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5章 意外爭執 文 / 墨初舞
盛京的大街上，人來人往格外熱鬧。謝歆玥帶著兩個興致勃勃的小傢伙，身後跟著丫鬟小廝，隨意地在街道上遊玩著。
「琰哥哥，這是什麼？真好看！」
小乖驚奇地在一個小販的攤子面前停了下來，小傢伙休養了許久，如今總算是能夠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世人面前了。以往從未踏出過杜府一步，如今到了外界，看什麼都覺得好奇。
畢竟與世隔絕了多年，小乖現在的情況還不適合直接去書院，杜府請了國子監有名望的夫子親自上門教導，空閒的時候也不拘著他，而是讓小乖和琰哥兒一起到處走走，見見世面。
謝歆玥因為疏忽了小傢伙太久，現在差不多安穩下來，自然要抽空陪陪琰哥兒了。免得這傲嬌的小子發脾氣，都不理她了。
「這個啊叫糖人，是用蔗糖做成各種各樣動物的樣子，你喜歡這個嗎？我請你吃了！」琰哥兒豪氣地開口，偏偏小乖更是用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嗎，惹得謝歆玥抿嘴一笑。
「真的嗎？謝謝哥哥！」
「哇，那裡還有糖葫蘆！」
「好了，你們兩個，這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東西了，留著點肚子吃正餐好不好？你們不是說要去撥霞供用午膳的嗎？還有，小乖你腸胃不好，少吃點街邊的東西。」謝歆玥無奈地搖了搖頭，趕緊制止了兩人。
「那好吧，聽玥姐姐的。」
古代並沒有多少娛樂，路上看到有人玩雜技的，兩個小傢伙便移不開腳步了。反正今天出門就是專門陪兩個小傢伙玩的，謝歆玥自然隨他們的心思。
撥霞供在京城的生意越做越紅火，特色菜火鍋干鍋以及養身的藥膳，讓不少人趨之如騖。二樓的間裡面，一行錦衣華服的貴公子正在用膳，那位於首位，卻不停地喝著悶酒的男子，卻正是最近有些鬱鬱不得志的五皇子暮雲起。
「殿下，您還是少喝一些吧！」
「是啊殿下，酒喝多了傷身，這撥霞供的美食味道很棒，不如多用一些菜式？」
開口勸說的人，正是蘇家孫子輩中比較出色的幾位人物，是五皇子的表兄弟，因此說起話來才沒那麼拘謹。要是換做旁人，可是沒那個膽子敢讓五皇子不做他想做的事情的。
「傷身又如何？反正也沒人在乎！本宮就是要喝酒！」
五皇子皺著眉頭，又狠狠地給自己灌了一口，這幅姿態，頓時讓蘇家兄弟擔憂不已。他們都知道，五皇子經過這一次，可謂是從天堂摔倒地獄，昔日有多少人對他恭敬諂媚，如今就有多少人對他失望諷刺。天之驕子落到如此境地，難免會承受不住。
「殿下，如今你更需要振作起來，讓陛下對你另眼相看才是！」
「父皇現在只看重老七，哪裡還記得有我這麼一個兒子！」
「晉王此次立下大功，還不是靠著一個女人的關係。一切都只是運氣，殿下實在是無須自苦！」
「是啊殿下，若非那個謝姑娘運氣好找到了治療瘟疫的良藥，晉王恐怕也會被困在洛陽感染瘟疫呢。這次不過是殿下運氣不好，只要養精蓄銳，總會有機會捲土重來的！」
蘇家兄弟為了讓五皇子振作起來，可謂是用心良苦。偏偏五皇子不吃這一套，任憑他們磨破了嘴皮子也無動於衷，急的幾人嘴裡都要生出了火泡。看在外人眼裡，還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監了。
「本宮連一個女人都比不了，還有什麼機會？」
說來也巧，蘇家的老爺子也是這撥霞供藥膳的常客，今日和老友出門遊玩，便打算在撥霞供用膳，到了樓上間才發現，對面屋子外面站著的，竟然都是蘇家的家丁還有五皇子的侍衛。
