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6響馬頭子 文 / 昕靈

    徹天響地的哭聲讓一干響馬也傻愣在了原地，有些正在下馬的響馬險些被這哭聲嚇的從馬上摔下來。尤其是在看到自家老大幾個箭步衝過去將這哭聲震天的母子二人一把撈上馬，然後將婦人懷裡的孩子扔給了一旁人，接著驅馬離開，遠遠的還能聽到婦人哭的聲音。

    他們這一群大男人，雖然也會找女人，但女人哪一個不是在懷裡柔軟如水的，這婦人這般潑辣，老大還把人拉走了。眾人面面相覷，最終把目光落在了被老大甩出來的孩子身上。

    阿火眨著自己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幾個人，眼裡沒有絲毫的害怕。甚至還好奇的捏著一人的鼻子咯咯笑著。幾個大男人不由得好奇了，他們這些人可出了名的惡人了。今兒竟然還有這般小孩子不怕他們的。這也讓一干男子好奇的不得了，抱著阿火就不鬆手。一個個搶著抱。

    這廂麗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紅彤彤的眼睛和鼻子，看起來像個柔弱的小兔子一般可憐，剛要張嘴說話就開始打起嗝來，一個接一個的停不下來。

    寬厚的大掌輕輕的揉著她的後背，卻被她無情的給推開了手。在馬背上不知道顛簸了多久，麗娘知道自己被帶出了了城，身下的馬沒停下來，她也不知道被帶到了什麼地方。

    嗝一直沒有停下來，直到她被人從馬背上撈下來，雙腳踏地之後麗娘才覺得自己的雙腿虛軟，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一雙大手立刻穩穩的抓著她的手臂。

    用力甩掉手臂麗娘拍拍心口，不斷的深呼吸憋氣，就是不肯轉身看身後的人。好不容易止住了打嗝，麗娘才打聽了四周的環境，這裡明顯看起來像是一個寨子，寨子裡也有不少人，路過他們的時候會看她一眼，最多的視線還是落在她身後的人身上。

    不知道做了多久的努力，麗娘才鼓起勇氣轉身看過去。入眼的是黃土堆起來的牆，還有個大寨門，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氣勢。視線緩緩的落在已知跟在她身後的男人身上。

    熟悉的高大，此時正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眼裡透漏著不敢置信還有擔憂，想要上前卻不敢行動的樣子看起來有幾分滑稽。那雙熟悉的眸子和白淨的臉上現在卻佈滿了絡腮鬍，將他的五官掩蓋住了不少。即使這般麗娘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人是誰。

    她想過千萬種再見到他的樣子，可無路如何也沒想到會是這般。帶著不確定他是不是還在的希冀來到這裡，等著一個未果的人。如今真真切切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她竟然有些膽怯了。

    瞪著圓眼怒不搓眼神的望著眼前的人，看著他緩緩的接近，碰觸自己的臉，熟悉的撫摸讓麗娘頓時顫了一下，懸掛在眼角的淚水悄然滑落，滴落在他的手指上，像是被燙到了一般，他的手指顫抖了一下，接著撫上她的眼角，粗啞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麗娘——」

    宛若雷擊一般麗娘木然的看著他靠近，接著把自己摟緊懷裡，他的氣息充斥在她的鼻尖，麗娘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的，沉默了一會兒開始用力掙扎起來，鐵臂像是鐵桶一般不讓她有絲毫的移動。麗娘只好舉起手臂用力捶打他的後背。

    她的力氣對於徐堯來說，就像是撓癢癢一般，可還是擔心自己的身體會讓她的手疼，狠狠的抱了一會。他順著她的手臂握著她的手腕垂首看去，果然看到掌心已經泛紅，心疼的放到嘴邊親了親。徐堯的聲音有些沉沉的說道，「麗娘，怎麼在這裡？」

    想起這個，麗娘頓時沒了好臉色，用力抽回了手擦去臉上的淚，看著四周，就是不看徐堯。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名鎮整個城鎮的響馬頭子竟然就是自己的相公，她找了他這般久，可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他會去做了響馬，而且還是響馬頭子。若不是今晚響馬進了她家的巷子，她機警的衝出來，要保護孩子，也不會看到馬背上的男人竟然就是她找了許久的徐堯。

    見她不說話，徐堯也沒繼續問，這個時候後面傳來了馬蹄聲，麗娘也聽到了阿火叫娘的聲音，忙回頭看著兒子接近，把孩子抱在手裡然後迅速拉開兩人的距離，徐堯看看她沒說話。倒是後面趕來的響馬問了。

    「老大，這婦人是誰啊？她家小子不怕我們。挺有趣的，這小子讓我養吧。」說話的是響馬二當家袍子。他的臉上有個明顯的疤痕橫穿整張臉，看起來格外的恐怖，尤其是說起話來，那疤痕看起就像是活了一般，更是恐怖。

