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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第一卷 第113章 chapter113 文 / 十夜歸

    泰倫斯坐在庭院裡,注視著因為溫暖的天氣而抽出新葉的喬木。()他身旁的桌子上放著精巧的瓷杯,醇香的咖啡因為沒有主人的青睞而兀自飄蕩著甜香的熱氣。

    坎特爾伯爵從遠處走過來,注意到泰倫斯百無聊賴的表情而開口說道:「閣下是否認為這裡太無趣了一些。如此失禮並非是我的本意,只是考慮到您的安全,希望您能暫時忍耐一下。」

    「不,您為我尋來的書籍已經足夠我打發大半的光陰了,如果對於您的盡心還有怨言的話,我可就太不知趣了。」泰倫斯笑著搖了搖頭,示意伯爵在他的對面坐下來。

    從極北之地回到對於泰倫斯來說充滿危機的帝都,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暫時以遠方親戚的身份借住在坎特爾伯爵的家裡。

    「那麼您看上去如此憂心忡忡是為了什麼呢?」伯爵給自己到了一杯咖啡,慢慢綴飲了一口,在繚繞的熱霧後他的雙眼顯得朦朧而曖昧。「是為了您那衷心的騎士嗎?」

    泰倫斯的手指輕輕抖動了一下,乘著風飄到他手背上的粉色花瓣因為這個動作而墜落地面。

    他抬起頭,看向放下了杯子的伯爵。

    「這話說出來雖是僭越,但我想閣下聽聽我虛長幾歲的經驗之談。威嚴與高傲是身居高位的人所必備的『才能』,您若想登上至高無上的寶座,就要先讓自己成為一個能夠忍受獨孤的孤高之人。太過關心下屬,則是在幫助他們膨脹自己的野心。」

    泰倫斯點了點頭:「感謝您的提醒,坎特爾伯爵。您說的很有道理,但我並不認為親近下屬就代表軟弱可欺。雖然這樣說有自誇的嫌疑,但我的部下們都是擁有坦蕩胸懷和正直道義的人,正是因為他們這樣的品質,我才能坐在這裡與您暢談。患難與共的真心值得我真誠相待不是嗎?」

    坎特爾伯爵品味著泰倫斯的話,不久後朗笑出聲:「閣下,您所擁有的也許是超越歷代君王的傑出能力呢!」

    「感謝您的稱讚。」泰倫斯露出笑容,「但是在這裡還是要謹言慎行才好。」

    泰倫斯打發了坎特爾伯爵的試探,拿起已經有些溫涼的咖啡喝了下去。水分漸漸注滿他那因焦躁而乾渴灼燒的內心。

    雖然以大義凜然的說辭回答了坎特爾伯爵的詢問,但泰倫斯心裡很清楚,至少對待蘭瑟·捨文利厄其人他確實存有私心。

    比起擔憂對方的安危,叫泰倫斯更為輾轉反側的卻是對方如今正在他人身邊侍奉的這一事實。

    如此難堪的獨佔欲……泰倫斯閉上眼睛輕輕歎了口氣。

    「阿、阿嚏!」響亮的噴嚏聲在地處偏避的別館裡響起。

    一起值守的護衛看向新來的金髮同伴,頗感同情的說道:「難道是因為昨晚被涼水澆到感冒了?」

    「我的身體還算強壯,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生病?」賽蘭調整了一下不怎麼舒服的眼罩,垂下來的眼睛變得柔和了些許。「也許是有人在思念我呢。」