五皇子和外祖家的關係極好，蘇家的小一輩更是經常陪五皇子出門，蘇老爺子見狀，自然打算親自去看看自己的皇外孫的。誰知道才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裡面五皇子那消極的一番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就是一次失敗，就能將你壓垮了嗎？如此懦弱之輩，怪不得陛下會冷落！殿下這般心態，實在是讓老夫失望！」
蘇老爺子猛地推開了房門，冷冷地開口，頓時驚嚇住了屋子裡面的眾人。雖然已經不再上朝為官，蘇老爺子在蘇家的地位卻是說一不二，威信極大，就連五皇子也不敢仗著自己的皇子之尊對自己的外祖父不敬。
「（外）祖父！您怎麼來了？」
「怎麼，這地方難不成老夫我不能來嗎？還是殿下不願意看到我這個惹人厭的老頭子？」
「怎麼會？外祖父您誤會了！」五皇子被蘇老爺子的一番怒罵，總算是清醒了過來，訕訕地開口道：「外祖父，我會努力的。」
懨懨的聲音明顯沒有底氣，蘇老爺子更是恨鐵不成鋼。
「是嗎？殿下剛剛說自己連一個女人都比不了，說的可是那姓謝的姑娘？不過一個女子，略通一點醫術，便如此輕狂。好好的大家閨秀不做，偏偏學那男人出門看診，甚至接受陛下的冊封當女官，如此傷風敗俗，不守婦道的女人，也值得你自愧不如？」
蘇老爺子的語氣裡面滿是輕蔑和不屑，他是個極為傳統的古代男人，更有著強烈的大男人主義，墨守教條陳規。而謝歆玥從醫一事，雖然得到了世人不少的讚譽，卻也同樣少不了詆毀。
「你才傷風敗俗呢！死老頭子，不准你侮辱我姐姐！」一個清脆憤怒的聲音猛的響了起來，徐琰稚氣的臉上滿是憤怒，小炮仗一般的就要衝過去。玥姐姐是他的親人，他絕對
不允許任何人說她的壞話！
「琰哥兒，休得衝動！」
謝歆玥趕緊伸出手抓住了他，心中卻是對這小傢伙的維護感到分外溫暖。徐琰年紀小不懂事故，她卻清楚，眼前這些人，可不是他們能夠輕易得罪的。若是她出面，倒也不懼，但是琰哥兒卻不行了，她不能任由他的衝動，害了他一輩子。
老實說，謝歆玥也沒想到她帶著兩個小傢伙到撥霞供吃飯居然會遇到這麼一幕，被人罵不知廉恥不守婦道，說她心裡沒有怒氣是不可能的。
五皇子自然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女子就是謝歆玥本身，說人家的壞話更是被當場抓包，他也是尷尬不已。哪怕外人對謝歆玥頗有微詞，卻甚少有人會直接說她的閒話，未來的晉王妃和一品女醫，等她正式上任，就連他這個皇子都得叫他一聲謝大人。更別說當初在洛陽的時候，多虧了謝歆玥救了她，五皇子這個時候，還沒到敢對謝歆玥撕破臉皮的一刻。
「謝姑娘，你千萬別誤會——」
蘇老爺子也覺得有些尷尬，不過，他位高權重慣了，就連皇帝面前也不至於小心翼翼，更別提一個普通之極的女子了。如今外面的人，把謝歆玥幾乎傳成了神醫，蘇老爺子自然是不相信的。在他看來，一個剛剛及笄的少女，如何比得上那些習醫幾十年了的老大夫？洛陽一事，恐怕是晉王為了這個未來的王妃故意在她身上添加砝碼。
「身為女子，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熟讀女戒規規矩矩的出嫁，相夫教子。謝姑娘身為女子，卻不知避諱行那三教九流之事，沽名釣譽！即將出閣，卻在這男人吃喝的食肆出沒，拋頭露面，也不怕給皇室蒙羞？」
看到五皇子的樣子，蘇老爺子對謝歆玥的印象更差了，當下便是冷冷地開口，也不知道這女人用了什麼樣的狐媚手段，竟然讓晉王對她如此上心。在蘇老爺子看來，眼前這女子就是一個妖女。
