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2章 再作打算 文 / 墨初舞
外界的謠言平息得很快，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傳入宮中，當然，其中暮雲深起了更大的重用。他掌握著五城兵馬司和進出宮的左右千牛衛，任何流言蜚語都能隔絕在外。
只不過，真正有心知道的人，自然是早就有人提前稟報了。
「好戲這才開始呢！小七，你以為你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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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歆琴因為發生了那麼一樁醜事，雖然流言已經暫時止住了，謝安華擔心夜長夢多，乾脆匆匆忙忙地為她準備起了婚事。好在嫁妝之類的早前都備好了，不過礙於長幼有序，謝安華決定在大女兒和晉王大婚的第二天，就把謝歆琴嫁到宋家去。
宋青武的身份也調查清楚了，京城宋家也算是三流世家之一，宋青武就是出自旁支，不過他是偏房庶子，分家之後就和他母親被趕了出來。本來宋青武是在鏢局裡面做事，月例還能維持住日常開銷。
奈何半年前其母臥病在*，宋青武極為孝順，為了替母親治病，辭去了走鏢的工作。這鏢局裡面，只有到外面走票才能賺到打頭，如今他只是在鏢局做一個普通的護衛守著大門，得到的錢自然就少了。為了養家餬口，他這才經常出入深山之中採藥狩獵。
四周的人對這個宋青武的印象都還不錯，為人上進熱心助人，若非家世所限，定能有所成就。謝安華打聽清楚了之後，總算是稍微放心了一些。反正如今和楊家的婚事依舊，謝歆琴這個女兒雖然是下嫁，好歹也算不上是所托非人。
有了她的嫁妝和自己這個禮部侍郎岳父的提攜，宋青武只要自己爭氣，也能給女兒掙來一個體面。
「二姑娘沒有鬧嗎？」
謝歆玥聽著春燕的稟告，頓時有些疑惑，謝歆琴的性子她是知道的，這次居然乖乖地同意了下嫁，太陽不會是打西邊出來了吧？
「沒有，二姑娘居然在閨房裡面安心繡嫁妝呢！奴婢也覺得奇怪，不過，昨日見了那宋公子一面，的確是英武不凡，想來宋公子英雄救美，又得了二姑娘的身子，她自己也認命了吧。」
「希望如此吧！這母女兩人，別再繼續給我惹事就行了。」
謝歆玥揉了揉額頭，楊家那邊將親事推到了謝歆棋身上，定然是因為暮雲深在其中周旋，也不知道付出了什麼代價才換來的。
一大清早，謝安華便讓車伕駛著馬車，朝著皇城的方向而去。由於更改了和楊家結親的對象，宮裡那邊晉王特別恩典讓謝歆棋離宮代嫁，謝安華自然是去準備接這個女兒回府的。
「三姐姐，你運氣真好！能夠嫁給楊家的大少爺，以我們庶出的身份，雖說是繼室，卻也是一份天大的好姻緣了。」皇城外，謝歆書拉著謝歆棋的手依依惜別，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想不到，二姐那麼不爭氣，這麼好的婚事，居然被她給作沒了。若是她年長一些，恐怕這機會也會落到她身上吧！她們千辛萬苦進宮，做著丫鬟做的事情，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靠著女官這個身份，嫁一個好人家。
「四妹，如今大姐就要成為晉王妃了，有她的提攜，你也很快能夠熬出來的。你看，這次我替代了二姐姐的婚事，不就是因為大姐姐的原因嗎？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只有跟著大姐姐，咱們才能有好日子。就連爹，也都是靠不住的！」
謝歆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兩人雖然同為女官，謝歆書明顯比她更聰明，更得大人們的喜歡。許是因為她得到了這麼一門好親事，以往對謝歆書的羨慕都變成了憐憫。
「只要你投靠了大姐姐，相信一定會有一個好前途的！」
「我知道了，三姐，我好像看到安逸侯府的馬車了，是爹來接你了！」謝歆書點了點頭，心裡卻極為贊同她的話，她不甘心只當一個小小的女官，有朝一日，她也能跟大姐姐一樣，走到最高處！
「棋兒，書兒！」許久不見兩個庶女，謝安華難得地帶了笑容，他給了謝歆書一些碎銀子，讓她用來在宮中打點，勸慰了幾句之後，因為皇城之中不能久留，便帶著謝歆棋離開了。
馬車噠噠地在街道上行駛著，這次以全新的身份回家，謝歆棋心中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棋兒，這門婚事，是晉王殿下好不容易為我們爭取到的。為了避免再發生什麼意外，在你出嫁之後，你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不能到外面任何地方去，知道嗎？」