    「但願不是那位難伺候的王子殿下才好。」隔著一扇門的距離,同在站崗的同僚撇了撇嘴,露出不堪重負的喪氣表情。

    喬伊·阿班特為人自以為是兼且小肚雞腸,他原本就對護衛在宅邸的侍衛們心有不滿,時常變著花樣折騰他們,這位新來的同事自然立刻變成了那刁蠻王子的新鮮玩具。

    想到昨晚賽蘭被喬伊·阿班特頤指氣使地反覆折騰,護衛便擺出一個感同身受的牙痛表情來。

    「唉,雖說咱們也是受過勳帶的騎士,不過對於上面的大人物而言和奴僕也沒什麼兩樣。」實在是積了滿肚子的怨氣,護衛也顧不上謹言慎行,朝賽蘭低聲抱怨道。

    賽蘭連忙做出噓聲的手勢,說道:「這樣的話還是少說吧,更何況也並不是個個大貴族都像這位殿下一樣。」

    侍衛看了賽蘭一眼,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確實閉上了嘴巴。

    兩個人安靜了沒一會兒,便聽到房門裡傳來隱隱約約的吵鬧聲。賽蘭和侍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了悟和不耐——這顯然是喬伊·阿班特醒了,又開始了一天的折騰。

    寢室裡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滿臉無奈的近侍從房門裡探出頭來,對兩個人說道:「殿下又吵著想去外面了,這該怎麼辦?」

    賽蘭作為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也將視線投向另一個侍衛。

    「看我也沒有用啊。」侍衛無奈地攤開雙手,「侍衛長說過絕不能讓殿下離開別館。」

    「我就是要出去!」喬伊·阿班特充滿怒氣的聲音從門縫中傳出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顆人頭大的火球,直接將木門燒出了一個大洞。火球去勢不減,狠狠砸到對面的牆上,轟出簌簌落落的石磚碎渣後徹底消弭。

    喬伊·阿班特總算還知道分寸,不敢在敵國土地上殺人,因此這火球是擦著近侍的頭頂飛出去的,只把對方的頭髮燙焦了而已。但即使如此,也讓不懂魔法武技的近侍嚇得青了臉色,直接坐到了地上。

    喬伊輕嗤一聲,走過來將癱軟在地的近侍踢到一邊,半是傲慢半是惱怒地說道:「我可是阿班特帝國的王子,不是能任你們任意囚禁的犯人!你們這樣對待我,難道不怕我父王為此震怒嗎?!」

    賽蘭對於傳聞中這位王子不明時事的蠢笨有了更加切實的認識,他看著地上仍未緩過勁來的僕人,不由皺眉說道:「之所以禁止殿下出去是因為現在局勢混亂,謹防您受到傷害,還請殿下為了自身安全考慮,安心在這裡休息。」

    「我一出去就要受傷?那要你們這群不中用的廢物有什麼用?」喬伊·阿班特眉毛倒豎,顯然賽蘭的勸說變成了火上澆油。

    這位王子殿下尖聲罵完仍不能瀉火,竟高舉右手朝著賽蘭的臉上扇去。

    賽蘭的眸光一閃,伸手擒住喬伊·阿班特的手腕,引得這位王子殿下驚叫出聲。倒不是因為賽蘭使了多大的力氣,而是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擋住他的巴掌,因此又驚又怒。

    喬伊使勁扯回手臂卻沒能成功,一張臉皮漲得通紅,尖利的叫喊更高了幾分:「混賬!王八蛋!你這個下等人,誰准許你拿髒手碰我的!」

    賽蘭雖然被派來做侍衛,但他本身可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指使冒犯的人,因此不僅沒有聽話鬆手,反而冷著臉反駁道:「剛才您可沒有嫌棄我骯髒,不是還想出手打我的嗎?這裡畢竟還是沙寧派爾,而不是您的宮殿,既然您要拿身份壓人,那就先好好認清自己的身份吧!」

    他說完,沒有預兆地鬆了手。喬伊·阿班特這時還在死命把自己的手腕往回扯,這一下身體不禁往後仰去,要不是隨侍在後面扶住了他,只怕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踉蹌著站穩的喬伊·阿班特的臉色陰沉如水,他將剛才那一幕視為賽蘭的挑釁,指尖火光一閃再閃,眼睛裡已經有了殺意。

    賽蘭則謹慎地盯視著喬伊·阿班特的舉動。他明白方纔的舉動並不恰當,但是他也絕不可能容忍這個蠢蛋王子對他肆意妄為,否則就不僅僅是他丟人而已,損失的還會是他真正主人的威嚴。