原本看在對方是老人的份上，打著息事寧人心思的謝歆玥被蘇老爺子這麼嘲諷，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怒了。好半響，她才強忍著一口氣，將心底的衝動給壓了下去。這蘇老爺子位高權重又是長輩，今日若和他正面起了衝突，外人也只會說自己不懂規矩衝撞老人，反而對自己的名聲有礙。
她的目光掃過蘇老爺子，無意間看到他一雙手，換做尋常這般七十多歲年紀的老頭子，一雙手應該是形同枯枝，更別提這蘇老爺子明顯長的乾瘦，這雙手卻是顯得有些大了。仔細一看，還能發現他指甲處有些發黑，枯槁無澤。這是提示腎氣將絕，病情凶險的症狀。
看到這裡，她心裡的悶氣稍微褪了一些，何必跟一個將死的老頭子計較。
「小女倒不知道，帶著家人到食肆用膳竟然就是拋頭露面了，這大周朝的律法，似乎沒有這樣規定吧？不過，老先生你是長輩，長輩的教訓，小女不敢不聽。雖然老先生你覺得我是沽名釣譽，不過身為醫者，我還是想要提醒老先生一句。你的病，再不及時治療，恐怕連出門走動都不成了。」
「你——好個女流之輩，竟敢詛咒諷刺老夫，真真是牙尖嘴利！」謝歆玥的好心提示，在蘇老爺子看來卻是赤果果的挑釁。誰不知道他蘇老爺子老當益壯，七十五歲的高齡依然精神矍鑠身體健壯。以他的身份，眼前這女子非但不恭敬有加，反而出言羞辱，簡直是孰不可忍！
就連原本還帶著歉意的五皇子也對謝歆玥有些不滿了，蘇老爺子雖然已經辭官，卻是蘇家鼎盛的保障，老爺子要真是出了什麼事情，蘇家的勢力至少會削弱五分之一。謝歆玥分明就是咒蘇老爺子早死，不過就是被長輩說教了一番，竟然如此心思歹毒！
「謝姑娘，本宮雖然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可是你未免也太過分了！」
「我過分？這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既然如此，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希望你們不會後悔，再找上我這個女流之輩！」
謝歆玥氣極反笑，冷哼一聲，帶著琰哥兒和小乖轉身就走！
菡萏宮。
蘇貴妃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五皇子去了一趟洛陽不但沒撈上什麼功勞，反而差點去了半條命。因為此事，更是被陛下責備了一番。反倒是晉王滿載而歸，不但得到了陛下的看重，聽說陛下還打算將接下來朝賀的事情交給他。自己的兒子五皇子反而被冷置在了一旁，比起之前的風光，可謂是無比蕭條。
而當初因為蘇家的人對於賑災一事表現得並不積極，也讓陛下心裡存了幾分不喜，朝廷之上有意無意的暗中打壓，讓蘇家人最近狼狽不已。本以為有太子的流言轉移視線，對比一下還能勉強有些心理安慰，結果東宮很快便傳出了有孕的消息。
如此一來，皇后可謂是將她壓的死死的，五皇子最近無事可做，更是顯得頹廢起來，對於一個母親來說，也是極為不願意看到的。
「娘娘，五殿下回來了！只是，殿下似乎心情不太好，喝了許多酒——」
「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蘇貴妃歎了口氣，正打算親自去照看一下自己的兒子，隨侍的小太監卻是有些猶猶豫豫地開口道。
「娘娘，今日在外面，還發生了一件事情——」
「有什麼事情快說，吞吞吐吐的算什麼樣子？」
蘇貴妃明顯不耐煩的態度，讓小太監立刻將在撥霞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來。聽完之後，蘇貴妃下意識地柳眉倒豎，精緻的臉上滿是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