三個片場，根據演員要求，還要另外再找適合的場地，群眾演員甚至是一部分的配角，說是讓演員自己解決，但節目組依然需要不斷跟進，在參加節目的演員們快要陷入山窮水盡的地步時不動聲色地暗暗幫忙，才能讓節目繼續下去。
這其中要花的金錢、人情，午夜夢迴的時候經常能讓李萌從睡夢中驚醒。
而最終效果的好壞，就要看今晚了。
※※※
第一期節目如期上映。
當天晚上，作為反饋最快的網絡數據，熱氣騰騰地出現在了電視台領導的案頭。
「結果如何？」
「不錯。」
脫離這份全是數據分析的報告，用普羅大眾能理解的語言概括一下：
同時段前十分鐘收視率排名第十二——網絡活動以向華茂為中心。
「居然不是虛假廣告，向華茂真的參加了？！」
「我都以為他作古了……他居然還會出現在屏幕上……」
「他不是只演大製作電影的嗎？難道真的是因為沒人要他了？」
同時段第三十分鐘收視率排名第五——網絡評論中討論節目的聲音占比百分之四十五。
「不會真的電影開拍前要這麼試鏡吧？跟我看的小說不大一樣……」
「不，一般來說不會群體試鏡，確切點說，很多電視劇和電影不會試鏡。」
同時段結束收視率排名第三，同時段同類型收視率排名第二——以網絡活動來看，這檔節目本身抓住了百分之八十的人的好奇心。
「有點意思啊，那是真·燈光師吧？我從前一般只在網絡八卦中看到他……」
「而且一般充當睡明星那個很享福的角色。」
「這個節目我追了，蠻真實的啊。」
「也挺有意思的，不過我得說，主持人太賤了，我不喜歡……」
電視台台長面帶微笑地放下報告，繼續問道：「其他？」
「xb廣告部打來電話，詢問我們廣告價位……」
或許現在還無法預計這檔節目對三位參與者造成的影響，但就在這檔節目佔據了第二天的娛樂版頭條的之後，季京依然有條不紊地指示工作團隊在晚間黃金時段放出了第一條圖消息。
「祝決飾演《荊棘之冠》，劇照大揭秘」
「一步登天？電視劇最佳男配角獲得亨利·貝奇史上最神秘角色」
「劇照解析，《荊棘之冠》中的東方角色」
這是兩波看似毫無關係的新聞，一則是本土的一檔明星真人秀——每年起碼有十幾個這樣的節目出現在市面
上，一則是來自於大洋彼岸一個非常高大上劇組的消息，就算是這個星球這個圈子裡最頂尖的那個位置，也未必每年都會有這麼一次創作。
兩則來自完全不同領域的消息。
只有一個人在兩個世界互為坐標。
祝決。
※※※
難得的一次，祝決可以在手邊沒有第二項工作的時候跟季京通話。
他最近的心情不錯，當他開始真的當一個兼職導演的時候，他們才發現他們之前以為的難題其實都不屑一顧。
找來那些工作人員之後，如何把劇本完美地呈現，捏合每個工作部門，都讓他們頭疼得要死。
據他們自己的背後交流，他們每天幾乎都要花三個以上小時在補課上，而他們的睡眠時間每天都無法達到五小時。
不過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祝決呼出一口氣，他們的最後一場戲在前天已經殺青，後期製作已經在緊鑼密鼓的製作中，順利的話，在一個星期後就能拿到粗成品，之後，他們的行程表就能放鬆下來了。
所以，即使這檔節目在電視台中才進展到一半，但在他們的現實生活中，已經快要變成過去時了。
「《荊棘之冠》什麼時候開始宣傳？」祝決問道。
「官方時刻表，他們即將開始後期製作，粗剪版會在內部試映會上放映——你看過粗剪版了嗎？」季京難掩八卦地問，這還是第一次他手下有人可以拍亨利·貝奇的電影，他的作品即使是西幻類型，也跟一般的西幻史詩片不同，事實上，跟任何一部電影都不同。
「我上次離開的時候他們還沒剪完，我沒看過——繼續。」
「內部試映會後會開始正式後期製作，一個月後會有第一版預告片出現，之後一個月出一版，最終三版，順利的話，將在明年春天上映。」
「順便一提，最近有很多劇組跟我打聽你的檔期，有些劇組很心急，已經直接給了片酬票房分紅比例了，你的答覆？」
祝決的回答一如既往：「我要看到劇本再回答。」
「雖然我不知道當時是為了什麼，你接的這個節目，但是從現在來看，效果很好。」季京在電話那端跟他繼續匯報：「從我可知的所有數據中，你的比重呈現率都很不錯。」
「比如？」
「最簡單的事實，已經不用我們僱傭水軍，已經有真·群眾開始為你反駁你是靠關係去混個角色，以及你其實演戲不行的論點了。」
長達兩個星期的時間裡，to——包括季京，都做了一回最輕鬆的甩手掌櫃。
幾個被公司重點掌控的論壇、社交媒體中，關於祝決的討論如同井噴一般爆發了出來。
單單祝決的花癡樓就已經蓋起了好幾幢，在這些樓裡，從祝決剛開始演大師兄就開始變成粉的以及在《神秘訪客》時期入坑的，迎來了一批被《荊棘之冠》和《攝影棚》安利來的路人。
有趣的是，這些路人裡，單純的控臉黨所佔的比例或許是最少的，祝決吸引到他們的標籤更多的是#演技#、#才華#，他在《荊棘之冠》中由無垠夜空和神秘輕靈的服裝鎖塑造的形象反而貌似是影響力最小的。
至於是真是假，嗯，姑且當做是吧。
特別是當節目開始真的放出他們在拍攝片場的畫面時。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一臉鎮定，在片場運籌帷幄的祝決氣場都非常迷人——很多人都覺得他謊報年齡，因為他表現得一點都不像他的資料百科上的那個年齡。
不管是收視率，還是周邊報道，這個節目產生的效應都在一路向良性發展。在節目組的一檔關於最後短影的期待值上，總分一百，最終得分九十二。
「不靠雞血上頭的粉絲，也不靠理智考據的粉絲，只靠普通觀眾，感覺如何？」
祝決笑了起來：「感覺什麼？」
季京的聲音也隱帶笑意：「擁有路人粉的感覺，特別是在公司為你發動水軍造勢之前你就先一步做到了，感覺如何？」
「唔？」祝決偏了偏頭，笑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