「爹你放心吧，女兒保證聽你的話。」
…………
「掌櫃的，你真的被騙了！這些根本就不是南洋的珍珠！」
「臭小子，你沒錢買我們店裡的東西，居然還敢反咬一口，誣賴我們的東西是假的？這京城裡面，誰不知道我們錦繡珠寶行的名頭？趕緊給我滾，再在這裡胡言亂語，我就把你送衙門裡面去！」
「不是的，我不是沒錢買，掌櫃的你聽我說——」
街邊喧鬧的聲音，頓時讓馬車裡面的謝安華皺了皺眉，這錦繡珠寶行，是安逸侯府的產業，也是謝安華自己唯一留下的最賺錢的鋪子了。猛然間聽到有人說他鋪子裡面賣的東西是假的，脾氣再好的人也受不了。
「停車！棋兒，你先在這裡待著，爹先去處理點事情。」
當謝安華下了馬車，看到那個鬧事的青衣男子的時候，忍不住驚訝地皺起了眉頭：「怎麼是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宋青武也沒想到，居然被未來的岳父大人看到了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一時間頗有些尷尬。倒是那掌櫃的看到了他，立刻上前
前開口道。
「老爺，這不知道哪來的土鱉，買不起咱們鋪子裡面的東西還說咱們賣假貨！實在是太過分了！」
眼看著四周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宋青武本來打算據理力爭的話也盡數埋在了心底，他並未繼續反駁掌櫃的，而是不好意思地轉身壓低了聲音。
「謝，謝老爺，原來是你啊，這，宋某有話要說，不知道能否和謝老爺你借一步說話？」
到底是未來的女婿，謝安華極為好面子，自然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下了宋青武的面子，讓掌櫃的安撫好客人，這才對著宋青武點了點頭，單獨去了旁邊的地方。
等到了巷口，宋青武這才誠懇地開口道。
「謝老爺，宋某並未說謊，實不相瞞，宋某本來是打算來置辦聘禮的，聽聞錦繡珠寶行的名聲，這才慕名前來，實在是沒想到竟然是您的產業。宋某以前護送過一趟鏢，去過接近南洋的粵城，那邊因為臨海盛產珍珠，價格低廉，宋某當時也想靠這行賺錢，因此特意去打聽了一番。
實際上，粵城那邊有很多人將假珍珠當成是南洋的珍珠賣到京城這邊謀取暴利。宋某知道的一種，便是用厚的貝殼上的珍珠層磨製而成，與真珍珠並沒有很大的區別，就連眼力老道的人，也很難分辨出來。謝老爺若是不信，可以去拿一顆珍珠對著太陽光下細看，就能夠看到上面有明顯的平行條帶，這是珍珠粉成層的痕跡。而真正的珍珠是不會這樣的！」
宋青武這一番解釋，倒是讓謝安華對他另眼相看起來，他做的是上流貴族們的生意，這些大人物見慣了好東西，若是錦繡珠寶行賣出去了假貨，一旦被發現，就會跟當初謝記藥鋪一樣垮掉。他現在只有這樣一個賺錢的鋪子，自然不希望走了老路。
因此，謝安華也不猶豫，直接轉身進了珠寶鋪子，讓掌櫃的取出了最近進貨的一批珍珠，細細查看了起來。越是看下去，他臉上的神色就越是難看，一匣子珍珠，他看了一半，幾乎都和宋青武說的一模一樣！
「馬上把這批貨都給我攔下來，若是有賣出去的，馬上換回來！」
「老爺，這批貨真的有問題？」掌櫃的忐忑不安地開口，這可是他們花了一大筆銀子進來的貨，不會都是假的吧？
「當初是誰接的單，我倒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做出這等欺上瞞下的行徑！」
謝安華冷哼一聲，他自從陞官之後，就沒有繼續管理鋪子上的事情，而是交給了手下的人去打理，畢竟他再去做這些商賈之事無疑是自墜了身份。
「老爺，咱們進貨的渠道，一直都是通過夫人娘家的舅老爺，您看這——」
「什麼？」謝安華臉色一黑，搞了半天，他竟然是被唐家的人坑了！
好不容易強忍著怒氣將事情查了清楚，半時辰之後，謝安華這才出了門。而他這才發現，宋青武居然還一直在外面等著。若是方纔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拆穿了假珍珠的事情，錦繡珠寶行恐怕會損失慘重。想到這裡，謝安華難得的對此人有了一絲好感。
一番交談下來，謝安華發現宋青武雖然年紀輕輕，卻極有本事，尤其是在生意上面的門道頗有一手。如今他自己身居高位，安逸侯府的鋪子交給唐氏打理是不可能了，三個兒子都是讀書的料，一時間，竟是起了培養宋青武為他做事的心思。
不管怎麼樣，再過幾個月，宋青武就是他未來的女婿了。謝安華本來也存過提攜他的想法，決定先讓宋青武到錦繡珠寶行來做事，順便考驗一下此人的人品再作打算。