    麗娘就是從他手裡接過阿火的，阿火被他抱了這般久，可沒見著孩子又害怕的表情，當下喜歡上了阿火，直嚷嚷著要把他當兒子養。

    徐堯自然是不會如他所願的，緩聲說道，「我兒子，阿火。」說完這句話就拉著麗娘抱過阿火在手上往寨子裡走。

    一干響馬頓時傻眼的看著一家三口離開的背影，孢子更是不敢置信。那小子是老大的兒子，老大什麼時候成親了？傻歸傻了，響馬還是跟了上去，要打聽清楚。

    麗娘的脾氣徐堯是清楚的，她是不會在外人面前給自己難堪的。所以在其他響馬的面前麗娘也就任由徐堯拉著走，可這一到徐堯的屋子，麗娘確認了這裡沒了旁人，立刻甩開他的手，抱著阿火站到一旁不肯說話。

    徐堯無奈只好從兒子身上下手，「阿火，爹爹抱，」

    雖然阿火知道是出門找爹爹的，可小孩子的記憶力很有限，加上這已經過去了一年的時間了，阿火記憶力的爹爹的樣子模糊起來了，和眼前這個大鬍子的男人完全不像，看到他伸手更是往娘親懷裡鑽，同時對著徐堯說道，「不是爹爹。」

    見狀，徐堯頓時滿眼失望，求助的看向麗娘，麗娘完全不看他。對於兒子的表現麗娘是喜歡的，所以很不吝嗇表揚了阿火，「阿火好乖，把娘的話都記住了，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她特意加重了陌生人三個字。

    徐堯高大的身子頓時有些逶迤，略帶懇求的看著麗娘，「我不是陌生人。」

    聞言，麗娘頓時彪了，很大聲的哈了一聲，然後一把將阿火放到地上讓阿火自己去探險，待孩子離開了房間，她惡狠狠的瞪著徐堯怒道，「你不是陌生人，那你是誰？你說啊，你有膽子說嗎？徐堯，我還不知道你有這般的本事，離了家，妻兒不要，在這裡過起了逍遙的日子。我為什麼要來這裡找你？還不如讓你死了了事。」麗娘越說越生氣，眼淚也不受控制的逼出了眼眶，倔強的擦去眼淚她冷聲道，「你是不是特別不想看到我們？好啊，我現在就走，不礙你的眼。我和阿火立刻滾的遠遠的。」

    說著人就要往外面沖，徐堯緊緊的拉著麗娘的手臂，眼裡閃著急色和濃濃的心疼，「不是的，不是的，麗娘不哭，麗娘不氣。」笨拙的手又要去擦去麗娘的眼淚，卻被她用力推開。

    「麗娘很生氣，為什麼不生氣？徐堯，你好本事，是不是早已經把我和阿火忘記的乾乾淨淨了？我就不該來找你，瞞著爹娘讓爹娘擔心找到你，然後呢。你在這裡做起了響馬還是個響馬頭子。」麗娘越說越覺得委屈，這一年來每一個人都告訴她，他死了，沒了。只有她想著他，可到頭來好了，人找到了，他就像老婆孩子一起抱了，哪裡有這樣的好事兒，想得美，做夢。

    「麗娘聽我說——」

    「我不聽。你是不是響馬頭子？」

    「我是——」

    「那你是不是沒回去找我們？」

    「我是沒回去，可是——」

    「如果我不找到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去了？」

    「暫時我是沒打算，我——」

    「好了，我不聽了，徐堯，你給我滾。滾出去。」麗娘潑辣的推著他高大的身子往屋子外推，徐堯擔心傷了她沒敢抗議順著她的力道就被推出去了，接著屋門砰地一聲用力關上去，險些夾住徐堯的鼻子。

    試探的拍怕門，忽然重物扔到門上的聲音讓徐堯一顫，屋內同時傳來理念的怒吼，「滾。」

    知道麗娘的脾氣上來什麼都聽不進去，徐堯摸摸鼻子回頭，這一回頭就看到袍子幾個人正傻愣愣的看著他，他的臉上也不見尷尬之色，目光落在阿火的身上緩緩的蹲下身，「阿火，想不想爹爹？」

    「想，可是爹爹不見了。」阿火悄聲說。

    「爹爹在啊。」

    「你不是爹爹，爹爹沒有胡胡，」阿火指著他的鬍子說道，徐堯沉默了會兒讓袍子看好阿火，轉身進了灶房。

    兩刻鐘之後，袍子等人看到了一個玉面男子從灶房出來，不由得有些傻眼，「老——老大？」

    徐堯點點頭，沒理會眾人的傻愣蹲下身再次看阿火，「阿火。」

    阿火一抬頭，認認真真的看著他，記憶中的臉和這張臉重合了。然後咧嘴一笑，「爹爹，阿火好像爹爹，」說著伸手要抱抱。

    徐堯微微一笑，抱起阿火親了一下小傢伙的臉頰。

    爹爹也想阿火