    一旦打起來的話……

    賽蘭頗為心大地想到,乾脆就趁機辭職算了,反正想要保住這小子性命的辦法也不止這一個,還可以趕緊回到那個人的身邊。

    當然,最後兩個人並沒有鬧到那樣嚴重的地步。

    因為喬伊·阿班特一開始鬧出的動靜太大,因此守在樓下的管家不一會兒就急匆匆地跑了上來。

    留著小鬍子的管家看到一片狼藉的走廊,先是皺了皺眉頭,但他很快掩去臉上的不耐,換上諂媚的笑容對喬伊·阿班特說道:「殿下您已經醒了,我這就叫僕人將早飯端上來。」

    喬伊·阿班特毫不因為來人的卑微態度而軟化:「我吃什麼早飯,你們一個個對我陰奉陽違,我還要擔心飯裡被誰下了毒藥呢!」

    看來這位蠢貨王子還有著自己並不受待見的自知之明——這大概是喬伊·阿班特話音落下之後,在場所有下僕的一致想法了。

    管家點頭哈腰地賠罪道:「殿下您這樣說可真是太讓我惶恐了。我們可都是在盡心服侍殿下,不敢有任何不敬之心。」

    「未必吧。」喬伊·阿班特冷哼了一聲,指著賽蘭說道:「這個侍衛剛才還對我出言不遜,以下犯上,我倒想知道這就是他的盡心盡力嗎?」

    賽蘭並沒有理會喬伊的指控,而是轉過身對管家說道:「方纔王子殿下執意要去街上,我只是盡職在勸諫他而已。」

    管家在喬伊·阿班特要再次說話之前,搶先接過話頭,對賽蘭訓斥道:「殿下想要做什麼,難道是你一個小小的侍衛可以任意置喙的嗎?還不趕緊向殿下認錯?!」

    話雖如此說,但管家既沒有給賽蘭道歉的時間,也沒有給喬伊·阿班特繼續發難的機會,而是繼續說道:「殿下,您的要求我幾天前已經向上面反饋過。您是我國尊貴的客人,我們怎麼可能限制您的自由,只要您能帶夠護衛,自然可以在帝都任意遊覽。」

    喬伊·阿班特果然被這一消息轉移了注意力,目光驀然一亮。

    而賽蘭則眉心微動,不著痕跡地瞥了管家一眼。

    喬伊·阿班特並非真的只是個一無是處的蠢蛋——至少他並非蠢得無藥可救。

    在兩國關係緊張的當下,喬伊·阿班特作為敵國王子無疑是最有份量的人質,在沒有打仗的時候,他的性命當然無虞,可一旦兩國開戰,他必然要被拿來祭旗。

    因此,一聽到自己得到了出入宅邸的自由,他也顧不上和賽蘭較真,當下帶著眾多護衛和隨從離開別館,目的地十分明顯——帝都大教堂。

    跟在喬伊·阿班特身後的兩名陪讀的貴族少年彼此對視一眼,不知交換了什麼信息。而兩列威風凜凜的侍衛彼此也相互防備,氣氛緊張。

    賽蘭能夠輕鬆成為喬伊·阿班特的侍衛並不是運氣好,而是這位王子身邊有帝國多方勢力彼此博弈,給了他鑽空子的機會。而阿班特今日能夠出來,也是上層勢力多次交鋒的結果。

    喬伊·阿班特以為自己迎來了一個機會,卻不知是那些看不見的幕後人親手製造了這機會。小王子一心想要到光明教會求助,竟對身後的暗潮洶湧渾然不覺。

    大教堂依舊潔白如碧玉,神像以悲憫的神態俯視著芸芸眾生。但比起一兩年前教徒雲集的樣子,如今的光明教會顯然蕭索了許多。

    一方面是因為泰倫斯在校期間對同齡人信仰潛移默化的改變和樹立,一方面則是因為帝都貴族眾多,對於這個曾經的敵國幫兇仍保持著懷疑的態度。而帕西諾公爵執政以來,也將他那鐵腕手段用在了對宗教的打壓上。