京城，蘇家。
「楊家的老二被提拔進左右監門衛裡面當校尉去了，聽說晉王未來的岳家發生了一些事情，恐怕這就是讓楊家不退婚的籌碼吧。父親，晉王這般行動，莫非是在拉攏三皇子？說來也是奇怪，五殿下告訴兒子，這次朝宴的事情，也是晉王在陛下面前表態交給他的。晉王他到底在打著什麼主意？」
書房裡面，如今的家主蘇昊恭敬地對著蘇老爺子開口道，雖說老爺子已經不再入朝為官，但凡是遇到朝中大事，蘇昊都會親自告訴老爺子，請他指點。
「晉王以前從不參與政事，最近一年來卻一反之前的低調態度，開始接觸朝中大權。如今看來，太子和晉王之間，定然是有了間隙。恐怕，太子因為子嗣一事，動搖了不少人的心思。晉王是皇后嫡出，自然各方面都佔了優勢，這朝廷裡面，估計又要有一陣腥風血雨了。」
蘇老爺子人老心不老，一眼就看穿了如今的局勢，如今的情形，對蘇家和五皇子來說，是機遇也是挑戰。若是能夠利用太子和晉王的矛盾勝出，以後自然是風光無限。可若是敗了，反倒是會成為晉王手上的棋子。
「我們，都小瞧了晉王啊！」
「父親，那您的意思是？」
「晉王的勢力如日中天，太子也不是蠢的，自然會心生忌憚。晉王明顯示好，五殿下欠了他一個人情，如今看在太子眼裡，我們自然已經是晉王的人了。不過，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們先靜觀其變，和晉王保持距離就行。」
蘇老爺子淡淡地開口，不管太子怎麼看，晉王怎麼有意誤導，蘇家是絕對不能摻合進去的。如今局勢未明，互相利用，就看誰的能力更強了。
「是，兒子知道了。」
「老爺，您的夜宵來了。」
小廝的聲音響了起來，蘇老爺子嚴肅的神色頓時放鬆下來，對著門外開口道：「快送進來！」
蘇老爺子雖然一大把年紀了，身體卻很好，蘇昊一眼看去，小廝端來的都是些
油水很足的葷菜，紅燒肘子醬豬蹄，外加一碗人參雞湯，甚至還有一壺美酒。讓蘇昊不得不佩服自己老爹的好胃口，就連他都比不上。
「父親，你最近看起來似乎胖了許多，身子骨也結實了不少。」
蘇昊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這倒不是假話，蘇老爺子有個特徵，那就是怎麼吃都不長肉。沒想到最近居然有了變化，不過這樣也好，老爺子身體壯實，他們這些當子女的才會更放心。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楚家若不是因為楚老爺子早早得病去世了，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只靠一個皇后娘娘在維繫著榮耀。
「那是自然，老頭子我還能再活二十年呢！」蘇老爺子得意的笑了笑，嘴上卻沒停著，喝了一口酒之後，再大大地咬了一口醬豬蹄。人老了味覺變得淡了，蘇老爺子就越發喜愛吃重口味的東西，放在別人嘴裡太鹹的味道，對蘇老爺子來說反而剛剛好。
「那父親，兒子就先告辭了。」蘇昊恭敬地起身告退。
「去吧去吧，啊——」隨意地揮了揮手，就在這個時候，蘇老爺子忽然雙目圓睜，渾身僵硬，捂著胸口噗通一聲倒了下去。那一盤醬豬蹄也隨著他的動作砸到了他的臉上，嘴裡只能發出「赫赫」的呼哧聲。
「父親！父親你怎麼了？來人，快叫太醫！」
蘇昊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跑過去攙扶起了蘇老爺子，大聲喊叫了起來。沒一會兒，整個蘇府就陷入了一團混亂。
皇宮。
「殿下，蘇昊蘇大人連夜進宮，希望能夠請太醫院的黃太醫去蘇家，為蘇老爺子治病！」
眼下的時間，差不多都已經梳洗就寢了，暮雲深新官上任三把火，每天都會親自巡邏一番，因此歇息的比較晚。蘇家人連夜進宮的消息，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傳到了他的耳中。
蘇老爺子病了，府上卻還是有太醫的，卻非要連夜找醫術最為高明的黃太醫前去這麼嚴重？莫非，玥兒說的是真的……
最近興帝龍體欠安，黃太醫接連幾日都歇在宮中，也難怪蘇昊會找到宮裡來。想到這裡，暮雲深立刻對侍衛開口道：「去傳黃太醫吧！」
雖說已經不再入朝，蘇老爺子卻是有著國公的冊封的，這種情況，暮雲深自己就可以決定，無須再去打擾興帝。吩咐好了之後，暮雲深心情甚佳地回到宮殿就寢去了。
黃太醫若是能夠將蘇老爺子治好那就罷了，若是不能，必定要玥兒出手才行。而到那個時候，卻是他獅子大開口，提出條件的時候了。蘇家打著坐山觀虎鬥的態度，暮雲深何嘗不知，只可惜，想利用他，蘇家恐怕是打錯了如意算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