    故而,還沒有在沙寧派爾站穩腳跟的光明教會眼看著在這片廣闊的國土上搖搖欲墜。

    當喬伊·阿班特帶著大批人馬走進教堂的時候,坐在彌撒大廳的零散幾個教徒都驚慌地站起身來。

    因為最近帕西諾公爵對教會的態度越發嚴厲,因此當看到許多帶著兵器的侍衛進來時,教徒們都以為是針對他們,連忙退到一邊,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畢竟是入教沒有多久的新教徒,信念仍不堅定,誰願意為了宗教信仰丟掉性命呢?

    正在台上布道的西德尼大主教看到這一幕暗中皺起眉毛。他側過頭吩咐一旁的牧師過去安撫教徒們的慌張情緒,自己則整理衣襟迎向喬伊·阿班特。

    「王子殿下光臨教堂不知是要禱告還是求聖物?」

    喬伊·阿班特遮掩在袖子下面的手指輕輕抽動了一下,盡量平靜地說道:「我最近時常睡不好覺,所以想來聆聽光明神的聖言。誰知道正巧趕上大主教你今天布道,我想要你聽一聽我的禱告……」

    說到這裡,喬伊·阿班特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又加了一句話:「——希望您能單獨聽我禱告。」

    西德尼大主教唇角慈和的笑容分毫未變,像是沒有聽懂喬伊·阿班特的暗示,以包容的目光看向大廳另一邊已經被牧師安撫好的平民,說道:「光明神的聖光之下眾人皆平等,殿下既然是誠心禱告,那麼和其他教徒一起,更能感應到神明的存在。」

    西德尼早年在異端審判所任職,後來又成為主教,形形色色的人不知道接觸了多少,像喬伊·阿班特這樣性格單蠢的人西德尼一眼就能看透。對方眼中翻滾的焦急和慌張實在是太過顯而易見。

    光明教會如今立場曖昧,只看沙寧派爾和阿班特哪個贏面更大。喬伊·阿班特還以為教會會幫助他,卻根本沒有搞清楚現在的形勢。

    喬伊·阿班特幾次三番想要同西德尼搭話,都被對方巧妙地搪塞了過去,偏偏他還愚蠢不自知,一心埋怨今天巧合怎麼這麼多,竟不能和西德尼認真說幾句話。

    而在彌撒大廳難以看到的死角,一個個子頎長的金髮青年躲在石柱之後,視線不時掃向喬伊·阿班特的方向。

    一個牧師跟在他的身後,正在悄聲勸他離開:「阿爾德雷特少爺,今天來的人太多,大主教恐怕沒有時間為您上課,您還是明天再來吧。」

    安格斯沒有理會牧師的話,視線仍然不離大廳,但他看的卻並非是喬伊·阿班特,而是——

    賽蘭突然凝眉,順著某種直覺看向自己的斜後方,但是除了工藝精美的雕塑什麼也沒有發現。

    及時躲開的安格斯順著牧師的帶領離開教會,唇角勾起一絲笑容。

    喬伊·阿班特想要教會幫忙保護他的打算徹底落空。更為準確的說,他壓根兒沒能向西德尼大主教傳達自己的想法,而太陽很快西下,趁著還猶有餘暉的時候,負責這位王子安全的侍衛長不顧喬伊·阿班特的幾次任性,堅持啟程回別館。

    一行人將喬伊·阿班特圍在中間離開教堂,西德尼大主教站在教堂門口看著他們的背影,慢慢將視線移向天空,被染成紅色的晚霞不知為何竟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別館距離教堂的距離不遠不近,若是坐馬車回去用不了半個小時,但是帶著兩列侍衛的時候,速度卻很難快的起來。

    正當一行人走到人煙稀少的道路時,忽然從拐角處冒出四個身穿法師短袍的蒙面人。事發突然,侍衛們立刻拿起武器將喬伊·阿班特擋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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